第2章

「可惡的王八蛋!說什麽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好,這些男人根本是替自己的爛找借口開脫!」

面對閨密好友的暴跳如雷,黛安只能搖頭嘆氣,在心底幫那個慘遭蓓莉荼毒了一個月的男人默哀。

幾乎每個和蓓莉交往過的男人,到最後都會落荒而逃,要不就是突然失聯,從此從世上蒸發。

倒也不是說蓓莉長得多可怕,或者她多讨人厭,相反的,她嬌小纖細的體态,與融合了東西兩方精華的混血臉蛋,她整個人甜美得就像裹上蜂蜜的棉花糖。

蓓莉是人見人愛,毫不費心的在第一眼就會征服所有人的那種甜姐兒,而此刻,這個今年即将踏出校園,頂着加州大學高材生光環的甜姐兒,正站在路邊的冰淇淋攤販前,一邊吃冰淇淋,一邊噴火。

噴火的原因,來自于蓓莉第N次的失戀。與其說是失戀,不如說是對方終于意識到,要應付性格古靈精怪,每分每秒都活力充沛的蓓莉,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那些跟蓓莉交往的男人,幾乎要懷疑,她是不是練有什麽奇怪的魔法?只要她所到之處,一定是雞飛狗跳,令人想抱頭呻/吟的可怕亂象。

「黛安,為什麽他們都這麽迫不及待的想離開我?」火氣發洩夠了,蓓莉舔了一口冰淇淋,嬌氣的臉蛋充滿沮喪。

「甜心,他們都不是适合你的人。」黛安豪爽的拍拍她的肩膀。

「我只是想談個戀愛,有這麽困難嗎?」亮晶晶的大眼往上一瞟,蓓莉往自己的額際吹了一口氣。

問題是,大小姐你談戀愛的方式,完全異于常人啊!黛安不忍當面戳她,只能在心底嘆氣地道。

「有一個黑幫老大的爸爸,并不是我的錯啊!」蓓莉怨恨的說。

懷特。王,美國西岸最令人聳動的華裔黑幫老大,蓓莉是懷特的掌上明珠,他願意用生命中的所有,換取寶貝女兒一枚笑容。

基本上,蓓莉是被嬌寵到大的,但是她跟大多數被寵壞的千金小姐不同。

她不刁蠻、不任性、不驕縱,她被寵壞的,是她的腦袋。

她的思考太像一部電影!永遠跑着一堆出人意料,不符現實常規的思緒,定性好一點的人,或許可以稱她古靈精怪,性格嚴肅一點的人,則會認為這個女孩根本是地獄派來摧毀人間的頑劣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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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随便他們好了,失去我,絕對是他們的損失,不是我的。」一支冰淇淋彌補了蓓莉的失戀之痛,不到半小時,她又重振旗鼓。

黛安忍不住想笑,「對了,你的實習工作怎麽樣了?」

「唉,別提了,我明明跟我親愛的老爸說,我想到瑞士學習飯店管理,結果,我爸的秘書聽錯了,幫我弄了一份在天堂鳥酒店的實習工作。」

「拉斯韋加斯的那一個天堂鳥大酒店?」黛安瞪大眼睛。

「是的。」蓓莉舔了一口冰淇淋。

「蓓莉,你爸該不會是……」

「不不不,我爸不可能曉得。」蓓莉臉上出現小女人的羞态。

她老爸不可能會知道,她心目中的偶像,就是加州大學傑出校友之一,每年應邀在校慶日返回加大演講,一舉一動都牽動着無數少女心的凱洛。戴維斯。

「噢,已經一點半了,我必須趕回去工作。」黛安看了一眼手表。今年暑假,她透過朋友的引薦,在一間會計事務所實習。

「晚點見。」蓓莉擺擺手。

晚點見?誰曉得下個鐘頭,古靈精怪的蓓莉小姐又會跑到哪裏,進行她常挂在嘴上的人生大冒險。

黛安莞爾的揮手離開。

好友一走,蓓莉飛快吃完了手中的冰淇淋,然後走到街角的熱狗攤,買了一份熱狗堡,一邊走,一邊吃。

好了,接下來要做什麽?昨天老爸來過電話,要她回家一趟,別一直窩在宿舍,但那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下個禮拜就要出發到拉斯韋加斯,開始她的實習工作,在那之前,她想好好揮霍一下青春。

大白天不适合喝酒,那就到附近的私人賭場,找喬依叔叔玩個兩把好了。

打定主意,蓓莉很不淑女的咬下一大口熱狗堡,轉身往回走。

突然,一個男人從她身邊撞過去,她跌坐在地上,手中的熱狗堡撲地自殺。

「好痛!」她揉着臀部,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卻撿起她掉落的皮夾,拔腿就跑。

她遇上扒手了!蓓莉新奇的發現,因為這對從小被一群兄弟保護得滴水不漏的她,完全是初次遭遇。

她第一個念頭就是︰追!

「不要跑!」蓓莉眼睛發亮,肺活量很驚人的追上去。

「狗屎!」扒手發現自己快被她追上,趕緊繞進一條小巷。

很不幸的,這一帶完全是蓓莉的地盤,她對每條小巷都熟如自家後院,很快就追上扒手。

等一下,那一大群穿黑西裝戴黑墨鏡的男人,圍在死巷裏面做什麽?

蓓莉腳步一個大轉彎,扒手也不追了,好奇心旺盛的走入死巷。

「救命!」一個全身浴血的男人突然沖出死巷,把蓓莉撞倒。

蓓莉眼前出現一堆金色星星,她的臀部絕對瘀青一大片了,今天到底是走什麽運?

「別讓那個混球跑了。」那群一身黑的男人大喊,然後抓起全身是血的男人。

當蓓莉眨掉眼底的金星,撐起快散架的身子,一個黑衣男手握槍管,對着趴在地上的浴血男子開了好幾槍。

她大愣,心髒開始狂跳。身為黑幫老大的女兒,這居然是她生平初次親眼目睹殺人過程。

「我的天啊……」驚呼一脫口,她立刻用雙手摀住嘴巴。

但那群黑衣人已經聽見,齊齊轉頭看向坐在地上的她,然後很有效率的包圍了她。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頭一遭開始冷汗直冒,「嘿,等等,我什麽都沒看見!真的!你們不必浪費子彈滅口……」

一塊黑布蒙住她的鼻口,三秒鐘過後,她的視線被黑暗吞沒。

一只大手掀開了蒙住眼睛的黑布,側卧在沙發上的女孩,一頭蜂蜜色的長鬈發,圈圍着一張甜麗的臉蛋。

五官就像上好的工藝品,細致秀氣,她真的就如同懷特所形容,非常的年輕,非常的甜美,像一朵夏日初盛的紫丁香。

凱洛兩手插在口袋中,低傾着上半身,仔細觀察起未來即将成為他妻子的女孩。

長長睫毛顫了顫,凱洛挑了一下眉,看着沉睡中的甜姐兒逐漸蘇醒。

唔,全身酸麻。蓓莉睜開眼,用一只手撐住自己,先伸展一下四肢,才緩慢坐起身,然後整個人呆住。

那張臉……那張臉!是凱洛。戴維斯!戴維斯集團的現任主席兼總裁,加州大學最傑出校友的代表性人物。

蓓莉幻想過千百次與凱洛的初次見面,但,絕對不會是當前的這一幕。

「凱洛。戴維斯?」蓓莉的眼睛瞪得圓滾滾。

那模樣令凱洛心中閃過一個他罕用的形容詞──可愛。

不是那種幼稚的可愛,而是一種精靈古怪,宛若從卡通漫畫躍進真實世界的俏皮人物。

「你沒看錯,确實是我本人。」凱洛姿勢不變的望着她。

「天,這怎麽可能?」她喃喃,下一刻已從沙發上滑下來,綻開甜得可以榨出蜜的笑容,興奮無比的看着他。

他真高。

穿着深色西裝的體态非常修長,肩膀寬闊而結實,雙腿長得不可思議,眼神與舉止都優雅萬分,就像一個用二十一世紀文明包裝的古典貴族。

蓓莉晶晶發亮的雙眼回到凱洛的臉上,心底蕩開一聲嘆息。

他絕對是上帝匠心精造最完美的作品,相信全世界有超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女性同意她。

「你大概不了解自己目前的狀況。」大方任她觀賞的凱洛說。

「是的,我完全不了解,為什麽在我目睹一樁殺人事件後,上帝就莫名其妙帶我到了幻想的天堂。」蓓莉又是喃喃地說。

凱洛挑起一邊的眉,表情莞爾,觀察她的眼神裏揉入了一絲玩味。

「你不害怕嗎?」

「為什麽我要害怕?」她眨眨眼,是真的不解。

「是我的手下把你帶來這裏。」

嗯?換句話說,那些黑衣人應該也是受他指令開槍殺人。

「我手下解決的那家夥,是一個慣性詐賭的老千,上星期他在天堂鳥酒店的賭場,詐走了五百萬美金。」

「所以,你殺了他?」她繼續眨眼,臉上看不出害怕或是恐懼。

「是的。」他說。

「噢。」她發出一個不知該算是驚嘆,還是了解的單音。

凱洛的眉頭挑得更高。看來懷特對女兒的形容一點也沒錯,這位熱愛犯罪與偵探小說的甜姐兒,喜歡反派惡棍勝過正義使者,思考模式與同齡女孩截然不同。

有監于此,他設計了一場「戲」,好讓兩人的初次相遇充滿戲劇性。

他并不認為自己是演員──盡管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令他總是掩藏真心,在不同場合扮演不同角色。

但為了「贏得」這樁附帶誘人條件的婚約,他很樂意扮演一個惡棍,雖然對許多人而言,凱洛。戴維斯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本來就等同于優雅完美的惡棍。

「該怎麽稱呼你?」凱洛明知故問。

「蓓莉。」她如被魔法迷惑的看着他,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正閃耀着無數的星光。

凱洛。戴維斯之于她,一直有着相當重要的意義。她永遠忘不了,多年前,當她還是大學菜鳥,在入學典禮上,看見他像一顆會發光的星星,伫立在講臺上,用那醇朗似酒的嗓音鼓勵着新生……

好吧,演講內容應該是他的幕僚拟定的,非常乏味無趣,但是那根本不是重點。

從那回之後,她的眼底就住進了一顆星,那就是他,凱洛。戴維斯。

這件事情,除了黛安,她沒再讓任何人知道。

拜托,身為一個二十二歲的處女,在美國已經夠糗了,她才不想讓別人知道,她之所以遲遲無法突破心防,與歷任男友上床,是因為她崇拜的偶像。

最重要的是,她崇拜凱洛。戴維斯這件事,若是被父親知道了,她真不曉得父親會使出什麽手段,把凱洛。戴維斯「弄」到她面前。

她不要那樣。

她和全世界的女人一樣,對心儀的男人都懷有一種非理性的浪漫情懷,渴望自己與對方會有一場天生注定的偶遇,彼此的心靈相通,可以用直覺溝通,只對彼此的眼神感到火熱。

「蓓莉。」他前進一步,形成一道高大的暗影,籠罩着她。

老天,她的夢想成真了?一場偶然的意外,竟然将她帶到他面前。

「是。」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亂得像失去節奏的鼓。

「你目擊了我手下解決一個賭客的過程,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那張讓全世界女人都為之屏息的臉龐在她的面前放大。

「我知道。」她在紅暈抵達雙頰之前,靈動的大眼發亮,蜂蜜色的長發像有生命力似的輕晃。

凱洛發現自己的焦距被她吸住,她的反應甚至不在他的預料之內。懷特說得沒錯,這女孩上一秒是這樣,下一秒卻完全超乎你想象,即便你會讀心術,也永遠讀不透她變幻莫測的心思。

「你若不是打算殺我滅口,就是想找我談判,要我向你提出交換條件,好讓我封口。」她興奮的說,白皙的肌膚染上一點點紅,像顏料在一塊白色綢緞上暈開。

凱洛挑高眉頭,默認了她剛才所說的。

蓓莉的情緒更加興奮。老天,她真不敢相信,這一切不是她幻想出來的,她與凱洛。戴維斯因為一場殺人事件而相識。

現在,選擇權更握在她的手中,這代表什麽?她可以對仰慕已久的男人予取予求。

「你調查過我的身份嗎?」蓓莉突然好奇。

「有這個必要嗎?」凱洛反問。

耶斯!他只把她當作一般的平民百姓,只是剛好路經暗巷,目睹他手下解決賭客的普通女孩,所以不認為有必要浪費資源調查她。

那代表他并不曉得,美國西岸的華裔黑幫老大是她父親。

在他眼中,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而她貪心的希望,他認為她美麗且充滿吸引力。

盡管對他來說,比起那些經常和他一起上報的緋聞女性,她的年紀太輕,身材不夠火辣豐滿,不夠性感誘人,不夠成熟世故。

老天,有太多的「不夠」打擊她的信心,但她仍是虔誠的盼望着,他眼中的她,是美麗好看的。

「我可以喊你凱洛嗎?」蓓莉幾乎可以聽見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聲音,不必照鏡子也知道,她的臉紅透了。

「只要你不去警局告發我,你想喊什麽都可以。」凱洛似笑非笑的說。

真的嗎?她真想喊他親愛的……蓓莉光是想象,連耳根子都熟紅得像辣椒。

「凱洛,你大概不曉得,我對你很熟悉。」她活跳跳的說。

「我們見過面?」

「不不不,是我曾經見過你,在加州大學的活動上,我見過你好幾次。」

這點倒是真的令凱洛感到意外,不禁露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你是我的學長。」她好高興的說,一點也不像是被綁架來此的受害者。

「是嗎?看來,除了你目睹我手下殺人的過程這件事之外,我們擁有許多共同話題。」

瞧瞧他那一臉的笑,又壞又酷,舉手投足之間卻又是說不盡的優雅風采。

雖然跟平常他顯現在大衆面前的形象不太相同,但眼前的他,就像犯罪小說中那些迷人的英俊壞蛋,讓女人不悔為他心碎。

「那麽,蓓莉學妹,恐怕我得請你在這裏做客,直到我們讨論出一個使雙方都滿意的結果為止。」

凱洛伸出手,在她倒抽一口氣,心髒用力跳動的反應下,輕撫她的臉頰,一股觸電般的酥麻感占據她的感官。

蓓莉整個人彷佛飄上雲端,此刻就算他要她掏出自己的心,她都願意照做,只求他的碰觸可以多停留一陣。

原來,她人就在拉斯韋加斯的天堂鳥酒店。

融合古典與現代的設計,最高檔的建材與裝潢,鋪滿水晶與金箔的牆面,随處可見純金或鑲銀的裝飾品,還有置于玻璃櫃裏的各種古董。

蓓莉在凱洛專屬秘書的帶領之下,進入一間房,秘書告訴她,天堂鳥的每間房都有其名字,她住的這一間,名為「甜蜜的囚犯」。

秘書一退下,她整張臉也差不多熱到發暈。

甜蜜的囚犯?凱洛是在暗示什麽嗎?她不禁臉紅心跳的想。

不、不不不!他們才剛認識,他怎麽可能對她有奇怪的遐想?少自作多情了。

大得可以來回奔跑的浴室裏,蓓莉看着鏡中的自己,用力深呼吸,又用力擠出一個甜笑。

她談過不少戀愛,但是交往時間通常不超過一個月,她不懂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還是她太不懂異性?

總之,那些失敗的經驗,都是為了成就一次的成功。

拍拍紅嫩的臉頰,蓓莉對鏡中的自己微笑,然後轉身踏步走出洗手間。

她從來就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

方才凱洛要秘書送她離開,是因為他手中尚有公事待辦,所以要她先到房間休息。

這是變相的軟禁,她不會蠢到不知道。

害怕嗎?

開什麽玩笑,她老爸可是美國西岸頭號危險人物,她一通求救電話,就能讓凱洛頭大,害怕這情緒,壓根兒不在她的字典裏。

蓓莉往沙發上一跳,花瓣狀短褲下一雙修長美腿交疊起來,然後伸手抓起茶幾上的電話,撥出直通父親私人手機的那組號碼。

「嗨,甜心,你終于想起家裏還有個可憐無助的老人,正癡癡等着你的來電。」前一刻還在訓斥屬下的懷特,一接起這支私人專線,态度立刻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嗨,我永遠不會老的親愛的爹地。」蓓莉唱反調的捧回去。

「願意棄守宿舍,回來見你親愛的爹地了?」

「不,爹地,恐怕我得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什麽?」

「系上有個教授,希望我能留在學校當他的臨時助理,他的助教在跑腿的時候,很不幸的摔斷了腿。」

「那你的實習工作怎麽辦?」

「我決定放棄,反正去天堂鳥酒店本來就不在我的計劃之內。」嘿,她撒謊的功力就跟想象力一樣棒。

爹地絕對不會曉得,通電話的此刻,她人就在天堂鳥酒店的貴賓等級套房裏,當然,爹地更不會知道,她正被凱洛。戴維斯軟禁,而且是她心甘情願的。

懷特拿起另一支對外公開的手機,點開一封簡訊,一邊響應親愛的女兒,「既然你這麽有心留在學校幫教授的忙,那我也不勉強你了,暑假結束前我要見到你,就這樣。」

蓓莉人在天堂鳥酒店。凱洛。

懷特看着那封簡訊,一抹微笑在臉上揚開。

「成交。」另一頭的蓓莉,還在為自己的鎮定與撒謊功力沾沾自喜。

幾乎是在她挂上話筒的同時,房門被叩響。

「進來。」蓓莉懶洋洋的在沙發上伸展四肢,完全把自己當作是遠道而來的貴客,而不是目睹酒店老板教唆殺人,極有可能遇害的目擊證人。

她不怕凱洛。戴維斯會傷害她,一點也不怕。

況且,她不是傻子,如果他真要滅口,她連跟他交談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她還能自由的與外界聯絡。

房門開啓,蓓莉慵懶的看過去,立即迎入一雙太妃糖般迷人的棕眸,沒關緊的心扉一震,胸口膨脹着各種情緒。

凱洛就站在門邊,一個随意的站姿,也能彰顯雄性霸氣的氣質,唇邊的那抹微勾,高深莫測得讀不出想傳達的訊息。

但是她卻真實感受到了,他在對她放電。

「凱洛。」捺下一個失序的心跳,蓓莉努力保持冷靜,不過她并不曉得,比薔薇花還紅豔的雙頰早已出賣她。

「我已經處理好手邊的緊急要事,現在,讓我們好好來談一下,該怎麽做,你才願意打消告發我的念頭,或者選擇将你今天看見的一切,全都當作一場夢。」

凱洛走進房間,越過長桌對面的沙發,在她身旁坐下,兩人相距不到二十公分。

心髒像奔跑的羚羊,不停跳躍,她周遭的空氣是粉紅色的,身旁開滿了無數的愛情花。

然而,愛慕之心并不影響她獨特的思考邏輯。

「嗨,倒黴的受害者。」蓓莉綻開一個鬼靈精的笑容。

「受害者?」凱洛挑眉。

「你大概不曉得自己碰上了什麽樣的麻煩人物。」嘿,趁着剛才跟老爸通電話的空檔,她早在心中打好如意算盤。

「你所謂的麻煩人物,是指你自己嗎?」

「當然。你對人太紳士了,換作是其他人,早把我切成八塊,丢進大西洋喂鯊魚,你卻送我到這個度假天堂,并詢問我願不願意接受交換條件。」

凱洛放松的往後一靠,交疊起一雙長腿,單手輕撫下巴,充滿笑意的眸筆直地望進她眼底。

蓓莉心髒一陣酥軟。老天,可以被仰慕已久的男人目不轉睛地看着,感覺就像是被愛神射中一箭,眼前的世界下起美妙的粉紅雨。

「如果你是男人,我大概會把你當成鯊魚的晚餐,而我的原則是不管事情有多糟,絕不碰老弱婦孺,特別是像你這樣可愛的女孩。」

「你認為我可愛?」她倒抽一口氣,雙手撫上心窩。

凱洛給了她一抹英挺迷人的笑,伸手輕撩過她垂在肩上的發絲。

「不只可愛,你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這句話是發自真心,他設想中的她,應該是有點野,喜歡挑釁的火爆女孩,畢竟懷特一再強調她是個麻煩制造機。

他沒想過,懷特的女兒居然是一顆松軟的蜜糖,無論是眼神還是笑容,都滲出絲絲甜味。他敢用天堂鳥酒店打賭,她一定将全校的男生迷得神魂颠倒。

出乎意料的是,從她睜開眼對上他的視線起,他發現自己對她興趣盎然,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出于純粹的吸引。

這世界就是這樣,無論貧窮或富有,無論年輕或衰老,男人永遠在追尋逐漸消逝的青春,含苞待放的少女對男人來說,總有一種魔法般的吸引力。

他老了嗎?凱洛不禁好笑的反問自己,竟然會對一個少女産生這麽多的感慨與聯想。

被崇拜的偶像贊美的蓓莉已經暈陶陶。

「你人真好。」她紅着雙頰說,但是很快又補上一句,「希望你不是為了迷惑我,才這樣說。」

「蓓莉,你太年輕了,我不會迷惑你這樣單純的女孩,而且,像你這樣的女孩,對我這樣的男人并沒有太大興趣。」他微傾上身,靠在她耳邊低語。

他是認真的嗎?但是怎麽看,他的雙眼還有一切舉動,都在對她放電啊!

蓓莉迷惑的望着凱洛,努力在心底警告自己,別對他露出花癡般的笑容。

幸運之神既然安排了這場相遇,她不會讓機會輕易溜走。

「凱洛,那你錯了,因為我已經決定了。」

「你決定什麽?」

「如果你不想被目擊證人告發,下半輩子都被官司纏身的話,你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凱洛揚動眉梢,但笑不語,眼底飛快閃過一抹狡狯光芒。

蓓莉只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中,毫無所覺,她雙臂往胸口一抱,臉上挂着甜笑,下巴揚起,很神氣的宣布,「我要留在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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