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美夢成真?
入夜之後,從「甜蜜的囚犯」的落地窗向外看出去,可以俯瞰整座金碧輝煌的拉斯韋加斯,就像撒上金粉的黃金城市。
蓓莉興奮得徹夜難眠。
「蓓莉,你不了解我,留在我身邊是很危險的一件事。」當她提出留下的條件時,凱洛用着既性感又危險的眼神對她說。
老天,她愛死了他那個眼神,以及說話的語氣,像是誘惑,也像是警告。
男人哪,越危險越迷人,反之,越迷人越危險。
「那麽,容我提醒你,危險的凱洛、戴維斯先生,我不年輕了,我已經過了躲在被子裏看恐怖電影的年紀,也過了必須乖乖遵守門禁時間的那個年紀,而且,根據歷任男友對我的評語,我的危險程度就跟一顆不定時炸彈一樣。」當時蓓莉是這麽回應他的。
在一個微笑外加興味盎然的深切凝視之後,凱洛接受了她的條件,親口同意她留下來。
留在他身邊,除非她自己想走,否則他不能用任何理由趕她,或将她從天堂鳥酒店驅逐。
看着窗外一整座閃閃發亮的城市,蓓莉倒映在玻璃上的笑顏,甜得像天使下凡。
一想到這整個夏天,她可以待在仰慕的偶像身邊,玩遍整個拉斯韋加斯,體內每個細胞興奮得在跳躍。
她轉身走回卧房,打開一整面牆這麽大的衣櫥,抽出一件橘紅色的長袖罩衫與緊身牛仔褲。
她将罩衫下襬在腰間打了個結,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腰,賣弄一點點的小性感,又不至于誘人想入非非,恰到好處。
原地轉了一圈,蓓莉滿意的看着全身鏡裏的自己,年輕充滿朝氣,一頭蜂蜜色長鬈發圏着心型小臉,微笑時雙頰隆起,像紅潤的蘋果一樣誘人。
走出貴賓套房,搭上電梯,來到一樓人流如潮的酒店賭場,她的眼角微翹,臉上甜蜜的笑容招惹不少年輕小夥子的目光流連。
她視若無睹的走過去,走到一臺拉霸機前面,拿出一枚硬幣,開始了她的賭徒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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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蓓莉給你的第一印象是好的。」
凱洛坐在面窗的黑檀木辦公桌後方,手中持着話筒,焦距盯着計算機屏幕,賭場裏的每架攝影機正忙着捕捉蓓莉的倩影。
「懷特先生,貴千金比你之前形容的,還要來得平易近人。」凱洛臉上有一抹玩味的笑。
「聽起來,你對蓓莉的感覺不差。」懷特頗感欣慰。
「她一點也不怕我,甚至主動要求留下來。」
想起蓓莉那張酡紅的心型臉蛋,凱洛的胸口有一種很久不曾有過的感覺在作祟。
但他是商人,理性永遠奔走在非理性的情緒之前,按捺下那些難以判別的私人感覺,他不會讓事情超脫常軌,一切照計劃走,用各種充滿戲劇性的方式追求蓓莉,擄獲她的芳心,然後踏進禮堂。
「凱洛,我知道你追求蓓莉,是出于與我定下的約定,但是身為一個自私的父親,我衷心的盼望着,你能真心的愛上她。」
凱洛沉默一下,然後沉穩的回答他,「如你所知,我是一個重承諾的人,既然我接受這樁婚約,那麽無論過程如何,我都會讓自己愛上蓓莉。」
遠在紐約的懷特聞言苦笑。但願上帝保佑,他這個決定不會出錯。
「相信我,愛上蓓莉會是你一生最大的挑戰,也将是你一生最幸運的開始。」
結束通話後,凱洛支着下巴,看着計算機屏幕上定格放大的蓓莉,他的嘴角微勾,笑意停留在眼底,久久不散。
他熱愛挑戰各種不可能,至于愛上這個小精靈似的女孩,這對他來說算不上是挑戰,而是一場愛情游戲罷了。
「戴維斯先生。」管理一樓賭場的經理匆忙進了辦公室。
「什麽事?」凱洛斂去眼底的笑意。
「賭場出了點狀況。」經理吞吞吐吐的說。
「這不就是酒店聘用你的原因?如果賭場從不出狀況,又何必有你的存在。」凱洛冷冷的說。
經理用力吞咽了口口水,「戴維斯先生的客人蓓莉小姐已經大贏賭場一百萬美金,從她踏進一樓賭場起,她就一直在贏錢。」
凱洛看向計算機屏幕,切換畫面,屏幕上的蓓莉坐在骰子賭桌前,又笑又叫地将贏得的籌碼全掃進懷裏。
愛上禧莉将是你一生最幸運的開始。
原來如此。凱洛發出低沉的笑聲,看傻了賭場經理。
看來,他未來的妻子,是受到上天眷顧的幸運女神。
「蓓莉小姐,求求你別來我這一桌。」
「噢,不不不!可愛的蓓莉,算我求你了,今天放過我吧!」
「蓓莉女王,你想不想到頂樓看煙火秀?只要你放棄踏進賭場的念頭,我們願意為你放上一整晚的煙火。」
當蓓莉待在天堂鳥酒店一個月後,凱洛總算明白,為什麽當初懷特會形容她是麻煩制造機。
這短短一個月裏,蓓莉已運用她專惹麻煩的天賦,将整個酒店弄得天翻地覆!
被賭場人員稱為幸運女神的她,只要一踏進賭場,所有人腿都軟了,就怕一晚的業績毀在她手中。
兩周前的晚上,熱衷參加各種游行的她,找來了一群同志在酒店大廳舉行派對,領頭大跳騎馬舞,将賭客都吸引過去,當晚賭場業績下滑三分之一。
一周前的晚上,她跑去協助愛狗人士舉辦游行,頂着凱洛貴客的頭銜,私自調派酒店人力支持,挪用酒店的各項資源。
兩天前的晚上,她在酒店外面發放食物給附近的流浪漢,将流浪貓狗帶進酒店妥善照料,更籌劃招待特殊疾病的兒童,來酒店免費住宿參觀。
其他一堆族繁不及備載的驚人創舉,讓酒店員工一想到就頭皮發麻,不曉得明早一覺醒來,這位被總裁視為貴客,活力好似永遠用不盡的美麗麻煩精,又會想出什麽稀奇古怪的活動,來折騰大家。
「嗨。」蓓莉敲敲門,漾着甜笑的心型臉蛋往房內一探。
房內一群管理階級的酒店高層人員,頭皮瞬間發麻,彷佛見到一個會走動的麻煩朝他們靠近。
「戴維斯先生,既然您與蓓莉小姐有約,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原本想向老聞告狀的賭場經理,腳底抹油似的離開辦公室。
其他人不遑多讓,不約而同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靜悄悄的辦公室裏,只剩下一臉莞爾的凱洛坐在座位上,手中轉着鋼筆,看着那個美麗麻煩精走過來。
「希望我沒打擾到你的工作進度。」蓓莉好無辜的對他綻開笑容。
換作是其他人,恐怕早已冷汗直冒,揣測這個麻煩精又想耍什麽花樣,凱洛卻做了個手勢,主動邀請麻煩精坐下。
真是太感動了!他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能夠包容她長達一個月的男人。
蓓莉對凱洛的愛慕,悄悄往上晉級一大層,眼底冒起粉紅泡泡。
「如果你是想摧毀這家酒店,恭喜你,你已經成功逼瘋我的員工。」凱洛往後一靠,眉頭微挑,「嘿,是你同意我留下來的,你不能反悔。」
蓓莉将手肘撐在桌沿,兩掌托住紅潤的頰,十根指頭在臉上輕輕彈跳。
就是這樣天真無邪的精靈般笑容,讓所有人對這個麻煩精又愛又怕,上一秒你還沉浸在她青春燦爛的魅力中,下一秒你卻為她異想天開的舉動掉下巴。
「你是打算摧毀天堂鳥,還是天堂鳥的主事者?」凱洛好笑的問。
「我說過了,我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危險。」蓓莉因為他這抹笑,心律不整的紅了臉蛋。
「那麽,危險的蓓莉小姐,請你告訴我,面對酒店員工的投訴,我該如何處置你這號危險人物?」
「把我吊在酒店頂樓上?或是逐出酒店?」蓓莉很好心的幫忙出主意。
「不。」凱洛站起身,雙手往桌面一撐,臉龐湊往她鼻尖前方,暖融融的純男性氣息,籠罩她的嗅覺,「我已經想到對你最好的處置方式。」
「痛打我一頓?」蓓莉心跳加速的反問,焦距停留在那兩片形狀完美的唇上,腦中想象着被它親吻的滋味。
噢!蓓莉,你真是一個大色女!
「我決定邀請你,擔任我今晚的女伴。」彷佛看穿她的意圖,他挑起一邊長眉,勾笑的臉龐更湊近她。
「今晚?」看着那雙太妃糖色的眼眸,她的呼吸變得好急促。
「我在三十九樓舉辦了一場私人派對,正愁找不到女伴,危險的蓓莉,恐怕你今晚不能到處惹麻煩,必須陪我出席這場派對。」
求之不得!蓓莉一雙骨碌碌的大眼,迸出興奮難抑的光芒,「你确定?」
凱洛微笑,「除非你想被吊在酒店頂樓,或是被逐出酒店,否則我很确定。」
「太棒了!」擁有一頭蜂蜜色長發的俏皮精靈,突然跳起來,紅着臉親吻了凱洛的左頰。
凱洛一愣,胸口如被糖漿潑灑到,甜味四溢。那女孩的唇像糖霜一樣柔軟,氣味如蜂蜜,甜而不膩。
看着蓓莉開心得像是擁有全世界,一絲不該有的內疚,滑過他心底。
像她這樣未經人生風浪的女孩,戀愛就像一場游戲,而他非常清楚游戲規則該怎麽走,也清楚自己對女人的能耐。
一場突發性的偶然相遇,犯罪小說式的開場,優雅多金的惡棍,容易迷失的賭城,華麗的酒店。
一切符合羅曼史的背景設定,他會按部就班照劇本走,撒下情網,等她上鈎,主動奉上一顆真心。
然後趁她意亂情迷之際,他會向她求婚,婚禮會在他與懷特約定好的時間內舉行。
從頭到尾她都不會知道,這場相遇與意外的戀曲,乃至于後來兩人的這段婚姻,只是出于一個利益考慮的約定。
這是他設定好的劇情,一切順理成章的進行,但為何他心底卻滑過一絲內疚?
凱洛坐回位置上,用手指撫過方才蓓莉親吻的左頰,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眼底蒙上一層氤氲的霧。
愛上蓓莉,原本只是一場涉及利益的交易,然而現在,他卻不那麽肯定了。
這不是一場私人派對,根本是戴維斯家族的家族聚會!
出席的人全是凱洛的親人,他的父母、他的阿姨叔叔伯伯嬸嬸……反正一堆跟戴維斯這個姓氏有牽連的人,全都來齊了。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蓓莉将凱諾拉到陽臺,質疑他的意圖。
凱洛不急着回答她,先将今晚的她仔細浏覽一遍。
她穿着一件酒紅色的雞尾酒小禮服,腰間的打折讓裙襬呈現花苞狀,肩膀是一整片蕾絲剪接而成,純真中帶一點性感。
裙襬下一雙未着絲襪的美腿,踩着複古的紅色丁字高跟鞋,她看起來像個俏皮的複古淑女,穿衣品味相當出衆。
「今晚的你很美。」凱洛端高手中的香槟,向她微笑致意。
「你答非所問。」蓓莉趕在臉全部紅透之前嬌斥,等到連耳根子都染紅,才小聲的說:「你今晚看起來也棒呆了。」
他不是世上最英俊的男人,但他是她心中最接近完美的異性。
「蓓莉,別對男人臉紅。」凱洛低下頭,靠在她耳邊輕語。
「我有嗎?」全身被他的氣息包圍,她飄飄然的細喃。
「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他持續往前靠,使她不得不往後退,被他困進陽臺的最角落。
「不……你只是想灌目擊證人的米湯。」
「你不僅不怕我,甚至非常大膽的在我的地盤為所欲為,你還贏走我兩百萬美金。」
「我沒有出老千。」她叫屈。
「我知道。他們替你取了一個綽號,叫做幸運魔女,你一出現,就害賭場裏所有人緊張得胃痙攣。」
「嘿,這不公平,我怎麽會是魔女?」
被他一身強烈的費洛蒙迷得意識發暈之際,她還是不忘發出抗議。
「別忘了,你替我的員工制造了不少麻煩。」
「是你默許我這樣做的。」「對,而你知道我默許的原因嗎?」
「因為我是目擊證人。」她有些洩氣的說。
「不,甜美的蓓莉,你錯了。」那張比吸血鬼更俊美誘人的臉龐,對她勾起一抹足以致命的性感微笑,「一個男人會讓一個女人在他的領域為所欲為,絕對不會是因為她擁有可以威脅他的籌碼。」
「要不然呢?」
要命!她的嗓音在顫抖,意識被吸入那對太妃糖般的眸底。
「而是因為這個。」他用一手按住她單邊的肩膀,然後傾身覆住她的唇。
凱洛吻了她。
她閉上發顫的眼睑,在每一個呼吸中感覺到他的存在,他的氣味,他的溫度,他的觸感。
他的吻,像一杯香醇烈酒在舌尖泛開,後勁十分驚人,她覺得整個世界在旋轉,體內每個細胞在跳舞。
她覺得自己醉了,又好像沒有。
似乎有人在耳邊輕喃她的名字,但那只不過是她的幻覺,或者是掌管愛情的小精靈正在對她施咒。
「蓓莉,你确實很危險,因為你正一點一滴占領我的心。」凱洛只挪開幾寸距離,用大拇指輕挲她微腫的紅唇。
如果不是靠着身後的雕花鐵攔,蓓莉早已經跌坐在地上。
她的眼睛無法從他性感的俊臉移開,她的心以及整個人,已經被這一吻完全收買。
「你吻了我。」她一臉夢幻的看着他,眼底像藏了一萬顆星星,光芒閃爍。
「是的,我吻了你。」他露出一個介于紳士與流氓之間的微笑。
「我不是那種玩玩就算的女孩。」她努力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充滿威脅,雖然翹起的嘴角已經出賣她此刻的興奮。
「我也不是那種會吻過就算的男人。」拿開大拇指,他俯向她,再次覆蓋她微笑的唇。
「老天!」一個想到陽臺透透氣的胖婦人拍着胸口,又驚又喜的看着兩人。
「希望我們沒吓着你,艾琳娜姑姑。」凱洛轉過身,單手将整張臉紅透的蓓莉擁入懷裏,然後對胖婦人舉杯。
「凱洛?我的天,我還以為是艾森那個小子帶女朋友來這裏厮混,怎麽會是你?」艾琳娜不可思議的看着侄子。
話說凱洛這個侄子,從來沒見過他帶女伴出席家庭聚會,更別說躲在陽臺跟女人親熱,這應該是凱洛的堂弟才會幹的事,她幾乎要懷疑眼前的小夥子,是喬裝高手假扮的。
「這麽美妙的夜晚,沒有人應該落單。」凱洛惬意的說。
「噢,凱洛,你是從哪裏弄來這麽可愛的小精靈?」艾琳娜移動圓滾滾的身體,感到新奇的靠上前摸摸蓓莉。
「嗨,我是蓓莉。」蓓莉一點也不怕生的彎開燦笑。
「蓓莉,多讨人喜歡的名字。我是凱洛的姑姑,艾琳娜。」艾琳娜暧昧的瞧了凱洛一眼,「凱洛,你知道今晚的聚會是不公開的吧?」
「是的,我知道。」
面對姑姑的暗示,凱洛将見底的杯子往陽臺上的小圓桌一放,然後握住蓓莉的手。
蓓莉詫異的轉頭仰看他。
「她是我今晚要介紹給所有人的女伴。」凱洛從容的說。
「我的老天。」艾琳娜乍驚又喜的撫住胸口。
蓓莉還沒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人已經被凱洛牽着往前走,回到派對現場,與他一起站定在水晶吊燈下方。
光線篩落在他們頭頂上,所有人的視線定格在他們身上,她不畏生的用目光回敬回去。
哇噢,戴維斯家族的人除了少數幾個例外,幾乎清一色都是俊男美女。
「蓓莉,你準備好了嗎?!」凱洛抓緊她的手心,眼底閃爍着笑意。
「什麽?」蓓莉迷惑地看着他。
水晶燈下的他,就像一尊降落凡間的天神,全世界的女人都願意臣服在他腳下。
凱洛丢給她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然後看向在場所有人,提高分貝的說:「謝謝大家專程過來參加這個聚會,艾爾巴叔叔,喬治舅舅,還有約瑟夫表哥,謝謝你們特地從法國過來。」
被點名的那幾個老中青帥哥,紛紛舉杯致意,并且抛來令人窒息的迷人笑容。
凱洛回以微笑,然後轉向一對互動親密的夫妻,蓓莉認出他們是凱洛的父母。
「我敬愛的父母親,你們總是催促我快點定下來,希望我可以追随你們的腳步,找到與自己命定的那個女人,過着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凱洛說這席話的同時,凱洛的父母面帶微笑地看着蓓莉,蓓莉心底有點毛毛的,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她懂了,就是那種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鈔票的感覺。嗯,一般來說,只有別人被她賣掉,什麽時候輪到她被人賣掉?
「我想,從我見到蓓莉的第一眼起,我已經準備好面對人生的下一個關卡。」在場所有人先是驚呼,然後報以熱烈的掌聲和口哨聲,而蓓莉還是一臉狀況外,滿頭霧水的東張西望。
凱洛說的關卡是什麽?該不會是什麽整人節目,或是想懲治她的可怕活動吧?
心下正不安,蓓莉起了開溜的念頭,腳跟才往後一挪,凱洛已經轉過身,執高她的手背,低頭湊上嘴唇一吻。
蓓莉心底狂冒粉紅泡泡,眼神像蜂蜜一樣,與他的糾纏在一起。他性感得像一個奇跡,而她是唯一可以碰觸這個奇跡的人,感覺棒透了!
凱洛眸光變深,嘴角彎成撩人的弧度,低沉的嗓音性感加倍,讓人全身輕飄飄,骨頭酥麻。
「讓我向大家介紹,她是危險又甜蜜的蓓莉,我的未婚妻。」
「這太瘋狂了!」
蓓莉必須将話筒從自己耳邊拿開,以免黛安的驚吼把她健壯的耳膜弄破。
呼,她應該再早一點,或是再晚一點,打電話告訴黛安這一段奇遇。
「我以為你突然失聯,是因為懷特先生終于派人将你活捉回家,或是你又搭上誰的便車,跑去歐洲或南非大冒險,結果你……」
「深呼吸、深呼吸。」蓓莉好心的提醒好友,以免她換氣過猛嗆到。
「蓓莉,再說一次,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跟空氣。」黛安翻白眼,「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啦,我懂你的意思。」
蓓莉吐吐舌,「我人在天堂鳥酒店的貴賓套房,兩個鐘頭前,我成了凱洛、戴維斯的未婚妻。」
「蓓莉!」黛安發出快抓狂的聲音。
「我是無辜的,我從頭到尾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蓓莉替自己叫屈,「我怎麽知道他會突然在陽臺上吻了我,然後把我介紹給他的親友,還單方面宣布我是他的未婚妻。」
「你最好是!」黛安發出高度懷疑的重哼。
「好吧,我承認自己并不排斥發生的這一切。」
蓓莉喜孜孜的往後方倒去,平躺在一個要價六千美元的高級名床上,看着天花板的浮雕,手指卷弄着蜂蜜色長發。
「蓓莉,我相信要愛上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黛安發自內心的說。
蓓莉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女孩,她有一顆聰明的腦袋,對生命充滿熱情,對一切未知的事物充滿好奇,彷佛永遠有用不盡的活力。
但是男人時常因為無法掌握她而感到挫折,或是被她充沛的活力與淘氣的個性吓跑。
「好吧,再下一句是什麽?」
蓓莉沒好氣的說。她聽得出來好友的口吻,那不是一句單純的贊美,而是長篇大論的發語詞。
「凱洛、戴維斯是個什麽樣的男人,你比我還清楚,他們是在賭場打滾的商人,玩弄數字與運氣的惡魔。」
「嗯哼,而且他是擁有天使外表的惡魔。」蓓莉嘆道。
「我知道你崇拜他,而且是非理性的那種,但是,聰明可愛的蓓莉,你對發生的這些事,難道都沒懷疑過?」
「懷疑什麽?」
「凱洛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愛上你?他連你的來歷都不清楚。」
「嘿,這裏是拉斯韋加斯,人們可以随時随地走進教堂互許終生的瘋狂天堂。」
心底有樣東西在蠢蠢欲動,蓓莉當然知道那是什麽,是被黛安挑起的不安與懷疑。
她從不懷疑自己的魅力,等着約她出去的男人大排長龍,但是他們沒一個比得上凱洛。
好吧好吧,她承認自己是戴上粉紅色眼鏡看待凱洛的一切,只要是與他有關的,在她心底就是與完美畫上等義詞。
不過,黛安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而她并不習慣躲起來默默猜測。
「黛安,我想你說的有理,我現在就去問個清楚。」蓓莉坐起身,一副準備鬧革命似的武裝起表情。
「什麽!」黛安在那頭大叫。
「我要去找凱洛,問他究竟為什麽喜歡我。晚點回電,拜。」
「不,蓓莉,你聽我說……」
嘟嘟嘟,電話斷訊,遠在美國西岸的黛安只能對着嘟嘟聲發出低咒和呻/吟。
拉斯韋加斯這一頭,蓓莉連身上的禮服都沒換下,赤裸的雙足随便套上一雙雪白軟絨毛的室內拖鞋,小碎步走出「甜蜜的囚犯」。
她搭上電梯,來到五十六樓,頂樓的前一個樓層。
這一整層樓是凱洛的私人領域,将近兩百坪的空間,有健身房、電影院、書房、按摩室、客廳、廚房、主卧室,全都歸他一人所有。
二十四小時待命的管家一見到蓓莉,臉色微變的迎上前。
「我要見凱洛。」蓓莉直述來意。
打從蓓莉來到天堂鳥酒店的第一天,高層便已發出訊息,知會酒店各部門,這個美麗的女孩是總裁的貴客,她擁有各種特權,包括在酒店內通行無阻。
因此,管家只能聽命的替她開啓金色大門,讓她走進凱洛的領域。
憑着從不出錯的直覺,蓓莉來到主卧室前,敲敲鑲了整片金箔的門。
「凱洛,是我,危險又麻煩的蓓莉,請你出來一下,我必須跟你談……」
門開了,蓓莉的目光從那雙同樣雪白的室內拖鞋往上移,停在一片雄壯平滑的胸膛上,嗓音整個噎住。
凱洛單手撐住門框,一頭棕發正滴着水,水珠滑過鑿砌般的俊臉,流過突起的喉結,小麥色的胸膛,六塊分明的腹肌,然後沒入圍在腰際上的白色浴巾裏。
蓓莉腦袋當機,思緒被掏空,血液直往臉上沖去。
門內,那個全身上下赤裸裸,只在腰間圍一條浴巾的猛男,嘴角上挑,丢給她一個致命的性感微笑。
「請進。」他說,然後往旁邊站,讓出一條通道,眼神卻比暗夜中的野獸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