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秘劍舞
涼爾滿意地走了，腳步輕快，連背影似乎都帶着愉悅的節奏。
商殷手裏捏着巧克力，在原地沉默，指尖似乎還能觸到殘留的溫度。
經紀人傅峥靠上來，低聲問：“怎麽了？他跟你說什麽……咦？巧克力？你不是不吃甜食嗎？”
商殷似乎才回過神來，随手把巧克力遞給傅峥。
“謝謝。”傅峥有點受寵若驚，“那就是涼爾吧？”
“嗯。”商殷點點頭，“對了，你去查查紀嘉，看他什麽來歷？”
“紀嘉？他好像挺規矩的啊？這幾天也不在劇組。”傅峥撕開巧克力的包裝，“你查……你不是不吃嗎？”
商殷拿走了他手裏的巧克力：“有意見？”
“呃……不敢。”傅峥很無奈，“你是祖宗嘛。”
商殷掰了一小塊巧克力下來，想了想，将那一小塊再掰下來一半，謹慎地放進嘴裏：“記得去查。”
現場很快準備好，米學嵩喊了準備。
商殷把剩下的巧克力收起來，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這場舞，本來就是為皇帝專門排的，商殷當然坐在最好的位置。
Anni在場邊替涼爾補了下妝，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豔：“真美！加油！”
眼前的人皮膚水嫩白皙，黑漆漆的眼珠透着鮮活靈巧，睫毛濃密纖長，唇紅齒白。他身材高挑，穿着古代的舞裙，為了跳舞時顯得夠華麗，裙擺設計得又長又大，喉結被荷邊領擋住，黑亮長發簡單挽了個髻，活脫脫就是位絕代佳人。
涼爾提着裙擺走上舞臺，對着商殷行了個萬福禮，就開始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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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波舞講究輕盈飄逸，涼爾雖然是個男人，但他步伐輕快，身姿潇灑，舞蹈動作純熟，跳起來其實沒有任何問題。
只是，涼爾到底做不來女人的嬌柔，整場舞蹈展現出來，始終帶着點英氣，少了點媚氣。
米學嵩盯着監視器，推了推眼鏡，表情猶豫不決。
舞蹈技巧上，涼爾沒有問題，可他想要的感覺，涼爾沒有跳出來。
但他也知道，涼爾只怕達不到他的要求。
果然，男扮女裝就不是個好主意，選角的時候真是鬼迷心竅了。
可這個角色已經換過兩次，再換，好像不大合适，還浪費時間。
米學嵩還沒下定決心，涼爾已經跳完了，正在向商殷行禮。
商殷卻沒看涼爾，他轉向監視器，對米學嵩打了個手勢。
在大家莫名其妙的表情中，米學嵩喊了“卡”。
商殷沒管愣在原地的涼爾，跟米學嵩到了一旁，開口的瞬間感覺嘴裏還殘留着巧克力的甜膩：“米導，這場舞蹈你滿意嗎？”
“你也不滿意吧？”米學嵩剛才就從監視器看出來了，商殷前半段還挺入戲，後半段就完全是以旁觀的心态在看涼爾跳舞。
商殷沒有否認，反問：“米導覺得，商帝是個怎樣的人？”
商帝就是商殷飾演的那個皇帝。
米學嵩沒太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商殷自顧自地說下去：“商帝是武将出身，戎馬天下，米導覺得，他會欣賞什麽樣的女人？嬌滴滴的還是英姿飒爽的？”
這次米學嵩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看了眼還在舞臺上的涼爾一眼：“所以，你的意思是……”
“讓夜莺女扮男裝……我聽說，米導當時同意涼爾演這個角色，是因為他跳了一段讓人驚豔的劍舞？”商殷說出自己的想法。
夜莺是角色，夜莺女扮男裝，就代表涼爾不用穿女裝。
而且，把《淩波舞》換成劍舞，更适合涼爾，也更符合劇情。
米學嵩覺得簡直完美：“不愧是影帝！一針見血啊！”
涼爾被叫下舞臺後，極度忐忑，不會是因為跳得不好，要被趕出劇組了吧？失去一個角色倒是沒什麽，見不到商殷就難受了。
不曾想柳暗花明，副導演說他不僅可以不用扮女裝，還能跳劍舞。
涼爾高興得直接在原地轉了兩圈，副導演也開心，當初就是他把涼爾從群演中挑出來的。
他個人很看好涼爾，又提點道：“這都是商影帝的意見……”
“商影帝？”涼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副導演點點頭：“雖然他是為整部劇着想，但這對你來說，畢竟是好事，你……”
“啊啊啊啊……”涼爾才不管商殷是為什麽，他肯幫他，涼爾就感動得要死。
涼爾轉身，想跑去找商殷，卻被副導演一把抓了回來：“先去量衣服，還要排動作，已經耽擱夠久了，沒太多時間給你準備，這場戲明天必須過。不然，你就等着被趕出劇組吧。”
涼爾徒勞地撲騰兩下，眼巴巴望着商殷英俊的側臉，最後還是乖乖跟着副導演走了。
準備服裝涼爾做不了什麽，量完尺寸就去排舞蹈。
涼爾這套劍舞編排得特別新穎，動作都不常見，角度非常刁鑽，舞蹈老師都忍不住好奇：“你從哪裏學來的？我怎麽從沒見人跳過。”
“這是一個秘密。”涼爾調皮眨眼，“我要是說了，鼻子會變長。”
舞蹈老師哭笑不得：“不說算了……這套動作自成一體，改動哪裏都會變味，反正米導也沒別的要求，你明天就這樣跳吧。”
這是涼爾自己的舞蹈，老師還以為他會很輕松，卻沒想到，涼爾竟然又練習了一整晚。
隔天再次在舞蹈室看到睡着的涼爾時，老師很震動：“你這麽努力，一定能紅起來的。”
“我努力并不是為了紅。”涼爾很認真地解釋，“這套劍舞，我不能跳錯。”
老師不懂他的意思，涼爾也不需要人懂，早早跑去化妝。
新趕制出來的舞蹈服很飄逸，素衣廣袖，長發柔順地披在腦後，跟昨天的打扮相比，多了幾分仙氣。
“太适合你了。”Anni看得眼睛都直了，“明明那麽靈動時尚的一個人，打扮出來竟然這麽古典！”
涼爾被誇很開心，笑得眼睫亂顫：“謝謝Anni小姐姐。”
“得，你還是別這樣笑了。”Anni被他笑得心癢，又有些哭笑不得，“古典氣質都讓你笑沒了。”
涼爾記着Anni的話，上臺後始終保持着雲淡風輕的表情。
米學嵩果然挺滿意：“開始吧。”
涼爾雙手疊握，長劍垂地，朝看臺上的商殷抱拳行禮。
就這一個動作，他的氣質又變了，仙氣中帶上了點俠氣。
商殷目光微動。
涼爾雙臂倏忽展開，右腿後拉，單手舞了個炫目的劍花，動作如行雲流水，潇灑飄逸。
米學嵩推了推眼鏡，身體下意識往前傾了點。
原本很輕松的商殷卻輕輕皺眉，指尖快速動了下。
涼爾開始的劍招沉穩端莊，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樣。漸漸地，他的動作加快，身形矯捷，劍招相繼，連綿不斷。到後面，已經沒人能看清楚他的招式，長劍化成一團白光，将涼爾整個人都罩在中間，華麗的裙擺像雲朵翻飛，令人目不暇接。
全場鴉雀無聲，明明這段舞沒有現場配樂，圍觀者耳中卻仿佛出現了铿锵有力的鼓點和金戈聲。
舞蹈最後，涼爾忽然快速朝看臺上旋轉起來，轉了十來圈後，他已經到了看臺上，舉在空中的長劍忽然“刷”一下，指向商殷。
商殷左手邊的演員瞬間竟然感覺到一股殺氣，下意識往旁邊一躲，然後才反應過來那只是一柄假劍。
圍觀的人群更是沉不住氣，驚呼連連。
最冷靜的人反而是商殷，在涼爾攻來的時候，他忽然起身，手掌貼着劍身劃過。
涼爾大驚，他只想把劍停在商殷面前，并不是真的想攻擊他。雖然是假劍，但也可能會傷到他。
現在商殷這樣，他只能後退。
但是他只退出半步，握劍的手腕就被商殷扣住了。
涼爾下意識将手中的劍轉了半圈，忽然像是想起什麽，手一松，長劍掉在地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這段劍舞是誰教你的？”商殷打斷他的話。
他的聲音溫潤，語氣也好，可看着涼爾的眼睛深邃陰沉，似乎藏着千言萬語。
涼爾避開他的臉：“我自己想的。”
商殷又盯着他看了幾秒，在涼爾感覺整個人都快燒起來的時候，商殷松開手，站了起來，沖着米學嵩道：“抱歉，導演，我失誤了，重來一次吧。”
現場一片嘩然，這是《霸業》開拍以來，商殷的第一次失誤！
米學嵩對涼爾的表現顯然非常滿意，總是緊皺着的眉頭也松開了，但他還是問了商殷一句：“你覺得這段舞蹈怎麽樣？”
“挺好的。”商殷溫和道，“只是很抱歉要重來。”
米學嵩問涼爾：“還有力氣嗎？再來一次。”
涼爾松了口氣，急忙點頭。
他還以為商殷對他的表現不滿意，正難過呢，現在聽他說“挺好的”，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再來十次也行。
第二遍，涼爾發揮得更好，完全沒有出現力氣不濟的現象。
商殷也沒再失誤，米學嵩眉飛色舞地喊了“過”。
現場掌聲雷動，涼爾朝商殷看去，卻看到商殷已經離開了座位。
傅峥拿上一瓶水跟着商殷到了場邊，特別驚訝：“祖宗，你剛才怎麽了？”
“剛才涼爾那段劍舞怎麽樣？”商殷反問。
傅峥實話實說：“非常精彩！”
“你在別的地方見過嗎？”商殷又問。
傅峥搖頭：“我的專業不是這個，沒見過。”
商殷低聲道：“這段舞，是我自創的。”
傅峥大驚，想說什麽，商殷又補充了一句：“我只在五百年前跳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