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臉皮特厚
涼爾反應也快，另一只手立刻扒住了商殷的手臂。
商殷手微微一僵，卻還是發力，将涼爾拉進了屋子。
涼爾剛一落地，商殷就飛快松開手。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下一秒，就被人緊緊抱住了。
毛絨絨的腦袋抵在胸口，灼熱的呼吸透過布料直往裏鑽。清淡的草木香在這時候變得特別有攻擊性，商殷瞬間繃緊，下意識就往後退，一直到後背抵上冰涼的牆面。
腰上的手存在感太強，有點硌人，商殷微挺了下腰，伸手拉住涼爾的脖子，想把他拽開。
“哇哇哇……”涼爾卻在這時忽然開始嚎啕大哭，“吓死我了，差點掉下去……”
他邊哭，還邊在商殷身上亂蹭。
商殷：……
他還從未見哪個男人這樣哭過，完全無所顧忌，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樣悲痛，可他明明只是被吓了一吓而已。
商殷額角突突亂跳，可這人又實在哭得傷心。僵在脖子上的手過了好幾秒才緩過來，下意識拍了拍。
埋在商殷胸口的涼爾倏然瞪大了眼睛，然後哭得更賣力。
經過最初的震驚後，商殷漸漸緩過來，然後就發現涼爾這哭聲實在不對——哭得太順暢，連一絲哽咽也沒有，完全就是幹嚎。
商殷繃緊唇角，迅速逮住涼爾的脖子，将他拉開。
涼爾擡起頭來，臉上幹幹淨淨，半滴眼淚也沒有，倒是嘴角控制不住往上揚，分明是在偷笑。
商殷還戴着墨鏡，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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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爾看不出來他有沒有生氣，漸漸心虛，小小聲地解釋：“我之前真的被吓壞了，這麽高的地方掉下去，不死也得殘。但是，一聞到你的氣息，我就不怕了。能抱你一下，就算從這裏摔下去也沒關系……”
商殷眼皮狠狠跳了下，他推開涼爾，朝外面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太生氣，他居然沒注意到旁邊擺着的凳子，差點撞上去 。
“小心一點！”涼爾眼疾手快地幫他把凳子拿開。
商殷沒說話，抿着唇去了外面沙發上坐下來。
涼爾也不在乎他的态度，看他沒趕自己走就非常開心，抱着馬卡龍和背包跟了過去。
“我聽說你生病了，專門給你買的。”涼爾把馬卡龍遞過去。
一股甜甜的奶香順着盒子飄出來，商殷沒動：“謝謝，放一邊吧。”
涼爾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商殷今天好像特別好說話？
小心翼翼将甜品放好，涼爾又把衣服放到沙發上：“這個也還給你。”
“嗯？”商殷微微側頭，頓了下才問，“為什麽不自己留下？”
“我發現有人能認出這衣服是你的。”涼爾嘆了口氣，“我留着會讓人誤會，還是還給你好。”
商殷繃緊的側臉稍稍緩和了一點，又問：“為什麽爬窗戶？”
“你這屋子不是不随便讓人進來嗎？我只是想把東西給你送來，要不是你忽然出現，我放下東西就下去了……”
涼爾說話間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件事：“你竟然讓我進來了！是不是說明我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特別？”
他得意到眉眼飛揚，商殷一時哭笑不得，最後還是坦誠道：“你臉皮特別厚。”
這話雖然不算好話，但商殷語氣并不嚴厲，嘴角還可疑地動了下，疑似笑了笑。
可能今晚商殷的态度比較好，于是涼爾得寸進尺地把這句話理解成了親昵的吐槽。
“臉皮不厚我能進來嗎？”涼爾大言不慚，又擔心商殷的身體，“你到底怎麽了？哪裏不舒服？生病為什麽不去看醫生？”
這話問出口，涼爾才發現商殷已經換了睡衣。
寶藍色的柔軟睡衣讓商殷身上的霸氣散去不少，多了點柔順和慵懶，更接地氣也更誘人。
只是，那副墨鏡有點不合時宜。
涼爾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急于岔開話題：“在室內怎麽還戴墨鏡？”
他下意識想伸手去幫商殷摘下眼鏡，手才伸出去，就被商殷抓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微涼，還有點濕意。
之前商殷表現得太像個正常人了，涼爾根本沒把他生病的事放在心上。這一瞬間才醒悟過來，商殷可能真的很不舒服。
他看了看，沙發上還放着被子，莫非商殷已經準備睡了？
“我不鬧你了，你休息吧……”涼爾一句話沒說完，又想起之前聽到的工作人員的話，“你晚上不會就睡沙發吧？”
商殷沒回答。
涼爾神色黯淡下來：“是因為上次我睡過你的床嗎？”
商殷望向涼爾的方向，沒有否認。
隔着墨鏡，涼爾也不知道商殷用了什麽眼神在看自己，他忽然覺得有點氣悶，轉身進了卧室。
“你幹什麽？”商殷皺眉問道。
“我能幫你處理好！”涼爾大聲說。
他把床上的東西拿下來，然後将床墊翻了一面。
這番動靜很大，商殷站在門口，糾結地皺眉。
涼爾幫他換了新床單，将沙發上的被子抱進去：“這一面我沒躺過，你先将就一晚吧，明天我幫你換床。”
這話裏似乎帶着點怨氣，商殷在原地沉默。
“你生病了就別睡沙發，容易感冒。”涼爾又放柔了聲音，“別去想就不會記得這是別人睡過的床，要不，你過來試試？”
商殷猶豫半晌，終于還是走了過去。
涼爾看着他的動作有點僵，像是并不怎麽願意。
但商殷最終還是上了床，看起來沒有任何不适：“謝謝你。”
咦？今晚影帝先生的脾氣真的超級好啊！
涼爾順勢在床前蹲下，仰頭看商殷，稍不注意就走了神。雖然只能看到半張臉，也還是帥得奪人心魄。
屋子裏詭異地安靜了一會兒，商殷忽然開口：“你還有事嗎？”
“你又趕我走。”涼爾脫口道。
話一出口，涼爾就發現這話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急忙找補：“你生病了身邊怎麽總是沒人照顧？你的經紀人和助理呢？要不，我留一會兒？給你倒杯水，拿點吃的什麽的……”
商殷輕嗤一聲：“我準備睡覺了，你是想跟我一起睡嗎？”
涼爾“刷”一下紅了臉，雖然很想，但是很明顯商殷并不是那個意思。
“那，我先回去了？”涼爾只好站起來，“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商殷不置可否。
涼爾朝窗戶邊走去，商殷聽到聲音一愣，反應過來：“走門。”
“可是會被監控看到。”涼爾猶豫。
商殷皺了下眉：“看到又怎樣？”
雖然商殷是因為坦坦蕩蕩，涼爾卻自動歪曲了他的意思：“男神你的意思是，我以後可以從正門來找你嗎？”
他以為商殷不會理他，誰知道卻聽到了兩個字：“可以。”
涼爾瞪大了眼睛看向商殷，可惜商殷墨鏡擋去了半張臉，剩下的半張臉沒有絲毫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
涼爾于是越發得寸進尺：“男神，我可以加你微信嗎？”
“不可以。”這次商殷回絕得很快。
這才對了嘛，這才是他認識的商殷。
被拒絕後，涼爾終于心滿意足地走了。
聽到關門聲，商殷才靠向床頭，摘下了墨鏡。
眼前一片漆黑，商殷嘆了口氣，疲憊地閉上眼睛。
幾分鐘後，門口傳來腳步聲。
商殷微微一震，重新戴上墨鏡，身體同時繃緊。
“是我。”傅峥的聲音傳來，“還是看不見嗎？”
商殷這才放松了一點，“嗯”了一聲。
“甜度？你出去了？”傅峥的聲音充滿驚訝，“不對，有人來過？”
甜度？商殷一愣，他還以為涼爾給他的，是從劇組拿的糕點。他看不見，不想多事，所以收下，沒想到……
“是涼爾吧？”傅峥使勁嗅了嗅，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就是他。”商殷頓了頓，“查到了嗎？”
“查到了。”傅峥倒了杯水遞到商殷手上，又拿了把椅子坐在他床前，“紀嘉應該也是妖，他對涼爾很上心，從涼爾下山就一直關注着。”
商殷喝了口水：“目的呢？”
“不知道。”傅峥搖搖頭，又猜測，“我估計是看中了涼爾吧？千年的人參本就難得，涼爾又是極少能修煉成精的，要是吃了，估計能提升不少妖力。”
“那他為什麽要送到我床上來？”商殷不贊同他的意見，“直接吃了不是更好？”
“直接吃了？除非他不想在人類社會混了。”傅峥說，“但是如果涼爾被你弄死了，他再吃就不會有人能管到他頭上了。”
商殷：“……”
“這只是我的猜測，你也別急，我會追查下去的。”傅峥頓了頓，沒控制住自己的八卦之心，“涼爾這次是怎麽進來的？”
商殷：“……爬窗戶。”
傅峥安靜了幾秒，忽然道：“祖宗，我覺得，他對你可能是真愛。要不，你考慮一下收了他？”
商殷轉向傅峥，雖然看不到眼神，但表情明顯寫着“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傅峥卻覺得這個提議挺好：“人參可是靈藥，你沒見劇組好多人都對他格外親近？你跟他在一起，對你的身體也有好處……還有，你怎麽躺床上了？這不是涼爾睡過的床？你能适應他的氣息了？那是不是說明你對他……”
商殷覺得他很不可理喻：“我喜歡女人。”
“真的嗎？”傅峥一點不給祖宗面子，“請問你喜歡過哪個女人？”
商殷：“……只是還沒遇到合适的。”
知道他看不見，傅峥肆無忌憚地做了個鬼臉：“希望你不會打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