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蕭折彥還在抱着頭一動不動。

主持走到他身旁說:“行了,快起來吧。”

蕭折彥這才站起來, 他回頭一看, 糟老頭子變禿了,他緊張的直哆嗦, 跪下道:“小臣蕭折彥,拜見太上皇。”

太上皇一擺手, 周圍了的和尚們便散了去,靜元向蕭折彥做了個鬼臉也離開了, 只留下淨空站在身邊, 他把玩着手裏的菩提手串, 看向遠處漫不經心的說:“就是你回去畫了我的畫像,我看了, 我覺得畫的不錯,很像。”

蕭折彥從這語氣聽不出來什麽, 他還在跪着, 只好說:“謝謝太上皇誇獎。”

淨空表情凝重, 問道:“你如何在房中消失不見的, 我只一轉身,你就無影無蹤。”淨空習武幾十年, 天下武者排行前三,他一直負責聖人的安全,這世上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還讓他察覺不到的人屈指可數,淨空重新審視蕭折彥,他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有什麽能耐。

蕭折彥一臉苦相地說:“大和尚, 我并未消失不見,我一直躲在床底見你走了才爬出來的。”他要能有無影無蹤的能耐,能被和尚們團團圍住?賊和尚腦袋瓜大有什麽用,虛有其表。

“哈哈哈哈——,你小子有趣的緊,淨空難得失誤,他以為你是什麽武俠大師呢,哈哈哈,可笑可笑。”太上皇停止把玩手串,開懷大笑。

淨空嘩然,回想起來那床底雖窄但是只要身形消瘦還是可以鑽下去的,真是失策,他跪在聖人面前請罪:“淨空有罪。”

太上皇嘆氣,親自扶他起來:“我不是叫你再不跪我,是這小子鬼,你別放心上。”

蕭折彥尴尬笑笑,糟老頭子沒注意到自己還跪着麽。

“你也起來吧,時間不早了,該給你剃度了。”太上皇笑着道。

蕭折彥一聽滿頭冒汗,支支吾吾地說:“小,小臣已經娶妻,做不得和尚。”

太上皇止住笑容,板着臉說:“我做得,你做不得嗎?”

“臣,臣還沒孩子呢。”蕭折彥言下之意是你孫子都有了,過不了多久重孫也有,他可是一個孩子也沒有。

太上皇沒說話,淨空不耐煩道:“還可以還俗的,你先把頭剃了。”

Advertisement

在梵音寺大殿,佛祖座下,衆多和尚的見證下,淨空親自用剃刀剃下了一縷縷青絲,蕭折彥看着自己細軟的發大把大把地掉落在地上,突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婉清圓房,他不知道自己要做多久的和尚。

本來還要點九個戒疤在頭頂,但蕭折彥抱着自己的光頭叫出豬叫硬是不肯,身邊的和尚看不慣他這般沒骨氣的樣子,各個摩拳擦掌要去按住他,還說該點十二個戒疤,一聽這話蕭折彥叫出九曲十八彎,蕩氣回腸,餘音繞梁。

最後總和尚怕擾了佛家清靜,這才作罷,果然書生都很厲害,文化人不要臉面那可就無敵了。

蕭折彥因是貼身侍候太上皇,居然讓他做了禪師,不過梵音寺裏沒有幾個真和尚,一大半都是太上皇身邊侍衛,那個叫靜元的小和尚居然是聖上最小的兒子,十七皇子,蕭折彥知道後居然有點安慰。

太上皇做和尚的理由也很簡單,對于之前的一些事情他心生忏悔,所以遁入空門修行“贖罪”。

別的不說,成了光頭其實除了形象大打折扣,其實好處多多,洗頭那是最方便的,沾濕布擦幾下就成,夏天還涼快些。

而且對于顏值高的人來說,光頭沒有多大的影響,反而更能襯托出五官的俊秀。

蕭折彥已經逐漸習慣了絕頂的日子,人的适應真是可怕。

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八品的小官,而是梵音寺的淨心禪師,一身潔白的法袍,一臉平靜祥和的表情,世間暫無蕭折彥,也暫時多了一位淨心禪師。

梵音寺雖然在高山僻靜處,但是并不是什麽神秘無人知曉的寺廟,事實上太上皇作為寺廟主持被大肆宣傳,不少民衆心生向往,想到這裏跪拜禮佛,出于安全問題,不會人人都放進來,而是抽簽決定。

每隔一段時間,民衆可以參與一次抽簽,被抽到的幸運兒才可以來參拜,但也是見不到主持的,只是拜拜佛,捐點香火錢。

而接待工作就交由淨心禪師負責,偶爾抽取更幸運的人,幫人解簽什麽的,其實簽文都是固定的,抽到什麽書中都有解文,照着念就行。

淨心兩眼無光,眼神呆滞,就坐在門旁,桌上擺着上好的香和基本解簽的書,還有一個茶壺和幾個水杯,今天是開放民衆參拜的日子,也不知是不是将近七夕節的緣故,所以抽到幸運簽來梵音寺參拜的人,大多是姑娘,求的也是姻緣。

糟老頭子将他抓來時倒是搞得神神秘秘,根本是故意吓他,看這些民衆來參拜就知道,也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地方。太上皇也沒瞞他,只說一句:老夫到這個地步,多虧了你,所以來這裏感覺十分的好,一人獨享不如衆人分享,你說呢?

還能說什麽,含着一泡淚跪下謝恩。

他坐在那裏,挺直腰背,發着呆·····這就是個假廟,禪師本職是修禪參悟,現在倒好,擺着攤故作高深講一些亂起八糟的東西。

但在姑娘們看來,這位禪師面相端正英俊,看上去十分正派,氣質娴靜高雅,真是可惜做了和尚,做人相公多好呀。

淨心不知他人所想,只是覺得把太上皇交代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唉,他站起身,整理整理儀容,說道:“淨心暫時告退,需要解簽請稍等片刻。”

去幹嘛呢?

去尿尿而已,坐在那裏一坐就是一整天,面前的茶水喝了好幾壺,尿急了。

淨心甩甩手上的水漬,還掏出了一個手帕擦拭一下,來這裏很不方便,手帕都要自己洗,茅廁裏也沒有洗手的地方,只有睡蓮壇子可以洗手。

“淨心!說了多少次,不要在小蓮這裏洗手!”靜一和尚面色不悅,寺廟的睡蓮都是他來照料,他還給這些睡眠起了名字,沒事就喜歡在附近轉悠,嘴裏念念叨叨,什麽小蓮,愛蓮,阿蓮···淨心覺得這禿驢就是精神分裂。

淨心眼尾上挑,翻了個白眼,還“哼”了一聲,只把靜一氣個倒仰。

都到這個地步了,難道還要時時刻刻看人臉色,淨心心生怨怼,老子就是一直看人臉色,才淪落到到這個地步,既然這裏除了太上皇和靜元就他最大,那他就不必看他人臉色,肆意的生活吧,作為淨心禪師。

回到座位,淨心眼神低垂,死氣沉沉的坐着,桌子上的茶水又被換了一次。

“淨心大師,小女子請您解簽。”葉婉清派出蕭宅上上下下參與抽簽,還動員了永安侯府,終于抽到了幸運簽。

淨心神游天外,一時毫無反應。

葉婉清後面還排着好幾個人,姑娘們間還插着幾個大嬸,大嬸嫌棄葉婉清微聲細語,不耐煩的拉着嗓子叫道:“淨心禪師!”

淨心被吓了一跳,擡起頭剛想回話又被眼前的人震住:他的晚清呀!

原本以為哪個歐巴桑呢。

心髒砰砰亂跳,紅暈爬上了淨心的臉頰,感覺自己好似又活了過來,梵音寺上下的人他誰也使喚不了,求人幫忙傳信也沒人搭理他,惟有去捧靜元那小霸王的臭腳,做小家夥的舔狗,這段日子受盡了“屈辱”,除了加雞腿的好處,那是什麽也沒得到。膝蓋倒是青了。(靜元最愛騎大馬,雖然比起其他的“馬”,淨心跑不快,但是淨心說話好聽,還喜歡陪他做游戲···)

出不去,信也送不出去,說多了都是淚。

淨心站起來繞過桌子,簽起葉婉清的手将人拉走。

後面的姑娘和大嬸被吓了一跳。

“這和尚是動了凡心,他拉走一個姑娘呢!”

“看那頭發,是婦人發髻···”

“呸!,難道是個淫僧!”

這可不得了,姑娘們亂作一團,大嬸們則緊張兮兮捂住了胸口,眼神飄忽,還有點小期待?

梵音寺的淨心禪師這段時間頗有名氣,都說是個相貌堂堂,氣質高雅的禪師,寺裏的其他和尚也很出名,清一色的公狗腰大長腿,身強力壯,年富力強,模樣也很周正。

加上太上皇在這裏做主持,想來這裏參拜的人絡繹不絕,已經抽到幸運簽來過的人,尤其是女人,那是來了一次還想來,所以不少寡婦們卯足了勁參與抽簽,想一睹淨心禪師和和尚們的風采。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