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逮個正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彭德鵬快笑瘋了。
季風岚詫異地盯着彭德鵬笑，彭德鵬就像打開了什麽開關似的一邊笑一邊大力拍打孟悠然的肩膀。
“神，神他.媽于勒！小孟你太搞笑了！！”
季風岚茫然道：“于勒是誰？”
鹹泛道：“《我的叔叔于勒》，法國作家莫泊桑的短篇小說。”
“哇。”季風岚捧臉道，“你知道得真多啊！”
“那是初中語文課文節選。”鹹泛奇道，“你沒學過這篇課文？”
季風岚臉上微僵。
“初中學過的我也好多都忘記了。”彭德鵬忙打哈哈道，“小風開個玩笑，鹹泛你別當真啊。”
季風岚立刻附和：“我都不記得課文裏有這句了，你和悠然記性真好！”
鹹泛張了張口，又閉上。
孟悠然總覺得鹹泛是想解釋他不是故意讓人難堪，只不過他仍舊面無表情。
氣氛莫名尴尬，彭德鵬有意緩和，導演組一聲令下，幾人就登上了小輪船。
孟悠然這一生中只在高中那年游西湖時坐了次船，再次體驗到這搖晃的暈眩感，他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靠在前座的椅背上。
沒多久，“索索”聲音響起，有人坐到了他身邊。
孟悠然擡頭：“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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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泛面無表情：“嗨。”
“噗。”孟悠然笑出聲，“為什麽你的臉沒有表情？”
鹹泛瞄了眼攝制組的鏡頭，确認他們沒在拍攝：“我習慣了。”
孟悠然道：“他們呢？”
“在甲板上。”
攝制組在隔壁一艘小船上，彭德鵬和季風岚都去面對鏡頭了，倒是他們兩個躲閑。
“我猜我們很有可能是一隊。”孟悠然主動伸手，“請多指教。”
鹹泛握住了他的手，神情肉眼可見的放松。
孟悠然輕聲道：“下次參加節目前，多了解一下隊友能減少意外的發生。”
鹹泛微愣，孟悠然就朝他眨了眨眼睛。
※
飛魚娛樂經濟有限公司。
裴靖翔鼓起勇氣，敲響了他哥的辦公室門。
“進來。”裴靖衣頭也沒擡，在一疊文件上蓋了個章。
“咳！”裴靖翔清了清嗓子，“哥，我能不能請兩天假？”
“幹嘛去？”
“就……休息幾天，不是事情都做完了嗎？”
裴靖衣擡頭，面無表情：“看來你這職位空閑得很，要不要我再給你降降？”
裴靖翔臉色一變，道：“我真的都忙完了！有副總監在，下面又還有執行總監……就管那麽幾個經紀人，哪有那麽多事好忙？”
裴靖衣冷冷道：“我看你是心不在此。”
裴靖翔不說話了，今天是《絕地求生》節目組開拍的日子，他先前刻意打聽到《絕地求生》在本省拍攝。要不是裴靖衣這幾天把他使喚得團團轉，他早就去“探班”了。
他很擔心孟悠然會火！裴靖翔從前破壞了好幾次孟悠然火起來的機會，比誰都明白他的魔力。
“你想休息幾天，随你。去找孟悠然，想都別想！”裴靖衣道，“要是真沒事情做就回家陪阿姨去，省得她老給我打電話。”
裴靖翔眼珠子一轉，低聲應了。
裴靖衣揮了揮手，讓他滾蛋。
裴靖翔二話不說就走了，大約過了十分鐘不到，裴靖衣放下了手中的鋼筆。
“老王。”他打電話給司機，“你過來一下。”
從飛魚娛樂到《絕地求生》拍攝的小山村大概要坐一個多小時的車。
奧迪車行駛到村口，裴靖衣讓王複停車，打開手機，看着他弟往這邊來。
一輛嶄新的小轎車從裴靖衣身旁駛過，裴靖衣擡頭，就見火紅的轎車上下來了一個高挑女子，長發飄飄，戴着墨鏡踩着高跟鞋，一甩包包就往山上走。
唐歌笑？
裴靖衣認出了那個女人，還有下車後靠在車身上抽煙的男人，浩嘉娛樂的董事長周一潭。
近年來浩嘉娛樂的資産“嗖嗖嗖”地往上漲，這其中浩嘉的創始人周一潭功不可沒。
圈內人都說周一潭是趕上了好時候，正巧捧出了兩個臺柱，只裴靖衣認為事在人為，周一潭的運只占了三分，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手機定位上的小點已然接近目的地，裴靖衣要教訓弟弟，自不好去找周一潭攀談。
裴靖翔做賊似的，一路上的軌跡拐了不知多少個彎，不過可惜最後還是得往這邊來。
“啊，這裏空氣真好！”比裴靖翔快一步的是《絕地求生》節目組的輪船。
季風岚甫一下船就做了個擁抱大自然的動作，等步行到了村口，更是主動在鏡頭前向大家介紹路邊田裏的農作物。
孟悠然參加節目前就了解過季風岚的資料。他本是個不溫不火的三線藝人，上一季《絕地求生》中憑借着良好的鏡頭感和幽默細胞圈了不少的粉。
人一旦火了黑料就會被扒出來，比如季風岚，在各種綜藝裏出過許多沒有“常識”的醜。豆瓣天涯扒皮說他農村出身，小學就辍學了，只是季風岚的公司不承認，愣要往更高大上點兒的人設上塑造。
“那些是幹什麽用的？”鹹泛忽然問。
孟悠然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路邊的水塘中浮着些零星雜亂的飲料瓶，像被人亂扔的垃圾。
“抓魚蝦用的。”孟悠然道。
季風岚卻正好介紹到魚塘：“大家看到那些飲料瓶了嗎？那些是養珍珠蚌用的！”
鹹泛看孟悠然，孟悠然咳嗽道：“的确有的是養珍珠蚌……”
大隊人馬都往村裏去，走到半山腰時，孟悠然忽然扭頭往山下看。
周一潭早藏進了車子裏，倒是裴靖衣，剛好下了車。
裴靖衣察覺到孟悠然的目光，與他的視線在半山腰隔空交彙。
“？！”孟悠然一下子就認出了裴靖衣。
裴靖衣便見那小藝人猛地扭回頭，“嗖”地一下跑走了。
裴靖衣：“……”
小山村山清水秀，節目組早為藝人們找好了過夜處，臨靠竹林的泥胚房。
鹹泛為人少言寡語，可是挑選房子時卻快準狠，一下子選中個最大空間感最舒适的泥胚房。
彭德鵬直接選了間中等房，孟悠然則選擇和鹹泛一起住。
季風岚身後跟着攝制組，跑到了他們屋子：“哇，你們房間好大呀！”他四處參觀，賺足了鏡頭。
孟悠然忽道：“外面怎麽了？”
季風岚早聽到了那陣喧鬧：“聽說是飛魚娛樂的裴總想找西瓜衛視合作，結果抓到自己親弟曠工。”
“裴總醉翁之意不在酒。”鹹泛道，“想談合作可以打電話給專人約時間地點。”
孟悠然贊同：“來找節目組是傻了點兒。”
“別聊裴總了。”季風岚忽然翻了個白眼，道，“裴總那樣的大人物，我們小人物說什麽都會被掐掉，聊了也白聊。”
孟悠然：“……”
鹹泛：“……”
季風岚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麽，重新挂上笑容，直接跑了出去。
山村外，裴靖翔坐在裴靖衣的車上，只覺得心裏頭哇涼哇涼的。
裴靖衣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言不發，後座的裴靖翔煎熬了許久，崩潰地道：“哥，我保證我不來這兒了，我真的不來了！”
裴靖衣淡淡道：“這話你之前保證過。”
“你都把公司丢下來逮我了，我哪還敢再犯？”裴靖翔面色慘淡，“你至于嗎？”
從小他就怕他這個哥哥，裴靖翔和裴靖衣同父異母，裴靖翔的母親是某種含義上的小三。為了讨好裴靖衣，他的母親杜若薇把他扔給了裴靖衣。初中時裴靖衣還在國內管他管得很嚴，更要命地是無論他想做什麽裴靖衣都好像能看穿他似的。
“不管你，就讓你像高中一樣混！”裴靖衣冷冷道，“你真以為我猜不到你和你媽以前幹了什麽？”
裴靖翔：“……”
裴靖衣又道：“以前是我不在，如果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還敢作奸犯科，不用別人，我親自送你進監獄！”
奧迪車消失在了路上，山村外，紅色的轎車卻仍舊停在路邊。
節目組第一天的拍攝任務很輕松，大概想讓他們先熟悉一下周邊，鏡頭多在周琦和江齊修的身上。
周琦和江齊修大晚上的才出現，攝制組的重點偏向十分明顯。
周琦和江齊修不在的時候，攝制組重點拍攝季風岚和彭德鵬，他們倆一出現，大部分的焦點就都聚集在他們身上了。
孟悠然深谙節目中的規矩，并沒有故意給自己加戲。
“今天的晚餐真豐盛，簡直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江齊修叉起一塊牛排，開口。
彭德鵬道：“大家吃好喝好啊，明天就吃不到這麽好吃的東西了。”
所有人都笑，孟悠然餘光瞥見鹹泛面無表情地“呵呵呵”，笑得就更加厲害了。
季風岚照樣努力幽默，不過江齊修在時，他用力的程度就少了不少。
聚餐結束，各自回屋。
周琦和江齊修住同一座磚瓦房的兩個房間，孟悠然和鹹泛的屋子離他們不遠。
孟悠然出門洗臉刷牙，一陣風吹過，他在風聲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導演，我也不想把周琦換了，我知道你不好操作，可不是還有一個好操作的人嗎？”
孟悠然偷摸靠近旁邊的磚瓦房，就聽一個女聲不容置疑地道：“把孟悠然換了，皆大歡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