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梁懿淳皇後崩
元豐五年五月,梁懿淳皇後崩。
舉國哀思,守國喪,天子不臨朝,衆妃恸哭。
民間三月期,禁婚嫁、禁宴樂。
一時之間,繁華的汴梁城迅速褪盡了它原本的花紅柳綠,紙醉金迷,鋪天蓋地,都染上了與這位香消玉碎的皇後娘娘死時一般的寂寥與蒼白。
“咱皇後娘娘真真是可憐極了,年紀輕輕的,就去了,這也沒留下個孩子……”
“阿婆,你看皇後娘娘連死都是好大的排場呢!”
巷道裏,一老婦牽着紮着羊角辮小女孩兒蹒跚而過,聽她這話,老婦停下來,紅着眼點着她的額頭道:“這種排場都是身後事,人死了就死了,要這樣的排場有什麽用。活的時候,總是過不好罷了。”
女孩兒揉揉額頭,嘟囔着:“阿婆怎麽知道皇後娘娘過的不好,我可聽那說書先生說了,皇後娘娘一出生什麽都有!”
她歪着腦袋,手指一根根翹起,搖頭晃腦的數着,“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阿婆,這些我可都沒有呢。”
女孩兒的聲音脆生生的,老婦一時無言,只是眼圈紅了又紅。
“唉,我怎麽能不知道呢,我在皇後娘娘身邊侍奉了五年,怎麽能不知曉娘娘出嫁前是何等風華絕代,只是被硬生生的磋磨了啊!”
老婦頓了頓,熱淚奪眶而出,“娘娘她,過得不好,出嫁後……在宮裏……過得不好。”
哭腔凄厲,斷斷續續不成句子。
她嗚咽一聲,用手擋臉,膝蓋一彎,朝着皇宮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娘娘,走好。願您來世,終得所願。”
哽咽的聲音從她喉腔裏迸發而出,竟成了一種怪異的悲戚,直直的砸在了正站在這一老一小面前的雲霧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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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整個汴梁城蒙上一層灰白色調的皇後娘娘,正是眼前這位飄忽在巷道之間,肉眼凡胎所不能看到的虛白影子——雲霧初。
雲霧初瞧着自己半透明的手,聽着老婦嚎啕的哭聲,無力的嘆了口氣,動了動手,而又無力的垂下,如今的她,哪怕是伸手虛扶的簡單動作都做不到。
她不忍的轉過了身。
終究還是會有人在她死後還真心記挂着她。
她也終究是迎來了這樣大排場的“身後事”。
雲霧初在椒房殿咽氣的那一刻,窒息感鋪天蓋地而來,她看到臉色鐵青的皇帝面露惶恐、汗津津地跌坐在地上,雍容華貴的太後用她那染着蔻丹的手死死扼着她的脖頸,幽冷的吐出幾許字眼,噴薄在她慢慢冷卻的身體上。
“厚葬!哀家要厚葬你!哀家要你直到死,都是我兒的好皇後!雲霧初、雲家……你以為雲家有多心疼你,不過都是棋子罷了,和哀家一樣,家族步步高升的殉葬者!”
就是在太後目眦盡裂指責她的時候,魂魄抽離了肉身,疼痛消失,連帶着她身為活人的五感知覺也一并沒了,如今,她就成了這幅半虛半實的樣子。
她游走在汴京城已有三天,沒人看的見她,也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阻攔的了她,得了一身逍遙自在,也算是看到了一張張或虛僞或真實或醜陋的可親可怖的面孔,她不知道自己要魂歸何處,只記得,還有一個人,她還未能尋到。
那個人,不該和自己一般,魂魄離體,各處游蕩嗎?
可她尋了許久,他的府邸、他慣常愛去的鋪子、軍營……甚至于瓦肆勾欄,她都去瞧了,看了,卻再也沒有找到那一身碧衫錦帶的清瘦男子。
竟是死了,也不能跟他表明心意嗎?
她陡然頹廢開來,睜着大大的杏眸,卻掉不出一顆眼淚。
她本已死,又何來眼淚,但,既已死,那為何心會這麽疼。
意識漸漸渙散,雲霧初聽到不遠處人竊竊私語,談論皇家秘事。
“你說,上個月雍勤王剛剛薨逝,緊接着這皇後也死了,太巧了不是?”
“嘿!沒準兒啊,這倆人有一腿,被皇帝發現了,一并搞、死了。”
“那皇帝還給皇後弄這麽大排場?!”
“哎呦,你小子不懂了吧,這皇家啊,最看重的是顏面。跟死人計較什麽。再說了,皇後母家現今如日中天,誰敢得罪。”
雲霧初慢慢的阖上了眸,聽這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禁又憶起一月前的那番令她肌骨生寒的經歷。
……
一個月前,杏花微雨,霧霭蒙蒙。
彼時的雲霧初還是中宮之主,掌着鳳印,端的是莊重威儀。
雲霧初瞧着銅鏡中的自己,杏眸柳眉,桃腮細唇,嬌豔絕倫的面孔上透着幾絲乏味。
她細白的手撫摸發髻上的銀簪花,指尖勾扯下一縷發絲,硬生生的将妥帖的發髻毀壞。
燕泥輕呼出聲,躬身執起木梳踱步到她身邊,壓低聲音湊近她耳邊,道:“娘娘,今日太後在湖心小亭設宴賀皇長孫生辰,各宮都是要前去觀禮的,再耽擱下去,怕是太後不喜的。”
燕泥咬唇,嘴巴小心翼翼的張了張,還是将話說完,“您遲遲未得嫡子,老爺多番傳信,說朝中早有不滿,前朝後宮都對您不利,實在是安生不得。”
雲霧初斂眸,指尖微頓,卻是笑了,将那縷發攏到小指上,“如今本宮還有什麽好怕的,那混賬東西連我床榻都上不得,何來嫡子。”
如墨青絲纏纏繞繞上蔥白小指,她小指微勾,青絲傾瀉,露出藏匿其中的銀白,她嗤笑一聲,眉眼泛冷,手間一用力,那根銀白發絲就垂然而落。
“太後何等重視嫡庶尊卑,這番設宴,也不過是在警告我多年未得嫡子罷了。她與身邊近侍打得火熱,哪裏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因為懼怕外戚,連我一根毫毛也不敢動。”
她的那位夫君,不知道從哪位“忠臣”嘴裏聽了一耳朵,外戚專權奪位多是以嫡子出生為始,就戰戰兢兢的懼怕起來,生怕他那好岳丈一個不喜,換外孫做皇帝。
大婚五年,當朝皇後還是處子之身,倒也荒唐至極、可笑至極。
雲霧初越發譏諷,面上露出濃濃的嘲弄。誰能想到,她還不過花信年華,竟就生出了白發。
燕泥聲音越發低,看着主子眉眼間的愁容心下也着實不好受,“奴婢幫您藏藏這白發。娘娘,您要想開些。”
她苦笑,看着燕泥在她發鬓上忙活的雙手,不由的蹩眉,白發越長越多,恐怕再過一些時日,就藏不住了。
她丞相府嫡長女出身,長得美,養的嬌,一生下來,就是別人嘴裏的天之驕女。而後嫁入這深宮,成了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一時之間,風華無二。
但其中的愁滋味,也只有自己噎着喉嚨,嚼盡,吞咽,蓄一肚苦意。
先帝去的早,太後強勢垂簾聽政在朝堂之中籠絡政黨為自己所用,兒子懦弱唯命是聽,哪怕太後這些年卸掉了對皇帝的施壓,但早早養成逆來順受性子的皇帝如何管控的住這舌槍唇戰的朝堂,久而久之,就受了油嘴滑舌小人的蠱惑,既無治國大略,又耳根子軟毫無自己的判斷,國勢衰微的跡象早已乍現。
本就不是聖明之君,硬生生的被推上高位,怯懦之姿盡顯。
太後又醉心于近侍宦官蘇疊遠,在一場場□□中荒唐穢、淫,當初一手穩住朝政的巾帼不讓須眉的凜然姿态早就慢慢在男人的滋養下媚态十足,那些膽略智識都在男人的手下成了一朵朵嫣紅的花,綻放顫、動不止。
雲霧初有這樣的丈夫、這樣的婆母,又能好受到哪裏去。更不要說,她身上還關乎着雲氏一族興衰。
雲氏一族代代沉浮官場,從一介布衣做到當朝丞相,這中間,無數先祖都為之使盡渾身解數,到她這裏,又怎麽能因為自己的任性而毀于一旦。
她這皇後做的,如坐針氈。
她抿了抿唇,朱紅口脂沾染在唇瓣上,超出唇線的過于鮮豔的顏色,一下子壓住了她秀美精致的五官,威嚴端莊的皇後氣度盡顯,雍容華貴。
燕泥扶住雲霧初的手,盡量勸着,“娘娘甚美,在閨閣中就有清麗一絕的美名,觀之後宮,自也是無人可比,若您向聖上低頭,總好過如今的境地。”
她伸出長指制止了燕泥的話,她低頭撇了一眼正紅宮裝上用金線繡的火紅鳳凰,挑了眉,“向他低頭,那倒不若做個活寡婦,我本就瞧不上他,權當他死了吧。”
雲霧初摸上翎鳳雙蝶步搖,看着銅鏡裏那個倨傲仰着下巴的可憐女人,閉了閉眼道:“本宮便是滿頭銀發,也是皇後。哪怕這輩子無所出,也是太後。只要本宮無過失,這滿宮的人,誰又敢輕辱。”
“就是死了,該有的儀仗排場該有的體面,一樣也不會少。”
燕泥臉色一變,“呸呸呸”了幾聲,“娘娘說這不吉利的話做什麽,皇後娘娘自是千歲千歲千千歲的。”
雲霧初睹了她一眼,道:“這吉祥話聽聽就過了。走吧,去看看那草包。”
她由燕泥扶着,出了椒房殿的宮門,邁着細步朝乾清宮走去,後面浩浩蕩蕩跟了一群人,還有步攆尾随其後,雲霧初冒了些薄汗,便止了步子,乘上了轎辇。
她用手支着下巴,皓腕上露出冰透岫玉玉镯,視線朦胧起來,一場小雨來的突然。
婢女早早撐了傘,不可避免的,還是濕了她的衣角裙衫。
柔軟的布料貼在她的膝蓋上,很是難受,索性,正紅宮裝顏色深,沾了雨水,也不過顏色更深些,倒也無傷大雅。
燕泥小跑着跟上轎辇,神色猶豫不明,“娘娘,雍勤王在乾清宮殿前,殿下久久未召見。您……還要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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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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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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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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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是她又不是她。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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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又一熱搜被頂了上來。
#段熾心裏藏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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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告訴過你,我是在追着你走,你亦是我的未來”
“但你,卻從未知曉我的存在……”
“醒過來吧,醒過來看一看我,我終于走到和你比肩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