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年又一年
十月到來。
十月上旬,蘇深雪第二次按響陸驕陽家門鈴, 還是趁着公務機會。
這次公務性質是提倡全民綠色運動, 上月,戈蘭成為全球首個擁有二氧化碳銀行的國家。
所謂二氧化碳銀行,是每人給自己的用電量, 汽車排放量等等等做一個統計, 把統計數字存入網上二氧化碳銀行, 二氧化碳銀行再通過人工智能得出你需要種幾棵樹來抵掉你二氧化碳排放量。
女王作為二氧化碳銀行的名譽行長, 以身作則,來到指定森林植樹。
完成十六棵樹種植她需花一天時間。
趁着午休,蘇深雪讓何晶晶開車送她到陸驕陽的住處,她一直惦記着陸驕陽的畫室。
她這次按照陸驕陽的要求,提前給他打了電話。
陸驕陽給開的門,密西西比州小青年頭發清爽,衣服清爽。
蘇深雪如願以償見到陸驕陽的畫室。
畫室有幾幅被畫布遮擋的畫,陸驕陽說那是畫廊為他接的活, 一副人體畫可以給他帶來八百美元到一千美元不等的收益。
收益外加小費, 三天一副人體畫,陸驕陽盆滿缽滿。
來找陸驕陽畫人體畫地大多數為年輕女孩, 那□□着火辣的女孩是客戶之一。
不能成為人體模特假裝總可以吧,蘇深雪模特落位處站了小會時間。
一回頭,就看到陸驕陽拿着畫筆在空中勾勒着。
問他在做什麽,陸驕陽倒是很坦白“我在為女王陛下勾勒曲線。”頓了頓,聲音稍微低一點, “女王陛下有一副男人夢寐以求的好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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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西西州比小青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話要是讓王室侍衛官聽到,他得在戈蘭呆三年。
朝街道的窗窗簾還是遮擋得嚴嚴實實的,沙發、茶幾上倒是收拾得幹幹淨淨,甚至于邊上還放着幾樣甜點,甜點一邊擺着幾樣綠植。
蘇深雪眼巴巴看着表,當大針走到正中央位置時,眉開眼笑,上次陸驕陽是這個時間點準備午餐的。
見陸驕陽無動于衷,急了,把手伸到陸驕陽面前。
陸驕陽眼睛打着問號。
拉下臉:“你應該給女王陛下準備番茄桶裝面。”
這是除畫室,第二個讓蘇深雪來到這裏的原因,她很喜歡陸驕陽家的桶裝番茄面。
可惜地是,桶裝番茄面沒了。
但有胡椒味桶面外加沙丁魚罐頭。
于是,密西西比州小青年的回顧錄又多了一段:年輕時,我很榮幸和女王一起共用一個沙丁魚罐頭,我們為到底誰才是最後一只沙丁魚得主展開了你争我搶,最後,誰都沒吃到最後那只沙丁魚,因為它掉地上了,為此,女王陛下對我一陣拳打腳踢。
回憶錄念完。
陸驕陽看她,眼神柔軟。
也許,那一刻,她應該停止再出現在陸驕陽面前。
可,說再見時。
陸驕陽和她說,下次會為女王陛下準備海鮮味桶裝面,外加鱿魚罐頭。
她問他那好吃嗎?
“特別好吃。”陸驕陽微笑回答。
下樓梯,蘇深雪已經在想海鮮味桶裝面和鱿魚罐頭的味道了。
蘇深雪再見陸驕陽是在十月末。
這一次,輪到蘇深雪開啓回顧錄:二十八歲這年,我遇到一件糗事,我在一位密西西比州來的小青年畫室裏躲了整整五十分鐘。原因是這樣,我在參觀畫室時,小青年的畫廊老板不請自來,我吓壞了,随手躲進畫布裏,那一躲就五十分鐘,畫廊老板是個話痨,用二十分鐘說他的妻子,又用了三十分鐘說他的情人。
十一月到來。
十一月第一天,蘇深雪見到一大早找上門來的蘇珍妮。
蘇珍妮沒能進入“何塞宮實習生”十人名單。
這事連着讓蘇珍妮連連說出三次不可思議,她覺得這是工作人員出的錯。
蘇珍妮就是因此事找上門。
她還說,這是她十九年來首次這麽認真做一件事情。
蘇珍妮認為她不可能落選,她慶祝派對地點都選好了。
所以呢?
“姐姐,你就幫我打一通電話給首相秘書室,問他們是不是弄錯了。”蘇珍妮輕扯蘇深雪衣袖。
這麽一大早,頂着一雙熊貓眼,那聲“姐姐”也是叫得情深意切,還能怎麽辦?
蘇深雪撥打了首相秘書室負責人電話。
名額沒弄錯,甚至于,蘇珍妮的綜合評分在百名開外。
蘇珍妮的綜合得分在百名開外還是讓蘇深雪有那麽一點意外,她以為得五百名開外呢。
也許就像蘇珍妮說的,這是她十九年來做得最認真的一件事情。
值得一提地是:蘇珍妮目前階段已經對戈蘭總理失去興趣,她更想成為一名作家,寫出一本揭露政場黑暗的驚世之作,她連書名都想好了,但可惜……在通往譜寫驚世之作的道路上,剛起步,就栽了一個跟頭。
蘇珍妮确信首相辦公室沒弄錯後,垂頭喪氣走了。
之後,蘇深雪得到的消息是,蘇珍妮回家後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是夜,何塞路一號。
晚餐散步期間,蘇深雪把這件事告訴了猶他頌香。
猶他頌香壓根不知道蘇珍妮報名的事情,對“何塞路一號實習生”他更是知之甚少,也幾次見過所謂何塞路一號實習生,就迷迷糊糊知道,有這麽一項活動。
這可怎麽辦?蘇珍妮還想着要和首相先生上演辦公室式暧昧呢。
想到這裏,狠狠甩開他的手:“都怪你。”
“這麽怪起我來了?”猶他頌香橫抱胳膊,斜靠于門廊邊,惬意得很。
懶得理他,往前走。
走了一小段,沒聽到後面追來的腳步聲,回頭,猶他頌香還保持那樣姿勢,壓根沒有追上來的意思。
心裏惱怒,三步做兩步回到他面前,想責問他為什麽不追她,又覺得自己的責問無理取鬧,這樣回到他面前,又很丢臉,一時之間……
就給他三秒機會。
他只要叫她一聲“深雪”她就不惱怒他沒追上來。
三秒過去了。
他什麽也沒做。
頓腳,手被拉住。
順着他手勁跌到他懷裏,在他托起她下颚時,半推半就。
過去一周,她公務多,他工作忙兩人就只靠電話聯系,明天,他又要出訪,這一次,又是差不多一個禮拜時間。
那個吻沒延續多久,他就拉着她離開。
本來,這是晚餐後散步時間,可他的腳步不是往花園,而是往着他們房間,她低聲提醒“首相先生,方向錯了。”“沒有錯。”他應到。“散……步,不是說,要陪我散步嗎?”低聲問。“蘇深雪,我現在陪不了你散步。”他回答。眨眼間,他們來到電梯前,他按下電梯數字鍵,一次不夠,連着按下三次,她想提醒他頌香,別按壞了。然,喉嚨幹澀,電梯門打開,他把她大力扯進電梯裏,她是被他抱出電梯的,她漲紅的一張臉埋在他懷裏。
夜深。
蘇深雪又和猶他頌香說起蘇珍妮的事情,說完,加了一句“你能不能給首相秘書室打一通電話,讓……讓多安排一個名額。”
好不容易,有那麽一個人肯真心實意叫她一聲“姐姐。”
猶他頌香沒有說話。
于是,她主動吻他,直把他吻得一個翻身,手指輕觸她耳垂,啞聲說到:“這算不算是首相夫人在對首相先生吹枕邊風。”
垂眸,低低的:“就……就算是吧。”
天蒙蒙亮。
她在給他扣襯衫紐扣,行李也是她給打理的,這還是她第一次給他打點出差行李。
行李被他的生活理事接走了。
卧室就只剩下她和他,她還穿着睡衣,他一身正裝,窗外是逐漸亮透的天色。
今天是周末。
忽地,心疼起他來了,大多數像他這樣的年輕人現在想必還在呼呼大睡。
擁抱的力量很大。
“怎麽了?”他問。
搖頭。
“蘇深雪。”他這是在敦促她适可而止,可是呢,他手卻遲遲沒推開她。
繼續抱他。
“蘇深雪。”這聲蘇深雪稍微重一點,但沒有一絲不耐煩。
緩緩松開手。
低着頭,跟随他,還想跟随他離開房間,猶他頌香又叫了聲“蘇深雪。”
這聲蘇深雪透着濃濃的警告。
連送送都不讓嗎?
“我就送送你。”她低低說出。
“你要這樣送我嗎?”
有什麽問題?擡起頭,他目光灼灼,卻不是在看她臉。
順着他的目光白花花一片,叱喝他不許看,後知後覺明白到他口中的“你要這樣送我嗎?”心裏一動,假裝不明白,問這樣送你有什麽問題嗎?
“蘇深雪!”他捏住她下颚,語氣帶着壞脾性,“你當真不明白?”
她擅長裝模作樣,回視他的目光被提多無辜了。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說到:“外面有十名保镖在等我,他們的年齡在二十八歲到三十八歲之間,男性,你以現在這幅樣子送我的話,我會發狂,不是為你發狂,而是為那些落在你身上的目光發狂。”
滿足了。
老師,這遠比一頓理想中的聖誕大餐還要滿足上百倍千倍。
踮起腳尖,主動去吻他。
明明是自己主動吻他的,但也就眨眼功夫,他就來一個反客為主,猶他家長子不僅沒什麽耐心,還讨厭被動,她被他吻得氣喘籲籲的,他很滿意這樣的結果,笑着低語“等我回來要不要約會?想看什麽電影,我回來排隊給你購票。”她被他吻得腦子處于極度缺氧當中,反應遲鈍,捏了捏她臉頰,他丢下不容置疑的一句“到時候穿漂亮一點。”
那扇門關上,蘇深雪背靠在門板上。
頭發亂那件睡衣更亂,笑,這不夠,背轉過身,額頭抵住門板,竊竊笑,小心翼翼笑,頓腳笑,額頭一下一下磕着門板笑。
那扇門關上,離開的腳步有一些些的遲疑。
略微遲疑的腳步中,猶他頌香想着那扇門裏的蘇深雪,臉紅紅的,嘴巴在笑,眼睛也在笑。
這很好。
這說明,他剛剛的行為愉悅了她。
“外面有十名保镖在等我,他們的年齡在二十八歲到三十八歲之間,男性,你以現在這幅樣子送我的話,我會發狂,不是為你發狂,而是為那些落在你身上的目光發狂。”這是他幾分鐘前說過的話。
它聽起來很像一名醋壇子被打翻了的丈夫會說的話。
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猶他頌香也覺得困惑。
會不會為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發狂不得而知,但他肯定不願意蘇深雪那樣一副模樣被看到,裹住她身體衣服布料太薄,那種若隐若現的效果對于男人來說是致命的,目前,他迷戀蘇深雪的身體這個現象基本可以成立,但,就像那時金佳麗說的,那副軀體會在時間流逝中失去美妙曲線,到那時,每夜每夜,他還會對她産生源源不斷的渴求嗎?這個想法讓猶他頌香心裏産生煩躁,加快腳步。
當晚,蘇深雪就接到蘇珍妮電話。
蘇珍妮在電話裏洋洋得意說道,是首相秘書室工作人員弄錯了,但考慮到十人名單已對外公布,故而,她只能以“特殊人員”身份成為第十一名何塞路一號實習生。
當時,蘇深雪做夢都沒有想到地是:在首相辦公室公布的十名何塞路一號實習生名單中,桑柔的名字赫然在列;更沒想到,成為何塞路一號實習生桑柔和猶他頌香的名字在不久之後被放在一起出現在街頭小報上,成為戈蘭版的“克林頓和萊溫斯基”。
十一月上旬末,猶他頌香結束出訪。
出訪回來第二天,猶他頌香就兌現了出訪前的諾言,排隊給她購票,考慮到她那天需要穿漂亮一點,她讓他購買了音樂會門票。
他和她以正在熱戀中情侶的身份看了一場音樂會,坐地是普通觀衆席位,沒人認出他們。
看完音樂會,猶他頌香把車開到樹林裏,她自然知道他把車開進樹林裏的目的,只是,期期艾艾在他耳邊說“頌香,現在不行”“怎麽就不行了?”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告訴他怎麽不行的,這種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和他解釋,他怎麽老是記不住,“那一起聽音樂吧。”他溫柔和她說。
“一起聽音樂吧。”多美好啊。
但!你以為他真的是單純想和她聽音樂嗎?
次日回想,蘇深雪越想越覺得自己上當了。
這晚的“一起聽音樂”事态發展導致出的後果是,蘇深雪在何晶晶提醒她“女王陛下,早餐時間到了”時下意識間坐起,大聲喊“我不吃早餐。”
為什麽不吃早餐?只有蘇深雪知道是自己心裏有鬼,之前,她一直認為人的嘴巴是用來說話、用來喝水、用來吃東西,但她從來就不知道它還可以用來吃,吃,吃什麽她沒勇氣說出口,似回到黑漆漆車廂裏,音樂很棒,最開始是他在說“深雪,難受”但後來,是她淚汪汪和他說“頌香,難受。”但那個時間點,從他口中說出的“深雪,深雪寶貝”充滿煽動力,于是,鬼使神差,淚汪汪繼續着,音樂很棒不是嗎?這也算是一起聽音樂。
門外,第二次響起敲門聲。
蘇深雪很害怕再次聽到何晶晶和她說:“女王陛下,早餐時間到了。”
搶在何晶晶之前,大聲喊“我不吃早餐!不吃早餐,我一點也不想吃早餐。”說完,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擦着她的口腔上膛,呃……
嘴一張,蘇深雪開始打嗝,連着一直打嗝。
半個鐘頭過去,她還一直在打嗝,這導致于她的私人醫生全部出動。
該用的治療方式都用過了,她還是一直打嗝。
醫生問女王陛下過去二十四小時吃過什麽不該吃的東西沒有?吃?!搖頭,拼命搖頭,嗝打得更厲害,于是,有人建議要不要給首相先生打個電話。
“不要!”蘇深雪尖叫出。
神奇地是,伴随這聲尖叫,她停止了打嗝。
該死的,她以後再也不會上猶他頌香的當了,然而,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會變得很容易,除去第一次打嗝外,後面倒也沒有出現這種症狀,但,第二天她都是沒吃早餐的。
就這樣,十二月到來。
十二月是蘇深雪和猶他頌香最為忙碌的一個月份,新年、聖誕都在這個月份裏,她需要出現多場公務,他的辦公桌堆滿了文件。
新年倒計時鐘聲響起。
她出現在女王陽臺上,他現身于尼羅塔上。
昨晚她在他懷裏入睡,昨晚她求他不要在她身上亂留下任何印記,因為她今天的禮服是露肩裝,懷揣着夜晚留下的甜蜜,蘇深雪迎來新的一年。
在盛大的煙花彙演中。
新的一年如約而至。
新年鐘聲敲響。
2015年到來。
蘇深雪怎麽也想不到,這一年,她将會面對一場滔天巨浪。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系列更完了~有關注我微博的都知道巒帼最近過的苦逼日子,被舉報到懷疑人生,巒帼向大美妞們請假幾天,最近太累了,而且節日診所非常忙,我需要歇幾天,好好想一想,家裏的事情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