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表演在蘇則爾從蘇珍妮頭頂上完成一次高難度穿越中結束。

在鏡頭記錄下,女王笑得別提多驕傲了, 女王詢問表演者能不能把滑板送給她, 得到應承後女王還讓表演者在滑板上簽名。

呆了呆,表演者露出腼腆的笑容,接過簽名筆, 在贈送予女王的滑板上簽下自己名字。

女王和表演者是姐弟關系, 外國網友們這個你們肯定猜不到, 戈蘭民衆嘿嘿笑着。

很久很久以後, 假如有人問蘇深雪,關于她的二十九歲生日。

她大致能記住地是,蘇則爾口中那句“姐姐”,還有作為她丈夫的男人所掌鏡的“五分鐘幕後花絮”。

臨近午夜,聚會嘉賓們才知道,現場除去女王,還有另外一名壽星公。

另外一名壽星公叫桑柔,是女王妹妹的朋友, 目前是何塞路一號的實習生, 還不到一個禮拜,她即将結束實習;當午夜鐘聲響起, 她即将迎來二十歲生日。

“她一出現我就注意到她了,她很安靜,她的安靜是一種有別于我們印象中的固定模式,總之,她就像一幅畫, 我被她吸引住了。”這是當天一名未婚青年在不久後“桑柔”名聲大噪時說的話。

這名未婚青年還說“現場女士們對首相先生虎視眈眈的目光讓我替女王暗地裏捏了一把汗,而就她安安靜靜站在那裏,專注于表演專注于音樂專注于食物,我還以為她和那些女士們不一樣,沒想到……為成為另外一個萊溫斯基。”

桑柔被蘇珍妮推到衆人面前。

負責為女王唱生日歌地是猶他頌香同父異母的妹妹,三層蛋糕旁邊小塊地方多了一個寫着桑柔生日快樂的蛋糕。

蘇深雪和桑柔同時吹滅生日蠟燭。

當然,桑柔是不會出現在三十分鐘短片裏。

伴随女王吹滅生日蠟燭,拍攝落下帷幕。

還有點時間,導演建議來一段幕後花絮,這個幕後花絮不會被公開,就當是對女王二十九歲生日的紀念,等若幹年過去,說不定會成為珍貴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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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建議得到絕大多數人支持,就幾名嘉賓沒表态,沒表态的是蘇深雪和桑柔,還有一名喝得不省人事的嘉賓。

除去幾名嘉賓沒表态,還有一名反對者。

首相先生就是這名反對者,反對理由:人們肯定不願意看到他們的首相臉上塗滿奶油和大夥兒笑作一團。

于是呢,首相先生作為全場唯一的反對者,取代了攝影師,成為負責拍攝這段花絮的不二人選。

首相先生求學階段曾拿過校園攝影獎,這是戈蘭人都知道的事情。

花絮拍攝開始。

女王作為壽星公首當其沖,沖女王砸蛋糕地是她的弟弟妹妹,一看是自家人只能作罷,但這虧是不能吃的,招呼來自己的私人秘書和近衛官組成聯盟,蘇珍妮這個自戀狂她早就看不順眼了,手一指:砸她——

瞬間,蘇珍妮變成白胡子老爺爺。

很快,頂樓下起了奶油雨,在那些人你扔我我扔你時,蘇深雪偷偷喝了一杯酒,待會她要向一個人道歉,為自己曾經的無理取鬧。

她對丹尼斯.桑有過承諾。

就目前而言,她沒能兌現承諾,沒能兌現承諾也就罷了,她還幹起欺負小豆丁的事情。

那杯酒喝完,花絮拍攝結束了。

半人高的蛋糕已被鑿為平地,看了猶他頌香一眼又看了桑柔一眼,呼出一口氣,蘇深雪再給自己倒上一杯酒,這次用地是大號酒杯,斟滿。

頂樓一片狼藉,嘉賓們忙着處理粘在身上的蛋糕,這個時間點沒人注意到她,把紅酒當成飲料大口大口喝,留下四分之一,再拿來一個小號酒杯,滿上三分之一。

一手拿着喝剩下的酒,一手拿着小號酒杯,蘇深雪來到桑柔面前。

自然,桑柔也是免不了奶油轟炸的,衣服上頭發上還有沒擦拭幹淨的奶油泡沫。

把小號酒杯交到桑柔手上。

道歉可不能嬉皮笑臉的。

清咳幾聲,再調整好臉部表情,對上桑柔的眼睛,說:“我為那天的行為向你道歉。”

她此舉似乎又把桑柔唬住了,一張臉顯得驚慌失措。

或許是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在表達歉意,蘇深雪嘗試讓自己的眼睛、嘴角弧度柔和一些些。

現在像一個真誠表達歉意的人了吧。

看着桑柔。

還不像嗎?

或許,她應該說點什麽,比如說我那天是被鬼迷了心竅,我知道自己那樣做不對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然後再告訴她,別擔心,那樣的事情我以後都不會做。

嘴張了張,最後什麽也說不出來。

算了。

撫了撫眉心,酒杯輕碰桑柔的酒杯,發自內心說:“生日快樂。”

小豆丁,生日快樂。

先幹為敬,輕啜了小口。

她酒杯空了,桑柔的酒卻是一丁點都沒少。

“謝謝……謝謝女王陛下,也……也祝女王陛下生日快樂,我……”似回到初見時受不得半點驚吓的小女孩,桑柔吶吶的,斷斷續續的,“我……我紅酒過敏,有一次……我不小心喝了……”

話還沒說完,桑柔手上的紅酒杯已經易手。

接過桑柔手裏的酒杯、一口喝完、酒杯往垃圾桶扔,系列動作猶他頌香一氣呵成。

再拉起蘇深雪的手,不,應該是強行拽住,連拉帶拽把她從桑柔面前帶離,就好像,她多呆一秒,對桑柔都是一種傷害。

被動跟在猶他頌香身後,離開頂樓,下臺階,進入電梯。

電梯門一合閉。

不約而同,她甩開他手,他放開她手,一人于電梯一側,他橫抱胳膊,她背貼牆。

手腕處傳來陣陣麻辣感,下手不輕啊,蘇深雪揉了揉手腕,直直注視不斷下降的阿拉伯數字。

停車場,猶他頌香叱喝他的保镖們“到外面呆着。”跟上來的何晶晶也遠遠退至一邊。

脫下西服,往地上一扔,掉過頭,猶他頌香冷冷叫了聲“蘇深雪。”

兩人隔着數十步左右距離。

她站于原地,他一步步朝她走來,每踩一步,蘇深雪都覺得自己的心在塌陷。

頌香,站在你面前地那個女人是你的妻子,頌香,今天是你妻子的生日,請不要用那樣充滿質疑的眼神看着我。

太難受,他還是不相信我,我不知道桑柔紅酒過敏。

猶他頌香站停于她面前,輕托起她下颚,輕輕說:“我的女王陛下,您生日時有弟弟妹妹為您表演,大街小巷貼滿對女王陛下的生日祝福标語,孩子們為女王陛下制作生日卡片,有心人士給女王送來女王出生年份的紅酒,一些女王陛下不知道姓氏的人以您的名義給慈善機構捐款,但她……”

“她的生日只能到超市為自己購買蛋糕,今年是,去年也是,我的女王陛下,那只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可憐蟲,出生不久被爸爸抛棄,媽媽和哥哥也離她而去,這樣的一個可憐蟲不值得女王陛下花任何精力。”

老師,我的心上,又多了一道細細的傷痕。

我也是被爸爸抛棄的人,我的媽媽葬身于挪威海,連屍體也沒找到,不良少女喬安娜到最後連留給她孩子一個悼念的地方也沒有,挪威海那麽大。

瞅着他。

頌香,太可惜了,本來,我今天也要和你說一聲“我愛你。”

這一次的“我愛你”不是你做了可愛的事情,這次的“我愛你”是蘇深雪送給蘇深雪的二十九歲生日禮物。

在這個世界,能愛一個人是一件幸運事。

但你不相信我。

你眼裏只看到另外一個女人的苦難。

似乎,這一刻,安安靜靜瞅着他也變成他眼中的罪。

“蘇深雪,我讨厭你這樣看我。”他和她說。

垂下眼眸,拿開他的手。

艱難轉身。

今天是女王住何塞路一號的日子,再加上生日,相信很多等在何塞路一號的媒體們已經拟好标題:女王和首相度過浪漫溫馨的慶生宴後共回愛巢。

車子開在回何塞路一號途中。

還是猶他頌香開的車,蘇深雪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因夜深關系,保全人員又多了四名。

今晚,蘇深雪喝了不少酒,從進入車廂,思緒就處于清醒一陣子迷糊一陣子。

迷迷糊糊中,蘇深雪想起猶他頌香在停車場說的話“她生日時只能到超市為自己購買蛋糕,今年是,去年也是。”

自然,猶他頌香口中的“她”指地是桑柔。

今年生日桑柔自己去超市購買蛋糕,這個消息來自于蘇珍妮;但蘇珍妮可沒說去年桑柔是怎麽度過生日。

那麽,猶他頌香是怎麽知道去年桑柔生日是獨自一人去超市購買生日蛋糕的。

蘇深雪對這個問題好奇得很。

于是她問他:“你是怎麽知道她去年生日獨自去超市購買生日蛋糕的?”

猶他頌香沒回答。

“是不是……”蘇深雪換了一個較為舒服的坐姿,慢吞吞說,“首相先生和實習生共進晚餐,氣氛輕松融洽,實習生和首相先生提起是怎麽度過十九歲生日的,又或許,在何塞路一號,首相先生和實習生偶遇,還有點時間,首相先生利用這點時間表達了對已故摯友妹妹的關懷。”

那時,蘇深雪再怎麽絞盡腦汁,也不會把猶他頌香是怎麽知道“去年她獨自一個人去超市為自己購買生日蛋糕”的答案和那三百零六封信聯系在一起。

猶他頌香還是不作任何回答。

一件事情但凡只有一個人在較勁,就會變得非常沒意思,沒意思且自讨沒趣。

抿嘴,額頭抵在車窗上,目光追尋着一盞盞飛逝而過的街燈。

紅綠燈口。

猶他頌香給他的管家打電話,說給首相夫人準備解酒湯,他們大約二十分鐘會到。

猶他頌香的聲音時近時遠。

奇怪地是,腦子暈乎乎的,可眼神特別好,透過車窗玻璃,蘇深雪清清楚楚看到标在路牌上最下面的一行街道名字,和街道名字一起地還有路線方向圖,腦子迷迷糊糊想,只要打開車門,她就可以順着路線方向圖敲響陸驕陽的房門。

此時此刻,她誰都不想誰都不愛,就只想只愛陸驕陽家的任何任何,從天花板到地板磚,從一直緊緊拉上的窗簾到“透着貧窮味道的沙發”,當然了,還有她寄放在他家裏的番茄桶面薯片沙丁魚罐頭。

瞬間,心裏高興了起來。

手腕發力,然,車門把一動也不動。

這是怎麽了,她要去陸驕陽家,她要去看看陸驕陽有沒有偷偷吃掉她寄放在他家裏的東西。

手腕再發力,還是一動也不動。

急了,一個勁兒拉車門把。

一個聲音在她耳畔輕聲問:“你要做什麽?”

“打開車門。”喃喃回答。

“打開車門後呢?”

“打開車門自然是為了下車啊,笨。”

“下車後呢?”

下車後呢,下車後呢?

“去那裏。”手緩緩指向那塊路标。

“那裏有什麽?”

那裏有什麽啊,這個問題她很喜歡。

喜歡,舒心。

眉頭開了。

喃喃回答:“有番茄桶面,有沙丁魚罐頭,有薯片,各種各樣的薯片,還有……還有……”

舌頭宛如遭遇打結,還有陸驕陽,她就是硬生生沒能說全,一個聲音在心裏大聲提醒她,不能說,不能說出陸驕陽的名字,這樣會害了他。

偏偏,近在耳畔的聲音在蠱惑着她“還有什麽?”

嘴巴沒能開口,但手指可以。

手指在空着勾勒出女性的曲線。

“蘇深雪,告訴我,還有什麽?”

一束刺眼的光線朝車廂射入,空着比劃的手瞬間停滞,車廂氣氛凝結成霜。

于耳畔的聲音帶着煽動力:“想去哪裏告訴我,我帶你去,或者是,想去誰的家,想見到誰,告訴我。是不是這個誰的家有番茄桶面,有沙丁魚罐頭,有薯片,各種各樣的薯片?嗯?”

眼簾垂下,又不敢磕上,至四分之三,眼睫毛抖了抖,最後那一下力氣用得很大。

眼前一派清明。

手大力推開半附在她身上的人,大聲嚷嚷出:別碰我,別碰我!

“別碰我!我要下車,我要回去!”猛搖車門把。

綠燈亮起,她還在不停說着要回去的話,他單手擱在方向盤上,一雙眼睛牢牢鎖定在她臉上。

車後車喇叭聲此起彼伏。

猶他頌香置若罔聞,而她整個人狀若處于酒精帶來的混沌狀态中。

直到一名交警朝他們走來,猶他頌香這才啓動車。

車子一路飛奔,她一路在嚷嚷着要回去。

下一個紅綠燈處。

他解開安全帶,側過身,唇重重壓在她唇上。

一呆,下一秒,朝他拳打腳踢,然,毫無結果,直到綠燈亮起。

他開車,她觸了觸被吻得紅腫的嘴唇,那哪裏是吻,分明是在懲罰。

車子駛進何塞路一號。

停車場,猶他頌香讓他的生活理事屏蔽所有停車場的監控鏡頭。

在那束灼灼視線下,她和他說“頌香,別。”她和他說“頌香,今天是我生日。”

許久許久,車門才重新被打開,水晶發扣落掉落了,鞋也掉落了,她身上蓋着他的外套,面對那張還殘留着情潮的漂亮臉蛋,她笑得很是輕浮,他的唇再一次落在她唇上,一副要把她的笑容吻散的樣子,她任憑他,最後,他的臉深深埋在她散落在車椅上的頭發上,低低說“深雪,別這樣笑。”“深雪,求你,別這樣笑。”

一顆眼淚從眼角滾落。

他把她從後座位上抱出,

他讨厭她咬他頸部的,想也沒想,在他頸部印上自己齒印,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用力,他任憑她。

蘇深雪滿意看到她留在他頸部上牙印滲出的血絲,吃吃笑說:“很不幸,首相先生,你被感染了,從此以後,你只能在夜間行走。”

他以腳代手關上車門。

打橫抱着她往電梯。

她繼續和他說:“首相先生,從此以後,陽光不再屬于你,你只能屬于黑夜。”

老師,我總是很不争氣,對吧。

臉貼在他胸腔上,閉上眼睛。

眼睛一閉上。

狹隘的車廂裏。

他一次次在她耳畔問:“告訴我,你想去見誰?想去找誰?”“猶他頌香,你發什麽瘋?!”“那麽,告訴我,那時你在看什麽,那時你又在想什麽?”“你到底在說什麽,瘋……瘋子。”“真沒想去見誰,沒想去找誰?!”“沒有,沒有。”“告訴我,你沒有在看什麽,沒有在……在想什麽?”“沒有……頌香,我真的沒有。”“沒有嗎?”“沒有。”“真沒有?!”“真……真沒有。”

李慶州接到那通電話為淩晨三點時間。

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地還能有誰。

猶他頌香給了他幾個街道名稱。

他需要在那幾個街道名稱中找出“年輕的小夥子。”“有可能這個小夥子是一名外國人。”“這個小夥子或許擅長人體繪畫。”

綜合以上特點,他需要在首相完成出訪回來前,順着這些街道名稱找出是否有一名擅長于人體繪畫的外國小夥。

找出一名擅長人體繪畫的外國小夥,再配合自己上司的語氣,怎麽想……

打住。

作者有話要說:  請大美妞們、讀者大大們對巒帼對作者菌溫柔點~~這文一路能堅持下來真的是很不容易~覺得慢的就養肥~存稿不多了,目前節奏非常好,一被催就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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