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桃花

上回說道,花兒總算找到兔兒神指點之人,急匆匆将自個兒說得個一坦二白,那殷善竟也不覺可怖,兩人稀裏糊塗不知怎的竟滾上了榻去,自然又是好一陣兒輕憐□□自是不提的。

第二日早間,殷善起身揉了揉有些個發酸的腰,瞧榻上花兒睡得正香,暗道這花精莫不是什麽勞什子兔兒神派來渡他的,其實是那山上跑來的野妖精,轉門來吸他精血的。

殷善這樣想,原是因為昨日夜間,開始他還能做個主導,到後來不知怎的,那花兒似是得了趣兒,竟扭了軟腰,怎的也不肯放了殷善,那殷善無法,花兒又這般膩人,誰又能招架得住,漸漸的又有了癢意,只得勾着身子一次又一次要了花兒,直至天色漸亮,方才停下。

這般胡鬧下來,饒是那五大三粗的獵戶大漢也是招架不住,這才有了殷善腰眼子酸軟一說。

殷家乃大戶人家,大戶人家裏的規矩,那更是多不勝數,這便要提起一樣,殷家各房那都是分了大丫頭二,貼身小厮二,小丫鬟婆子門子那便是無數。

殷善房中也有丫鬟,為防少爺小姐們夜間要個水,加個湯婆子什麽的,那大丫頭便輪流值夜,守在外間。

昨個兒夜裏胡鬧,花兒又是不知掩飾的,怕早就被守夜的丫鬟聽了個完整。

殷善冷笑一聲,現下,怕就不是丫鬟們聽了個完整,便是殷家,興許亦是傳遍了。

思及此處,昨個夜裏的好心情,未免讓人破壞殆盡,本來挑起的薄唇,此刻倒又是複了往日的嚴肅冷峻,殷善叫來丫頭伺候洗漱,丫頭端了水進來,瞧私下裏綽號閻羅的二少爺大清早便冷臉坐在那裏,當即吓得瑟瑟發抖,連銅盆也是拿不穩,一個不小心,竟發了‘哐當’巨響,水潑了一地。

榻上熟睡花兒被吓得夠嗆,一咕嚕睜開一雙杏眼,眼角還泛着紅,看着好不委屈,皺眉叮咛一聲,想來被人壞了睡意,有些個不高興了。

殷善瞧了,心裏疼的慌,剛才那左思右想的此刻倒全丢了一邊,滿心滿眼只剩疼惜,看不得花兒委屈,忙走過去攬了他入懷,輕聲哄着,見花兒又靠着他睡了過去,這才輕柔放下人,朝還跪在地上的丫頭低聲斥道,“死人啊,不知輕重,今兒個你不用再院子裏伺候了,去後頭廚房幫忙吧。”

那小丫頭如同遭了晴天霹靂,當即愣了好一會子,才磕頭求饒,“少爺饒命,少爺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那殷善厭她不懂眼色,還猶自喧嘩,若是吵醒了花兒怎好?

心中更是不喜,他本就對家人嚴厲,殷家上下自從他當家以來更是被他好一頓□□,倒是今日,不知打那兒來了個如此不知趣的丫頭,他愈發厭惡,并不想再與她多說,倒是冷下了臉,顯然怒到極致的模樣,“滾。”

丫頭聽了雙肩一抖,也不管自個兒磕得青紫的腦門兒,顫巍巍退下了,待出了房門走出三丈外遠,這才捂了帕子躲在假山後面一個勁兒的雙腿打顫,冒淚珠兒呢,只道自個兒這下可是全完了。

丫頭如此害怕殷善,這便是有一處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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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家原是官宦之家,家中亦是出過侯爺的,後來侯爺一代犯了事兒,下了诏獄,那侯爺不願拖累家裏,便在獄中自裁,家人亦是散盡家財這才保全一家性命,倒也算是家道中落,如此過了幾年,家中突然出現了個經商天才,靠着最後一點兒家財竟然倚靠茶葉生意發了家,便是進了商道,這人便是殷善的祖父,殷家老太爺。

殷老太爺晚年得一子,便是殷善得父親,可這父親自打生下來抓周便抓了個胭脂盒兒,如此竟是定了性子,房裏風流韻事不斷,到了成年,竟是娶了十八房小妾,殷老太爺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奈何殷老爺壓根兒不聽,殷老太爺只能由着他,打算着從孫輩兒裏挑出個好的來,繼承家業。

這便挑出了殷善,殷善本是他爹十八房小妾裏,跟着他爹時間最長的一個小妾生的,那小妾生了他便難産死了,殷老爺不缺兒子,對殷善也不怎的關心,那殷善便想那沒爹沒娘的孩子一般,養在後院裏,似個家生奴才生的兒子一般長大了。

可誰料道,殷老太爺去歲八十大壽時,竟當衆宣布殷家繼承人,便是這殷善。

這可捅了馬蜂窩了,殷善是誰?衆人忙打聽,這才曉得了這位殷家公子,行二,人稱殷二少爺。

這殷二少爺可不一般,自打掌權以來,死在他手下的丫鬟小厮,乃至外頭掌櫃,不計其數,且都是打死作數,這還不算,每次行刑,他倒都讓下人活計們眼睜睜看着。

被吓得濕了褲子的不在少數。

當下,殷家疲軟受賄之風為之一肅,再沒有誰敢消極怠工,偷奸耍滑了,這殷二少爺,也成了衆人口中的閻羅王,陸判官,當真是,他讓你二更死,你便活不到五更。

且不說這殷二少爺在外頭人心中形象,那花兒被這麽吵鬧一陣,也猶自醒了,瞧房裏無人,心中悶悶,掀了錦被,赤了一雙玉足便下了榻。

那花兒在房中轉了個幾圈,只覺這凡人倒真真個會享受,眼到之處,盡是些精巧玩意兒,東瞧西瞧下,竟看見了書桌上躺着一張畫兒,走進一看,那畫中只一衣衫半褪的男子,一雙杏眼瞪的恁圓,眉間一朵桃花襯得那男子嬌豔可人,讓人一看便忘了不去。

畫中不是別個,正是那花兒自己,從未有人給他畫過像,花兒心中便似灌了蜜,竟甜得彎了眼睛。

“好個花兒,誰讓你偷看我的畫了。”

殷善本是出去吩咐早膳,誰知進了門便看一朵嬌花,身上只略略套了他一件青色外衣,赤着雙足,站在他書桌前傻笑不止,心中勾起一陣邪火,偷了上前,一把抱住花兒,在他耳邊吐氣。

那花兒吓了一跳,聞見那人身上味道,這才嬌氣道,“你自個兒放在那裏不知道掩了的,還怪上我了。”

“好好好,不怪你。”殷善笑了笑,眼波流轉,竟全是淌了水的溫柔,輕聲道,“可喜歡?”

花兒也不知自個兒怎的了,那殷善柔聲在耳邊說話,那一顆心,竟是要跳了出來一般,他以為自個兒中了什麽法術,連忙凝神靜氣,卻凝不了神,靜不了氣了,吓得他連連捂住自個兒耳朵,告饒道,“你別說了,你一說話,我的心竟是要跳出來一般,莫不是兔兒神給我施了什麽法術?”

殷善一聽,好一陣瞠目結舌,随即大笑起來,将花兒揉在懷裏,連連道,“你可真是我的寶貝兒。”

花兒歪了頭,不知殷善笑個什麽,卻只覺那人笑起來竟是這般好看,他說不出的好看,便是為了這笑容,他亦覺着快活。

這下想起兔兒神的囑咐,眼含期待朝殷善問道,“你快活嗎?”

殷善聽了正要答,突然想起花兒說過,那兔兒神叮囑花兒要讓他快活,若是自個兒快活了,那花兒便算是功德圓滿,如此,便不會再陪了他在身邊,自個兒得道成仙,游歷山水去了。

殷善眉頭一皺,略略想了幾想,便已覺心中絞痛難忍,若是真沒了花兒,又回了以前的日子,只覺灰暗無趣,思及此處,他便狠了心腸,冷聲道,“不快活。”

花兒聽了一愣,剛才見他笑得這般開心,還以為他跟自個兒一般快活,原來,原來他竟是不快活的。

不知怎的,剛才還歡欣鼓舞,一顆心亂跳的花兒,現下竟因了殷善一句話又悶悶得難受起來。

殷善瞧花兒皺了眉,撇了嘴,還以為他只覺完不成使命,無法得道而心中煩悶,更是覺得心中冷得難受,只認為原來不管何人,竟都是心懷目的接近他,然後又撇了他去,留他一人,孤苦無依。

兩人都是悶悶不說話。

恰逢這時,小厮端了早膳悄聲走進來,殷善本不打算理人,可見花兒一雙玉足已被凍得通紅,心中仍是不忍疼惜的,便抱起花兒,放在旁邊躺椅上,自個兒再尋了厚襪軟鞋,單膝跪在地上,親自為花兒穿上。

見花兒腳趾圓潤,此刻腳底冰冷,連那腳趾頭亦是涼涼得通紅,愈發顯得嬌俏可愛,竟忍不住低頭嘬弄一番。

花兒本還悶悶,耐不住腳趾酥麻發癢,沒得一會兒便輕聲喘了氣,想起昨夜間,胡天胡地的模樣,更是從心底勾起一絲癢意來,不免有些躁動。

殷善見花兒,雙頰粉嫩,一雙杏眼婉轉,便知他有些情動,了然一笑,抱起花兒在懷中低聲作怪道,“花兒不想嘗嘗最是好吃的烤雞?”

花兒眼睛一瞪,那肉味兒便是花兒下山以來最大的好滋味兒,可耐不住現下身子實在是癢得不行,又想吃烤雞,兩廂猶豫間,竟是撒了氣,朝殷善怒道,“你作怪!”

殷善最喜那花兒一副惱人的模樣,此刻見了,心情大好,一雙大手便向下頭(不可描述)探去,哈哈笑道,“花兒莫急,待我先喂飽你此處,可好?”

兩人正濃情□□之時,那殷家大少爺知了殷善從外頭帶回來個小倌兒,現下還未出房門,心中暗暗冷笑,平日裏裝個人五人六的,心中生出一計,當即從丫鬟身子上爬了起來,吩咐道,“收拾收拾,我要去見老太爺。”

欲知那花兒與殷善生出誤會如何化解,那殷大少爺又準備以何計對付了尚不知情的殷善,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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