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歡郎
上回說道,那歡郎原是白塑北疆草原上撿回來的小狐妖,倍加嬌寵,使得歡郎性子愈發驕縱,聽聞當今聖上要為白塑擇賢妻美妾充當王妃,真真個氣得仰倒,歡郎在那王府內大發一頓脾氣,收拾小包袱一氣之下跑來南風館,卻被那白塑逮了個正巧。
誰料那歡郎坐起身,轉過頭,一雙魅色狐貍眼兒通紅,淚珠兒成串兒滾了下來,抽噎委屈的很,“你不必哄我,你若真要去成親,便去成,我離了你就在這南風館裏活,自會有人疼我愛我,你若還歡喜我,便來這裏找我一夜,只一點,你成了親,我便不會再跟你回王府。”
歡郎說得可憐兮兮,可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又讓白塑火冒三丈,聽聽,聽聽,什麽叫自會有人來疼他愛他,什麽叫想他了便來這南風館裏找他一夜,當真将白塑置于何地,又将他自個兒置于何地。
白塑愈想愈是怄惱,只覺這小狐貍不教訓是不行的,不顧剛才還輕聲軟語的哄着,現下卻大手一翻,将歡郎翻了個身,壓在身下,惡聲惡氣道,“你再說一次!”
沉香木做的床榻發出一聲悶響,歡郎本就委屈,見白塑愈發喜怒無常,剛才還輕聲哄着自己呢,現下又對自己火急了起來,想來是要娶小媳婦兒了,對自個兒便沒那麽性子了。
這樣想過去,更是發覺自個兒莫不是這全天下最最可憐的小狐貍,飼主對他又打又兇,一點兒不溫柔,偏自個兒還那麽歡喜他,離不開他,就算離家出走,也不敢離了金陵去,就怕飼主不找了來,再沒有小狐貍比他更委屈,更可憐的了。
見歡郎愣是不肯開口,白塑愈發氣惱,扯下歡郎身上妖妖調調的薄紗衣衫,露出光滑細膩的背脊,自己欺身壓了上去,那(自)處(由)更是緊緊貼着小狐貍肉臀,偏那狐貍怄着氣,不肯從的,扭來扭去,要不住撩撥。
弄得白塑一股邪火冒起,便顧不得許多了,低啞了聲音在小狐貍耳邊道,“你動一動腰。”說便說罷,手還不住在小狐貍細嫩腰肢上磨搓。
那歡郎自發(長)情(大)那日起,便被白塑悉心□□,身子(敏)靈(感)敏得很,白塑聲音一低,他便早早軟了腰,只覺這身子快不是自個兒的了,顧不得雙頰粉紅,嘴裏還不停叫嚣,“你放開我。”
白塑平日裏冷心冷眼,便是跟他許多年的麾下将領,也鮮少看直視了他,只覺可怕,偏在小狐貍跟前兒,倒愈發像個登徒子,嘴裏手上沒個正經,每每逗得小狐貍又氣又急,“現下放了你,怕你真要怪我了。”
歡郎一雙狐貍眼兒一瞪,就要發了小脾氣,白塑本也撩的心頭難受,哪裏還能讓自家小狐貍發了脾氣,才肯的。
忙将人壓在懷裏搓弄幾下,芙蓉帳暖,自是不提的。
待歡郎累極睡下,醒來時,卻是發現自己又回了王府寝室,當即氣的一拍軟榻,就要站起來,尋白塑鬧去,可現下,腰酸背痛,就是稍微坐直了都難受得緊,更別提下榻了。
歡郎原是狐妖,自愈的本事原就比那凡人強上許多,就算與那白塑夜夜笙歌,二日間,也不見影響了什麽,照樣活蹦亂跳。
可今日卻覺腰臀發酸,可見白塑是下了大力氣整治他,正撇了嘴,心中暗自憤憤的,卻見有人進了屋子來,看清楚來人後,歡郎這才翻了身躺下,猶自賭氣不願見的。
那白塑親自端了放着肉糜姜絲,墊了雞湯,細細熬了時辰的濃粥進來,見小狐貍醒了,這才走過去拍拍,溫聲道,“起來喝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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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歡郎還是不搭不理,白塑故意嘆口氣,“罷了罷了,你若不肯吃,我便倒給門口大黃吃了去,省得浪費了這老雞熬了個把時常的粥。”
歡郎聞言,氣的轉過身來,撅着肉臀破口大罵,“你這天殺的人!昨夜裏那樣弄我,幾近要弄死了,還要把我的粥給那臭狗。”
亦不知是不是搞錯了去,那小狐貍倒像個黃鼠狼似的,天生跟狗過不去,家裏門子養了條大黃狗,他最是讨厭,每每總要上去招惹,白塑聽了也不說話,摟着氣得跳腳的小狐貍過來貼着嘴兒了個實在。
白塑這一親一摟的,倒将歡郎的小脾氣消去了,難得乖順得趴在白塑肩上,懶懶打了個哈欠,見歡郎舒爽了模樣,白塑這才端起放溫得肉粥,盛了一口放在小狐貍嘴邊兒喂了去。
喂完一瓷碗肉粥,白塑放下碗便要走,卻被歡郎抓住了衣擺,別扭道,“你去哪兒?”
那白塑曉得小狐貍習性,平日裏就喜歡窩在他懷裏發懶睡覺的,卻又不肯撒了嬌,求了白塑。
白塑愛極了小狐貍模樣,當即就想躍上床去,奈何想起還待做的事兒,只能狠了心,撫慰道,“你先躺一會兒,我軍中有急報,需趕過去。晚間我便回來陪你。”
小狐貍雖愛耍性子,卻也曉得不能誤了白塑大事,只得悶悶放了手,縮回錦被裏,蜷成一小團,閉上狐貍眼兒,只小眉頭依舊蹙着,看着可憐巴巴,讓人疼的慌。
見小狐貍這模樣,白塑心中發軟,卻依舊狠了心出去。
不料,這白塑出了王府門,未向軍營方向,卻飛身上馬,往皇宮疾馳而去。
當今聖上已是四十由餘,比白塑更是大了整整一輪,尤為疼愛這個一母同胞的年幼弟弟,聽宮人來報,安平王觐見,連叫宮人宦官将人請了進來。
那白塑行至大殿正中,俯身單膝跪地,道,“吾皇萬歲。”
皇帝連忙叫人起來,不想那白塑卻是不肯,猶自道,“陛下再上,請恕微臣死罪。”
那皇帝見之奇怪,忙問道,“王弟這是為何?”
白塑道,“臣少時,幸得皇命,虛授帥印,率大軍出征北疆,破敵軍二十萬,揚我國威,使北疆萬民受我皇庇佑,實乃微臣之幸也,臣自北疆,拾回一草原火狐,見之尤憐,養在身邊,不料,那火狐本為妖物,卻純稚可愛,毫無傷人之念,臣見之,甚為欽慕,與那狐妖日漸生情,亦情根深種,臣謝吾皇恩寵,可臣,萬萬不能娶妻納妾,還請陛下,恕臣死罪。”
皇帝大驚失色,只覺此乃天下奇聞,可見自家王弟面容肅穆,卻是一絲玩笑之意都無,不禁信了幾分,可這字字句句,委實太過奇異,狐妖本是話本異志中才有的人物,且多為魅惑人心,喝血啖肉之妖物。
王弟卻說那狐貍純稚可愛,皇帝思忖片刻,只覺王弟莫不是已被狐妖迷惑,中了妖氣,當即皺了眉,喝道,“王弟莫慌,朕這便請來得道高僧,助王弟降妖伏魔,定不讓王弟再受那妖狐迷惑。”
白塑忙道,“那狐妖從未傷過微臣一分一毫,還請皇上成全微臣之願。”
見自家王弟情根深種模樣,皇帝不免嘆息,亦知自己從小便冷陌淡然的王弟是動了真心,生了真情了。
可皇室中人,乃天下萬民之表率,如何能與一妖狐勾勾搭搭,若傳出去,旁人又将如何看待王室,想到這裏,那皇帝為天下計,亦狠下心來,斥道,“安平王,朕念你戰功彪炳,乃我朝能臣,便恕你殿前無狀之罪,只要你娶了朝中大臣家裏任何一位女兒,朕便當做不知道你房中還有沒有其他人。”
這便是皇帝最大的讓步了,這讓步,亦是憑借他們血緣,白塑苦笑,他自小便知天家兄弟,君臣,與外頭不一樣,自己的哥哥不僅僅是哥哥,還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所以時刻牢記,不願觸及君臣底線。
可如今,怕是要放肆一回了,只為那還委委屈屈縮在榻上,沒有他,便如何都不能安穩的那只小狐貍。
“還請陛下恕罪,臣甚難從命。”
皇帝終于惱怒極,大喝一聲,“白塑,你放肆!”天子一怒,伏屍萬裏,殿中伺候的宦官宮人紛紛伏在地上,雙肩微顫,生怕天子遷怒。
“你敢罵他!”
白塑一愣,只見自家小狐貍從天而降,竟站在皇上面前,雙手掐腰,一副怒氣橫生的模樣。
白塑見之忙喊道,“歡郎,不得無禮。”
歡郎卻不搭理,只靠近驚懼不已的皇帝,附在皇帝耳邊,露出一雙通紅妖異狐貍眼兒,嘴邊更是冒出獠牙,輕聲威脅道,“你若不從了白塑,小心我要你的命,還有……你的皇位到底該誰的,莫要以為我不知道。”
皇帝大吃一驚,吓得面如土色,雙股戰戰,只能猶自強撐了道,“你……你……”竟是說不出話來。
歡郎冷哼一聲,如狐貍妖媚,輕笑道,“我不願意白塑做了皇帝,那便陪我的時間更少了,你若安生,我便饒了你,不然……”
皇帝心中惱怒,卻也怕歡郎使出妖法,禍亂了他一生籌謀,只能道,“我,我便依了你。”
歡郎這才收起獠牙,撫掌一笑,一如白塑口中所言,純稚可愛,不谙世事,“這便是最好的。”
說罷,蹦蹦跳跳到白塑身邊,心裏頭得意,一雙狐貍眼兒閃閃,求表揚,又羞臊不願外露,只找起白塑的不是來,念叨叨數落一遍,“你皇帝哥哥答應不給你娶親啦,要是你以後對我不好,你皇帝哥哥還說了要替我揍你,你得對我好一點兒,知不知道?”
俏生生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
白塑心中無奈,思忖片刻,便知歡郎用了什麽威脅皇帝,卻也只能由他,見皇帝并未再出聲反對,亦不看那高坐丹陛上的嫡親哥哥,帶着歡郎行禮,“微臣告退。”
那皇帝微微點頭,見兩人離去背影,心中出心虛外,更生出一絲不足為人道的羨慕。
傳聞,安平王白塑,以身鎮壓一妖狐作亂朝廷,當今陛下念其功勞,特降旨,許安平王北疆封地,享封地稅賦,為國守北疆,可不回京述職,經年,一日,侍從遍尋安平王無蹤,妖狐也未見其蹤影,遂上報,皇命下,安平王舊疾複發,暴斃王府,綴朝五日,以示哀悼。
百年後,金陵城勾欄裏頭,依舊夜夜笙歌,最最有那名氣的,當屬街心那處的南風館,奪花牌,竟傳承百年,那南風館裏的小倌兒們,個個都是老板撿回來的,接不接客全在個人,這倒成了一段奇話。
據說,那南風館有兩個老板,都為男子,還是夫夫,一個叫白塑,一個叫歡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周四照例不碼字嘻嘻嘻
我錯別字有點多很抱歉,寫完一卷會統一修改,請小天使們見諒。
看完留個言呗,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