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厮

揚州三月,正是長提春柳,草長莺飛好時節,且瞧那揚州城,上堂子西禦二道街口,一處宅院前頭,站着一男一女,一胖一瘦,兩人,其中,那胖些的婆子打扮,嘟嘟囔囔,眉眼嗔怪,念叨,“不知小少爺想些個什麽,這般宅院如何能住了您,還不許人照看的,便是要做學問,打家裏不能做,非得來這麽個破落兒地兒來。”

那痩些的,轉過頭來,嘩,好一個顏色少年郎,不過十六七歲模樣,瞧他眉黛如畫,如水光潋滟,紅唇白齒,又似傲雪紅梅,便是過路人,亦要瞧上兩眼,心裏偷偷琢磨,哪家公子生的這般好?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揚州知府高家的掌上珍寶,喚作高念孝的小公子。

這高家小少爺此刻微微有些不耐,貝齒輕扣紅唇,啓聲道,“奶娘莫要吵鬧,我是為靜,此處雖稍陋,勝在清淨喜人,我很是歡喜,你便走罷。”

奶娘不肯,拖拖拉拉念叨,一會兒囑咐這小少爺記得夜間多加被子,一會兒說起不要丫頭婆子總要打發個小厮來伺候少爺。

高念孝很是不耐煩,只是這奶娘自小看顧于他,總不好甩了臉子,再說這高家小少爺自小文雅,待人親切溫和,那可是從未與人紅過臉的,便是不耐煩這婆子,卻只眉頭輕蹙,斷斷沒那少爺脾氣,遇着不好便要打喝罵的。

婉拒奶娘送來小厮之事,奶娘再要說,高念孝自那過包袱,不再說話,奶娘這才曉得自個兒借了越,讪讪放開了手,一步三回頭走了。

高小少爺才長舒一口氣,總算踏進院門來。

這處宅院本是他家一處不要的破落宅子,此番為他六月鄉試,特特央告了爹爹,想尋個清淨住所,準備考試的。

他爹爹兄長略一思忖,這揚州知府,不大不小,亦在這揚州有那幾分地位,家中不免日日有客,時時不休的,确實不利于高念孝備考。

這般思量,兄長撫掌一笑,道,“我可記得咱們家在西禦二道街口子那兒有處宅院,當初祖父置辦給爹爹讀書的,爹爹考中了狀元,繼而得了知府位子,咱家這院子便這般空落下來,此番正好拿給弟弟讀書的。”

高知府不喜風月,家中唯有一妻,夫人誕下兩個孩兒,便是高念孝兄弟,這哥哥從小不愛讀書,就愛打算盤,任高知府如何打罵,亦無辦法,只能由他做了個銅臭商人。

好在小兒子懂事聽話,偏愛讀書,甚得高知府歡喜,哥哥亦覺有弟弟在,父親倒不會為難于他,高家倒是鮮有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坊間亦傳它一段佳話。

這宅院外頭瞧着破落,裏頭到整潔幹淨,可見兄長上了心,特特洗掃一番,生怕弟弟住不好的。

高小少爺随意看了一番,他對這些身外物,從無所求,唯獨只愛書,年紀輕輕,倒成了個迂腐老頭子般,不懂享樂,偏愛苦讀的。

看過宅院,便直徑走到書房,看起書來,這一看,便是一下午,待回過神,天已擦黑,這才揉揉肚子,點了燈籠,又拿起一本詩經,接着燈籠亮光,邊看邊往廚房裏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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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院子不大不小,二進院,前頭廳堂書房,加個暖閣,後頭廚房馬廄,加下人住的通鋪。

一陣風吹來,恰恰吹滅他手中燈籠,只剩青煙袅袅,四周只來風聲,萬物皆靜谧,高小少爺吓了一跳,随身一摸,自個兒又忘了帶火折子,嘟囔一句,只得摸黑向前走去。

哪裏想到,看不清路,這便左腳絆右腳,忙穩住身子,卻不小心将詩經甩了出去。

他忙去撿,卻不知從哪處伸出只慘白大手來,拿起詩經站起來,“詩經?”

高小少爺吓了一跳,忙擡頭去看,可這四周黑幕重重,依稀看得個高大輪廓,确實看不清相貌,只覺這人嗓音清亮,略起了幾分好感,再一想今日奶娘之話,這才明了,道,“你可是奶娘請得小厮?說了不準,恁是不聽,唉,罷了罷了,你便留在這裏伺候我罷。”

那人似笑非笑,“小厮?”

高念孝瞅了他一眼,拍拍身上浮灰,“怎的?不是?”

“不不不。”那人道,“我确是小厮。”

高小少爺這才道,”還愣着做什麽,快來扶我一把。”

那人扶起他,确是奇怪,扶他便算了,竟一手搭他腰上,一手摟了肩膀,不像扶,倒像抱他,他不甚與人這般親密過,忙伸手去推,卻不甚碰了那人的手,只覺冰涼刺骨,冷得一個激靈,道,“你手怎的這般冷?”

那人頓了頓,笑言,“許是吹了風,少爺莫怪。”

這般說着,那人揀起地上燈籠,摸出火折子,打亮,高念孝這才看清了人,不禁詫異,這人長得高大不說,面容十分俊朗,一雙劍眉飛插如鬓,英氣十足,實在不像個小厮。

不過這人身上穿着樸素,倒不像個富貴人家,許是家中寒酸,這才出來找了活兒幹。

這般想了,高小少爺倒對此人生出幾分同情欽佩來,言語上亦溫和許多,“後頭破舊,未曾拾掇,住不得人,你便與我一道睡在暖閣罷。”

那人眉毛一挑,道,“是,少爺。”

兩人走到後廚,每日便有人從後頭小門送來飯食,擱在廚房,兩人吃罷飯,高小少爺又拿起詩經回了書房,順口吩咐道,“你便去收拾暖閣,我待會兒來睡。”

那人點點頭。

高念孝走了幾步,又回過來,敲敲自個兒額頭,道,“對了,瞧我這記性,你叫什麽?”

那人略一思忖,道,“和笙。”

“好名字。”

如此,這名喚和笙的小厮,便在暖閣住下,手腳倒也勤快,不多時,便收拾好東西,打了盆熱水來,到書房請小少爺休息的。

他亦覺困乏,回了暖閣,梳洗過後,瞧地上一盆熱水,問道,“這是作甚?”

和笙回道,“少爺勞累,特地打了水來讓少爺泡泡腳,疏絡疏絡筋骨。”

這三月本是倒春寒,夜間更深露重,倒比白日冷上許多,能泡一泡腳,确實寬泛,高念孝暗道這小厮上道,喜不颠兒得脫了鞋襪,泡起腳來。

正舒服,只看那小厮蹲下,伸手按住高念孝一雙玉足,揉搓起來。

這高小少爺被他揉得發癢,哎喲連天的笑鬧着,問道,“你……你這是作甚?”

和笙道,“小的給少爺揉搓揉搓。”

只看那高念孝一雙玉足生的嬌俏可愛,十指圓潤,腳背雪白,被和笙這般揉搓,到泛起紅來,愈發顯得楚楚可人起來。

高小少爺實在心窩子都發癢起來,連連用腳撩水,推了和笙,眼角泛淚,求饒道,“好了好了,你可別揉了,可癢死我。”

那和笙笑笑,未說話,端起盆來去外間倒了。

高小少爺笑過一會兒,又拿起書來,窩在榻上看着,等了一會兒,未見人進來,正有些奇怪,便見和笙重新端盆水進來,背對着他脫下身上衣褲,只留一白色亵(公)褲(正),窩在角落,擦洗起來。

那和笙身上古銅顏色,肌肉緊實,水珠兒随他動作,沒入亵(廉)褲(明),看得高小少爺一陣眼熱,忙移了眼兒,讀起書來,可這讀着讀着,一雙剪水雙瞳又尋摸到那人身上去了。

和笙轉過身,正巧與他打個正着,高念孝一愣,臉色發紅,忙躲開了眼兒,裝作讀書去了。

那和笙亦不點破,兀自笑了笑,端起水盆出去倒了,這般赤着身,走到高小少爺身邊,道,“少爺,暖閣只有一床被榻,我可睡哪兒?”

高小少爺起身瞅瞅,果然沒見一處可睡人的,他亦不是愛分了主仆身份之人,便道,“既如此,你便與我睡在一處罷。”

說罷,掀開錦被,讓人鑽了進去。

一進去,這高家少爺便是有些後悔,和笙手長腳長,不免有些碰撞,奈何被窩只有這般大小,再避亦避不得哪裏去,更別說,這人還在他耳邊低語,“少爺手腳冰涼,我替您暖暖。”

說罷,便雙手雙腳貼來,那帶繭大手還止不住在他身上搓弄,美其名曰發熱。

那作亂大手弄得他酥酥麻麻,又癢又怕,想出聲喝止,又有些舍不得起來,只得兀自咬了唇,閉上嘴,不肯說話的。

和笙見他不言不語,雙目雖緊閉,可這眉頭卻輕蹙起來,臉色亦是發紅,心知他動了情,便低聲笑道,“小的來伺候您可好?”

那高念孝自小便只會讀書習文,別說煙花柳巷了,就是個通房丫頭,亦沒得,哪裏經過人事,倒讓這和笙鑽了空子,勾得人心中發癢,雙腿止不住得磨蹭。

那高念孝哪裏曉得這些歪門邪道,吞吞吐吐道,“你不就伺候我呢麽?”

和笙展顏一笑,大手向下,弄(和)得(諧)高念孝腰身一陣顫抖,道,“再伺候好一些,可好?”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咱們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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