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何東升正在辦公桌前寫材料，聽到動靜頭也沒擡。
“老頭子叫我過來給他弄個數據，昨晚上在實驗室待了一晚，我剛剛才出來喝了杯水。”
Lucas的聲音有點沙啞，他擡手看了一眼時間：“啧，已經六點了啊。”
何東升擡頭看了他一眼：“那你不趕緊回去休息？還在這裏幹什麽？”“我這樣怎麽開車，怕不是剛出門就得開進溝裏。
在這裏對付一下得了！”Lucas在沙發上坐下，許是因為熬了夜，他覺得有點胸悶，便伸手松了松領口，一雙長腿交疊搭在茶幾上。
何東升嫌棄道：“坐沒坐相。”
“哎，老何，你就體諒體諒我呗。”
Lucas掩着嘴打了個呵欠，起身往旁邊的休息室裏走。
“沙發上不舒服，我進去睡一會兒。
等會小豹子來了你叫我一聲啊。”
“什麽小豹子？”何東升聽得直皺眉：“你又給小紀起的什麽綽號？”Lucas沒理他，徑直走進了休息室，還把門關上了。
何東升無奈地搖了搖頭，又繼續看手上的材料。
八點一刻，門準時被敲響了。
“還是我們小紀有禮貌，每次來都知道敲門，Lucas那家夥要是有你一半乖巧我也知足了。”
何東升一邊碎碎念，一邊噼裏啪啦地打字，順便吩咐紀谌：“Lucas在隔壁睡着呢，你去叫他。
我這邊有個很急的報告要改，今天讓他來給你打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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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紀谌點點頭，輕手輕腳地過去開了門。
休息室不算很大，裏面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張床邊桌和一個立式衣櫃。
房間裏拉着遮光窗簾，有點昏暗。
床上的人衣服也沒脫，合衣陷在被褥裏，将剪裁得體的襯衣滾出了許多褶皺。
紀谌站在床尾，輕聲喊他的名字：“Lucas，起來了。”
他睡得很沉，紀谌連着叫了他好幾聲，也并沒有醒的意思。
紀谌只得走近了些。
Lucas的睡相還不錯，規規矩矩地側躺着，手放在臉側，微微遮着臉，紀谌只一眼就看到他眼下的青印。
或許是房間裏空調開得足，這人連被子也蹬了。
紀谌看了看時間，離往常打針的時間還有半小時，想着讓他再多睡一會兒，便輕輕扯起被角，想給他蓋一蓋，免得着了涼。
他剛把被子提起來，不知是不是動作太大，Lucas翻了個身，紀谌驚了一下，又被地板上胡亂脫在一邊的鞋子絆到，直直地撲在床上。
“唔！”Lucas被壓得皺起眉。
紀谌就這麽看着身下人慢慢地睜開了眼，眸中還帶着初醒時的朦胧。
“小豹子，大早上的就來投懷送抱？”Lucas的嗓音還有點啞，壓低聲音說話時讓紀谌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我、我只是想幫你蓋個被子……”紀谌呆乎乎地保持着這個姿勢撐在Lucas身上。
“啧。”
Lucas忽然擡手一勾，紀谌來不及反應便跟着他滾到了厚厚的被褥裏。
“你、你幹什麽！”紀谌慌慌張張地往外爬。
很奇怪，Lucas雖然骨架比他小了一圈，手臂卻十分有力氣，勾着紀谌的腰不讓他動：“別亂動！”可憐什麽也不懂的紀谌被他吓住了，Lucas心滿意足地在他胸口蹭了蹭，說了句毫不相幹的話：“你是不是快生日了？等過幾天陪我去店裏，給你挑個好聞的香水。”
紀谌僵着身子，動也不敢動，“要去打針了……”“不急，”Lucas偏頭看了看時間，“不是還有半小時麽？陪我再睡一會兒……我昨天熬了一夜，現在困得很。”
“我在旁邊陪你……”紀谌試着推了推他。
Lucas閉着眼，抓住了他的手：“乖，我真的很累……”“……”紀谌的手被那只溫熱細膩的手握着，終于不再抗拒，乖乖做起了人形抱枕。
他陷在柔軟的床上，腦袋昏昏沉沉的。
被人這麽抱着，居然還能分出神來想，今天Lucas身上似乎沒有香水味了。
Beta的腺體分化不完全，所以産生的信息素十分有限，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紀谌明明對信息素的氣味很不敏感，但這一刻嗅覺居然異常的敏銳——lucas身上有一種特別淡的香味，那味道很難用言語形容，有點像是雪松的冷香，仔細聞的話似乎還帶一點甜味，像是橘子汽水的味道。
這大概就是Lucas的信息素了吧。
紀谌幾乎立刻就臉熱起來，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頻率。
他做賊心虛地稍稍往外撤了撤身子，好在Lucas只是皺了皺眉，并沒有醒過來。
這半個小時似乎過得格外漫長。
八點四十五，床頭的鬧鐘響了，紀谌原本昏昏沉沉的也快要睡着，聽見鬧鐘立刻被驚醒了，他下意識地去關鬧鐘，卻有一只手搶在他前面按下了鬧鐘開關。
尖銳的鈴聲戛然而止，紀谌也徹底清醒過來。
他擰亮床頭燈，懷裏的人又動了一下，紀谌伸手替他遮住了眼。
“早上好啊，小豹子。”
Lucas的狀态聽起來比剛才好了很多。
紀谌表情木木的，抵着他的肩膀将他推開一點距離，“要起來了。”
“嗯。”
Lucas翻身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帶着褶皺的白襯衣随着他的動作往上卷了起來，露出一點未經過日曬的潔白的皮膚。
紀谌別開眼，徑直下床去。
不料，腳剛觸到地便是一陣刺痛，害得他趔趄了一下，連忙撐住床頭櫃，在床邊坐下，小心地揉着被壓麻的半邊身子。
“嗤——”Lucas笑出了聲，“怎麽這麽笨？是腿麻了？”紀谌悶悶地點點頭。
“對不起啦，都是我的錯——”Lucas很不真誠的跟他道歉，接着又說：“待會兒打完針，我請你吃飯當賠禮吧。”
紀谌想要拒絕，Lucas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不許說不去。”
紀谌只好點點頭，“好。”
Lucas心情很好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啧，忘記脫掉襯衣再睡了。”
看着皺成一團的襯衣，Lucas的眉頭也跟着皺起來，“這還怎麽出門？”紀谌沒說話，走到衣櫃邊找了一會，把一件灰色連帽衫放在他面前，“這是我之前在這裏休息時拿過來的衣服，洗過了還沒穿的。”
Lucas也不忸怩，“那先借我穿穿，改天還你。”
紀谌還沒反應過來，他就開始脫衣服了，原本睡覺時就崩開了幾顆，他随手一扯便露出一大片赤裸的胸膛，紀谌只瞥了一眼便慌亂地背過身去，有點氣急地說：“你怎麽随随便便就開始脫衣服！”Lucas一邊換衣服一邊笑話他：“兩個大男人有什麽好害羞的？你難道是個女孩子？”紀谌跟他說不通，氣得耳根都紅了。
“啧，這麽容易害羞的嗎？”Lucas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紀谌惱怒地瞪他一眼：“你這人怎麽總是愛欺負我？”Lucas笑得很開心：“因為你可愛啊。”
紀谌一點也不想跟他講話了。
偏偏Lucas不肯罷休，非要扯着他的衣服問他，自己穿這種帽衫好不好看。
紀谌腦袋裏都還是剛剛瞥見的那片胸膛，白生生的，覆着恰到好處的肌肉，并不會過于單薄。
他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哪裏還回答的上來對方的問題。
Lucas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以為自己真将這傻乎乎的小豹子惹惱了，只好暫時收起捉弄他的心思，往紀谌肩膀上拍了拍：“好啦，不鬧你了，不許跟我生氣啊，小豹子。”
紀谌當然不會生他的氣，聽他這麽一口一個小豹子的叫着，心裏居然莫名的甜滋滋。
一定是錯覺。
紀谌心想。
——————————紀谌先去了實驗室，Lucas簡單洗漱了一下，也跟着過去了。
“最近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比如說對信息素的感知比以前敏感一些了之類的。”
Lucas一邊替他紮針，一邊詢問道。
紀谌聽了他的話，一下子就想到剛剛在休息室裏聞到的Lucas身上的味道。
“臉怎麽這麽紅？”Lucas沒察覺他的異樣，只看到了紀谌漸漸紅起來的臉。
他很自然的伸手覆在紀谌額頭上，“沒有發燒。”
紀谌默默地轉開臉，有些別扭地說：“我似乎能聞到你的信息素了。”
“真的假的？”Lucas挑了挑眉：“那你說是什麽味道的？”“好像是松木的味道，有點苦苦的。
還有點像橘子汽水的味道，我形容不出來。”
紀谌皺着眉。
Lucas笑了：“松木是我用的香水味道，橘子味才是我的信息素。
因為很淡，所以基本上聞不到。”
他彈了彈點滴管裏面的小氣泡，垂着眼的樣子有些溫柔。
“Beta本身分泌的信息素就很少，同時對信息素也不太敏感，你能聞得到說明我們研究的藥劑是有效果的——你會慢慢表現出一些Alpha的生理反應，所以這段時間你要注意自己身體的變化，有什麽問題都要及時跟我們講，一旦條件成熟就可以正式準備做手術了。”
紀谌乖乖地點頭：“知道了。”
“一夜沒睡，真是困得不行了，還好你血管好找，不然可得費勁了。”
給他紮上針，Lucas揉了揉眼，打了個呵欠。
紀谌瞥見他眼裏的血絲，心裏有一點不忍，便往病床邊挪了挪，給他騰出一點空來：“你要是沒事做了就過來睡一會吧。”
Lucas順手摸摸他的頭：“小豹子真乖，不過我還有一堆實驗報告沒寫，只能繼續熬着了。”
說着他便把靠窗那邊的床簾拉起來，“這藥裏有助眠成分，你睡一會吧。
我定個鬧鐘，一會兒給你換藥。”
紀谌只好躺回床上，看着Lucas打開門走進了隔壁的辦公室裏。
作者有話說：
誰能想到，這麽會撩的趙先生遲早有一天會栽進小豹子手裏呢（得意地叉一會兒腰）（明天後天有事情，而且存稿箱裏空空如也了……嘻嘻，吃了這章糖乖乖等我回來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