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紀楠得知弟弟醒過來的消息特別激動,他本來正在練習走路呢,一下連拐杖都丢了,跌跌撞撞地撲進易秋安懷裏:“你說的是真的嗎?谌谌真的醒了?”易秋安笑着點點頭:“當然啦,師兄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說紀谌已經醒了,現在情況很好。
你要去看他嗎?”紀楠用力點點頭:“要的!”“好。”
易秋安把他抱起來放在輪椅上,“那你要答應我,一會兒不許太激動。”
“好的好的!”紀楠滿口答應。
他們現在住在紀谌原先租的小公寓裏,原本易秋安是想要帶紀楠回自己家的,方便照顧紀楠的生活,但紀楠臉皮薄,說什麽也不好意思以這種狀态面對易秋安的爸爸媽媽,易秋安只得無奈妥協。
好在紀谌先前交了半年的房租,房子還沒到期,他就将已經很久沒住人的房子打掃幹淨,把紀楠了接回來。
白天他要上課時,就提前将紀楠送到康複中心複健,晚上放學了再把人接回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同居”生活,紀楠越來越依賴易秋安,他雖然行動不便,但是仍然堅持幫忙做家務,而易秋安也在跟紀楠的交往中提前承擔起了Alpha對于家庭的責任感,兩個人相處得越發融洽。
甜蜜蜜的小情侶很快便收拾好出門了。
——————————紀楠雖然答應Alpha會保持情緒穩定,但是等他見到了弟弟還是免不得又哭了一場。
“嗚,都怪我……”紀楠掉着眼淚,自責的情緒又湧了上來,“要不是為了救我,谌谌也不必受這麽多苦……”“好啦,哥哥,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了嗎?”紀谌拍拍他的手安撫道。
易秋安也拍着他的後背,溫聲道:“生病不是你的錯,楠楠不要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何況現在紀谌已經好起來了,你也快恢複了,這就有兩件好事了啊。”
“我知道的,”紀楠抽噎着點點頭,“我就是忍不住有點想哭。”
“乖,不哭了。”
易秋安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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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谌本來還有些擔心哥哥和易秋安的相處,但現在看到了這一幕,他便安心了。
易秋安哄好了Omega,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提到了趙成歌,“哎,紀谌,師兄怎麽不在?”紀谌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或許他去忙別的事了吧。”
“也是,”易秋安笑道,“師兄總是忙得很,簡直就像個工作狂。
除了實驗中心的科研項目,他學校裏還跟着別的研究呢。
就這樣他還一直……”易秋安原本想說,師兄一直在照顧你,忽然又想到趙成歌的叮囑,話到這裏就打住了。
“嗯?一直怎麽?”紀谌沒注意他的表情,很自然的疑問道。
“沒什麽,”易秋安笑了一下,岔開話題,“原來老師總拿勤奮刻苦的師兄給我們做榜樣,這次接觸了這麽久發現他果然很厲害。”
紀谌跟着點點頭:“是啊,那麽年輕就能讀博士,除了天賦,努力也很重要啊。”
他們感嘆了一陣,易秋安忽然說道,“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呢,我托人在洛都美院幫楠楠弄到一個旁聽生名額,等九月份就可以随新生入學了。”
“真的嗎?”兄弟倆都很驚訝。
易秋安點頭:“真的。”
紀楠又驚又喜,“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易秋安溫柔地摸摸他的頭發:“我怕辦不成,讓你白高興一場。
這事前兩天才剛定下來,正巧紀谌也好起來了,說出來讓你們兩個都高興一下。”
紀楠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秋安,你真好!”易秋安便捏捏他的臉頰:“那可不能再哭了哦。”
被狗糧噎到的紀谌無奈之餘又替自家哥哥感到高興。
紀楠苦了這麽久,能遇到易秋安這樣的Alpha真的很幸運了。
快八點鐘的時候,易秋安才帶着戀戀不舍的紀楠離開。
他們剛走沒多久,趙成歌便拎着一個袋子進來了。
“你哥哥他們走了?”趙成歌挑了挑眉。
他明知故問,剛才在門口停車時分明才與他們打過招呼。
“嗯,剛走。”
紀谌點點頭,“你剛才做什麽去了?”“出去了一趟,給你帶了點吃的。”
趙成歌從床頭拉出小桌板,把飯盒一一擺好。
紀谌從醒來到現在有大半天沒吃東西了,的确有些餓。
趙成歌給他盛了點湯:“先喝點東西墊一墊。”
紀谌卧床許久,肌肉有些無力,拿着勺子的手有些顫抖。
“要我幫忙嗎?”趙成歌随口問道。
紀谌擡起眼來,眼裏被燈光映得亮晶晶的,“可以嗎?”趙成歌愣了一瞬,他本來還以為紀谌會說“不”。
沒辦法,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他不着痕跡地轉開目光,端起湯碗,開始喂紀谌吃飯。
趙成歌一心一意地做投喂工作,自然沒發現紀谌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帶了一些莫名的占有欲。
紀谌原先昏迷時只能打營養針,情況好的時候也只能吃些流食,以至于他胃口小了不少,被趙成歌喂着喝了半碗湯便有些飽了,但他不想這麽快就吃完,又忍着吃了小半碗米飯,才說吃飽了。
趙成歌給他端了杯水漱口,自己把飯菜收了,又叮囑道:“剛吃完飯別躺下。”
“嗯。”
紀谌很乖地應聲。
趙成歌收拾好東西便打算走了。
紀谌一看,有些失落地開口:“你現在就要走嗎?”趙成歌看着孤孤單單委委屈屈的小豹子,心裏一軟,“那我再陪你坐一會。”
“好!”紀谌的眼睛便又亮了起來。
紀谌不太愛說話,趙成歌不主動開口的時候,兩人幾乎沒有多少話說。
紀谌把人留下來,并不是為了看着他發呆,于是只能沒話找話:“我躺了多久了?”趙成歌想了想,說:“兩個多月吧。”
“這麽久!”紀谌有些驚訝。
“是啊,說好給你過生日的也沒有過成,”趙成歌遺憾道,“不過還好你現在醒過來了,不然再過幾天我回M國,都沒法跟你道別了。”
紀谌愣住了:“你要走?”趙成歌避開了他的眼神,“嗯。
早就該走啦,我導師都催了好幾次了,再不回去他就要親自來抓我了。”
他其實心中并不平靜,卻裝作像以前那樣開玩笑道:“怎麽,你舍不得我啊?”“不是。”
紀谌立刻否認了。
趙成歌笑了一下:“小傻子。”
他手機這時正好來了消息,便借着低頭看手機的機會把眼底的失落藏了起來。
事實上紀谌心裏也亂極了,他覺得自己好像喜歡上了這個人,但是又怕被他發現自己的心思,只能趁他不看自己的時候偷偷地看上兩眼。
誰知趙成歌低着頭,這一看便看到了他頸後還沒好全的牙印。
紀谌的心似乎被誰狠狠地揪了一把:他的腺體怎麽了?!趙成歌回完了消息,擡頭時便看見小豹子臉色變了。
他以為紀谌又不舒服了,忙問:“沒事吧?怎麽臉色這麽不好?”紀谌抿了抿嘴,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你的腺體怎麽回事?”趙成歌愣了一下,不自在地看向別處,“沒怎麽。”
紀谌不是一無所知的小孩,腺體上的牙印代表着什麽他十分清楚。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他的語氣裏帶着一絲憤怒。
因為心虛,趙成歌并沒有發現,他故作鎮定地說:“我怎麽可能被人欺負?放心吧,真沒什麽事。”
紀谌忽然想起來他們曾經見到的那個叫陸楊的Alpha。
他們是和好了嗎?紀谌不願多想。
但是那個牙印卻讓他不得不認清現實——他跟這個人的确是沒有可能的。
趙成歌想要說什麽,手機忽然響了,他順手接了起來。
紀谌腦子裏亂糟糟的,分不出心去聽他到底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麽。
直到趙成歌挂了電話,他才堪堪整理好心情。
趙成歌捏了捏他的臉,說:“嘿,小豹子,告訴你個好消息。
等你好了,就可以到國防大學上學了,畢業直接就能進部隊,高不高興?”紀谌一聽到這個消息,暫時放下了糾結的情緒,有些不敢相信地問:“真的嗎?”“我騙你幹嘛?當然是真的。”
趙成歌笑了,“不過,這個叫試訓生計劃,現在你只是拿到了入學試訓資格,只有通過了學期末的體能考試才能真正成為正式學員。”
紀谌沒想到趙成歌會幫他這麽多,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趙成歌沒等來紀谌的回答,還以為他是不滿意,便解釋了一句:“我姑父雖然能跟學校裏說得上話,但他向來瞧不起走後門的,不樂意幫我做更多,所以我只能請他幫到這裏了,你不要不高興啊。”
“沒有不高興,”紀谌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認真地說:“謝謝你幫我拿到這個資格,如果不是你幫忙,我連試訓資格都沒有。”
“不用謝。”
趙成歌笑着說,“希望小豹子快點恢複起來。”
紀谌點點頭:“好,我會加油的!”“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啦。”
趙成歌站起身來。
紀谌不想讓他走,但已經沒有理由挽留,只好點點頭:“好。”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嗯。”
趙成歌幫他關了頂燈,只留下一盞小臺燈,“一會兒趕緊休息吧。”
“好。”
紀谌應道。
趙成歌的腳步漸漸走遠,紀谌有些疲憊地靠在床頭。
雖然今天一連得知了兩個好消息,但他并未像預想的那樣高興,甚至現在還有些煩躁。
他雖清楚這令人煩躁的源頭在何處,卻只能眼睜睜地任它繼續。
“Lucas要走”、“Lucas的腺體被人咬了”這兩件事讓他心神不寧,讓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失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