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回到宿舍洗漱完已經快十二點了,第二天還有野外訓練,但紀谌卻失眠了。
他沒想到趙成歌居然是紀谌的表哥。
既然有這麽一層關系,那當時他能幫自己拿到國防大的通知書就是很正常的了。
他突然發覺自己對趙成歌的情況似乎一無所知,反正睡不着,不如搜索一下他的信息來看看。
紀谌先搜了洛城趙家,如今趙家的當家人是叫趙子輝,紀谌看着搜索界面那張跟趙成歌有幾分相似的臉,推測他是趙成歌的父親。
搜索界面上趙子輝的履歷特別長,光是手底下經營的公司就是幾十家,他翻了好久才翻到家庭關系那一段。
他妹妹叫趙子靜,紀谌常在慈善活動的新聞裏聽到,知道他是岑越的母親。
子女一欄裏果然有趙成歌,他順着點進去,內容不太多,倒是有好幾張配圖,大概是他參加項目活動時候拍攝的。
紀谌把短短的幾個頁面看了好幾遍,連岑越走到床邊了都沒聽見。
他正小心翼翼地截圖保存圖片,就聽岑越壓着嗓子說:“幹嘛呢你!看黃片兒呢?”紀谌吓了一大跳,想藏手機已經來不及,岑越看清楚了屏幕上的人,眯了眯眼睛:“你搜我哥幹嘛?你該不會……看上他了?”紀谌頭一次做這種事還被人家弟弟抓包了,他臉熱不已,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悶悶地說:“你怎麽還不睡?”“這話應該我問你才是吧!”岑越揚了揚水杯,壓着嗓音:“我起來喝水,看見你床上亮着光,想過來叫你趕緊睡覺,誰知你在這裏搜我哥的圖片。
谌兒,你跟我說實話,你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紀谌翻了個身,把臉埋進被子裏,“沒什麽意思。
我要睡了,別煩我!”“啧。”
岑越問不出話來,端着水杯走了,他決定明天回去就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趙成歌。
可他忘性大,想拿這事揶揄一下趙成歌來着,結果沒兩天就忘了,再想起來時夏天已經快過完了。
而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的人已經開始了堅持不懈的追求之路。
紀谌這幾個月來沒少“騷擾”趙成歌,先是借着感謝他送自己回宿舍請人吃了兩次飯,後來又不知道從哪裏學的給他寫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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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成歌實在沒想到這孩子有這麽大的“毅力”,每次看到手機上的消息都要頭痛一次,他知道如果裝作看不見的話晚上就會接到電話,小豹子帶着哭腔的嗓音總是讓他狠不下心來。
雖然理智上知道不能再這麽不上不下地吊着他,要麽選擇接受要麽徹底拒絕他,但是真正想要邁出那一步卻很難。
他這樣糾結着,誰知兩人的關系在岑越婚禮那天徹底發生了改變。
紀谌是個實心眼的,作為岑越的伴郎,整個婚禮都在盡職盡責的替他擋酒。
他長得好看,不少Omega甚至是Beta客人都愛逗他玩,一天下來,他話沒少說,酒更是沒少喝,好不容易等宴席結束,他已暈頭轉向地走不動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岑越忙着送完客人跟老婆洞房去了,把他丢給趙成歌就不再管了。
紀谌喝得醉醺醺的肯定回不了隊了,趙成歌也不可能丢下他不管,只好把人帶回自己的公寓。
趙成歌也喝了點酒,沒敢開車。
好在這時候代駕還好叫,他用手機軟件約了一個,扶着紀谌在路邊等。
剛立秋天氣還沒轉涼,晚風習習吹散了暑熱。
紀谌的胳膊搭在趙成歌脖子上,頭枕着他的肩,簡直要化身人形挂件。
趙成歌雖然是個Beta,但也常年鍛煉,力氣不算小,就這麽撐着紀谌也不是很吃力。
可是醉酒的紀谌沒那麽老實,腦袋一個勁兒的往他懷裏鑽。
趙成歌先開始還說他,後來發現他聽不進去,索性也由他去了,像照顧孩子的老媽子似的把人勾着腰攬在懷裏,免得他摔下去。
不一會兒代駕就來了,小夥子見他攙着人,想過來幫忙,他拒絕了,一個人費力地把紀谌塞進車裏,自己也跟着擠進去。
紀谌粘他粘得厲害,趙成歌剛坐下就被他摟着腰抱住了。
代駕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裏瞥了他們一眼,那眼神帶了些玩味,趙成歌簡直想跳車逃走了。
他咳了一聲,低聲道:“紀谌,你老實一些。”
紀谌哪裏聽得進去,頭埋在他胸口,一副天塌下來也不管的架勢。
被人貼着胸口摸來摸去,再好的自制力也壓不住身上的躁動。
趙成歌叫他摸得腿軟,偏偏還顧忌着前面的代駕,只得生生咬牙忍着,心想等到家之後一定得給這壞孩子一點教訓。
好在晚上車流不多,快十點半的時候終于到了家。
車停好後趙成歌好不容易才騰出手來付了錢,然後扶着紀谌跌跌撞撞地上樓。
等走出電梯到了家門口趙成歌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紀谌把他抱得很緊,他花了點時間才把指紋密碼按好。
趙成歌把人拖到客廳沙發上,折騰了這麽久他渾身是汗,襯衣黏糊糊地貼在身上,很是難受。
但他還顧不上收拾自己,先拿濕毛巾給紀谌擦了擦臉,又從藥箱裏翻出一盒快過期的醒酒藥。
“紀谌,起來把藥吃了。”
趙成歌彎腰拍了拍紀谌的臉。
“不要吃。”
紀谌搖搖頭,眼神有些迷離,看上去是真的醉了。
趙成歌嘆了口氣,在地毯上坐下,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将藥片塞進他嘴裏。
紀谌感覺到舌尖上的苦澀,皺着眉要吐出來,被趙成歌按住嘴唇捏住鼻子,硬生生逼他咽了下去。
紀谌咽得費勁,淚花都出來了,眼睛睜得很圓,烏黑的眼珠緊緊盯着眼前的人,“你欺負我!”趙成歌叫他看得心慌意亂,忙端了水杯叫他喝水,以此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紀谌不喝水,卻抓住了他的手,帶着槍繭的手磨蹭着他的指縫,像一把小刷子不斷撩撥着趙成歌的心。
手心是溫熱的水杯,手背覆着Alpha的大掌,在趙成歌還沒有覺察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包裹在濃烈的松木味道的信息素之中了。
起先他以為是自己出門時噴的松間泉的味道,後來發覺這味道是從紀谌身上散發出來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家裏沒有Alpha用的抑制劑。
紀谌拿走了他手中的水杯,握着他的手腕把他拉進懷裏。
“趙先生,給我個機會吧。”
紀谌貼着他的耳根喃喃,“我很乖的,這麽多年只喜歡過你一個人——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都這麽久了你還不信嗎?”不知為何,聽他這樣小心翼翼地表白趙成歌眼眶都熱了,心髒跟着也一漲一漲的疼。
紀谌抱着他卻得不到他的回應,只覺得渾身都在痛。
他又哭了,眼淚落在趙成歌的肩膀上,燙得他心口疼。
趙成歌覺得自己大約也醉了,他慢慢回抱住紀谌,聲音有點啞:“紀谌,好孩子,你別哭啊。”
“我不想的,”紀谌哽咽,“我想把你忘了的,可是我做不到。
我常常夢見你,夢裏想做什麽你什麽都會答應我,醒來我卻什麽都沒有!你是沒有給過我承諾,可是卻對我那麽好,我都當真了啊!趙先生,我是真的……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趙成歌心酸得難受,他一下一下拍着紀谌的脊背,“是我的錯、我的錯。
乖谌谌,別哭了。”
紀谌發狠似的抱着他,勒得他骨頭痛,可這及不上紀谌十分之一的痛,胸口底下那顆跳動的東西上,有積攢了太多年的隐忍和日複一日的想念所刻下的傷疤。
紀谌堅強、穩重,即使再難受也沒有這樣發洩過,他把所有的感情都壓在了心底,是那一年的趙成歌教會他怎樣去表達情意,卻在他好不容易明白了、學會了的時候當了逃兵,任憑他在這些年裏将這段本來單薄的感情變成壓在心頭的巨石。
他繞不過去,他只想得到這個人。
趙成歌不知道這一切,但他又何嘗沒有動搖呢?他并非不喜歡紀谌,相反,那年他也設想過要與紀谌在一起。
可是紀谌太小了,他才見過幾個人、他怎知那喜歡是不是長久?趙成歌不只是被蛇咬怕了,他還比紀谌年長,紀谌想不到的他得去考慮。
一年半載的戀愛他趙成歌給的起,可紀谌難道不無辜嗎?說不定他只是被心動的表象蒙蔽了,何苦要嘗過了才知道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呢。
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的太離譜。
他從來都把紀谌當小孩,但是誰又能說小孩的感情就不是真的了呢?思念的滋味甜蜜也痛苦,卻已占據紀谌過往的四分之一,而人生能有幾個六年呢?“哥……答應我吧。”
紀谌還在絮語。
肩上的淚水已被體溫烘幹,那一片皮膚被火烙過似的疼。
趙成歌嗓子很幹,他把別的話都咽下去,只說了一個字:“好。”
“真的嗎?”紀谌似乎不敢相信,一遍一遍的确認,“真的嗎?你真的要跟我在一起嗎?”趙成歌順着他的脊背輕輕撫摸,“真的,傻瓜。”
紀谌醉眼迷離,腦袋卻格外清醒,他像一個好不容易摘到月亮的孩子,小心翼翼又忍不住想要炫耀,“是我的了。”
“嗯,是你的了。”
趙成歌心軟得一塌糊塗。
紀谌松開了他,卻不讓他離開,抓着他的領口同他接吻。
他固執地不肯閉眼,仿佛一閉眼趙成歌就不見了。
趙成歌叫他看得心軟,忍不住捏着他的後頸中斷了這個吻,“接吻時要閉眼,需要我教你嗎?”紀谌跟他鼻尖挨着鼻尖,這樣近的距離也不滿足。
這一刻他是任性的壞孩子,他還想要得到更多,想要在這個人身上打上烙印,把他徹底變成自己的。
他舔了舔嘴唇,黑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趙成歌,“我會接吻了。
你教我做點別的,可以嗎?”
作者有話說:
我宣布從這一章開始他們正式在一起啦!(就可以做一些情侶之間才能做的事情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