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上)私奔(3)

酒店雖然新開不久,卻也十分周到雅致,整體外觀采用夏威夷風格設計,形狀呈海螺型,從高空俯瞰,仿佛一枚鑲嵌在海岸的巨型海螺。

謝橋早上起來,坐在房間露臺的藤椅上吃水果,掰了個橘子,吃了一瓣,入口清甜,想給紀真宜留着,又掰了一個,更覺汁水涼爽,又放下了。

于是紀真宜一醒來,“小橋,你怎麽吃這麽多橘子,要上火的。”

謝橋看着面前堆着的十來個被剝了桔衣的橘子,每個都只吃了一瓣,一時也有些怔愣,他擡頭看紀真宜,“你吃。”

紀真宜怕他上火,又不想浪費,只得坐下來,結果一吃每個都甜,他像撿了什麽大便宜,樂滋滋,“不愧是五星級,送的橘子個個都這麽甜。”

紀真宜又挑着吃了個楊桃一個火龍果,撐得肚皮滾圓,又拿房間的膠囊咖啡機泡了兩杯咖啡,惬意地軟在藤椅上,放眼望去海天一色。

紀真宜唇在杯口抿了抿,“人都是活着活着就死了,誰知道哪天就嗝屁呢?所以啊,要及時行樂,要不然死了白白留遺憾。”他說得自命不凡,“才不管別人怎麽看,我只要快樂。”

謝橋問他,“你看過一本書叫《餘生皆假期》嗎?”

紀真宜眼裏閃爍着無知的光芒,“什麽書?魯迅的嗎?”

“……沒什麽。”

“小橋有什麽很想做的事嗎?”

“現在嗎?”

紀真宜斬釘截鐵,“現在!”

謝橋稍稍思慮,“我想吃餃子。”抿出個笑,“蘸番茄醬。”

午餐是在酒店餐廳吃的海鮮,謝橋真用番茄醬蘸着吃了盤餃子,覺得味道甚好。兩人洗了個澡就退了房,紀真宜說帶他去小地方玩,這裏沒意思,他都去過了。

謝橋靜了一秒,“天涯海角也去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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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真宜說,那哪能啊?去過了,我還能帶你去讓他們坑第二回?

可以了,和我去的地方沒和別人去過,就可以了。

出去随便坐了趟公交,紀真宜胡吃海塞了一頓海鮮,原本還滋潤,直到站他旁邊的外國友人擡起胳膊抓住了吊環,咯吱窩的味道簡直烤羊肉串現場。

他被熏得臉色青白,立馬轉頭沖着謝橋,額頭磕在他肩頭。

啊,美少年的芬芳果然醉人,一下又飄飄然活過來了。

他翕合鼻翼使勁吸了一會兒,才把肺裏那股子羊肉串味驅幹淨。

謝橋不解地颔首看他,“怎麽了?”

紀真宜頭也不擡,像個大饕,“真香!”

他們稀裏糊塗到了一個小鎮。

是個倚靠紅塘灣質樸而寧靜的小鎮,和其他早已進行旅游開發的海灣不同,這裏仍然保留着海濱小鎮的物價和風貌。椰風海韻,小鎮風情,山間也是雲霧缭繞,居民住着自家小樓,聽風看海,生活滋潤。

紀真宜在網上找了間民宿。

老板叫濱哥,三十多歲,中等身高,黝黑偏瘦,本地人長相,待客異常熱情。

他的店有兩層,樓下是夜宵攤,專營燒烤海鮮,樓上做民宿,因為環境嘈雜的關系,民宿客源非常少,網上評價也低。但他始終不改初心,至今還在維持着兩項極度不兼容的生意,正所謂姜太公釣魚,死耗子就看上你這只瞎貓了。

紀真宜真就看上他們家是開燒烤的了,尤其大x點評上他們家的“濱哥夜宵”評分奇高,而民宿價格又奇低。店裏多是自家人幫忙,濱哥和他弟弟海哥是對雙胞胎,同時濱哥自己又生了對雙胞胎男孩,虎頭虎腦,叫大寶小寶。

紀真宜非常震驚,還和謝橋讨論了一下,生雙胞胎是不是有什麽家族基因優勢?又傻了吧唧地問,一對男雙胞胎和一對女雙胞胎結婚生出來的孩子會不會長得一模一樣。

濱哥店裏白天沒什麽客人,嚼着槟榔,硬要給他們倆當導游,說哪有民族舞看,哪貝殼特別多,沿海公路的風景如何波瀾壯闊……

紀真宜也十分不把自己當外人,看見濱媽和濱嫂在那洗生蚝,也殷勤地上去幫忙了,坐那和人家說說笑笑,哪是個客人,不知道的以為是什麽上門女婿。

謝橋顯然就沒有這種親和力,他一去人家連忙搖手。

“不用了不用了,別把衣服弄髒了。”

“沒事,沒剩多少了,不用幫忙。”

“沒關系,小橋來玩一玩,我正想偷懶呢。”紀真宜把自己屁股底下的小板凳挪出來,“小橋坐這,戴手套啊,小心點。”

“嗯。”

一下到了傍晚,不知道吃什麽好,濱哥說他的海鮮炒粉是當地一絕。紀真宜拍板說,行,來一份海鮮炒粉,要寶寶辣。

濱哥拿着大勺出來問他,“那我就不懂了,寶寶辣是什麽辣?”

“就是你們小寶吃什麽辣,就給我們小橋吃什麽辣,丁點兒就行。”

吃過晚飯,去附近景點逛了一圈,遇上個賊眉賊眼拉人看特色民族舞的,花樣是不穿衣服,謝橋說不穿衣服我怎麽知道你是哪個民族。紀真宜笑得打滾,又到處看了一圈,十點多才回去。

回去的時候,店裏全是人,裏間還有人打麻将,吵吵嚷嚷,怪不得沒人願意住。濱嫂和兩個牌友三缺一,實在拖不到人,濱哥上來敲門問他們打不打麻将。

紀真宜說學生沒錢。濱哥說打小的,不贏他們錢,玩玩,誰贏誰請海鮮咖。

紀真宜黑眼珠一轉,“我要是贏了,濱嫂的小電驢明天借我們開開。”

濱嫂說,“小電驢?電動車嗎?”

電動車是她用來接送孩子的,平時也用來買菜,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紀真宜惦記上的。

“嗯,不白騎,給租金的,實在不放心,我們放押金行嗎?”

濱哥豪氣,“你要能贏,電動車你騎,不收錢!”

于是紀真宜上桌了,謝橋不會打,紀真宜讓他在旁邊看着,當個吉祥物。桌上其餘三位包括濱嫂都是老牌友了,高手算不上,老手肯定是。

紀真宜不太懂當地麻将的玩法,也沒什麽手氣,打幾盤輸幾盤,他心态好,說就當交學費了。還沒打上兩圈,剛摸着門,紀真宜上家一位年輕些的媽媽接着家裏電話,三催四請,硬被叫回去了,又是三缺一的煎熬場面。

謝橋坐下了。

紀真宜問,“你不是不會嗎?”

謝橋說,“看會了。”

這裏的麻将最大不同在有番才能胡,別說胡牌,就是記住各種番都能把紀真宜繞暈。

謝橋坐下來第一把就平胡了,第三圈的時候直接打出個十三幺。

等人出牌的過程是兼具無聊與刺激的,很多人會有小動作,濱嫂就喜歡拇指和食指捏着最後一張牌轉着玩,紀真宜毫無坐相,百無聊賴地歪着癱在椅子上。

謝橋都比平時散漫一些,他倚着椅子,挺拔的脊椎微微松懈下來,食指在最後一張牌上有規律地敲擊着,每打出一張,指尖會在牌角撥一下,讓麻将旋着滑過去。

他就是這麽氣定神閑地打出十三幺的。

紀真宜第一次覺得會打麻将的男人也這麽帥,也不知道是謝橋長得帥,還是聰明給他添光添彩。

第三圈開始,紀真宜感覺到謝橋故意給他喂牌了,前兩次還沒意識到,以為謝橋算有遺策,讓自己撿漏了。後來一次比一次喂得準以後,他再不察覺都對不起謝橋喂的牌了,又怕謝橋喂得太明目張膽了,幹咳了一聲,謝橋眼都沒擡。

他朝桌子底下看了一眼,特地脫了人字拖,警示地踢了一下謝橋小腿,謝橋沒反應,他又踹了一下,謝橋瞬間兩腿合攏,把他的腳夾住了。

紀真宜臉色一變,又開始往外拔,半天沒抽出來,他都沒脾氣了,朝謝橋咳得驚天動地。

謝橋擡起眼,唇角微翹,要笑不笑的,狡黠又俊俏,“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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