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驚走

? 女兒退婚,季氏心裏不自在,小姑子剛打發走,偏大姑子張秦氏又來添堵,張秦氏鼻涕一把淚一把,哭訴丈夫拿家裏僅有的錢出去賭,扯着季氏袖子不撒手,“嫂子,我沒法活了,一大家子人,可拿什麽過年,往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坐吃山空…..”

月娥坐在一旁,冷眼聽着,張秦氏說着說着,就說到正題,“家裏沒有掙錢的營生,我那大小子說話大了,這兩年懂事了,我尋思給他找個事做,一來添補家用,二來也省得出去惹事,我秦家有現成的鋪子,讓他去幫忙,嫂子放心,一準能幹好”

季氏聽她舊話重提,不得不敷衍,“鋪子裏的事,我一個女人家不過問,你跟貴三叔去說,他怎麽也能賣你個面子。”說完,季氏頭痛,就扶着丫鬟去裏屋歇着,囑咐月娥,“陪你姑母”

季氏一走,張秦氏就跟月娥抱怨,“你母親相信外人,也不信自家人”

月娥瞅瞅屋子裏沒人,湊近她姑母小聲說,“姑母想,最親不過姑表親,姑母跟我們怎麽也比貴三叔近,姑母是不知道,這兩年鋪子裏虧空不少,母親也無可奈何,又不好攆他走,除非他主動請辭”

張秦氏冷哼一聲,“主動辭去管事之職,他才不傻。”

“就是嗎,要說表哥趁早別打這個主意,貴三叔表面看着老實,是個有心計的,和一個姓孫的寡婦茍且,聽說有小一年了,也沒見孫家人出頭。”

月娥故意把這個消息放出來。

“什麽,秦貴升還跟什麽姓孫的有男人的婆娘有一腿,侄女你跟我說說,是怎麽一回事。”

月娥就把旺財說的話,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說了,看看她姑母的臉,加了一句,“這事孫家人若知道,出頭,貴三叔還能在上元縣混下去嗎?”

張秦氏腦筋轉開了,若是把秦貴升趕走,那鋪子裏管事的豈不是自己兒子嗎?季氏找不到人非自家兒子莫屬。

“侄女說的可都是真的?”張秦氏不放心消息來源。

“姑母若不信,有名有姓的自管去打聽”月娥提點她,把她往道上引。

張秦氏晌午飯都沒吃,就匆匆家去了。

“姑娘還真打算讓大表少爺管鋪子,聽說大表少爺不學好,整日惹事。”雲珠不解地問,意思是還不如秦貴升,好歹秦貴升比他靠譜。

“螳螂撲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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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道了,姑娘就是那黃雀。”

太陽一落,借着黑暗淹着,秦貴升走進一個小胡同,左右看看,閃身溜進虛掩着門,門朝裏面插上,他沒注意到巷子口有一頂小轎子,在他進去後,巷子黑處走出幾個人,轎子裏探出一個女人的頭,小聲吩咐幾句,這幾個人就又隐身黑暗處。

秦貴升睡到半夜,口渴,炕熱,滿身透汗,旁邊的女人熱得被子沒蓋,光溜溜的,這個讓男人欲死欲仙的尤物。

突然,他仿佛聽見有動靜,側耳聽聽裏間,不是那癱子發出的,那癱子很知趣,從不妨礙他們。

秦貴升拿起桌邊的茶碗,喝了一口,猛然覺得不對勁,這聲音像是前院牆頭什麽東西掉下來,他心下叫道,不好,有人,忙抓起衣衫,也顧不上秀娘,鞋都沒穿,光腳跳下地,看來前門不能走,秦貴升直奔後門,抹黑跑到後院門,一拉,門被從外反鎖上,他驚慌中,發現西牆靠牆有個梯子,忙忙爬上去,牆不算很高,爬到牆頭,朝下看夾道上無人。

這時,上房屋裏燈亮了,傳來人聲,似雜亂的腳步聲朝後院來了,幾聲犬吠,登時,街坊四鄰的狗跟着叫起來,秦貴升情急一咬牙,朝地面上跳去,趴在地上,扭了腳,疼得呲牙咧嘴,牆那邊有說話聲兒,牆頭冒出個人頭,朝後喊:“人在下面”

秦貴升顧不得痛,一瘸一拐,倉皇如喪家之犬,逃回住處,包了幾件幹淨衣衫,細軟等物,連夜跑了。

第二日,季府就得了信,季氏和程春媳婦、杜義家的正說這事,杜義家的道:“秦總管連夜就跑路了,聽說是那媳婦男人家的堂兄弟捉的奸,聽說那堂兄弟帶人闖進去的時候,秦總管已經跑了,那媳婦還在做春夢,身上連布片子都沒一絲,那媳婦男人錘炕,叫把奸夫□□沉塘。

季氏滿面愁雲,“沒想到貴三叔這老實巴交一個人,竟糊塗到做出這樣醜事,他出事不打緊,鋪子裏的事誰管”

“嫂子心太善了,還蒙在鼓裏,嫂子看看貴三叔是怎麽管的賬目”大姑太太秦玉鳳走在前面,後面是楊先生和月娥。‘

雲珠手裏捧着賬本。

季氏看見楊先生,起身讓座,命丫鬟奉茶,猶自不信,“楊先生,您說這賬可有毛病?”

楊先生是一年輕婦人,文靜清秀,和氣地笑着,“姑太太說得沒錯,月娥讓我幫着看了,是有問題,而且問題不小”

季氏懵然問:“那這麽說鋪子裏不虧空,是貴三叔搗的鬼”

楊先生溫柔地點點頭,“我粗略地算了下,雖然經營不樂觀,還不至虧損”

季氏抱怨,“貴三難為我信他,欺負我孤兒寡母”

“嫂子,貴三叔跑了,嫂子沒點驗,看鋪子裏東西丢沒丢?丢了東西要報官府”

張秦氏佯作不知情,咋咋呼呼的說。

“點了,倒是沒丢什麽,賬上銀兩也沒剩多少,他拿就拿了,權當這些年他辛苦操持一點心思。”季氏不知道秦貴升這些年在生意上貪了多少,還有點過意不去的意思。

張秦氏暗自裏直撇嘴,心說,哥哥怎麽就娶了這樣愚蠢的嫂子,沒才幹人拎不清,好好的家當,全讓人卷跑了,她渾不知情。

“嫂子,不是我做妹子的說你,貴三叔打理生意這些年,不知白得了多少,家底都掏空了,也就嫂子一個人蒙在鼓裏,貴三叔平常賭,出手可不一般,我那兒子認識的人,曾經跟他玩過,千八百的銀子輸了也有過,嫂子若不信,找個人問問,滿城裏混混沒有不知道的。”

這張秦氏為了讓季氏信服,便把自己兒子不着四六,結交狐朋狗友,賭博的老底都謅出來,這真是損人一千自損八百。

季氏一愣,看來月娥說得是實情,連大姑子都知道,以為月娥年紀小,看人不準,往深了想。

她素來的好脾氣,人都跑了,也就不氣,“算了,如今人走了,還說這些有什麽用?”

張秦氏瞅瞅季氏,心想還是說正經事,于是,未開言,堆下笑,“嫂子,鋪子裏無人管事,我尋思着,我哥不在家,嫂子跟前也沒靠得住的人,不如讓你甥男過去幫忙,自家人,什麽都好說,嫂子你看行不行?”

季氏躊躇,她心裏一點譜都沒有,一時半刻去那裏找合适的人選。

張秦氏指望月娥幫着說話,熱絡地說,“你父親不在家,你母親遇事也沒個商量,臨年下,我看娘家有什麽要幫忙的,你姑父和表哥閑着也是閑着,若有事招呼一聲,都能過來。”張秦氏說得自然,一點沒有不好意思。

季氏道:“這不,我正說鋪子裏無人管,外甥給人看過鋪子,還有些經驗,你不提我也尋思,要不要麻煩外甥過來幫個忙,又怕耽擱他學業。”

張秦氏剛要開口,月娥搶先眉頭一挑,像是吃驚地道:“母親還不知道表兄不上學堂了,表兄跟人賭博輸了錢,不敢露面,大姑母正為這事犯愁,母親怎好麻煩大姑母,姑父自家生意都照管不過來,不好在給人添麻煩。”

季氏方才聽說張秦氏的兒子認識一般賭友,知道秦貴升的底細,原來都是一丘之貉,那還敢把鋪子交給他管,月娥提醒得對,張姑老爺連自己生意都鬧沒了,接手還不把秦家給敗了。

還未來得及說話,張秦氏就焦急地辯解,“侄女是那聽來的說你表兄壞話,你表兄是不上學堂念書,我讓他在家溫習功課,你姑父吃了虧,也長經驗,若用新人管,指不定走了你姑父的老路。”

月娥聽她強辯,怕母親動搖,道:“鋪子裏先讓秦家的老夥計,先管着,我爹不是快回來,生意上的事自有我爹照顧,不用我們娘幾個操心,表兄也要用功讀書,課業別耽擱了是正經,姑父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操心自家的事都操心不來,哪還有閑情管親戚家的事,別讓姑父為難。

“是啊!妹子你家裏也不省心,娘家的事你就不用跟着操心,孩子功課妹子也需上上心。”

季氏說完,就轉了話題,說些節下送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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