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寧家二少

“小晴，輪到你了！快點過來！”

段慕晴正在拼命想把那短的可憐的裙子往下面拉，就聽到前面有人叫她的名字。“哎。我就來！”答應了一聲。她就對着化妝鏡最後調整妝容。

這裏是夜如歌。全城最富盛名的銷金窟，來這裏消費的都是M城裏絕對一流的上層人物，這裏是有錢人的人間天堂。只要你有足夠多的金錢權勢，你就可以日日醉倒在溫柔鄉裏。永遠不用醒來。

而段慕晴是這裏初來乍到的舞女。今夜是她的第一場演出。

段慕晴描了描眼線。她本也不想涉足到這種行業之中。但是百般思量之後，她不得不承認她根本沒得退路了。必須要攢夠足夠多的錢，趁早離開那個惡魔寧君昊的身邊。于是就幾番波折，經人介紹後終于找到了這份跳舞的工作。

她本來身體素質就很好。柔韌性強。學起舞來也不是很困難。盡管夜如歌這裏并不是個幹淨地方，但是好在她只是跳跳舞就走，并不做“公關”的工作。

至于寧君昊最近一直忙着和陳律師的案子。每周只在周末會找她去別墅，平常根本沒得聯系了。她也樂得輕松，也知道若是讓他發現自己找了這麽一份工作。恐怕又會受到“懲罰”了。

想到那些“懲罰”的手段，段慕晴不禁有些臉紅。告訴自己鎮靜下來。不要想些七七八八的，即将開始的。将是她第一次登臺演出，她一定要把握這個機會。

最後補了一下唇彩。她看着鏡子裏妖異非常的自己，情不自禁用手觸上自己嬌豔的紅唇，然後猶疑了一下，終于還是只捋了捋頭發，打開房門，來到了喧鬧一片燈紅酒綠的走道上。

第一場演取得了很圓滿的成功。

段慕晴松了口氣，這幾天的排練還好沒有白費，盡管那些誘惑性質的舞蹈跳起來很是不好意思，但是她還是厚着臉皮一邊跳一邊按照老師說的那樣盡力擺出一些魅惑的表情。心裏安慰自己，反正頂着大濃妝，這裏也不可能有認得自己的人。

段慕晴一邊擦着汗一邊往化妝間那邊走，想着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去了。可就在她經過那些曲曲折折的走廊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了女生的驚叫聲。

“不要——我求求你們不要啊——放開我——！”

段慕晴下意識的循着聲音望去，看見一個哭喊着的看着只有十幾歲的少女正被幾個猥瑣的中年男人強行從走廊上拉進一個包廂裏。

那個少女表情驚恐，整個身子貼在牆上，用着全部力氣試圖抓住門欄，段慕晴幾乎可以看到她細瘦的手指上暴起來的青筋。然而那幾個男人輕而易舉地就掰開了她緊扣着的手指，掐着她的腰就将她往裏面拽。

“救救我！救救我！有沒有誰！不要啊——！”

段慕晴一驚，手裏一抖，毛巾就落在了地上。她大致可以猜道一旦被拉進這種包廂裏意味着什麽。大麻，亂交，酒精……若是只被灌幾紅瓶酒就放出來那都是“遇到了好人了”。這個孩子還這麽小，一旦被拉入了那扇門，她恐怕再也不會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在這種地方工作的人，誰都知道獨善其身才是應該做的。說真的，來這種地方工作的，哪個不是命運坎坷生活所迫。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更多的人是一開始就放棄了掙紮。

因為再怎麽忿忿，終究只是困獸之鬥而已。

但是在那個絕望呼救着的柔弱少女身上，在聽到她驚聲尖叫的一瞬間，在看到她不甘于沉浮命運的表情的一剎那，段慕晴恍然之間，仿佛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也是一樣的無助，被迫，絕望。沒有人來救她，一個人也沒有。

整件事情她後來想起來，段慕晴也覺得當時自己也是一時沖動，如果當時自己沒有跟上去，之後的一切或許都會大不一樣了。

然而她在那一刻，并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考慮這麽多，竟然就那麽直愣愣地追進了那個包廂，絲毫沒有意識到，她一個無權無勢只是來跳舞混飯吃的弱女子，跟着去了其實也是無濟于事，無非多一個犧牲品而已。

這個包廂格局很大，但也擠滿了很多人，裏面煙霧缭繞，大麻和香煙混雜在一起氤氲開來。連帶着橙紅色的燈光也顯得暧昧迷蒙。到處都可見到男男女女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勸酒聲，尖笑聲，暧昧的呻、吟聲糾纏在一起充斥了整個空間。

醉生夢死，紙醉金迷。

房間裏的那些人看到那幾個男人拉進來一個小姑娘，都在哄笑着叫好。

“唐二！你什麽時候也開始喜歡玩起這未開苞的雛兒來了！”一個男人叫道，又引來了一群笑聲，濃妝豔抹的女人坐在他懷裏，擡起了酒杯喝了一口，然後就用手指輕柔地挑過他的下巴。

“三爺。”女聲千嬌百媚，酥麻入骨。

然後那個女人就湊上前去，對着他嘴對嘴的将琥珀色的酒液喂了過去。文語然似乎很滿意，攬着女人的手在她大腿上大力掐了一下。這時他看到了那群人後面竟然還跟進來了個女人，眯着眼睛說道，“哎，我說，這是誰？”

文語然是今天派對的主辦者，作為派對的中心，大家都是為他馬首是瞻的，當然他也足夠的財勢值得大家這麽做。聽到他的疑問，圍在中央茶幾那一圈的其他人也回過頭去看門口，連那個哭喊着的少女也似乎摸不着頭腦地好奇又疑慮地望向了那邊。

段慕晴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看到他們都看向她這邊，不由得慌張了起來。臉頰泛紅，手指絞緊了短的可憐的皮裙裙邊。

“我是來帶她走的——”

“管他娘的呢，有送上門兒的還不要？”這時候有人笑罵道，看着段慕晴姿色不錯，伸出手就去攬段慕晴的肩膀。段慕晴下意識地就往後一退，一揮手打開了那個人的手。

“你們——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即使是客人，也不應該強迫別人啊！更何況，”她指向那個少女，“這分明還只是個孩子！”

她的聲音很大，包廂裏很多人都聽到聲音看向這邊。文語然本來是說搞個雛兒來送給寧二少助助興的，誰知道半路不知道從哪裏出來了個這麽掃興的女人，文語然皺了皺眉，轉過頭來看向了包廂角落的陰影裏。

那裏坐着今晚排隊最重要的客人——寧氏集團的二少爺寧少成。

寧少城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裏，偶爾喝上幾口酒，他其實本身并不喜歡這種“髒亂差”的派對的，無非是一群瘋子一邊燒錢一邊堕落而已。

但是出于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他必須讓所有人相信他寧二少必須就是個十成十的纨绔子弟。戲演得久了，竟然連自己也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只能按着慣性和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醉生夢死了。

聽到喧鬧聲的時候他正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只想再拖一會時間之後就撤退的。他本來聽到那個小女生的哭喊聲就覺得有些不耐煩了，半擡起眼睛看向門口。

“怎麽回事？”淡淡地問了一句。他聲音不大，但是旁邊時刻蠢蠢欲動想要去獻殷勤卻不敢打擾這位少爺的男人女人們都是立刻就注意到了。

“好像是唐二爺在外面帶了個女生進來……”有人怯生生地回答道。

寧少城厭倦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就在這時，他卻注意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在那群人的背後，有一個女生正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好奇又疑惑地掃視着包廂。

看樣子像是剛剛跳舞的舞女，本來不負責這些公關工作的，不知道是發什麽神經居然自己跑到這種party上來。本來先是站在陰影裏看不清面容，等她上前一步走出來之後，就露出了一張饒有姿色的面容。

因為羞怯和憤怒，臉漲得通紅，看得出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局面，正在拼命地掩飾慌張，但是她的脊梁依舊挺得筆直，

“倒是很有趣嘛……”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派對主人看向自己有些詢問的目光。于是坐了坐身子，半張臉露出了陰影，那是一張足以讓所有女人着迷的清俊面容，及時在這樣混亂的場合中，他的眼睛依舊皎潔明澈。

那些隐沒在陰影綽綽裏的男男女女們這下終于能夠看個清楚寧二少的真面目，紛紛發出了一聲不易察覺的輕微的驚嘆聲。

寧少城勾起了嘴角，眨了眨眼睛，他的瞳仁是橙褐色，在煙霧和燈光的渲染下眼波流轉間，更帶着蠱惑人心的色彩。他半睜着眼睛，看向中央茶幾那一塊，像是看着所有人，仔細一看，卻又覺得他根本誰都沒有看在眼裏，他眉宇英挺，臉上帶着淺淺的若有若無的笑意。

“沒事。”寧少城輕聲說道，稍微擡了擡手指，示意文三不必介意。

或許今天能夠不枉此行。

他已經無聊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