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風波再起
秦陸舉着兩支冰淇淋走過來時, 楚辭就站在林蔭道的樹下等着。他這天本就是被秦陸強行拉出來逛街的,也沒來得及換衣服,穿着極為簡單清涼,毫無雜色的藍白條紋襯衫、淺色牛仔褲再加上頭頂上扣着的純白棒球帽, 說是十七八歲也有人相信。
他接過了秦陸手中的蛋筒, 狐疑道:“我怎麽好像聽見有小朋友在哭?”
罪魁禍首秦陸臉不紅心不跳, 在小胖子被欺騙的憤怒哀嚎裏淡定地伸手,替楚辭取下了口罩,“不清楚,可能是熊孩子鬧脾氣吧。”
“說的好像你自己不是小孩一樣……”
楚辭伸出舌頭舔了舔冰淇淋, 他吃這種甜食時習慣歪着頭小口小口含着吃,看起來如同啃堅果的小倉鼠, 嘴邊都沾了一圈細碎的巧克力。秦陸拿紙巾替他擦去了,低聲笑:“也不知道哥和我,誰比較像小孩子。”
他們兩個今天出門,其實也沒有什麽急事, 不過是秦陸拉着他出來四處走走,免得在家中悶着罷了。因此眼下無事,幹脆便一邊走一邊慢悠悠地啃,等到把最後的蛋筒也嚼碎咽進去之後仍覺不夠。
楚辭舔了舔嘴唇,還沒說話, 那邊小孩已經貼心地将另一個也遞到了他手上,怕融化的冰淇淋髒了手,還與他墊了一層紙巾。
“你不吃?”楚辭隐隐覺得自己這個哥哥有點做的不合格。
“本來就是給哥買的, ”秦陸看着他的眼睛,眉目彎彎,“我不愛吃這個。”
話都這樣說了,又是極其熟悉的人,楚辭也不再假惺惺地和對方客氣,只把冰淇淋舉高了湊到他嘴邊,示意他咬一口。綿密而半化不化的冰淇淋蹭到他嘴角,蹭出了一小片旖旎的水色。
秦陸順從地張嘴,他的嘴唇偏薄,唇線凜冽分明,隐隐有溫潤的觸感擦過了楚辭拿着蛋筒的手指,仿佛觸電一般鮮明的感覺。
只是還未等楚辭多想,小孩已經若無其事開了口:“好甜,草莓味的。”
楚辭見他神色自若,似乎全然不曾察覺到什麽不對,倒像是自己想多了。他挑了挑眉,将自己剛才那一瞬間怪異的感覺壓了下去,笑着摸了摸小孩的下巴。
在那之後,又吃了整整一路。從鹹香而脆的小燒餅到滿是清甜滋味的梅花糕,從熱乎乎的關東煮到刷了醬汁的烤玉米......待到楚辭拿着一串糖葫蘆吃的不亦樂乎時,忽然便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那個,我跟了你們一路了,你們是......”
楚辭茫然地回頭,目光一下子與這個上前搭話的妹子對了個正着。因為吃東西的緣故,他的口罩已經到了秦陸手上,這樣直直地看過來時,整張臉的輪廓便一下子都映到了妹子的眼裏。
她小聲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手捂着嘴,全然是不敢相信的樣子:“真的?真的是我家辭寶?”
楚辭:......
這個見鬼的稱呼......
好在這個親媽粉雖然激動的不行,可說話聲音卻極小,生怕引起了旁人注意。此刻又是工作日,來往行人并不多,她左右望了望,這才在原地跳了好幾下:“啊啊啊辭寶你真人更好看啊!寶寶你餓了嗎?我給你買吃的好不好?你要什麽我都買給你啊啊啊——”
楚辭被她這一番話說的哭笑不得,再看這粉絲,分明是和他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紀,也不知道是如何一口一個寶寶叫的無比順口的。左右這邊無人注意,他幹脆将糖葫蘆放下來,認真地向對方建議:“你們可以考慮,換個稱呼嗎?”
他的聲音裏充斥的都是滿滿的少年感,聲線清朗而溫和,聽的人心頭一陣陣發酥。親媽粉因為親耳聽到他的聲音而捂着臉興奮了半天,這才從聲控的角色裏跳脫出來,聽清他說了些什麽:“寶寶,你不喜歡啊?”
楚辭沖她點頭。
何止不喜歡!簡直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好嗎!
許是因為知道這些粉絲是喜歡自己的,楚辭與她說話時也很是放松,像是在和一個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唠家常,說到這個話題時,鼻子都微微皺了起來:“上回你們在節目現場拉的那個‘辭寶加油’的橫幅,讓這家夥笑了很久......”
他拽了拽身旁秦陸的袖子,隐隐帶了些控訴的意思。
粉絲從一開始便注意到他身旁這人了,遠遠跟在後頭也能看見這人又是幫忙拿吃的又是給她家正主擦臉,甚至還親密地咬了同一支冰淇淋。原本在猜想裏已經和竹馬對上了號,可如今乍然一見正臉,還是免不得被驚豔了一把——那是與楚辭本人截然不同的另一種好看,眉眼裏都透着些冷徹的意味,英挺而俊朗。
她的聲音都不由得有些結巴:“你......你們一起出來玩啊......”
秦陸左右看了看,說這幾句話的工夫,已經有不少路人的目光瞥向這邊了,停留在楚辭身上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他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将身旁人手中的糖葫蘆接了過來,重新将口罩幫他嚴嚴實實帶了上去。
然而已經有些晚了。
路邊賣糖葫蘆的大媽原本便一直盯着他們兩人看,絞盡腦汁就是想不起來,如今見有粉絲上來搭話了,終于從腦海中回憶了起來,一拍大腿聲若洪鐘:“你不是那個......最近電視裏演的那個......”
《風間記》如今正是熱播之時,到處可見楚辭扮演的小花妖的蹤影,被認出來也并非是什麽奇怪的事。只是楚辭一出道便進了劇組,并不曾親眼看到過自己的人氣,因此也沒有自己已經成為了明星的自覺,直到此刻眼睜睜看着身邊興奮的大媽和行人越圍越多,這才察覺到了些許不對,下意識拽緊了身旁秦陸的衣角。
烏泱泱的人群之中,還能聽到大媽興奮扯高的嗓門:“哎呦,這小夥子比電視裏還要俊,當時你死的那一集,我家閨女哭的呦,用了一盒紙巾......”
人越聚越多,一直在向他身上擠,有幾下都險些踩到他。楚辭的頭皮隐隐開始發麻,心頭也升騰起了些焦躁不安的情緒來,他緊緊地抿着唇,勉強保持着平衡,努力試圖從這個圈子裏走出去。秦陸用手臂牢牢将他護在懷裏,幫他擋去了大部分的身體觸碰,只是臉色也不由得陰沉了幾分。
粉絲此刻也察覺出局面失去了控制,又是愧疚又是焦急,一面努力用身體保護着他,一面将聲音提高了些:“大家不要擠!注意安全!”
路人中也有幾個是楚辭的粉絲,眼見這般境況,幹脆齊心協力,硬生生用身體從人堆裏劈出了一個缺口來。趁此機會,秦陸拉着他撒腿就跑,将一群人都甩在了身後。
最後開着車來拯救他們的是唐元。唐元将兩人都塞進車裏,語氣裏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哪能就這麽大刺刺上街吃東西?你也是心太大,要是裏面有幾個不懷好意的anti傷到你了怎麽辦?”
他也是要給這兩個小祖宗跪了,還跑來市中心覓食,就不怕被堵的寸步難行嗎?
楚辭癱在椅子裏,這才有了一些做藝人的實感,輕聲地嘆了一口氣。他瞧瞧秦陸手中拿着的糖葫蘆,有些委屈:“上頭的糖都沒了......”
也不知道沾到了哪個圍觀群衆的衣服上。
秦陸被他這樣夾雜着怨念的眼神看的心頭發軟,不由得側身過來,幫着他順了順軟軟覆下來額發,在指尖輕柔繞了兩圈。
車轉了一個彎,秦陸突然開了口:”在這裏停下車。”
楚辭:???
他茫然地探頭,看着小孩打開車門出去,高挑的身形在人群中愈發出挑了。過了幾分鐘,秦陸再回來時,手裏俨然又是一串新的糖葫蘆。
楚辭眼睛瞪大了,看了看他:“我只是随口說說而已......”
“你吃這個。”
秦陸将新的遞給他,自己接過了那串糖已經黏的一塌糊塗的,輕聲笑了,眼底都是溫存的水光,“恰巧我不喜歡吃甜的。”
前面坐着的唐元默默伸出手,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天,他的18k钛合金狗眼。
好像被閃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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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辭出門覓食被圍追堵截的消息便上了熱搜。最開始與他搭話的親媽粉悄悄拿手機在後面拍了一路,将他從頭吃到尾的模樣全都拍了下來,又是将一群妹子萌的嗷嗷叫。
【好乖,好乖!】
【好想投喂啊啊啊啊,辭寶好像很喜歡吃甜食......別這麽看着我,你要什麽我都給你買!買家玩具店都行!】
【嘴邊沾了不少巧克力哈哈,想上手幫他擦掉。】
【我......我想親掉......】
楚辭的粉絲原本是女友粉及cp粉偏多,大都是被那一支令人驚豔的獨舞吸引而來的,江邪的大部隊也有不少與楚辭家的合了流。可是在《風間記》正式播出之後,他的親媽粉便在飯圈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異軍突起,話裏話外都是“我們家辭寶”。
依照唐元的話來說,這是因為小花妖實在太悲慘,讓人不自覺就母性大發。
于是楚辭在一夜之間,擁有了一大群為他操碎了心的親媽。
與女友粉相比,親媽粉是更為理智和成熟的存在,她們大多都已經正式踏入了社會,在待人接物和思考事情方面,用的都是成人的角度。這無疑是一件好事。親媽粉們在入飯圈的同時,也幫着飯圈一掃前些日子的浮躁風氣,踏踏實實地為楚辭做數據,四處打榜投票——相比玻璃心又敏感的女友粉,她們才是真真正正能陪着藝人長長遠遠走下去的人。
而這一次熱搜炸出來的,并不僅僅有他的親媽粉。
站竹馬的粉頭們在看見秦陸的正臉之後,幾乎整個圈子都要激動到原地爆炸——原本帶着口罩時已經隐約推測對方長的不錯,如今整張臉都露了出來,她們這才知曉,哪裏僅僅是不錯啊。與楚辭站在一處,竹馬君俨然又是一個令人目眩神迷的美顏盛世。
他的手一直緊緊地護着楚辭,将他與紛亂的人群隔絕開來,臂膀堅實而有力,其中保護的意味不言而喻;而與他相比,幾乎被嵌進了他胸膛裏的楚辭,實在是從頭到腳都透露着嬌弱受的意味。
只需一眼,攻受立顯。
兩邊的cp粉立刻站了陣營,一面歡呼雀躍恨不能與天同慶,另一面面無表情如喪考妣。
竹馬粉:【啊啊啊啊!張嘴吃糖!!!甜死我了!!!】
【下樓跑圈,有要一起的嗎?】
寫詞粉:【我的心裏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有一萬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呵呵,屎裏有毒。】
網上傳的轟轟烈烈,便連連衡在下了通告之後也看到了。他靠在專屬的休息室裏,臉上始終挂着的溫和笑意早已蒸發的幹幹淨淨,緊緊地抿着唇。
連衡的經紀人是個精明而果斷的中年女性,平日裏手下帶着的藝人有三五個,連衡是其中最出挑的一個。她特意趕了來跟在連衡身旁,可臉色也實在算不上好看。
“所以,咱們這是讓人坑了?”她的聲音又尖又利,“當時結下仇的時候,你怎麽不告訴我?”
“袁姐......”連衡揉着太陽穴,難得地生出了幾分心煩意亂來,連帶着語氣也不如平日那般體貼了,“我怎麽會知道,竟然會出這種事!”
他演出的角色,原本應當是一個圈粉無數的男一。可剪刀手剪輯出來的效果,卻與公司接下劇本時設想的大相徑庭,癡情而專一的男一形象不曾凸顯出來,反而被塑造成了利用完別人感情之後便将別人棄之敝履的小人。
藝術作品于人身上,總是會有潛移默化的效果。哪怕觀衆明知劇中的反面人物是虛構的,也明知這與演員本人其實并無多大幹系,可還是會不受控制地被這個角色所影響。最嚴重時,演出反派的演員出門甚至都會被人扔雞蛋,只要看見他那張臉,人們便會控制不住地心生反感。
這也是為何他們都要挑選一個有觀衆緣的角色的原因。
可眼下,他演出的瀾滄上仙,已經成為了衆人眼中心思深沉的渣男。網友們有多心疼小花妖,就有多憎恨這個為了所謂真愛而逼着別人放棄生命的小人,這幾天來,他的微博下已經湧入了許多不分青紅皂白便開始為小花妖鳴不平的熱血觀衆。
而最令他心驚膽戰的是,他先前已經在談的幾個代言也因為這受了一些影響,已經有公司委婉地表達了他與公司代言形象不符的意思,顯然是要将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生生從他手中收回去了。
連衡每每想到此,都覺着心煩意亂。他這張臉于美人如雲的娛樂圈中不過是中等,甚至連及格線也只是勉強蹭着,這麽多年來稍微有點名氣,靠得都是在觀衆面前拼命接一些正能量的角色來賺眼緣——他走的不是偶像派,也沒大規模瘋狂擁護他的粉絲,如今這樣一出鬧出來,對他的打擊絕不是幾句話便可說的完的。
經紀人原本還想再說他幾句,看見他死死鎖着眉頭的樣子,倒也不忍心說了。只是從唇間吐出一聲沉沉的嘆息來:“你說,你幹嘛非要自降身份去打壓一個新人啊......”
連衡緊緊地掐着自己的手指,掐出了一片青白的痕跡來。他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情緒,才沒讓自己爆發,只是擡起頭來時,眼底到底還是充斥了密密的血絲。
“我就是看不慣。”
他閉了閉眼,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十幾歲。
“我從八歲開始出道,拍了多少戲,受了多少傷......當年在做群演的時候,那些白眼那些委屈,我受了好多年。我努力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才爬到這個位置上來。”
“可是他呢?”
“就憑着那樣一張臉......”他的身體都不由得輕輕顫抖起來,“一張臉!就有人給他好好鋪好路,不讓他受一點委屈!他不過是在網上被說了兩句,就有人二話不說拿我來出氣——憑什麽?憑什麽我就是那個得費這麽多勁兒往上爬的人?!”
連衡于人心目中的形象,一向是溫文爾雅又有氣度的。眼下突然之間爆發出來,竟把他的經紀人也吓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忙示意他小聲:“我的祖宗欸,你怎麽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她頓了頓,到底是心疼自己手下的藝人,只得胡亂拍拍他的肩:“沒事兒,他才剛進這圈子,還不知道能走多遠呢。”
“袁姐......”
連衡将臉都埋在了手掌裏,肩膀仍在控制不住地顫抖,只有聲音隔着手掌隐隐傳出來,“我有時候都在想,為什麽我沒有那麽一張臉呢?”
為什麽偏偏,他是那個最不被上天眷顧的人呢?
袁姐無言地輕拍他肩膀,半天之後才說:“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你放心,角色什麽的,後面總會接到更好的,在那之前,那個新人肯定也得再吃點苦頭。”
她眼底都是精光,意味深長道:“畢竟,在這圈子裏,可不是只靠着一張臉就能完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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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時,繁蔭密布。唐元帶着助理坐在換裝室外等,等了半天,才見門簾被嘩啦一聲扯開了。
走出來的楚辭頭發微微地打着卷兒,原本就偏淺的發色在漂染之後,愈發成了一種明亮而動人的白金色,随着走動而輕輕地晃動着,每一根發絲都折射出絲絲縷縷的光來,襯的他一張臉愈發明淨動人。
唐元的目光一點點向下看,襯衫、馬甲、高筒靴、披在肩頭的小西裝,幹淨利落的像是從童話之中走出來的小王子。此刻若是有誰為他畢恭畢敬奉上一頂皇冠,也不會令人覺得有絲毫違和,似乎他天生就是這樣貴氣十足而被人仰望的存在。
身旁的小助理跟着楚辭也有好幾個月了,可猛地這麽一看,還是被狠狠地驚豔了一把:“楚哥這麽穿也很好看啊!”
唐元撇撇嘴:“是啊,衣品什麽的,其實都是看臉的。只怕是花背心大褲衩,穿在他身上也難看不起來吧?”
他們這次是為了一個雜志內頁的拍攝而來,随着楚辭人氣的節節攀升,飛向公司的各項通告數量也飛快地增長起來。張楚對待楚辭的事上絲毫也不敢馬虎,千挑萬選之後,才選出這樣一個國內一刊的內頁來,主題便定為了英倫風。
楚辭的可塑性很強。雜志的主編在看到《風間記》的定妝照之時,就已經覺着驚為天人。本以為那便已經是巅峰了,誰想如今看了他小王子般的造型,竟仍舊覺得眼前一亮,沖着攝影師連連點頭。
攝影棚中的椅子上覆着紅絲絨面,高高的椅背上滿是勾勒出來的彩色紋路,放在唐頓莊園中也毫不違和。楚辭坐在椅子上,一條腿漫不經心地搭在另一條腿上面,雙手也微微地交叉着,稍稍擡起下巴來。
他戴了海藍色的美瞳,這樣擡起臉時,便從眼中傾瀉出一抹亮色的流光,眉眼裏蘊着的都是絲絲縷縷的不屑與傲氣,只賞下一個施恩的餘光,仿佛在看一個對着他忠誠下跪的仆人。
“這個狀态好!”
攝影師激動地叫了一聲,随即又迫不及待将鏡頭推的更近了一點,“小王子,來,看着我!”
楚辭:......
唐元原本還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随即卻忽然感覺身旁有人焦急地扯了幾下他的袖子,扭頭看時,卻是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的小助理,攥着手機對他說:“唐哥,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楚辭:今天我是小卷毛~你們有什麽看法嗎?
秦陸:嗯,手感很好。
楚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