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青梅(二)

關悅與陸源,年少時就互看不對眼。關悅此番來京,免不了住些日子,屆時兩人見面,不知什麽光景。

程毓眉眼彎彎,像只小狐貍,裹在雪白的狐裘裏。關悅回頭見到就是這樣一幅光景,嘴角也跟着上揚。

“小青梅,你要給陸源那小子吃了麽?”

聞言,程毓一噎,看着關悅說不出半句話。程毓要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肯定聽不懂關悅話中深意,可她不是。

“了不得,小青梅,你居然聽懂我的意思?陸源那混小子幹了什麽!”關悅雙目放光,恨不得扒開程毓的心,将裏外看個遍。

程毓伸手欲封關悅的嘴,秦媽媽先一步出聲:“關小姐長途跋涉,一路上肯定吃不好。我記得關小姐愛吃糖醋裏脊和清蒸花雕魚,年節下廚房日日采買新鮮的菜,正好有這兩樣,就不知關小姐還有什麽想吃的,我好吩咐廚房做。”

關悅是個不折不扣的饕餮,只要說到美食,正事就可先放一邊。秦媽媽摸準了關悅的喜好,想讓關悅聽話再容易不過。

“秦媽媽真體貼,糖醋裏脊和清蒸花雕魚我從小就愛吃。再添砂鍋煨鹿筋、雞絲銀耳、桂花魚條、八寶兔丁、玉筍蕨菜,湯麽,一品官燕不錯。飯後來一壺茉莉雀舌毫,回味悠長。”說起吃的,關悅滿眼放光,一臉憧憬。

“茉莉雀舌毫家中沒有備,出雲朝露可好?”

“出雲朝露比之茉莉雀舌毫還勝三分,這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秦媽媽,你待我真好。哪像小青梅,見了我愛理不理的。”關悅當着秦媽媽的面埋汰程毓,程毓司空見慣,仿佛又回到兒時的那一段有人做伴的時光。

“外頭涼,關小姐先進屋換身衣裳,喝杯熱茶暖暖身體。”

“我都聽秦媽媽的。不過,秦媽媽可得快點過來,我打吃了午飯,就沒機會吃半粒米,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一定一定。”秦媽媽吩咐梅香将雨前龍井拿出來泡茶,又說了好些話,将關悅安撫好,才離開去廚房。

“關悅,你一個人上京,沒有人陪你嗎?”

關悅從耳房出來,重新換了一身粉色的襦裙,袖口有明顯的改動痕跡,可見動手的人手藝生疏。

“我一個人上京不行嗎?小青梅,別把我和那些嬌嬌女作比較,我除了沒長翅膀上不了天,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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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鰓潛不了深海,這世上還真哪些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你來京城不是專程來看我的吧。”

“錯,這回我真是來投奔你的。我一個寡*婦,我爹又不肯讓我在家呆着,舉目無親,只好來投奔你。怎麽,你也不收留我?小青梅,你不會這麽狠心吧。”

“你嫁人了,什麽時候?你夫君他,是怎麽沒的。”關悅是新寡,程毓聽聞大吃一驚。這樣說來,關悅豈不是才成親就死了夫君。關悅大程毓半歲,如今将将十五,正是一個女子一生中最好的年華,卻這個時候沒了夫君。想到這裏,程毓心裏忽然有些難受。

再看關悅穿紅戴綠,絲毫沒有為死去的夫君守節的意思,難不成其中有什麽隐情,否則關雲山不會不同意關悅住在家裏。前世,程毓和關悅長大後再沒有交集,不知道關悅年少守*寡一事,今生關悅喪夫上京投奔她,是不是也與衆人重生有關。

“說那死鬼做什麽,沒的壞人心情,敗人興致。瞧我這記性,你是乖乖女,和你說這些你不愛聽。放心,我不會一輩子賴在程家,我就在你家住一段時日。”

關悅不想提起死去的夫君,程毓一時無言。見狀,關悅眼珠子咕嚕嚕轉個不停。

“其實你真想知道,也不是不能說。死都死了,還怕人議論怎麽着。”關悅滿不在乎,程毓長嘆一聲,招來關悅一記白眼。

“我記得你說過不想嫁人的,怎麽嫁得這麽早。”還嫁了個命薄之輩。

“你還記得那一年我爹将我帶回去的事吧。”

程毓點點頭,當年關雲山上京接走關悅時曾提及,他給關悅找了個上門夫婿的事。程毓記得很清楚,關悅死活不肯走,還鬧出失蹤的事情,最後還是被關雲山找到,帶走了。

“難不成,關伯伯讓你嫁的人是當年那一個”

“不然呢。”

程毓将關悅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回,見關悅雖然梳着未嫁之女的發髻,已經不是完璧之身。程毓沉吟片刻道:“你不同意,關伯伯逼不了你。”

關悅眼睑低垂,忽然一笑。

“小青梅,你長進了,是不是陸源把你教壞了。過來,偷偷告訴我,是不是陸源那小子對你使壞。”關悅湊過來貼着程毓的面頰,一臉壞笑。

程毓一把推開關悅,一張臉漲得通紅。

“渾說什麽,陸師兄怎會對我使壞。”程毓目光微閃,不敢直視關悅。

“喲喲,陸源那小子真下手了?膽兒夠肥的。快告訴我,他怎麽欺負你了,我給你揍回來。”關悅摩拳擦掌,架勢十足。

程毓一把拉住關悅的衣袖,唯恐她沖動之下鬧出笑話。

“我與陸師兄定了親的,你別瞎想,什麽事都沒有。”解釋似掩飾,不如不說。關悅哈哈大笑,餘光瞥見程毓羞惱,不再纏着程毓說陸源的事。程毓松一口氣,她真怕關悅繼續纏着她問,一個不慎說漏嘴。

有秦媽媽在一旁盯着,廚房的人很快備好飯。關悅大快朵頤,飯後直呼過瘾。關悅的好胃口連帶着程毓也跟着多吃了半碗飯。

到了晚上,秦媽媽應關悅要求,給她收拾了緊挨着程毓房間的東廂房。誰知到了夜裏,關悅突然跑到程毓房裏,揭開被子一角,鑽了進來。

“程毓,是我。我想和你睡,你不會趕我走吧。”關悅的聲音略低,可憐兮兮的,讓人聽了不忍拒絕。晚上沒有備酒,關悅的身上有酒氣,應該是她飯後喝的。

“你不開心?”許久,程毓開口問道,卻沒有聽到回應,身邊的人呼吸平穩,已然熟睡。

第二天清晨,程毓醒來時,身邊沒了關悅的身影。如果不是看到關悅落下的一個香囊,程毓會以為昨天的一切是她做的一個夢。三色錦囊,只在右下角繡了兩朵臘梅。大約是主人常年把玩的緣故,錦囊的邊角有輕微磨痕。

“程毓,昨天晚上我是不是落了一個香囊在你這裏。”關悅一進門就看到被程毓拿在手中打量的錦囊,正是她遺失的那一個,面上一喜。

“我就說東西不會掉別地去,上你這裏找準沒錯。果真還和小時候一樣,我要丢什麽東西,一準在你這裏。”

關悅輕松取走程毓手中的錦囊,妥善收入懷中。看得出來,關悅十分珍惜這個錦囊。人總會長大會改變,神經大條如關悅,也會有心思細膩的一天,程毓感慨萬千。錦囊的原主人應該是關悅的夫君,以關悅對錦囊的在意程度和同意嫁人一事可見,關悅對她的夫君感情不淺。見關悅尋回錦囊後滿心惬意,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出現在程毓腦子裏。

“你上京城來,不會是來找你夫君的?”

作者有話要說: 程毓:聽說jj大抽,榜單延期。作者好不容易沒将周四記成周三!

陸源:連着兩周将周四當周三的人上不了榜也沒什麽好說的。

作者:哭瞎呀,我注定不能上榜麽??

ps:嚴打中,像我這種致力于寫清水的,應該不會有事。吓死我了,jj剛才發不了文,希望能成功發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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