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相遇(三)

“病好了,自然可以出門。”楚信說話時,看的人是程毓。

付蓮蓉還沒有被人無視過,楚信從前也不會在和她說話時看別人。付蓮蓉舍不得怪心上人,錯的只能是程毓。

“楚哥哥,我做了一盞錦鯉戲蓮蓬的花燈,你看好不好看。”付蓮蓉試圖引起楚信的注意,注定無功而返。

“程毓,你也瘦了。”輕風掃過,戴在程毓臉上的面具掉了,露出一張清麗的臉。

論五官精美,程毓比不過七巧,蓋不過付蓮蓉,卻勝在氣韻出衆,尤其是那一雙澄澈似水的雙眼,叫人見而忘俗。在面具落下的瞬間,付雲恒心想,怪不得楚信會青睐于程毓。人心複雜,越是多思多想的人,越喜歡至純至性的人。早知道他這個表弟任性,沒成想會做出觊觎他人未婚妻的事,何況此人還是日後權傾朝野的陸丞相陸源。

程毓沒料到楚信會突然出手揭下她的面具,面具掉落時,她習慣看向身旁的陸源,有瞬間無措。好像只要有陸源在身邊,程毓總會不自覺依賴陸源。

“楚大人好內力,三丈之外可揭人面具,陸某佩服。不過這樣對待救命恩人,是否太失禮。”陸源上前一步,将程毓擋在身後。

前頭是陸源高大的身影,穩如山。程毓想,怪不得有古話說女人是花,養得嬌不嬌,端看養花人。重生後程毓沒想再做一盆嬌花,可是有陸源在前頭遮風擋雨,她似乎又變成了花盆裏嬌養的花兒。被人全心呵護的感覺不賴,程毓心裏甜滋滋的,面上笑意已顯。

程毓的笑容落在楚信眼中,倍覺刺眼,第一個站出來表示不滿的卻是付蓮蓉。付蓮蓉何曾被人一再無視過,被人嬌寵長大的少女,總希望自己出現時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贏得心上人的贊許。付蓮蓉被憑空殺出的程毓搶走所有人的視線,心裏嘔死了。程毓先說她的花燈像南瓜,又搶走楚信的目光,付蓮蓉痛揍程毓一頓的心都有了。可她不敢,有付雲恒在一旁盯着,程毓的未婚夫又是朝廷命官,付蓮蓉只能退而求其次。

“楚哥哥,你還沒說我做的花燈好不好。”不許看其他女人的話付蓮蓉不敢說出口,真要說了,以後別想付雲恒帶她出來。付蓮蓉知道分寸,也有大家小姐的矜持,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心裏自有一把秤。

“南瓜煮魚燈?到是挺形象的。”楚信被纏,斜了一眼付蓮蓉眼巴巴送過來的花燈,眉頭微皺。

好好的錦鯉戲蓮蓬花燈,到了楚信嘴裏成了南瓜煮魚,名字比程毓說的南瓜雙魚燈還難聽,付蓮蓉臉都黑了。

“楚哥哥你什麽眼神,人家做的明明是錦鯉戲蓮蓬。”付蓮蓉一臉委屈,雙目含淚,泫然欲泣,小模樣可憐極了。

程毓忍笑忍得辛苦,她潛意識裏覺得,楚信的形容與花燈的形狀更貼切,花燈的樣子可不像一只南瓜被掏空了,裏面放有兩條魚麽。這盞花燈也就是擺在奇異齋的店門前才沒有被人當做異類,畢竟奇異齋賣得東西一向古怪。

“好了,一盞燈罷了,丁點小事也值得你哭一回。庚遠,聽文舅母說,你此次病得不輕,夜晚寒重,不宜在外久留。你又是獨自出來,若回去晚了,文舅母還不知怎麽擔心。”

楚信,字庚遠,付雲恒口中的文舅母正是楚信的生母,也是當朝國舅楚文的結發妻子。因楚付兩家是姻親,楚信和付雲恒幼時相識,楚信取字以來,付雲恒就改稱楚信的字。兩人的關系不算好也不壞,付雲恒畢竟年長于楚信,作為表兄,關心楚信幾句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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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蓮蓉還要說什麽,聽付雲恒提到楚信的身體抱恙,抱怨頃刻間化作擔憂。

“陸大人不将鬼面取下來,難道是怕以真面目示人?也是,陸大人謊言信口捏來,确實羞于見人。”

“我與師兄早已定親,不日将成親,已是半只腳進了陸家的門,此身生是陸家人,死為陸家鬼,楚大人又何必執着于一個稱呼。”

正如陸源不容旁人傷害程毓,程毓亦然。楚信幾次三番挑起事端,程毓早就心生不快。她不想與楚信有瓜葛,偏偏楚信總是出現在她面前,當真是陰魂不散。

“不許你說楚哥哥,你是什麽身份,滿京城的大家閨秀中,我怎麽沒聽說過有你這麽個人。”付蓮蓉有大家小姐的驕縱,程毓有書香門第的清貴,前者依仗家族名聲大顯,後者卻是氣韻天成獨成一家,絲毫不輸前者。若說程毓曾是一朵被陸源養在花盆裏的嬌花,這朵花在經歷風吹日曬後,也變得剛強不屈。

“程毓小門小戶人家出身,這位小姐沒聽過程毓的名字不為怪。”

不卑不亢,進退得當,程毓應答如流。嬌嬌弱弱的程毓有一日會為了保護他,挺身而出,擋在他身前,陸源胸中自豪感油然而生,恨不能将程毓擁入懷中。

“付小姐今日不知陸某師妹,他日總有機會知道。天色已晚,陸某與師妹先行一步,告辭。”陸源不給付蓮蓉再開口的機會,搶先一步告辭。

說罷,陸源牽起程毓的手,繞過擋路的楚信離去。程毓意外楚信沒有阻攔,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回頭。燈火闌珊處,楚信消瘦地身影在夜色中格外清晰,程毓甚至沒看漏楚信因她回頭,唇角浮起的一絲笑意。

再回頭,陸源親自為程毓戴上鬼面,擋住了她的臉。

也許是半路偶遇楚信、付雲恒一行人的緣故,陸源與程毓之前宛若一人的融洽氛圍淡了。到了燈火稀疏處,程毓突然取下鬼面,踮起腳雙手給陸源戴上。青面獠牙的鬼面戴在陸源的臉上違和感甚濃。陸源身長玉立,素來以清新俊逸的模樣出現在程毓面前,乍然在這黑燈瞎火的情況下看到戴着鬼面的陸源,程毓心猛地一跳,登時張皇取下鬼面,丢在一旁,撲進陸源懷裏。

陸源抱起程毓往大街一側的小巷裏走,到了巷子裏,将人往牆上一按,捧着程毓的臉,噙着那水潤紅唇一通親。

程毓從不知陸源也有粗魯急不可耐的一面,她向來被嬌慣對待,原該不喜歡這種直白粗暴的方式,不知是環境所致還是心境變了,被陸源按在牆上狠狠親着,程毓心裏竟生出幾分歡喜。

等程毓回到家,借着夜色掩飾一路飛快回房,才沒叫人看出端倪。等獨處時,程毓取出西洋舶來的明鏡一照,鏡中人兒雙眸水波滌蕩,雙唇紅得滴血,一看就知被人狠狠蹂*躏過。

程毓羞得滿臉通紅,将明鏡反扣在妝臺上,似乎這樣就能掩飾她方才做的事。

門‘吱呀’一聲響,被人從外面推開。程毓猛然回頭,但見一臉失魂落魄的關悅走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含韻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7-18 13:22:43

含韻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7-18 20:26:54

程毓:這就是壁咚了~~~

陸源:我心甚慰,繼續。

作者:嚴打中,樓上兩只不造嗎???

題外話:因為請假占了一章,然後我就搞不清word文檔中到底寫多少章。于是用最蠢的法子往上數,發現三十章的後面緊跟着二十五章。我已吐血而亡,請不要燒紙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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