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西辭在工地上猝不及防的暈倒,饒是鎮定有加的蔣聿城也略微慌了神,抱起西辭,送往最近的醫院。

巧合的是,這醫院,正好是工地上那名工人兒子住院的醫院。

第三醫院。

經過一番檢查後,醫生初步判定沒什麽大礙,至于有沒有後遺症,還需要等西辭醒了之後再觀察觀察。

手上的扭傷已經包紮好,蔣聿城坐在病床邊,看着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的西辭,透着一股虛弱。

回國後,他不是沒聽說過有關西辭母子的話,可他也不是那種聽之信之的人。

他還記得第一次在酒店見到他,膽怯的一個勁往元皎身後躲,一聲聿城哥哥喊得怯怯的,很乖巧的樣子。

與蔣明城的嚣張跋扈不同,看向自己時,他總覺得,西辭在自己身上尋求安全感。

蔣聿城見過不少父母離異的孩子,表面上強裝堅強毫不在意,其實心裏敏感怯弱,比誰都害怕受傷。

從小就跟着元皎改嫁,寄人籬下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你說他勇敢無畏,第一天見面時候躲在元皎身後确實膽小。

可你說他怯弱膽小,今天那麽危險的情況下,瘦弱的身軀卻有着救他一命的力量,面對憤怒而失去理智的工人,振振有詞,毫無退縮之意。

那完全不像一個十七八歲的人。

那麽瘦小,偏偏一個勁站在自己身前。

他沒有照顧過弟弟,在國外自力更生,也從未麻煩過別人。

但把自己裹進堅硬外殼裏的西辭,無緣由的讓人心生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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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辭眉心微擰,似乎有些不太安穩。

蔣聿城伸手撫在西辭額頭上,低聲道:“別怕,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

也是奇怪,蔣聿城說了這話,西辭緊鎖的眉心舒展,極為安心。

過了一會,元皎急忙趕來,見着仍在昏迷中的西辭,向蔣聿城了解了事情經過。

蔣聿城做好了被元皎指責的準備,畢竟在他身邊,西辭成了這個樣子,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可元皎只是搖頭,一貫的冷漠嘆了口氣,“西西他做的很好,我這個當媽媽的為他驕傲,我也明白,這并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

口氣溫婉,與外界傳言有很大的不同。

元皎說完,便坐在西辭身側,耐心地等待着西辭醒來。

窗外陽光倒映進病房,也不知是陽光的原因,攏在元皎身上時,将她往日周遭那股清冷的氣息驅散,她慈愛的撫着西辭的額頭,像所有擔心兒子的母親一樣。

元皎表面上看上去風輕雲淡,但看着自己孩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心裏怎麽會好受。

她并非不開明的女人,但最近西辭的表現種種出乎她意料之外,從那天和蔣家人見面開始,西辭言行舉止與之從前大不一樣。

她寧願西辭像從前那樣,好勇鬥狠,可能會吃虧,但終究還是單純。

她是真的很擔心,西辭會變得像他爸爸一樣。

蔣聿城輕輕退出病房。

他從醫生那了解到,那名工人的兒子張弘得的是白血病,全部家當都傾注在了張弘一個人身上,那名工人也是走投無路,才會那麽激動。

拿到了工資,那名工人立馬從工地上趕了過來,将分的工資交給了醫生,坐在手術室外,溫聲安慰着妻子。

白血病的治療不是一時的,接下來還有極大的開銷。

而且因為病情的延誤,現在有加重的趨勢。

蔣聿城走到那名工人面前,将自己的名片遞給他,“這件事說到底公司責無旁貸,你放心,你兒子的病,公司會負責,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來找我。”

那名工人粗糙的手顫顫巍巍接過那張救命的名片,一想到之前在工地上差點動手傷了蔣聿城,內心愧疚,直接在蔣聿城面前跪了下去。

“對了,那個孩子,沒事了吧?”工人一臉愧疚。

他心裏也很明白,今天如果不是那孩子在,他沖動之餘一鐵鍬下去,別說是照顧孩子,給孩子賺錢治病,就連他的後半生,也難從牢獄裏出來。

手術室門開了,蔣聿城道:“應該沒什麽大事,你還是先去看看你兒子吧。”

“诶,好!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沒過多久,蔣沉壑也來了,百忙中能親自來醫院了解情況,已是難得。

找醫生了解情況之後,坐在元皎身側,摟住她的肩膀,低聲安慰她。

“你放心,西辭不會有事的。”蔣沉壑多希望元皎此刻能像株無依無靠的菟絲花一般,靠在他懷裏。

可元皎終究只是低聲嗯了一聲,脊背筆直。

西辭醒來是在一小時後,天色漸晚,除了臉色難看了些外,其他各方面指标都挺正常。

在西辭的強烈要求下,醫生同意了出院。

驚魂未定的一天就這麽過去。

西辭成了蔣家的‘大英雄’。

晚上時候,西辭正準備睡覺,蔣明城倚在房門口望着他,“大英雄,今天挺勇敢的啊。”

西辭眨眼,很無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今天發生的一切,我都看見了。”

西辭繼續裝傻,“發生的一切,發生了什麽?”

“工地上,奮不顧身救蔣聿城,你挺不要命的嘛?從前我只以為你和你媽看中蔣家的家産,但你卻說,你們不缺錢,既然不是為了蔣家的家産,那麽那麽緊張舍命救蔣聿城是為了什麽?”蔣明城頓了一頓,似乎想看西辭的反應。

可西辭全程迷茫望着他,不明所以。

“你,喜歡蔣聿城。”

“我……喜歡蔣聿城?”西辭自己都覺得好笑。

“如果不是喜歡他,拼了命的救他是怎麽回事?從前聽說你在宋家的時候,勾引宋骁,現在到了我蔣家,又來勾引我哥,你是見到帥的就往上爬是嗎?那既然這樣,我不比蔣聿城差。”蔣明城笑着走近他床邊,“如果蔣聿城不答應你,我可以勉為其難……”

“是嗎?”西辭嘴角劃出的弧度帶着譏诮與涼薄,淡定從容一瞥,“你還是先把自己的事解決為好,徐柔那……再不去給人家一個交代,等人家找上門來,你只怕要被趕去國外了。”

蔣明城眼底微沉,眼底的怒火随即又消散幹淨,很得意地笑了起來,“一直以來這麽關心我,是不是喜歡我?”

西辭唇齒反擊,“不好意思,我看不上毛都沒長齊的人。”

“我可以讓你看看,我長沒長齊。”

西辭戲谑一笑,“可我沒興趣,比你成熟穩重的人我見得多了,你以為我會看得上你這樣的?”

“你!”蔣明城望着西辭眼角眉梢的紅,因為受傷而略有些蒼白的臉色,很是虛弱,居高臨下,他居然看到了西辭睡衣下一字光滑凹陷的鎖骨。

白皙到連皮肉下的經絡都若影若現。

明明是個好擺弄的身體,卻有着不好糊弄的牙尖嘴利。

蔣明城暗自磨牙,來日方長,急什麽!

“好,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說完,甩手就走。

“嘁——慫包。”

書房內,蔣聿城正坐在蔣沉壑面前,将今天所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在蔣沉壑面前說了一遍。

蔣沉壑沉默半響,“事情都解決了?”

“解決了。”

“解決了就好,”蔣沉壑心事重重,嘆了口氣,“再過幾天是宋家的宴會,你安排一下。”

“宋家?”蔣聿城凝眉,“元阿姨和西辭他們……”

“上次你元阿姨當着宋骁的面答應了,不可能不去。”

這種情形實在尴尬,元皎剛和前任離婚,又要和現任一起,參加前任的生日。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宴會上發生點什麽……

蔣沉壑又頭疼,“今天辛苦你了,回房休息去吧。”

蔣聿城點頭,起身出門。

待蔣聿城走後,蔣沉壑這才揉着眉心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對于西辭,他從來沒掩飾過自己的喜愛。

乖巧懂事,在他眼裏,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

今天救了聿城,他能做到的,以後……不虧待他就是。

夜深人靜,蔣家主卧卻一盞小燈,兩人皆未入眠。

整個房間內除了元皎在一側翻動雜志的聲音。

或許是知道蔣沉壑沒睡,元皎輕聲道:“過幾天宋家的宴會,你如果不想我去,我可以不去。”

一旁蔣沉壑原本就沒睡,聽了這話,靠坐在床頭,握住元皎翻書的手。

十指纖纖如青蔥,白嫩細滑。

這原就不像一個将近四十的女人的手。

蔣沉壑從第一眼見到她,就感覺自己怕是瘋了。

他見過女人無數,可沒有哪個女人有如這個女人,撩撥人心。

想娶她的念頭,萦繞在他腦海裏,愈演愈烈。

元皎平日總是冷冰冰,晚上卻是溫柔解意,柔情似水,“一個宴會而已,我不去,沒關系。”

蔣沉壑深陷于她少有的溫柔,身上獨特的香味讓他把持不住。

“去!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現在是我蔣沉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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