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鄭家?哪個鄭家?”
書房裏, 蔣聿城望着西辭, 疑惑問道。
西辭眨眼,解釋道:“是江溪那邊的鄭家,我有個同學的爸爸,想要做投資,所以來了海濱,但是在這沒有人脈,所以……”
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換做是別人這麽對蔣聿城說話,蔣聿城只怕不會給人說完的份, 但面前站着的是西辭,他饒有興趣繼續問道:“投資?”
西辭知道自己不能說太多,說太多蔣聿城就該起疑了。
“我也不太清楚, 反正就是聽同學說了兩句,聿城哥你如果有興趣, 可以約個時間見面嗎?”說着, 西辭又補充了句, 笑道:“就當成是我請你吃飯好嗎?聿城哥,賞個臉, 行嗎?”
蔣聿城對西辭這一套很無奈的樣子,失笑,“行,我答應你, 見個面,不過能不能合作, 談不談得攏,我可不能給你保證。”
“這當然,我明白的。”
合作夥伴意義重大,西辭明白,他只是作為一牽線搭橋的,絕不可能因為自己一兩句話就能把兩公司湊一起。
第二天到了學校,西辭将這事與胖子說了,胖子欣喜之餘扭扭捏捏的像個女人,向西辭坦白。
“西辭,不好意思,其實這事我也是沒辦法,我爸整天盯着我太煩了,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在你這……”
昨天胖子也不是随口一提,他知道西辭和蔣家的關系,也心存僥幸,試試看能不能借着西辭來達到牽線搭橋的目的。
西辭全無所謂,這種互助互利的事何樂不為。
“明天晚上七點,一線居。”
胖子神色動容,他們鄭家頭上冠着暴發戶的名聲,總是被人明裏暗裏踩上一腳,看不起他們的家世,又貪婪他們家的錢,沒有哪個有底蘊的家族是真正願意與他們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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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他來這個學校讀書,說得好聽是他爸不想他貪于享樂,變成一個纨绔子弟,但是胖子知道,他爸是不想他被人明裏暗裏諷刺說是一個充滿錢臭味的暴發戶。
“好,我回家一定和我爸說。”
西辭伸手,與他勾肩搭背,一只手臂竟然沒全勾住胖子肩膀,略有些尴尬虛虛搭在他肩膀上,認真和他探讨,“我說胖子,你家這麽有錢,你就沒想過認真讀書,以後繼承家業?”
“我也想,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這塊料。”
西辭反駁說:“怎麽不是這塊料?你學習又不差,等你再減個肥,考個好大學,畢業之後繼承家業,說不定比宋家兩兄弟還搶手。”
西辭似乎是記得胖子上輩子是栽到了一個女人頭上,從此一蹶不振,最後沉迷美色,死在了女人手上。
胖子望着他,眼神難得發光發亮,“西辭,你真的覺得我可以?”
“當然,我看人可準了,信我。”
胖子神色激動,似乎下定了決定,“好!我信你!”
第二天放學是蔣聿城來接他的,順便一同去了一線居。
一線居是吃飯的地方,裏面的大廚個個聲名遠揚。
胖子他爸剛來海濱時也曾對一線居有所耳聞,想來嘗嘗味道,卻被告知接下來一周都被預定滿了。
很多時候,錢真的不是萬能。
蔣聿城與西辭剛到一線居的大門,蔣明城從随之跟在蔣聿城車後的一輛的士上下來,笑道:“你們來一線居吃飯,都不叫上我?”
西辭凝眉,最近這蔣明城怎麽像塊牛皮糖似得,甩都甩不掉。
蔣聿城倒是沒有多說什麽,“既然來了,就一起吃飯吧。”
蔣明城當然不客氣,跟着蔣聿城往大門走。
蔣聿城在這一線居是定了一桌的,包間裏胖子和他爸提前了半小時過來,在等着了。
一進門,一個坐在胖子身邊的中年男人笑着站了起來。
中年男人并不胖,只是微微有些發福,五官端正,胖子的眉眼神色和他有幾分相似。
“請問是蔣先生?”
蔣聿城笑着與他握手,“是,您好。”
胖子他爸的目光在蔣聿城身上流連,而後又在蔣明城與西辭身上轉了一圈,感嘆道:“蔣先生年紀輕輕,真是一表人才,請坐。”
胖子坐在他爸身邊,笑着和西辭打招呼。
蔣明城百無聊賴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說了句,“原來真是公事,沒勁。”
“鄭先生客氣了,這位是西辭,和您兒子是同學,這是我弟弟,蔣明城。我聽西辭說,您最近有想在海濱投資的想法。”
胖子他爸看了眼西辭,目光很是感激,而後說:“是這樣沒錯,但之前一直沒來過海濱,對這一塊也不甚了解。”
“不知道鄭先生有什麽想法。”
門外有服務員上酒上菜,蔣聿城與胖子他爸聊得那些他也毫無興趣,一瓶紅色飲料放在西辭面前,以一水晶瓶裝着。
顏色好看,西辭湊近瓶口聞了聞,還挺香的,讓服務員将瓶塞打開,往酒杯裏倒了半杯。
一股不知名的香味瞬間萦繞,香味有些熟悉,可一時之間他又想不起來。
西辭喝了一小口,沒覺着有什麽酒的味道,但是卻有一股不同于酒的香味,有點甜,和他以往嘗的酒不同,沒有苦和澀的味道。
一杯下肚,西辭是再也沒停下來,一杯接着一杯,蔣明城和胖子他爸侃侃而談時,西辭已将那一瓶酒喝完了。
蔣明城注意到他一杯接一杯,忍不住說了兩句,“你少喝點。”
西辭反駁,“這又不是酒!”
蔣明城喝了一小口,發現不是酒後也懶得管他,随他去了。
哐當——
酒瓶落地。
幾人目光望向西辭。
西辭撓頭,腦子裏暈乎乎的,眼前視線也看不太清,一說話,舌頭打結了似得,吐詞不清。
“抱……抱歉。”
西辭靠在座位上,閉上眼,原本是想休息一會,可還沒一分鐘,他就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包間的敲門聲響起,有服務員在外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蔣先生在嗎?”
蔣聿城朝門口望過去,“有事?”
“有一位顧先生找您。”
話剛落,顧南歌出現在門口,旁若無人的走進。
“你怎麽來了?”
顧南歌坐在西辭身邊的座位,“巧合,今晚上我在這請人吃飯,沒想到遇見了你們。”
“這不是有人胳膊肘往外拐嗎?我來看看,到底拐哪去了。”
顧南歌看着低頭閉眼的西辭,以為是沒膽子,不敢說話。
顧南歌骨指敲在桌面,“小白眼狼不敢說話了?”
說着就去抓西辭的手,剛碰到單瘦的手臂,輕輕一拉,西辭軟綿綿的朝他這邊倒了過來。
顧南歌如驚弓之鳥一般彈起,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好,那瞬間吓得大氣都沒敢出。
面容緊張又嚴峻,一手托着他下巴,輕輕拍着他臉頰,“西西?醒醒?”
蔣聿城立即起身大步走過來,凝眉沉聲問道:“怎麽回事!”
顧南歌擡頭,怒視望着蔣聿城,“怎麽回事你不清楚?”
蔣聿城視線瞟過,最後放在西辭腳邊空了的水晶瓶裏,躬身将那空瓶拿起,“喝了一整瓶,難怪醉了。”
話說完,睡着了的西辭有了動靜,睜開眼,眼神清明透亮,卻沒什麽機靈的神色,他怔怔的望着顧南歌,突然低下頭去解自己襯衫的紐扣。
顧南歌似乎早有準備,眼疾手快抓着他手,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哄道:“乖,咱們回家再脫。”
西辭凝眉思索了一會,而後鄭重其事道:“熱!”
“待會回家就不熱了,聽話。”
西辭怔怔的望着他,眼皮耷拉下來,顯得很委屈,“我要吃冰棒!”
顧南歌朝門口的服務員說:“去拿根冰棒過來。”
顧南歌知道西辭喝醉後是什麽樣,不像其他喝醉酒的人一樣發酒瘋,不吵不鬧,乖到不行。
可偏偏這時候像個不谙世事的孩子,黏人得很,你事事像小孩子一樣順着他哄着他,他就不會鬧你,但到底是神志不清。
很快,工作人員把一只冰棒拿了過來,顧南歌塞進西辭手裏,“吃吧。”
西辭拿着那只冰棒,思維像是停滞了一樣,好半晌才伸着脖子湊上去舔了一口。
冰棒融化,黏黏的冰水沾到他手上,他嫌惡又任性地丢地上,又要去解自己襯衫的紐扣。
顧南歌握住他兩只手,“好了好了,哥帶你回家,在這不許脫!”
西辭臉頰通紅,顯然有些不耐煩了,掙紮着又要去扯自己的襯衫,腳亂踢亂踹在顧南歌身上,顧南歌也只得悶聲受着這祖宗的拳打腳踢。
“西西!聽話,這麽多人看着,不許鬧!”
顧南歌語氣略重了些,西辭覺得很委屈,霧蒙蒙眼睛望着他,眼眶微紅,迷茫又懵懂,“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