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夜幕降臨, 黑沉的夜色嚴絲合縫, 透不見一絲微光。
蔣家別墅門前送走最後一位賓客,整個別墅依然燈火通明。
傭人在客廳花園打掃,蔣聿城脫下外套,扯了領結,坐在沙發上深深松了口氣。
一場宴會下來,需要操勞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蔣沉壑喝醉,全靠蔣聿城一人一力扛, 來來往往的全是商界政界的人精,差點沒招架得住。
總而言之一句話,還是太年輕。
元皎從樓下下來, 倒了杯水給蔣聿城,“辛苦了。”
蔣聿城起身接過, “還好。”
“今天對你來說是一個很好的磨砺機會, 海濱那些人你應該都認識得差不多, 打了照面以後辦事也容易些。”
蔣聿城輕聲道:“我明白。”
元皎張望四周,“今天晚上奇怪了, 西辭在房間裏不出來,明城也不見了,我想找陳姨,陳姨也沒瞧見。”
一側在擦桌子的傭人看了元皎一眼, 将頭深深埋下。
雜物間裏,陳姨渾身濕漉漉的被關在這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現在雖然是夏天, 但到了晚上,還挺涼爽的,陳姨被綁了手腳,靠在牆壁上,瑟瑟發抖。
雜物間的門被推開,蔣明城推門走進,一步步逼近,最後蹲在陳姨面前。
陳姨一步步朝後挪動,嘴裏被堵了毛巾以致嘴角被磨破,一臉驚恐地望着蔣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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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城沒換衣,只是脫了外套扯了領結,襯衫領口幾粒衣扣解開,如狼似虎的眼神冷笑地望着陳姨。
從前在十二中,蔣明城惹事,老師一般是睜只眼閉只眼,一來蔣明城這人屢教不改,二來這人實在是狠。
打架鬥毆,無所不為。
如果不是看在他的成績以及蔣家,學校早把他開除了。
“陳姨,真是想不到啊,你竟然對我爸存了這樣的心思。”
陳姨無力的嗚咽兩句,連連搖頭。
“你搖頭什麽意思?我冤枉你了?”蔣明城咧嘴一笑,“費盡心思就等着今天吧,壞了你的事還真是抱歉。”
越平靜,陳姨就越膽寒。
蔣明城這人她幾乎是看着長大的,目中無人慣了,蔣沉壑有時候都管不了他。
“陳姨,你在蔣家也有十幾年了,從我懂事起你就在,如果你能安分守己繼續待下去,我或許還是會尊敬稱呼你一聲陳姨,你幹不動了,蔣家也會照顧你的後半生,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動了那樣的心思,你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配往那張床上爬嗎?”
陳姨背抵在牆面上,摩擦着後背生疼,可在蔣明城的目光下,渾身力氣仿佛被抽取了一般,動彈不得。
蔣明城笑了笑,情緒态度突然轉變,和陳姨有商有量,“這件事我不想除了我和你之外其他人知道,我可以給你一筆錢,但是明天你要離開蔣家,厲害海濱市,行嗎?”
陳姨沉默了片刻。
蔣明城繼續說:“這件事鬧大了你以為對你有什麽好處,你以為今天這事,我爸真的會把元阿姨趕出蔣家?還是你覺得你只要和我爸上了床,就能插足我爸和元阿姨之間了?做什麽美夢呢?你個大活人在我爸面前晃悠了十幾年,我爸如果有想法,你十幾年前就是我後媽了,懂嗎?”
陳姨心有不甘望了他一眼。
“你也別存着僥幸,想等我爸醒來把這事告訴他,先不說你到底有沒有和我爸發生關系,就憑你敢算計他,往他床上爬這件事,他就不會放過你。”蔣明城笑了下,“你應該還記得我十歲那年,有個女的給我爸酒裏下了點東西,用懷孕為由想要進蔣家的門,後來那個女人怎麽着來着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說了這麽多蔣明城也沒多少耐心了,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看着她,“我爸曾經說過,蔣家只會有兩個兒子,一個是我哥,一個是我,會給我們找後媽,但是絕對不會給我們添弟弟妹妹,我爸有多喜歡元阿姨你看得出來,你橫插一杆子是想幹什麽?拿個情婦的名頭養着嗎?等待機會生個兒子?別做夢了,如果你敢使手段,我今天那一腳就不是踹在你肩膀上,而是你肚子上了。”
看着陳姨越發猶豫的眼神,蔣明城躬身,将她嘴裏的毛巾拿掉,綁住手腳的浴巾解開。
“我不逼你,畢竟嘴和腳都長在你身上,你想把這件事鬧大我也沒辦法,後果是什麽你自己掂量掂量,看看值不值得。”
陳姨臉色煞白,靠在牆上喘着粗氣,低着頭,一臉糾結和猶豫。
蔣明城冷笑了一聲,打開門離開。
話說到這份上,如果陳姨再不識好歹,那也怪不得他了。
可剛走出雜物間,蔣明城就看到西辭倚在雜物間對面的牆上,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在這等待已久。
蔣明城有瞬間的慌神。
“你怎麽在這?”
西辭挑眉笑了笑,“經過而已,你慌什麽?”
蔣明城也沒把握西辭有沒有聽到,聽到多少,怎麽想的,可他看西辭那了然于心的笑容,心裏實在是忐忑不安。
“我什麽都沒聽見,”西辭一把摟住蔣明城肩膀,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明天陪我出去一趟。”
蔣明城右肩一沉,溫熱的氣息吐露在耳邊,全身肌肉一緊,心跳不由得快了幾分。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體驗,西辭好像從來都沒有主動過。
更多的事一見他靠近,就忙不疊推開。
“出去?去哪?”
“我哥不是送了輛跑車?你不是拿駕照了嗎?明天陪我出去試試呗。”
“行,沒問題。”
元皎在客廳見到他,“西西,剛才聽你說不舒服,現在好些了嗎?”
西辭自下而上打量元皎一眼,眼神微沉,咧嘴一笑,“喝了點酒頭暈而已,現在好多了。”
元皎楞了片刻,似乎對西辭這打量的目光敏感捕捉到了,正準備說話時,樓上傳來一聲響。
“夫人,先生醒了。”
元皎擡頭往上,“我知道了。”
西辭趁機上了樓。
翌日,西辭一大早就去敲蔣明城的房門,毫不客氣地敲得啪啪作響。
“蔣明城!起來了!”
蔣明城還在睡回籠覺,被這麽一吵,一臉不爽的朝門外吼,“吵什麽!煩死了!”
西辭一腳把門蹬開,掀了蔣明城的被子,頤氣指使道:“你昨天不是說了,今天出去試車?起來!”
見着是西辭,蔣明城硬生生将火氣壓了下去,看了眼時間,“這麽早?”
“八點,早嗎?而且我們還得準備準備,哪還有那麽多時間。”
“準備?準備什麽?”
西辭睥睨望了他一眼,沒有多說,“晚上你就知道了。”
蔣明城無奈之下爬起床,迷迷糊糊洗漱,下樓時看到陳姨站在餐桌旁,正給蔣沉壑抵上一杯果汁。
蔣明城不動聲色笑道:“爸,早。”
蔣沉壑喝了杯果汁,也沒看他一眼,嗯了一聲。
蔣明城坐在蔣沉壑下手邊的位置,眼神不善望着陳姨,以開玩笑的口吻笑道:“爸,昨天西辭生日有那麽開心嗎?我多少年沒看到你喝成那樣了。”
蔣沉壑揉着太陽穴附近,宿醉之後不僅頭疼,整個人看上去也很疲憊,“不小心喝多了點。”
“那你以後得多注意,免得喝醉了被什麽人爬上了床都不知道。”
“蔣明城!”蔣沉壑怒斥他,“說話注意點!”
“元阿姨又沒下來,爸你擔心什麽,”蔣明城冷笑看着臉色逐漸蒼白的陳姨,問蔣沉壑,“爸,如果說有這麽一個人趁着你喝醉,爬上了你的床,你怎麽辦?”
蔣沉壑一臉不悅地将果汁噔一聲放桌上,“蔣明城,胡說八道什麽!”
“随便問問嘛,大清早的,別發火。”
“想讓我別發火就別問這種無中生有的問題。”
“行行行,我知道了。”
蔣沉壑沉了口氣,這才對陳姨道:“你剛才說你要辭職,怎麽回事?”
陳姨雙唇啜動,也不敢去看蔣沉壑,眼神偏移,臉上不自然笑道:“我……我有個女兒,今年考上大學了,在外地,這麽多年我都沒陪過她,我想陪陪她。”
“這樣……”這麽一個理由,蔣沉壑也沒有過多的挽留,點點頭,“沒問題,晚上等我回來,我和你談談。”
“好的。”陳姨看了蔣明城一眼,但也就一眼,膽怯的收回眼神,離開了餐廳。
吃過早餐,蔣明城被西辭拉着,避過了蔣家人,開了顧南歌送來的那輛法拉利,在海濱沿海公路馳騁。
海濱的沿海公路比較出名,沿海的風光帶,一直以來不少人散步參觀。
但只有一點,因為是沿海的公路,所以這段路曲折蜿蜒,大小拐彎不斷,很危險。
但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有不怕死的人來,這兒白天人多,一到晚上,因為偏離市中心,人就少了,這兒就成了飙車黨的地盤。
飙車這事之前出過不少事,也被嚴令禁止不許飙車,人抓了一波又一波,奈何飙車的人層出不窮。
就為了追求一個刺激。
蔣明城知道西辭的目标地是在這裏時,眉心能夾死蒼蠅。
“西辭,那地方危險,你去那幹嘛?”
方向盤在西辭的手裏,聽了蔣明城這話,踩了油門往前飙,大喊了一聲,“當然是刺激!”
蔣明城臉色一沉,“不行!太危險了!”
西辭瞥他,嗤笑道:“慫包。”
“停車!已經很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不回去,我憋了這麽多年,飙個車你都要管我?”西辭冷笑看了他一眼,“你想回去就下車,自己回去。”
蔣明城就算再混賬,也從來沒幹過這麽大膽的事,在沿海公路飙車,更何況西辭一個沒拿到護照的,簡直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不行,那兒你絕對不能去,現在停車,否則我給元阿姨打電話。”
西辭置若罔聞,油門一踩,拐過一個彎,就到了沿海公路的始發地點。
現在是晚上六點半,海邊還依稀能看到太陽落日的餘晖,西辭将車靠邊停下,下車懶懶倚在車門,吹着涼爽的海風,看着海平面上越來越暗。
蔣明城下車,氣急敗壞說道:“西辭,你連駕照都沒有,你還想在沿海公路飙車?你有幾條命飙?!”
西辭毫不在意,嚣張狂妄道:“那又怎麽樣,我不僅要飙車,我還要和人比賽呢。”
話音剛落,身後車輛轟鳴聲傳來,明晃晃的車燈将逐漸暗沉的黑夜照得透亮,幾輛超跑在西辭面前一字排開。
有幾個聲色嚣張的公子哥從車上下來,“喲,今天還有兩個生人啊。”
西辭嗯了一聲,看向中間那男人,“來一圈?”
幾輛豪車駕駛座上還坐着幾個穿着暴露的漂亮女人,個個笑得張揚,蔣明城在那群人中間見到幾個熟人。
蔣明城那熟人顯然也看見了他,不可置信笑道:“蔣明城?你也在?”
西辭看着蔣明城,“你認識?”
蔣明城的臉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認識。”
怎麽不認識。
海濱市有幾個有錢人組建的一超跑俱樂部,不是什麽正規的,但都是些玩車的,時常舉辦一些比賽。
他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因為飙車出了點事,出事的地點就是在這沿海公路。
這個俱樂部還因此避風頭安分了幾天,沒想到現在又冒出來了。
蔣明城低聲在西辭耳邊說道:“你聽着,他們這幾個都不是什麽好人,一個個瘋得很,曾經在這沿海公路出過事,死過人,你最好別和他們扯上關系。”
“瘋得很?”西辭望着面前朝他走來的幾個人,眯了眼在那笑,“有意思,我就喜歡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