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勾三搭四

我從前敢負天下人,只因有資本承擔後果,如今卻是不敢了。

聞爸爸這樣的資深老狐貍,惹了不定有什麽後果,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

我缺了好多課,考試又近在眼前,回校後老宋不再讓我做助教,卻常抽時間給我補課,有時在學校補不完,便叫我周末去他家。

他和父母住對門。宋媽媽是隔壁美院的教授,宋爸爸是文化局的幹部,老兩口還沒退休,工作卻很輕松,陽臺種滿花草,還養了一條大金毛。老宋為免他們再誤會,特地讓我去他爸媽那兒上課,有時趕上飯點,宋媽媽就招呼我吃飯,我開始還婉拒,後來一想自己已經不是格格了,還矯情什麽呢。

節|操|這種東西,放下一般就撿不起來了。我從偶爾蹭個午飯,到後來連晚飯都要蹭,也不能怪我臉皮厚,主要是因為……

宋媽媽做的飯實在是太好吃惹!!

老宋十分嫌棄,赤|果|果|地罵我是豬托生的,宋媽媽就罵他,說為人師表不能口出惡|言。

那條大金毛的名字是宋媽媽起的,據說因為跟老宋一樣浪,所以叫少|撩|騷。

老宋按了按額角,咬牙提醒他媽:“不用什麽都跟她說的……”

宋爸爸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宋老師不|着|四|六,也不知什麽時候結婚生子,我們就想有個孫輩,叫我們聲爺爺奶奶。”

我感覺老宋要窒息了。

我長這麽大,第一次看見尋常人家的日子是怎麽過的,覺得很新奇,也第一次發現原來很少的錢也能買來溫暖,我現在身邊沒多少錢,每次只能買些狗糧去,跟大金毛親親抱抱,感覺也挺好。

我想老關真是有夠深謀遠慮。他早料到會有這麽一天,提前讓我适應普通人的生活,以免為了繼續追逐富貴,做出什麽出賣尊嚴的事。

我還是去他初戀那兒端盤子,工資整整漲了兩倍,老板娘說當初她能在這兒開店都是托我爸的關系,所以希望我安心收着。

我只能祝她跟|狼|狗|學長百年好合了。

遲源弟弟居然還在演戲。

老宋家離學校不遠,我蹭完晚飯有時會在附近替他遛下少撩騷,結果就“巧遇”了同樣來遛狗的遲弟弟。

明明不是在之前畫肖像的公園,他還能精準定位我的所在,這讓我很不舒服。

當然他的解釋很完美,說是想給烤豬蹄換個環境。

我跟他就聊了一小會兒,少撩騷就把烤豬蹄給撲倒了,且進行着一系列不可描述的運動。

問題是,這倆都是公的……

少撩騷,你這只|禽|獸!!

拽狗繩已經沒用了,我直接上手去抱那只色|金毛,遲弟弟也忙着解救小博美。但我沒想到少撩騷的兇|器|插|得|那麽深,拔|出|來的時候慣性太大,連人帶狗一下子朝後倒去,遲源弟弟剛拉住我胳膊,金毛卻又扒拉上他懷裏的博美,于是整個人都倒在我身上。

身後是草坪,我後腦勺着地,疼出了眼淚,且擔心腦震蕩……

會不會震掉我為數不多的智商啊!!

我跟遲源弟弟還沒分開,這令人浮想聯翩的一幕就被老宋抓個正着。

他一聲怒吼:“少撩騷!!”

大金毛從我懷裏掙紮着要去他那兒,我撐着草坪想爬起來,不妨又撞着遲弟弟的腦門。他伸手想替我揉,老宋徹底怒了,火|箭|似的沖過來,遲弟弟趕緊站直,再拉我起來,還是老老實實地向他解釋來龍去脈。

老宋回以冷笑:“管好你的狗,少勾三搭四。”

說完一手牽狗,一手扯我就走了。

他訓了我一頓才放我回學校。

我腦門後面起了個挺大的包。當晚沒覺得,第二天上課脹疼得厲害,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上課沒回答好問題,下課就被老宋揪回了辦公室,沒訓我幾句發現我情況不對,讓我先坐下,去叫了校醫來。

校醫說有點輕微腦震蕩,而且腦後的擦傷發炎了。

處理完傷口、拿了藥,他送走校醫,回來才發現我脖子上還有擦傷,撚了棉簽給我消|毒,不知為何嘆了口氣:“怎麽就這麽遲鈍呢。”

我爸也常說我遲鈍。便覺得好笑:“宋老師你越來越像我爸了。”

他手下一頓,沒擡眼,“也沒聽你說過你媽。”

“我媽早去世了。”

我不确定遲源弟弟到底是警察還是|黑|道,只能提醒老宋別惹他。

老宋覺得很可笑,說還有沒有|王|法。

我就覺得吧,他浪歸浪,還是有點傻。

終于考完了試。

我不用再既打工又補課,像一只陀螺乍然停了下來,寝室裏的同學都回家過暑假,我落得清淨,也孤枕難眠。

我戒|葷|茹素已經有一段時間,理智上明白不能再像從前,生理上依然需要|撫|慰。

就像一棵枯草,必須要喝水。

聞自谙叫我去參加他的畢業典禮。

我懷着僥幸心理,覺得他爸不會在。小聞何許人也,看我急忙從英國逃回來,基本也就能确定他爸的心思,在畢業典禮上把我介紹給他的老師同學認識,說這是他的太太。

我陪他演完戲就要走,他拉着我去吃日料,邊吃邊嘆氣,說這麽多年的感情終究是錯付了。

“莞莞,別怪四郎。四郎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他終于露出兇狠嘴臉:“你要敢做我後媽我弄死你!”

然後又給了我一張卡。

哎,我想洗心革面,命運卻總是來誘惑我。

我又懷着僥幸心理,覺得小聞開始自立門戶,他爸不會連一張普通的銀行卡都管。

俗話說狗改不了那啥。我爸我舅這兩座大山都不在,暑假沒什麽事,手上還有餘錢……

我又想去|嫖|了。

但也只能想想。初戀還在逃,我不敢出學校,只能看看愛情動作藝術片過瘾。

我看了一個有點劇情的。說是一個強|奸|犯作案多年,最後被警方抓獲,發現他從小就被繼父|猥|亵,還放了一段男男SM的回憶。

我這才發覺,初戀不打斷我的腿,也不要我的命,單想看人強|奸|我,也許不僅僅是因為我爸斷了他的腿那麽簡單。

遲源弟弟發現我躲着他了,約我去了美院。

我單刀赴會,覺得自己很酷。

大白天我跟他在美院空曠的藝術廣場上散步,他突兀地說了一句:“我是國際刑警。”

我試探他:“你認識岑為期嗎。”

“我去救卧底的同事,第一次見,他衣不蔽體。”

我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很魔幻。由于我舅的灌輸,我一直以為我媽出車禍是因為發現我爸有了|小|三,結果卻從一個外人口中知道了真相。

當年黑|幫|頭|目看上了我媽,動了手腳陷害我爸,要他用老婆來換。我爸死活不肯,我媽為了救他陪了人家一晚,回來後心力交瘁,我卻因為最心愛的洋娃娃壞了,不管不顧要她帶我去買新的。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幕。我抱着新買的洋娃娃在前面走,發現媽媽沒有跟上來,氣得把洋娃娃往她身上扔,她回頭去撿那個娃娃,這時一輛卡車飛馳而過……

我為什麽非要買新的洋娃娃呢?

我媽死了,我爸黑化了,與人家虛與委蛇,實則籌謀報仇。他先把我送到聞自谙他們家,和|黑|幫的交情穩定後才敢接我回來,後來發現我越長越像我媽,怕我再被人家盯上,只能送我出去讀書。

其實我還是更像他,但他總是無法放心。

我跟岑為期私奔時乘的是走|私|船,那個黑|老|大察覺了我的身份,幸虧我中途反悔,及時下船,否則還不知會發生什麽。

我爸來碼頭接我,扇了我一巴掌,再抱住我不放。

我以為他就是斷了初戀的腿,沒想到他發現初戀和初戀的媽比我長得更像我媽,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送給了黑|老|大。

初戀的爸爸也在船上,遲源弟弟只說了這麽一句,我就知道了他的結局:大抵是直接丢進海裏喂了魚。

初戀就此與我仇深似海。

我爸卻也借着黑化的初戀,弄死了那個黑|老|大。

終不過天道輪回。

遲弟弟說,岑為期現在還不是警察,不過他仍為警方卧底,只要清除黑|幫|剩餘勢力就能轉正。

我聽了不禁冷笑:“你指望我幫他?”

他說,起碼為了你爸爸。

我最讨厭被人脅迫,加上老關說過讓我不要管他,坐完牢他自有辦法,便覺得其他人都只是在蠱惑我。

但如今黑|幫|勢力猶在,初戀扳倒了原來的老大,必然與如今的老大一幫,我爸畢竟知道他們不少事,不知會不會在獄中遭人|黑|手。

我智商不夠,這麽複雜的事想不明白。宋媽媽邀我去他們家吃飯,我找了理由拒絕,很快接到了老宋的電話。

他說:“是不是又被人揍了。”

我笑了笑:“老宋你好像我媽啊。”

“少給我插科打诨!”

他不由分說來學校把我拖出去,扔到車裏就要去警局。

我剛想開車門,車門就從外面打開了。

聞爸爸說:“還真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作者有話要說:老宋一語雙關:關同學你能不能少撩騷!

不敢擡眼的老宋內心OS:莫動妄念莫動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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