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咳咳。聽得到嗎?聽得到嗎?”周一的課間操就是升國旗唱國歌的時候,這個莊嚴的時刻結束後,教導主任周大董雄渾的聲音再一次從廣播裏傳出來。
不明真相的外班同學不耐煩地等着他趕緊說完,他們還要去沖小賣部以及搶廁所呢。
而處于話題內部的高一二十六班全體成員則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以避免之後被周圍同學掃視的窘迫感。
“行了,害羞什麽。趕緊掏出你們的檢讨,好好和大家反省一下。要不是你們臉上這青青紫紫的樣子,看着就影響其他同學的學習激情,我今天就要把你們擱在主席臺上了。怎麽每一次都是你們高一26班的學生搞事請?作業太少了嗎?!”
周大董似乎是離開了位置,板凳脫離發出了“咯吱——”的聲音,刺耳的聲音把大家的注意全部吸引了回來。不知所以的同學們只猜測應該是有人被教導主任逮住了,卻沒料到又是那兩個風雲人物。
“大家好,我是高一26班的白榔。今天耽誤了大家寶貴的課間時間,是因為我又犯了錯,不應該放學後不立刻回家,而和同學在操場上打架。這個行為非常惡劣,在此,我深表歉意,并表示以後絕對不會再犯。”
“大家好,我是高一26班的蕭沿。今天占用了大家珍貴的休息時間,是因為我再次犯錯,不應該放學後在外逗留,還和同學在操場上打鬥。這個行為非常過分,在此,我非常抱歉,并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犯。”
男同學們都發出了“咦喲——”的聲音,高中這個年紀,最是喜歡惹麻煩,還喜歡惹麻煩的同學,敢于不斷挑戰教導主任的威嚴,就這一點,就讓這些男孩子對蕭沿和白榔有了好感,至于為什麽打了一架又一架,那有什麽可在意的?不是為了吃的就是為了女的,反正都不是他們的。
而女孩子們可都是外貌協會的高級會員,還有一部分在聲控中走得老遠,白榔生得俊美、聲音清亮中偶爾還會混出小奶音,蕭沿模樣英俊、聲線已經帶着磁性,兩個人的聲音透過廣播傳來,這些女同學們都激動得止不住,一個勁兒地無聲尖叫。
至于他們倆說了什麽?對不起,她們沒聽清。
在學生中還保有理智的就只有高一26班的同學了,蕭沿和白榔兩個人的矛盾,受苦最多的就是自己班上的人了。
26班班長蔣富紫低着頭,忽略着旁邊班上的班長對他伸來的大拇指,在心裏狠狠抓狂,‘教導主任啊!!!你難道聽不出這兩個小子的檢讨很明顯是互相抄襲的嗎?格式都是一樣的。還有,這一次不能就這樣寫個檢讨就過了,上一次在天臺打架,上上一次在樓梯口打架,上上上一次在廁所,還有第一次在學校後山打架,哪一次檢讨的時候不是說不會再犯的?結果呢?現在呢?’
和蔣富紫一樣抓狂的還有26班班主任方琴兒,她帶着最标準的職業微笑,在周圍老師的笑談中保持着一派的冷靜,偶爾還可以溫溫柔柔地和同事搭兩句話。
但方琴兒的微笑,是靠着在她心裏的虛拟辦公室,把白榔和蕭沿兩個人狠狠抽一頓來暫時保持的。‘叫家長,叫家長,必須叫家長,她忍不了了,這兩個學生,她是管不下去了。’
蕭沿和白榔兩個人禮貌尊敬地告別了教導主任,然後狀似和平地,兩個人走兩步就互相對望禮貌笑笑,餘光中看到背後的周大董,笑得更加親近(假)了。
看着這兩個拙劣的壞學生,周大董無奈地搖搖頭,他是不想再看見這兩個人了,但是估摸着,還有的是機會見面,真是愁死個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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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了個彎兒,蕭沿和白榔就互哼一聲,但要讓他們誰落後一步又不可能,走遠一點,外邊兒的那個又要增加弧度,被占便宜那可不行,就這樣,兩個人相看兩厭地并排着走到了教室,然後堵在了教室門口。
“怎麽?弟弟是打算又不友善,要擠在哥哥前面進去嗎?”教室門的大小容納兩個人并排進去也是可以的,但是偏偏這兩個人就是互相不對付,生生用胳膊互相壓制着,硬是堵在了教室門口。
白榔扭頭看着蕭沿,因為距離過分近的原因,他的視線裏最突出的就是蕭沿的眼睛,應該說是被眼鏡遮掩下的眼睛,白榔煩躁地開口:“不過是個先後順序,哥哥這也不能讓着弟弟嗎?”
“不就是個先後順序,能不能兩個人好好就進去了,非要在教室門口丢人現眼嗎?”蔣富紫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蕭沿和白榔身後,腦袋湊近了兩人,聲音有些陰沉地在兩人耳邊響起,說話間刻意突出的呼吸灑在兩人脖間,抖得兩人立刻就分開,像是背面壁虎一樣,一人貼在了一邊門框,中間的距離讓蔣富紫輕輕松松地就‘飄’了進去。
他的背後是許多外班同學的指指點點,沒有惡意但是讓人不舒服。
蕭沿站穩,手扶在眼鏡上,恢複成他一派貴公子的模樣,嘴角向上勾起,非常明顯就是他要‘噴毒液’的前奏了,對面的白榔也不再是和蕭沿吵架的生動樣子,雙唇緊抿,眼裏完完全全都是冷漠,兩個人站在門口,就要對外面還賴着不走的同學放大招。
“你倆要幹啥?現在要給大家展示什麽叫‘一致對外’嗎?自己做錯了事,就要承擔這個後果,人家看你,那是你們該被看。不想被看不想被說,你們就別做,現在後悔了?晚了~!”
蔣富紫又不聲不響地出現在了蕭沿、白榔背後,像說悄悄話一樣,小小聲地把腦袋擱進并排站着的蕭沿和白榔兩人腦袋的中間,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語氣輕柔地說着。
原本背後燃起了熊熊大火的蕭沿和白榔瞬間好像是被丢到了南極,生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蕭沿和白榔跟着走路‘飄飄’的蔣富紫安生地回到了教室裏,坐在蔣富紫的前桌,回身看着他,三個人的沉默中,蕭沿先開了口:“班長,要不你還是罵幾句吧?!憋着傷腎。”
“嗯。”白榔附議。
蔣富紫半瞅着死不悔改的蕭沿和白榔,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東翻西找掏出了一本嶄新又破舊的《典中點》。“我已經年老色衰,擔不起事兒了。走吧,離我遠遠兒的,別損了我的陽氣。”
“我媽說,我是陰年陰月陰時陰分陰秒生的,很陰。班長,你要是需要,倒是可以來采陰補陽。我忍着。”白榔默默地回了一句,表情冷淡。
蕭沿:“啧。”
蔣富紫:“滾。”
其他同學:“。。。”
“蕭沿!白榔!班主任有請。”學習委員陳晨抱着一沓試卷從辦公室回來,剛走到教室後門就聽見數學課代表劉查的高喊,立刻進了教室把試卷放在自己同桌年小年的手上,“小年,幫我發一下。”
年小年還來不及回複,就看到陳晨已經跑遠了,沒有了合适的說話對象,年小年翻開自己的随口記,默默地寫下一句,“周一,晴朗,有風(應該),距離上午第三節課還有八分鐘:我的同桌像風一樣去追趕那花一般的少年了。”
蕭沿和白榔一路無語地走在了通向辦公室的走廊上,兩個人對班主任為什麽叫他們都心知肚明。
“白榔~白榔~等等我——”後方傳來了甜膩女聲的呼喚,蕭沿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冷笑一聲,“怎麽,弟弟,不停下?人家可是巴巴兒地來關心你呢。”
白榔瞥他一眼,還真就停了下來,蕭沿一愣跟着停住,剛想開口,陳晨就趕了上來,有些氣喘籲籲地道:“白榔~我還怕你沒聽到呢,方老師找你肯定是因為你們打架的事情,你可要好好和老師道歉啊,這次确實你做的不對。”
白榔沒有立刻回答,蕭沿卻在一邊‘嗤’了一聲,緊跟着開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媽呢!?”
“蕭沿!”全班同學都知道陳晨喜歡白榔,蕭沿這麽說,就是故意的,陳晨氣得眼睛都紅了。
“我知道了。”白榔沒管蕭沿,反正他和蕭沿不對付,他早習慣了蕭沿的挑刺,禮貌地回應了陳晨之後就打算走,剛轉身就聽到陳晨有些沖動的話,“蕭沿你是從小媽沒了,所以才看誰都像媽吧!?”
蕭沿沒有出聲,白榔背對着他們皺起了眉頭,沒有多想就轉過身來,看着好像很生氣的陳晨和似乎無動于衷的蕭沿,冷聲開口:“同學。我媽就是他媽,我媽還好好的。”
陳晨張張嘴,有心想解釋,卻打打轉轉說不出口,最後只能跺跺腳就跑開了。
蕭沿看着陳晨跑遠的背影,笑意出現在了眼睛裏,轉過頭卻又只看見了白榔的背影,他不在意,揚起笑臉就要開口,卻僵住了一臉的笑意,因為走在前面白榔由衷地說了一句話:
“你個不要臉的!”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了我這個小可愛~這就是緣分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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