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吃罷早飯,兩人又閑聊了幾句,謝汀遲遲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但終究還是沒理由一直逗留,只能告了別,留戀不舍地走了。

姜零榆送了客,心情頗好地把碗筷收拾了,又慢慢悠悠地去整理了行李和畫具。

今天天氣還算不錯,起了些微風,也沒有那麽熱,她抽空看了一眼天氣預報,是多雲,比昨天降了幾度,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回老家去,她的老母親秦女士應該也想她了。

衣服帶了幾身換洗的,護膚品和化妝品也很少并不占地方,倒是筆記本電腦和那些雜七雜八的手繪板,又金貴又死沉,更別提那些顏料了。

她只能斟酌再三,帶了些必備的,這就提着大包小包,騎着她的小電驢,踏上了歸家之路。

臨走前,習慣性給許娉婷發了消息,報備一下,目光觸及到下面的謝汀,她眸子閃了閃,還是沒有自作主張地說這事兒,雖說她隐約覺得經過昨晚,謝汀應該對她印象挺好的了,但太過自信可不是什麽好事,沒白得什麽雜七雜八的事情都要說,顯得很把自己當回事似的。

但她沒想到謝汀現在正和程束在一起,許娉婷方一收到消息,就習慣性給程束提了一嘴,笑眯眯地說零榆要騎着她的小電驢遠行了;謝汀耳朵多尖哪,更別說他還那麽在意關于姜零榆的一切。

他悄悄地把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滿心歡喜地以為人家給他發消息了,點開一看,什麽也沒有,連一句普通的問候什麽的都沒有。

再擡眼看向許娉婷的時候,好似就多了些許不善。

許娉婷這邊兒正跟男朋友蜜裏調油呢,冷不丁擡眼瞥向謝汀,錯些沒被吓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出現幻覺了,感覺謝汀剛才看她那一眼,莫名其妙地很不友好。

她是一肚子問號,尋思自己也沒得罪這祖宗爺吧,咋又暗戳戳地拿眼神殺人了?

謝汀可能也意識到了問題的根本不在許娉婷身上,他再不樂意人家也沒辦法,那小沒良心的照樣不理他。

酒喝了幾杯,謝汀統共瞥了手機十幾次還多,到了了,沒得辦法,還是撇下臉面,

謝汀:“零榆,聽說你回老家了,到地方沒有?”

消息發出去,沒人回複。

謝汀心想正常,估計是在路上,哪兒能時刻盯着手機呢,等呗。等了大概一個小時多,他問了許娉婷,照姜零榆的路程和速度,一個小時足夠到家了,但那邊兒還是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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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了十幾分鐘一看,好家夥,聊天框裏他發出去的那條消息,顯得格外空蕩又可笑。

謝汀腦子裏那根兒崩了一個多鐘頭的弦,“啪”的一聲斷了。

手裏的酒杯被重重放到桌子上,玻璃碰撞的聲音不小,在座那些人都紛紛眼神朝謝汀看過去,一臉不明。

程束先開口問了:

“阿汀,你又怎麽了?從你坐這兒,就耷拉着個臉,一直到現在,都沒見你臉色好些……”

謝汀懶得跟他解釋,程束這種懷裏摟着嬌妻的人,是無法理解他的憋悶的。

——煩死了,整天秀恩愛,看着就來氣。

“我沒事兒,喝你的酒吧,別管我。”

謝汀不耐煩地把臉撇過去,支着左手閉眼按了按太陽穴。

許娉婷依偎在男朋友懷裏,看了看謝汀幾煩躁的模樣,又看看他面前擺着的手機,好像約摸有些明白了什麽。

她朝程束使了個眼色,随即開口:

“汀哥,零榆的媽媽,有個習慣,女兒放學或者放假回家,一通長達半小時甚至更長的說教是少不了的,”

她看着謝汀瞬間擡起的臉,頓了一頓,

“空等是等不到的,她很怕她媽媽,不會在挨訓的時候玩兒手機的。”

許娉婷只是猜測,并不确定謝汀是不是因為這事兒,但眼瞅着謝汀聽完這話,略略思索了一下,臉色明顯比剛才柔和了很多,雖然還是沒什麽表情,總歸沒有太過陰沉。

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還不忘趁熱打鐵:

“汀哥,喜歡一個人,最好還是主動些吧,你看零榆,就很勇敢。”

她指的是姜零榆一開始為色所迷時的大膽接近,但看着小姐妹應該是喜歡謝汀的,說這話也是出于鼓勵。

謝汀微微垂了眸子,身子往後靠些,聲音有些辨不出喜怒:

“好,我知道了。”

主動這事兒,說來倒是容易得很,他自小那樣的性格,其實在有關姜零榆的很多事兒上,就已經是超乎尋常的主動了;再者,他也并非就高傲至此,只願意等着別人來追逐,他只是和她接觸的多了,看她大多時候雲淡風輕的樣子,總是心裏不确定,他想要的是她堅定不移的愛,不是那些虛無缥缈的暧昧。

可他又感受不到,所以一顆心就左右徘徊,難有解決之法。

大抵這世上動了真情的人,都這樣敏感多疑,想得太多,煩惱也越多。

謝汀仰着脖子往嘴裏灌了一口酒,又控制不住自己看了眼手機屏幕。

——其實沒安全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明明發現了自己被動無奈的處境,卻又甘之如饴,不願跳出這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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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暑假,姜零榆過得別提多舒心了。

母親雖然嚴厲,但也是真的疼寵這個獨生女,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小姑娘也争氣,連載的漫畫收收整整地也快完結了,加上接的零零碎碎的商稿,賺的盆滿缽滿。

最重要的是,謝汀。

男神在聊天的時候明顯比以前熱情了很多,有時候還會主動找她說話;一想到屏幕那邊的那張颠倒衆生的臉,她就興奮。

這段時間,許娉婷有旁敲側擊地問過,她對謝汀到底是什麽心思;她倒是也承認,自己喜歡人家不假,可是兩人差距太大,她總是下不去那個決心挑明表白。

許娉婷也沒辦法多加幹涉,只說教她自己心裏拎清楚。

小姑娘一下子有了罪惡感,好像自己是故意吊着謝汀的渣女似的,可是表白又不敢,放棄又舍不得。

難搞哦。

唯有一件事兒,讓她覺得不快的。

暑假約摸過去四分之一的時候,姜零榆陪着母親去商場小逛,卻在門口碰到了齊昭。

因為長輩在場,姜零榆也不好鬧得太僵讓母親擔心,只能面上笑呵呵地回應了齊昭的招呼,跟母親說就是普通同學。

齊昭也裝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參加了學校組織的暑期巡演,正好到這個城市了,沒想這麽巧,居然能碰見同校同學。

姜零榆心裏翻了好幾個白眼,想罵髒話又不能,只能匆匆結束話題,拽着一臉八卦的老媽離開現場。

好在除此之外,一切都好。

窩在家裏吹個空調追個劇,舒舒服服地,好不惬意。

轉眼間,一個暑假轉瞬即逝,姜零榆感覺自己還沒享受夠呢,一看日歷,馬上就要開學了。

小姑娘皺着眉頭,心中暗罵一聲:

“淦,上學的時候怎麽沒見得過這麽快?

抱怨歸抱怨,還是得收拾行囊,告別父母和好日子,再像兩個月前一樣,騎上她充滿電的小電驢上學去。

開學以後的小日子可比假期要痛苦得多了,課程繁多,作業摞成堆。姜零榆叫苦不疊,稿子都好幾次畫不完。

就這樣忙得慌裏慌張的日子,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地出了點兒小事兒。

那天是周四,下午有一節長達兩個小時的藝術概論公開課,姜零榆又午休睡過了頭,急急忙忙地跑到教室也差點兒遲到。

早前兩三天許娉婷就給她交代了,說周四程束過生日,她計劃曠課,左右就是一節選修,學校也不安排考試。但姜零榆一向是沒有曠課的習慣的,就打算下午上完了課再去找許娉婷慶祝她男朋友的生日。

誰知道這次公開課換了位女教授,格外嚴厲不說,還要求全體來階梯教室上課的學生都把手機靜音或關機,一旦逮到玩手機的,即刻沒收待下課再歸還。

姜零榆本來就差點兒遲到的人,找到座位坐下以後看也沒看,就把手機靜音了放在口袋裏。

她聽得蠻認真的,因為是新老師,講課方式很新鮮,兩個鐘頭多的課上完,姜零榆這才想起來,距離自己中午睡覺到下課,她已經四個多小時沒有看過手機了。

出了教室,趕緊打開,除了一些軟件的日常推送消息之外——

她站在教學樓下遮天蔽日的楊樹旁,戳點屏幕的手頓了一頓,整個人好像有些愣在那兒,

好多消息和電話,除了十二點多謝汀的兩條,還有許娉婷的幾十條,更別說還有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許娉婷。

難道是,娉婷出什麽事兒了?

她心裏有些不祥的預感,趕緊退出微信,心急如焚地去給許娉婷打電話。

響了很久才有人接,那邊好像有些亂,姜零榆心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盛:

“喂——,零榆?”

“你現在應該下課了吧?有空的話來一下醫院吧,謝汀飙車,拐彎兒的時候撞到欄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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