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姜零榆自那天以後就和謝汀同居了,同床異夢(并不是)而已,主要原因是有人陪着失眠,三不五時地還能哄着她早睡一會兒。
姜零榆接受治療的時間越長,就越能感覺到自己以前那種色心又開始慢慢萌芽了。
尤其是她和謝汀生活在一起,對方又整天頂着那麽好看一張臉在她面前晃來晃去,三不五時地還要展現自己的個人魅力撩撥她一下。
這誰頂得住啊?
更別說謝汀現在再不像以前那樣放不開了,情話技能滿點,成天有事沒事就尋思賴在她身邊兒,一口一個零榆,叫的比誰都甜,騷話更是張口就來,有時候看着她的眼神,活像一頭餓了幾十年的餓狼。
就連許娉婷和程束都說,謝汀在姜零榆面前一個樣兒,在其他人面前又是另一個樣兒,老區別對待了。
程束倒是在一旁沒說什麽,卻忽然想起前不久叫阿汀出來喝酒的時候,他說的話。
“煙已經戒了,我得幹幹淨淨地,留着去親我家零榆,酒也不喝了,零榆她照顧不了我,我晚上還要哄她睡覺。”
說這話的時候,那表情可驕傲了,其實程束根本就不想聽,就謝汀在那兒叭叭個沒完,張嘴閉嘴,就倆字,零榆。
“我現在除了上班,就在家陪着零榆,你都不知道她畫畫有多用功,忙起來都不帶理我的。”
他還一字一句地跟程束抱怨,像個深閨裏的怨婦,不顧程束略帶嫌棄的眼神,竹筒倒豆子一樣地說姜零榆不在乎他。
程束眼瞅着,謝汀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收回了身上所有的壞脾氣和棱角,倨傲不再,只餘溫潤。
他其實是想不太通的,他自認也算和許娉婷相愛,但和謝汀一比,就知自己和他的天差地別,他是萬萬比不上謝汀這入魔程度的。
但他轉頭看看姜零榆,看她不論何時都游刃有餘的模樣,就覺得有點兒遭。
是說不上來的第六感,程束倒寧願是自己在胡思亂想,但他每每看見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就下意識去想以姜零榆的性子,若是以後狠心抛棄了謝汀,那個付出真心搭上一切的謝汀,不知道受過以後還有沒有命。
程束心下有些驚惶,但左思右想,沒有在謝汀面前提一個字。
Advertisement
只願他們倆好好兒的,他真怕謝汀沒了姜零榆會發瘋。
治療療程進行到第六個月的時候,謝汀帶着姜零榆又來到診室,楊醫生早就恭候多時了,看着一臉喜色的謝汀,先請姜零榆坐下,給她遞了一張表格。
很奇怪哎,那個表格裏面的問題依然是和感情沒多大相關的,姜零榆不明所以,但還是認認真真地填完了。
“醫生,我感覺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她把表格遞回去,又扭頭看了謝汀一眼,這才繼續道:
“我現在面對他的時候基本沒有厭惡感了,也不排斥,和剛來的時候心境變化很大。”
楊醫生接過表格後點了點頭:
“嗯,那你有重新喜歡上你的男朋友嗎?”
醫生大概只是例行詢問了一句,姜零榆卻一瞬間紅了臉,謝汀緊緊地盯着她,好像也在等着她回答。
姜零榆吶吶地,點了點頭,極小聲地:
“嗯,有的。”
那個楊醫生瞬間就笑了,
“也是哈,謝先生這麽優秀的男人,你這個心理障礙好了,很容易就會再一次喜歡上他的,這很正常。”
“姜小姐,您的病情的确好轉了很多,基本上現在已經沒有繼續治療的必要了,能夠和正常人一樣有正常的心理和情緒了。”
“恭喜二位。”
姜零榆瞬間就眉開眼笑,轉頭看向謝汀的時候,下意識就抓了他的手:
“謝汀!你聽見沒有,他說我好了!”
謝汀則順勢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眼裏都是笑意:
“聽到了,我都聽到了。”
謝汀拉着姜零榆站起來,先給醫生道了謝,找助理結算完本月賬單後道別,從醫療機構出來,姜零榆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謝汀在後面跟着,看着路兩旁參天大樹上影影綽綽地投下來的陽光,落在他的零榆身上,想着自己終于熬出了頭。
想想,他是在去年的這個季節,遇到了姜零榆的,那時候他還沒有愛上她,也沒有後來那麽多的心酸和痛苦,但他見她第一眼,就覺得特別。
或許是命裏注定的呢,謝汀以前不信這種玄學,如今卻明白緣分二字,生來便有其道理。
如果當初他差些勇氣,多些孤傲,也許現在站在她身邊的人就不是他謝汀。
如果他當初退卻了,或者中途覺得麻煩放棄了,也許現在這一切都是另一個男人所得到的。
他只消在腦子裏想一下那個畫面,就覺得頭都要炸了。
不過還好,一直是他,也只有他。
謝汀從不後悔遇見姜零榆,甚至這些磨難,他也不覺得苦,只要姜零榆一直在他身邊,什麽不值得?
他終究成了,他從前所夢寐以求的,姜零榆生命中的唯一和例外。
姜零榆坐上車以後,都扣上安全帶了謝汀才坐進來,她下意識開口問:
“在後面幹嘛呢這麽久,不是要去吃淮揚菜來着……”
話還沒說完,謝汀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上去,在姜零榆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輕輕地親了她的額頭。
很輕,像羽毛落上去一樣溫柔,姜零榆整個人愣住,眼神都失去了焦距。
“零榆,我真的好愛你。”
他聲音很低,帶着些微的磁性,一本正經地:
“獲得新生了,你也不能離開我,不要辜負我。”
謝汀傾身過去,把她摟進懷裏,下巴擱在姜零榆的肩膀蹭了蹭,
姜零榆真是頭一次,發現謝汀有這種像小動物一樣黏人的屬性,極盡依戀,而且還跟她玩兒話裏有話那一套:
——我這麽愛你,你也要愛我,我對你這麽好,你不能自己消除了心理障礙就不要我了,你不能沒良心,不能過河拆橋,不能辜負我。
他大概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吧?
姜零榆心下失笑,但還是有所觸動,也伸出手去,在謝汀的後背處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輕輕拍了拍。
“好啦,我知道,我都記着的。”
——好像哄小孩子那樣的,謝汀其實是并不滿意的,但基于零榆基礎不行,他就勉強接受吧,以後再慢慢教她就是了。
當天晚上謝汀破例又叫上程束他們出去慶祝,那些公子哥兒們都有些吃驚,因為除了程束和謝汀親近些知道他的近況,其他人都幾乎大半年沒見到過謝汀了。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麽,反正整天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喝酒攢局一次也沒碰到過,都快給這謝大少爺忘了。
誰承想,人來了,竟然還領了一個。
一看,還怪眼熟,再仔細一瞧,嘿,不就是那個畫畫的小姜嘛。
衆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地使眼色,心思自己猜的可真準,小姑娘的确是個狠角色,真把謝汀搞到手了。
他們以為自己吃到了大瓜,卻不想程束和許娉婷調侃了幾句謝汀,在座的這才知道:
主動表白的一方是謝汀,而且他們兩個在一起已經超過半年了,早破了謝汀以前圈兒裏人都曉得的“一周詛咒”,而且最最重要的是:
“阿汀以前跟我講,我都快裂開了,說他戒煙酒,是要騰出時間給他的零榆做飯,要幹幹淨淨地親他的零榆哪……”
程束說這話時語氣酸溜溜地,連帶着所有人都一起恰檸檬;咋滴,現在都流行把狗騙進來再殺啊?還有沒有天理?
不過也是挺驚訝的,沒想到謝汀這麽久沒出來玩兒,竟然是從良了,而且看他那上心的樣子,估計是栽喽。
原來天仙一樣的男人也會動真情,也會跟凡夫俗子一樣,只想傾盡一切對她好,什麽都不在乎。
那些纨绔小少爺們,也不乏有帶女伴過來的,有的不知前因後果,有的一知半解全憑猜測,但無一看向姜零榆的眼神都是羨慕嫉妒,細想想也不知自己差在哪兒了,那麽優秀的男人,自己巴巴湊上去,都不見得能碰一下,人家倒是命好,所有的好都得了,男人還是死心塌地那種,也沒見她多高興多受用。
要不怎麽說,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姜零榆坐在謝汀身邊,謝汀沒有喝多少酒,和程束他們間或說幾句話,就會回頭和姜零榆說幾句,手也沒閑着,給她剝了葡萄和橘子喂到嘴裏。
“好吃嗎?好吃的話等會兒拐去超市一趟再買點兒給你帶回家吃。”
謝汀跟她說悄悄話,離得特別近,他總是會看着她,看着看着就有片刻失神,眼中柔情更甚。
“好。”
她看樣子心情也不錯,興許是心裏少了一座大山壓着,今晚的她顯得格外神采奕奕。
程束看着這倆人秀恩愛,真堪稱是蜜裏調油渾然忘我啊。
“我說——,阿汀啊,小姜這都大四了吧?”
程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狀似不經意的随口問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正好小姜也馬上畢業了,不打算打算結婚或者訂婚嗎?”
他轉頭看看旁邊光彩照人的娉婷,像是在嘚瑟,也像是在炫耀:
“這種事情還是早做打算的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