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書吟準備給沈欽做一碗長壽面。

系統上網搜了很多種長壽面的做法,一溜煙地排開,擺在書吟的腦海裏供她參考。

書吟拉起手上的皮筋,把頭發紮成馬尾,甩了甩,洗幹淨手準備開工。

店裏清晨就熬了骨頭湯,此時正在鍋裏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正好可以拿來做面的湯底,書吟看了眼時間,飛快地揉好面甩長條扔進鍋裏,旁邊剛忙完的廚師看見,走過來問:“丫頭,有誰過生日嗎?”

書吟看着在鍋裏翻騰的面條:“嗯。”

她在平底鍋裏刷上油,把蛋黃和蛋清攪勻,又開始攤蛋皮,廚師見書吟做菜的速度飛快,明顯是在趕時間,便拿起黃瓜準備切絲:“我幫你一起做吧。”

書吟連忙阻止他:“不用,您放着吧,我想親手做。”

廚師是個中年男人,在書吟的店裏幹了些年頭了,書吟平日裏都是把他當成長輩,他看着書吟低頭認真做菜的樣子,忽然笑了:“親手做的長壽面啊。”

“那個人一定對你很重要吧。”

書吟拿着鍋鏟的手一頓。

沈欽對她很重要嗎?或許曾經是的,但她現在什麽也記不起來,甚至對于要将沈欽放在一個什麽位置都感到迷茫。

見書吟停下手裏的事情露出個迷茫地表情,廚師大叔連忙抽了一雙幹淨的筷子幫書吟給蛋皮翻了個面。

“想什麽呢?”廚師大叔問她。

書吟抿了抿嘴:“李叔,今年您跟你妻子就結婚十年了吧。”

廚師大叔笑呵呵地摸了摸腦袋:“是啊,我家孩子今年就要上初中了,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假如,我是說假如,您有一天因為一些意外,把您的妻子忘記了,你不記得她,也不再跟她親密無間,您覺得她會很難過嗎?”

“為什麽會這麽問?”

“就是……前幾天看到網上有這麽一個假設,剛好就想起來了。”

“你這丫頭,還沒談戀呢,就開始想這些了?”廚師大叔笑着打趣。

書吟:唉,不想不行啊,她現在等于跳過了戀愛這步直接撿了個男朋友,都是生活所迫。

廚師大叔笑歸笑,倒是真的認真思考起來書吟提的問題,他沉思了一會兒,才道:“難過是肯定的吧,當你親密無間的愛人突然變成了一個陌生人,誰也沒辦法說一下子就能接受得了。”

廚師大叔:“不過,我想如果兩個人是真的相愛,遺忘這種事情就會變得沒有意義。”

“你的大腦或許會不記得對方,但你的身體,你的潛意識是沒辦法騙人的,你依舊會不由自主的依賴他、信任他,感情這種東西很奇妙的,一旦确認了,你會無比珍重地把它放在這裏。”廚師大叔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了指書吟的腦袋,“而不是這裏。”

書吟:“喔,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有點不懂。”

廚師大叔大笑了幾聲:“你們年輕人啊,就是喜歡東想西想的,把一件本來很純粹的事情都弄複雜了。”

“跟着你的心走,心裏的感覺就是你最好的導向。”

“如果兩個人互相吸引,那麽不管分開多少次,在何時何地,一旦相遇,他們都會重新相愛。”

書吟端着長壽面回到包間的時候,沈欽正坐在椅子上,垂着頭,長睫覆住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蘇谷陽安靜如雞地坐在一邊磕瓜子,而且還不敢太大聲了,生怕嗑瓜子的聲音太大吵到沈欽,他只能一顆一顆的拿出來,慢慢用牙齒咬一下,又用手剝開拿出瓜子仁來吃。

看得書吟心裏好笑死了。

書吟一手端着長壽面,一手拎着個小蛋糕,身後還跟着端着菜的店員,小店員知道老板今天帶朋友過來吃飯了,本來準備放下菜就走,但她又有點好奇能讓老板親自下廚做一碗長壽面的到底是何方神聖,于是她好奇地看了一眼。

這一看,直接把小店員看得人都傻了。

這這這,這不是沈欽嗎?活的沈欽!就坐在她面前的沈欽!

店員小姑娘震驚了。

她居然跟大明星呼吸到了同一個包廂的空氣!實在是太榮幸了!

小姑娘哆哆嗦嗦地吸了口氣,看着書吟手裏的長壽面和蛋糕,對的對的,今天好像确實是沈欽的生日,早上她還看到了熱搜來着,她仔細端詳了一下沈欽,沈欽今天穿了一件繡着丹頂鶴的衣服,跟平時出席活動的穿搭完全不同。

原來沈欽的私服長這樣,原來他喜歡這種國風啊,啊啊啊不過真的好好看!

小姑娘強壓下想撲上去找沈欽要個簽名的沖動,估計老板和沈欽也不想被打擾,不就是一個簽名嗎,知道了老板的朋友是沈欽,還愁要不到一個簽名?

書吟放下蛋糕和面,轉頭看到自家店員一臉“我要昏倒了”的表情,這才反應過來她忘記了僞裝,她朝着店員,做了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

小姑娘飛快的比了個OK的手勢,禮貌地帶上門退了出去。

店裏的店員都是書吟用了好幾年的,平時跟她的關系也好,對于自己的店員書吟還是很放心的。

但書吟還是跟蘇谷陽解釋了下:“這是我店員,她不會出去亂說的。”

蘇谷陽擺擺手,明顯對上桌的菜更感興趣:“沒事。”

對此蘇谷陽完全不擔心,現在書吟是沈欽的助理,藝人助理經紀人出來吃個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算被拍到了也完全不是什麽大事。

倒是要是真的把書吟的臉拍清楚了那還有點麻煩,因為就憑書吟的長相而言來跟沈欽做助理,在沈欽的粉絲眼裏無異于在她們哥哥身邊綁了個狐貍精,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之前蘇染做沈欽助理的事情就沸沸揚揚的鬧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蘇染自己花錢壓了熱搜。

不過就憑那些狗仔的高糊畫質,拍出來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能拍清楚了那才怪了。

書吟把長壽面和蛋糕放在沈欽面前,長壽面的湯汁乳白,蒸騰着霧氣,上面撒着翠綠的蔥花。

書吟跟沈欽說:“我不知道你是哪天生日,那就今天過吧。”

說完書吟又把那個小蛋糕拆開,這是她臨時支使店員去不遠處的甜點屋買的,因為沒有提前預定,所以也只能買到這種已經做出來的小小的蛋糕,書吟點了根蠟燭,插在蛋糕的最中央。

蛋糕小巧,卻做得精致,上面堆滿了巧克力和水果,書吟用手擋着蠟燭上那簇小火苗,免得它被風吹滅了。

書吟又湊到沈欽身邊悄悄地給他解釋:“我們這邊過生日都要吃蛋糕的,這是我們這邊的習慣。”

說完,書吟把蛋糕往沈欽面前一推:“生日快樂!許願吧!”

沈欽擡眼看着書吟。

書吟伸手去遮沈欽的眼睛,想讓他把眼睛閉上,嘴裏催促道:“愣着幹什麽,快點許願,睜着眼睛不靈的!”

眼皮上輕輕壓着點重量,帶着淺淺的溫度,無聲地融化了冰涼。

沈欽眼前一片黑暗,他沒有許願,卻想起一些事情。

那是沈欽認識書吟的第二個冬天,也是跟今天一樣的日子,同樣的寒風凜冽,銀裝素裹,沈欽側躺在美人榻上,書吟就抱着個暖爐,很沒形象地把沈欽當成個枕頭,看着窗外的雪景發呆。

看了一會兒,書吟突然指着窗棂外的院牆,牆角開着一支紅梅,書吟說:“去年的冬天,你就是從那裏掉下來的。”

沈欽半阖着眼,懶洋洋地發出一句“嗯”。

“砸壞了我的雪人,還掐我脖子。”書吟補充。

沈欽笑了一聲,伸手捏捏書吟的後頸:“這麽記仇。”

“你的手冰死了。”書吟嫌棄地把沈欽的手拉下來按在懷裏的暖爐上,“我救了你,你還說什麽救了我你就要死的屁話,還咬我,說實話我當時真的想一腳把你踢飛。”

沈欽又開始笑,書吟頭枕在沈欽的小腹上,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枕頭在不斷抖抖抖。

沈欽笑夠了,拉起書吟的手,撩開她的袖子,看着白皙的皮膚上,那塊月牙形的疤,送到唇邊親了親。

“你是狗嗎還咬人。”書吟嫌棄地推開沈欽的腦袋,覺得冷,便換了個姿勢,直接鑽進了沈欽的大氅貼在他懷裏,拿起話本子來看。

兩個人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書吟又扔開話本子,嘆氣:“好無聊。”

“這個話本子更新太慢了,放在我家那邊,這種拖更的作者是會被暴打的。”書吟說,“榮國實在是太無聊了,我已經玩膩了。”

沈欽睜開眼睛看她,他已經習慣了書吟總是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明明就是在京城長大的官家小姐,嘴邊卻老是挂着“我家那邊”“在我們那兒”之類的話。

而且提到自己的國家時,她也經常用一種旁觀者的語氣說出來。

“唉,我都要長蘑菇了。”

書吟扯過沈欽的一把頭發開始編辮子玩,沈欽的大氅就被書吟拿來當被子蓋着,書吟編了好辮子,又拿沈欽的發尾去掃躺在榻下的大黑狗的鼻子,掃得大黑連打了幾個噴嚏,書吟就窩在沈欽懷裏咯咯咯地笑起來。

大黑狗脖子上帶了一根紅繩,上面穿着一個木珠,書吟拖着狗腦袋把那根紅繩取下來,拉過沈欽的手繞了兩圈,給他當成手串帶上。

沈欽拿過來看了眼,木珠上面是書吟胡亂刻的一些圖案,他看不懂,便撐起身,又把那根紅繩系回了狗脖子身上。

“覺得無聊?那跟我一起回南燕吧。”沈欽說。

書吟來了興趣,扔下手裏的辮子,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南燕好玩嗎?”

“可是我有什麽理由能去呢。”書吟皺了皺鼻子,“我祖父才不會同意我去南燕。”

沈欽摸了摸書吟的頭發:“可以去。”

書吟:“嗯?怎麽去?”

“作為南燕王妃。”沈欽低頭,貼了貼書吟的唇,“那樣沒人敢攔你。”

作者:評論,紅包(眼神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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