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個別墅裏有鬼
03 鬼能洗澡嗎？
懷着美好念想的愛格哼着小曲開着車，單千語坐在後排。愛格瞄了一眼倒車鏡，沒有別的車跟着，寬闊的公路上只有這一輛車，心想：無論她待會兒說什麽都不能心軟，一定要把她送得遠遠的，讓她再也回不來！
轉眼再看內後視鏡，後座沒有人！沒有人？愛格驚得連忙扭頭看後座地上，那個女孩是不是躲起來了，可是沒有！去哪裏了？他立馬停了車，下車到後座翻了個底朝天，又不知所措地打開了後備箱，整車裏裏外外找了個遍，仍然沒有半個人影。
太詭異了！愛格心驚肉跳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看向身後空蕩蕩的公路，只有兩旁稀疏的落了葉光禿禿的參天大樹無聲地回望他。
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憑空消失呢？除非真如她所說。
愛格一刻不敢耽擱，火急地重新上車，打開發動機，漂移掉頭回別墅。果然——單千語正在門口等他。
看見她的那一刻，愛格腿都軟了。
“你終于可以相信我了吧。”單千語肯定地說，畢竟對于這個設定她也無可奈何，“我們進去聊。”
愛格跟在單千語身後到客廳，仍在震撼中。他結結巴巴地說：“世界上真的有鬼……”
“誠如你所見。”
“可是，”愛格一把上前抓住她手腕，“你明明是實體，還有影子，怎麽可能是鬼呢？”
單千語搖搖頭：“你所認為的鬼的形态只是來源于小說故事、電影電視，在我之前，你見過真正的鬼嗎？那些傳播鬼怪的作者，又有幾個真的見過鬼呢？你一直聽沒見過鬼的活人講鬼，又怎麽會得知真相？現在你知道了，鬼和活人無異，你看得見、摸得着，能出現在白天也能出現在黑夜，只是不需要進食、飲水和睡覺，而且受困在一定區域範圍。”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鬼都是這樣？難道人死去全都成了鬼？”愛格緊張地環顧四周，生怕突然出現成千上萬只鬼魂或者喪失圍攻。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畢竟我只了解自己的情況，我做鬼的日子還短，在這裏的幾天也只有我一個，目前只有我一個。”
聽她這麽說，愛格稍稍放心：“抱歉，你的出現打破了我對科學的信仰，抱歉之前不相信你，還報警、叫救護車……”
“其實每個人并非活在客觀世界，而是活在主觀世界。你的感受和你的記憶組成了你的世界，你只是生活在你所見所想當中。科學也不過是共同的所見所想，基于普遍信服的結論，所以你也不必要感到三觀破碎，人所未知的事情遠比如今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要多得多。”單千語雖然被外界稱為科學家，但她一直自诩縱橫家，對世界的聯系癡迷得不行。
愛格先是嚴肅随後突然被逗笑了：“嗯，聽一位鬼跟我講這些非常有說服力，你還真是個幽默鬼。”
單千語心想男主總算相信自己是鬼了，大功告成，接下來就等着被殺吧。
她不搭腔，愛格還以為自己戳中了她的痛處。畢竟他作為一個人很難想象如果他發現自己是作為一個鬼存在的時候會經歷怎樣的絕望，而且她那樣年輕，應該比自己年紀還小，還那樣孤獨地被困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鬼”這個字眼應該也是她深惡痛絕的吧？感覺這個女孩也挺難的。
“那麽，單千語，我能為你做什麽呢？你還有什麽未達成的夙願？”
因為泛濫的同情心，愛格連說出自己想搬走的念頭都打消了。
“沒有。你就單純、簡單、粗暴、直接地殺掉我就可以。”單千語一臉赤誠。
愛格很糾結：“為什麽？”
單千語咋舌：“呃……因為你是人，我是鬼啊。人鬼不可共存，我們本來就是敵對關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你必須消滅我，才能保全你自己！”
“真不敢相信這是一個鬼魂跟我說的話！”
單千語又勸道：“換個思路，你這麽想，人生就是一場打怪升級的游戲。我呢自然就是其中一只boss了，只有把我斬殺了，你才能順利通關，走上人生巅峰，從此和你的女朋友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愛格不可思議地看着單千語，哭笑不得，如果真如她所說他們是宿敵的話，那還這是個特別的“對手”，讓他發笑，可愛到不行，特別得讓他不舍得對她不利，盡管她已不再是人。
而愛格無動于衷的樣子确實讓單千語心急。這個愛格博特也太難對付了，比上個世界的淩宇晧還難纏，都已經擺明了彼此陣營不同，必有一戰，而且他殺掉自己是百利而無一害的，為什麽他不動心呢？
“要麽我試試幫你找辦法接觸詛咒吧？”愛格突發奇想。
“？”單千語心頭一跳，“什麽意思？”該不會是……
“困在這裏的詛咒啊。只要解除，你不就想去哪就去哪了嗎？”
單千語扶額，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善良的笨蛋！解除個屁！這倘若是詛咒的話，那也是來自五維生物的詛咒，你們三維人類哪能解啊？
人殺鬼不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嗎？怎麽到她這裏如此棘手？為什麽想死總是困難重重？
“只要你殺了我，立馬就能解！”單千語懇求一般地抓住愛格的手。
感受到單千語冰冰涼的體溫，愛格暗自感慨，果然鬼和人是不一樣的。但眼前的女孩花一樣的容顏，他實在不忍心下手，更何況愛格覺得自己對單千語有種說不清楚的好感。他想，她雖然是鬼魂，但卻孤獨無依，楚楚可憐，沒有同伴，寂寞地想要死去，她沒有害人，別人又有什麽權力殺她呢？
“殺了你，你會死，這種解除又有什麽意義呢？”
“可我已經死了呀！”
兩人一陣沉默。
單千語知道這個對峙她是失敗的，對方不知道是缺心眼還是哪根筋不對，竟然沒有離開，還要留下來和她“同居”！雖然不是男女朋友形式的同居，但确實是住在一起。男主到底在想什麽？難道他還能“感化”她不成？佛以渡人為己任，愛格莫不是想要渡她，使她以後能去所謂的“極樂世界”而非“阿鼻地獄”？
不至于啊，這個國度的人不是信上帝的嗎？
談話最終，愛格還對單千語說了一句：“對了，我有個朋友叫昆廷，他見的奇聞轶事比較多，對幽靈鬼魂比較有研究。不過他現在正在愛琴海度假，等他回來我可以問問他，或者叫他過來看看，我們一起商量對策，幫你解放自由。”
單千語感覺自己兩眼一黑，想要昏死過去：我是奴隸嗎？要你解放！愚蠢的三維人類！這麽簡簡單單的殺鬼你走做不到，要你何用！能不能換個頭腦清醒點的男主啊？
正有所思的單千語被愛格扔了一條毛巾，正好打臉，神準。
“啊，抱歉！”愛格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新的毛巾。我忘記問了，鬼要洗澡嗎？你要換衣服嗎？”
真是個別出心裁的好問題啊！單千語突然想問，聶小倩到底洗不洗澡？沾染了塵俗氣，多年不洗澡，寧采臣能聞得出她身上的味兒嗎？
“我是鬼，應該不用洗吧？”當然她自己也是很不确定的。
愛格好奇：“那你去試試！”
單千語搖頭苦笑。見過給寵物洗澡的，見過叫乞丐洗澡的，你有見過撺掇着鬼去洗澡的嗎？電影沒看過嗎，浴室是最容易出現鬼的，因為有好多水鬼，雖然那些都是虛體而她是實體。
“我已經好幾天沒洗了，你聞着臭嗎？”單千語遞出了自己的手臂，還墜着蓮花狀的袖口。
“聞不出來，好像沒問題。去嘛，我就想知道鬼能不能洗澡。”愛格實話實說，但還是推搡着單千語進次卧的浴室。看來打定主意讓她住次卧了。
單千語從外逸的蒸汽中走出來，看見的便是愛格好奇寶寶的大眼珠。
“怎麽樣？”愛格問。
單千語答：“也不說能不能洗吧，反正衣服能脫，水能流到我身上，但是并沒有絲毫感覺。鬼應該是沒有觸感的，溫感、饑餓感什麽的都沒有。離開水的一瞬間衣服不用穿就自動回到我身上了，可能是因為我死的時候就是穿這件，它已經是我死亡的一部分了，所以應該是不需要換衣服的。”
“真是神奇。”愛格點評道。他又說：“那如果是你吃東西會怎樣？雖然你不需要吃，但如果放嘴裏咀嚼吞進去，可行嗎？”
“不知道。我還沒試過，這裏一直是荒廢的，沒有存糧。”
愛格驚喜地一邊說一邊拉着單千語到冰箱前：“那我們趕緊來試試！先……吃個沙拉看看？”
不得不佩服愛格的腦洞，單千語只好叉了一片蘋果放進嘴裏，嚼啊嚼，嚼啊嚼，咽下去。沒事。
“你居然能吃東西！”愛格尖叫起來，“那你和人根本沒有本質的區別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一條單身好漢~離家出走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