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妾身想到陛下這兒求個恩典。”陸令妃道。
明德帝面上的笑容倏地一斂,又是陸澤的婚事。他扯了扯嘴角,僵硬地問道:“看上誰家的姑娘了?”
令妃并沒有注意到明德帝的神情,她聽到了這話以為天子願意賜下恩典,心中一喜,趕忙道:“是定勇侯府上的二姑娘。”說完後,令妃等待着明德帝開口,只是久久沒有動靜。她擡起頭望了明德帝一眼,被他陰沉的面色吓了一跳。“陛、陛下?”
明德帝眯着眼冷笑了一聲,不過也沒有過于遷怒令妃,他道:“陸家子頑劣不堪,道德敗壞,就不要糟蹋別人府上的姑娘了。”
令妃哪聽得明德帝用這般嚴厲的語氣批評人,頓時面上一紅,耳垂更是紅得像滴血。自己的侄子什麽德行,她也十分清楚。如今被明德帝點破,她的心中滿是不堪。她勉強穩住身形,應道:“澤兒年少無知,成家立業後定能收心。”
明德帝又說道:“謝家的二姑娘是昭陽看中的人,此事你不必再提起了。”
令妃以為是說謝扶疏是昭陽公主的好友,她暗暗地握緊了拳頭,心中又氣又恨。可是在天子的眼中,皇兒都比不上昭陽,更何況是自己沒出息的侄子?令妃也不好意思在禦書房中待下去了,福了福身就告退。找到了親信小厮給陸家帶話,讓陸澤不要再惦記着謝二姑娘了。
禦書房中。
“聖上,陸家——”明德帝的貼身大太監小心翼翼地開口。
明德帝一雙狹長的眼頓時眯起,如同狐貍一般。大太監心中一凜,趕忙噤聲,可就在此時,又聽得天子道:“陸家是陸家,令妃是令妃,倒不必牽扯到一起。”
令妃的口信傳回了陸家,陸澤和老國公夫人俱是一臉不解。
“姑姑這又是什麽意思?之前不是答應得好好的?”陸澤聽到這消息氣得不輕,魂牽夢萦的,哪能見她飛了?
“她不願意幫忙就算了。”國公夫人咳了一聲,拄着拐子道,“你放心,不過是個養在外頭的丫頭而已,嫁入咱們家都算她高攀了,謝家怎麽會不同意?明日我就走一遭。”
“孫兒就靠祖母了。”陸澤跪在了老夫人膝下,笑嘻嘻說道。
“你啊你啊——”晉國公夫人嘆了一口氣道,“還是收收性子吧。”
陸澤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誰能對他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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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晉國公夫人就坐馬車前往謝家了,不過奇怪的很,只有門房小厮在前方接引,不見謝家的人冒頭,她一直入了迎客廳,才見到了謝家的人。不過謝家的女眷神情也不大好,似是在擔憂什麽事情。
“我這回是替我那不肖孫兒來的。”晉國公夫人佯嘆了一口氣,又道,“聽說侯府的二姑娘一直在外頭養病?不知現在身子如何了?”她之前便與謝家的人聯系過,這回直接開門見山,不說什麽客套話了。見鄭老夫人不答,她又道,“我想見見你們家二姑娘,可否?”
鄭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道:“恐怕現在不大方便。”
晉國公夫人道:“有何不便的?”
鄭老夫人道:“有客人。”
晉國公夫人與鄭老夫人也是老交情了,聞言不以為然道:“什麽人這般重要?直接推了便是。”她現在只想說好這一門親事,省得乖孫兒整日裏鬧騰惦記。
“老太太怎麽管起別人來了?難不成你想見的都要先來見你?”一道輕笑聲傳入了迎客廳中,兩道清隽的身影正立在廳外。晉國公夫人老眼昏花,隔着一段距離沒看仔細,以為是謝家的姑娘,便沉下臉道:“謝家的姑娘,怎麽這般沒規矩?!”
鄭老夫人面色一白,她橫了晉國公夫人一眼,起身道:“老身見過公主。”
昭陽公主聞言輕輕颔首,她漫不經心道:“令妃已經給陸家傳過話了吧?陸澤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老夫人就歇了這心思吧。”
晉國公夫人哪能聽得別人說自己的孫兒,氣得發抖,但是因面前的是公主,她發作不得。這昭陽公主怎麽跑到謝家來了?她暗忖道。面上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她道:“見過公主。公主聽的怕是不實的謠言。”
昭陽公主掀了掀眼皮子,以她的身份,可不需要給任何人面子。再說這陸家——她冷笑了一聲,又道:“到底是真是假,問大理寺或者刑部問一問就曉得了。”
晉國公夫人正納悶怎麽和大理寺扯上了,外頭傳來了一陣驚慌的叫聲:“老夫人,不好了!世子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
24、【還巢】問責
這道喊聲如倏然炸響的霹靂,霎時間便撞上了兩位老夫人的心頭。這世子,到底是哪位世子?等鄭老夫人發現不是自己府上的人,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氣。但是晉國公夫人卻面色慘白,渾身顫抖不止。
“快說,世子出什麽事情了?怎麽會被大理寺的人給帶走了?”她急得不行,恨不得馬上回到晉國公府去。忽然間,她想到了一側的昭陽公主,她驀地擡眸,掩飾不住眸中的震驚和不解。她朝着昭陽公主行了個大禮,高聲道:“請公主明示。”
昭陽公主似笑非笑地望着晉國公夫人,一言不發。晉國公府上好教養,教出這樣的兒孫來。晉國公夫人被昭陽公主看得頭皮發麻,最後還是鄭氏出來打圓場,低聲道:“老姐姐,你還是先回晉國公府看看吧。”怕晉國公夫人路上出什麽意外,她也派了幾個小厮同行,順便打聽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昭陽公主雖在側,她可是不想問的。
謝扶疏從昭陽公主那得到消息,一點兒都不震驚。她傳信給昭陽公主,沒想到公主親自出宮來報信。
“此處是風口,先回屋吧。”謝扶疏望着昭陽公主低語道。
昭陽笑了笑,她攏了攏衣襟道:“不必了,我該回宮了。”她的神情頗為複雜。原本來侯府不止是告訴謝扶疏陸家的事情,她還想說不久後宮裏會有賜婚的聖旨傳出。可是話到了嘴邊,她又咽了回去。如果謝扶疏知道了,會是怎麽樣的反應呢?她願不願意呢?昭陽公主越想越是悵然,最後只留下一道輕輕的嘆息聲。
“公主,您為何不跟謝二姑娘說呢?”回去的道上,瑤琴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擔憂地開口。被昭陽公主輕飄飄橫了一眼時,她才噤聲。
“我不知道她知曉後會如何怨我。”昭陽公主悵然開口道。片刻後,她的情緒又收起,她故作雲淡風輕的口吻,沉聲道,“此事她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已經抗拒不了。她終究是侯府的人,如果不是我,也會有另外一個人。”謝扶疏很果決,有自己的主意,但是光憑借侯府的勢力,是庇護不了她的。
瑤琴似懂非懂地開口,沒有再追問。
謝家。
謝扶疏可不管晉國公府的人如何,昭陽公主一離開,她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任由府上的那些人去暗暗揣測亦或是對晉國公府上表達同情。原來想着,源合寺的刺客如何埋伏進去,為何會得知昭陽公主在,現在調查出來了,有陸澤的一份力,這就想得通了。他陸澤能帶進來的人可不少。不過其中要說昭陽公主的人沒在裏頭做什麽,她也是不相信的。
“小姐。”倚玉神情複雜地看着謝扶疏,既是喜悅又是憂慮。她思忖了一陣子,還是說道,“晉國公府上的事情,是不是會連累到咱們府上?”
“不必憂心,我們侯府與陸家也沒有什麽往來。”謝扶疏淡淡地說道。
倚玉點了點頭,又道:“公主殿下待您也是極好。”先前都沒什麽動靜,不過自家小姐向公主求助後,立馬就解決了婚事的問題。而且陸家還攤上了這樣的事情。不過陸家的世子太不是人了,真十足的纨绔,想娶小姐,那也是不安好心。
“也未必是好事。”謝扶疏輕嘆了一口氣。昭陽公主親自上門拜訪,不是為了看病,也沒說什麽重要的事情,都是聊些無關緊要的風月事情。她多次開口詢問自己的意中人,難不成是想給自己牽線,只是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今日确實瞥見幾次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謝扶疏也不是首次做此猜測,越想思緒越亂,索性将一切都抛到了腦後去。
燭火照亮幽暗的牢房,陸澤滿是抗拒地被侍衛推了進去,還沒有破口大罵,就看到了一個讓他驚恐的面龐。那人身上的囚衣滿是血跡,耷拉着腦袋沒有任何精神氣。他的雙手被鎖鏈求助,随着他的動作,發生了叮當的響聲。
難道是東窗事發了?陸澤瞳孔驟然一縮,他的腦子中亂糟糟的。
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