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節
後若是遇到鄭家的人,還是離遠一些好。”
“這樣啊——”謝扶疏拖長了語調,心中則是暗忖道,這鄭家的人怎麽無處不在?
“鄭家勢力大,四處惹是生非的,仗着此處天高皇帝遠,連刺史都不放在眼中。”一位姑娘說到此,語氣中顯然夾雜着幾分無奈。
回去的道上,昭陽公主阖着眼沉思。
就在謝扶疏以為到家前她都不會說話時,昭陽公主驀地開口,她問道:“可聽明白一些事情了?”
謝扶疏怔愣片刻,很快便明白過來。她颔首道:“宗族勢大,也不僅僅是鄭家。揚州刺史但求無功無過,至于一些清流,除了議論也做不了什麽。
”她瞥了昭陽一眼,又總結道,“總得來說,還算平衡。”
“但是這一切很快要改變了。”昭陽公主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揚州暗處湧動的潮流不少,一旦天子到此處,必有人争。已運河挖通以來,糧帛多在揚州運轉,再由此處運至長安。如今運糧只百萬斛,但是數十年乃至百年後呢?早有人在此事上動腦子。
“無趣。”謝扶疏撇了撇嘴,對朝政之事不感興趣。
昭陽公主望了她一眼不說話,她也知曉謝扶疏對此不甚感興趣。她如今,只是被自己卷入其中罷了。就連到這揚州,都是另有目的。
黃昏落日,十裏春風吹香來。白日裏的喧鬧聲逐漸減少,街頭往來的人也漸漸隐去了蹤跡,只剩下群鳥啾啾,在日漸濃密的樹上愉快躍動。
忽然間,一道馬嘶響起,馬車忽然間停住,車廂驀地一震。要不是謝扶疏眼疾手快将昭陽拉入懷中,保不定會撞到哪兒。“怎麽回事?”謝扶疏身子向前一傾倒,掀開了馬車的青簾。
楊慶趕忙回身應道:“有人攔住了去路。”
謝扶疏探出頭,她的視線越過了楊慶,落到了前方幾道騎着馬的錦衣公子身上。那些公子哥的皮相一般,舉手投足頗為輕浮。
“鴻哥,這是撞大運了,咱們城裏,幾時有了這麽漂亮的姑娘?”後側的一個少年擠眉弄眼道。
那被稱為鴻哥的公子,挺起胸膛故作冷傲的哼了一聲,他打馬上前,俯身喝問道:“姑娘是哪家的?怎麽沒見過?”
Advertisement
這樣的話語已經聽了數回,這些纨绔們都沒個正經,是一種德行。謝扶疏的眸光一沉,也懶得跟那些纨绔搭話,直接道:“回府去。”
楊慶領命,擡頭對那幾個纨绔道:“麻煩各位公子讓一讓。”
那群公子哪裏肯罷休?別說是不肯動了,還有幾個少年繞到了馬車後頭,看着像是要将他們給包圍起來。“我鴻哥兒是什麽人,你沒打聽過麽?吆喝什麽?”纨绔少年說着話,揚着鞭子就朝楊慶的身上揮去。楊慶的面色一沉,他伸手往鞭子上一抓,擡頭看着那少年眸光發冷。
“鴻哥兒,你不是要去常都尉家喝酒麽?在這耽擱不打緊吧?”一位少年道。
那公子笑道:“無礙,姐姐姐夫不會怪罪。”
“是鄭家的郎君?”聽了這對話,楊慶也反應過來了,他問道。
“喲,你也聽說過啊。”少年嬉笑道,“既然這樣,你就回府告訴你們主子,你們家小姐,我們鴻哥兒請她吃酒去了。哈哈!”
“楊慶,與語他們廢話。”昭陽公主冷冷的聲音傳出。
楊慶得令,朝着馬車車廂拱了拱手道:“屬下遵命!”楊慶是個練家子的,對付一群纨绔們得心應手。他這一出手,直接将擋在前方的一群公子哥給打趴了。也不管他們的痛呼和叫嚣,直接駕着馬車離去。
鄭鳴鴻因為父親和姐夫的身份,算得上是揚州的小霸王,就連司馬景之見了他都不敢得罪,他幾時被人毒打過?他們這一幫人怎麽肯罷休?鼻青臉腫地前往常家告狀。果然,常家的人見了大驚。常泓知道鄭鳴鴻惹是生非的性子,并沒有多說什麽。但是鄭鳴鴻的姐姐鄭柔是個疼愛弟弟的主,她可不管到底是誰惹誰,只要是得罪了她弟弟的,都不是什麽好人。
鄭鳴鴻也不說自己在街上調戲了別人,而是直接說旁人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了他們一頓,沒把鄭家和常家放在眼中。他的幾個兄弟自然是應和他。
“是什麽人?”鄭柔的面色發狠,看着鄭鳴鴻青腫的面龐,眼中又流露出一絲心疼。
“阿姐,我們已經命人去看了,是雪園的。”鄭鳴鴻應道。
“雪園?不曾聽過有什麽大人物住在那兒。”鄭柔沉聲道。要不是什麽大人物,這事情就好辦了,她轉向了常泓道,“此事你怎麽說?”
常泓沉聲道:“近來傳出消息,雪園搬入了兩位姑娘,莫不是你們調戲了人家吧?”
“我們兄弟只是問了一聲好。”鄭鳴鴻狡辯道。
常泓一拂袖,哼了一聲,豈會相信鄭鳴鴻的說辭。
鄭柔道:“不管怎麽樣,她們都不能下狠手。這事情我不管,你一定要去給鴻哥兒讨個公道。”
常泓被妻子念得頭疼,他應道:“知道了,就讓常大常二他們一起去。”在常泓看來,這些都是小事情,便由着他們姐弟鬧騰去了。
謝扶疏和昭陽公主并沒有将這件小事情放在心上。匠人将輪椅送來,與想象得一般,謝扶疏因此心情愉悅。哪想到在用膳的時候,忽然聽楊慶來告,說是雪園被一群士兵給包圍起來了,他們舉着火把,不知在門外叫嚣着什麽。
“鄭鳴鴻喊的人。”昭陽公主神情平靜。
謝扶疏:“……”她想過鄭鳴鴻會找麻煩,但沒想到會這麽快。
“此事你們解決了就行。”昭陽公主朝着楊慶揮了揮手。她身邊也不是沒人了,天子撥的數百禁衛軍還在呢。只是鄭家的人,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48、【江南】贈藥
跟着常大常二的一行人, 做慣了這等仗勢欺人的事情。常泓從不約束他們,他們自然與鄭鳴鴻那邊嚣張跋扈。到了府門前, 就開始用力地拍門。
可惜他們碰到的是個硬茬, 楊慶帶着一群禁衛軍,直接将喧鬧的人給打了出去。
外頭的動靜與屋中的人無關。
熏香袅袅, 煙氣朦胧。
謝扶疏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淨了淨手, 低聲道:“東西已經備齊了,可以着手醫治,之後就委屈公主了。”
昭陽公主橫了她一眼, 點了點頭, 又道:“那你如何補償我?”
謝扶疏偏着頭思忖了片刻, 莞爾一笑道:“日後便讓我做這個勞力,推你出門看花。”
昭陽公主哼了一聲, 頗為不滿。她瞪了謝扶疏一眼道:“屋中自有天香,何必外出?”
謝扶疏走到了昭陽公主的身側,掐了掐她的面龐道:“你便是說盡好話也無用。”這事情一直拖着, 只是因為尚可以拖, 但是現在一切都備齊了, 便容不得她拒絕了。
昭陽道:“近幾個月,我的身體好多了。”
這也不是昭陽的錯覺, 謝扶疏因有外挂的存在, 醫術優于宮中的老太醫。她一方面壓着昭陽體內的毒素,另一方面則是用各種藥滋養昭陽的精氣神,可這不能做長久之計。萬一哪天壓制不住呢?到那時候毒素一并爆發可不比現在。“別鬧。”謝扶疏柔聲道, “過陣子聖上應該到揚州了。”
昭陽公主颔首道:“是啊。州府應該都得信了。”察覺到謝扶疏不悅的視線,她縮了縮肩膀,歪着頭笑容無辜。
常家燈火通明。
下人早已經收拾了東西,宴席散後,客人離場,只剩鄭鳴鴻吊兒郎當地翹着二郎腿等待消息。鄭柔雖勸他早早去休息,他哪裏肯?非要等着下人回訊。
“我看那姑娘挺好看的。”鄭鳴鴻摸了摸下巴,眼神猥瑣。
常泓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之前還讓我去刺史府上為你說親嗎?”
鄭鳴鴻嬉笑道:“此一時彼一時。”
常泓撫了撫袖子,罵了一聲“混賬”。他被鄭柔一瞪,便不再開口說話。他雖然是都尉,但是州兵不能輕動,此回派出去的,其實算是他自己府上養的親信。這種事情原本很快就解決了,可偏偏這回——他越等越是焦躁。
“你最好收斂點。”常泓又轉向鄭鳴鴻說道。
鄭鳴鴻“啧”了一聲,撇過頭不看常泓。燭火幽幽,人影投在了地上,被拖得老長。夜風穿堂,草木窸窸窣窣,暗藏着此起彼伏的蟲鳴。
“不好了!”一道驚慌失措的叫喊打破了靜谧的夜。
常泓眼皮子一跳,手一抖撞翻了手肘邊的杯盞。杯盞在桌上面骨碌打轉,最後砰地一聲砸在了地上,殘餘的茶水四濺。
“大晚上的嚷嚷什麽呢?”鄭柔不滿地喝了一聲。
那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