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章節
一道嘆息。
“我不在京中,不能顧着你們了,不過我已經安排好了人,在皇兄歸來前,太子府都會有人照看的。”李令節沉聲道。
昭陽低嘆道:“四哥,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李令節笑了笑道:“我知曉,但是在我眼中,你始終是跟在我身後的小妹妹。”頓了頓,他又正色道,“先前很多人不同意開戰,知道李令辰開口。這厮不安好心,或許有陰謀,你們千萬要小心。”諸多兄弟中,李令節最讨厭的就是李令辰。無才無德非要肖想那個位置,還獻上道士,讓天子沉迷丹道,着實誤國的小人。
昭陽公主眯着眼,她颔首道:“我曉得了。”
寇玄真是李令辰舉薦的,前陣子梁全真的事情,讓那些惡道士的行事收斂了點。可寇玄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仍舊頗受聖寵,賞賜不斷。
68、【危機】道意
“主上, 為何同意出兵讨伐?四皇子若是立了功回來, 太子不是如虎添翼麽?難道您要趁他在外的時候——”說話的那人眼神冷了冷,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李令辰橫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北漢國之人如此過分, 但凡有血性的人都不會退縮。當日若是我在場,也與四皇弟一般選擇。”李令辰身為大晉皇子, 同樣不喜歡北漢國的嚣張氣焰。争奪江山是他們兄弟的事情, 外人要想蠶食領土進犯百姓, 這是萬不能容忍的。
那人拱了拱手,又問道:“太子在齊州久久不回,我等該如何?”
李令辰眼神一閃,冷聲道:“不回來也好。”齊州的疫病得控制, 但是太子應被其他事情拖多了。方士丹師多來自齊魯之地,天子崇道,底下自然效仿。而太子,卻是不喜佛道之事的。
幕僚又提了幾句近來的事情,李令辰卻有些不耐煩了。等到見謝扶風院子中的侍女在外探頭探腦的,他立馬揮了揮手, 送走了幕僚。近來大夫把脈說謝扶風可能又有身孕了。他膝下尚無子嗣, 若是此番能夠平安誕出孩兒, 在争位上便多了幾分把握。
因又有身孕, 頗得三皇子重視,謝扶風在皇子府中的日子算是輕松了許多。三皇子不僅增派了人手到她的院中,還免了她各項繁瑣的禮節。只是花爾雅是巴國公主, 擅長巫蠱——謝扶風仍舊是有幾分憂心。
“聽說謝扶風又有身孕了。”
這會兒謝扶風與謝扶策已經和離,她懷孕的消息,三皇子也沒必要再隐瞞了。至于聽到這消息的人如何作想,這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未必能夠生下來。”昭陽公主冷淡地開口。三皇子府中姬妾不少,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花爾雅在京中多受磋磨,她本人也不是個能忍的脾氣,凡事都讓謝扶風這個上不得臺面的妾室搶了先?她如何能忍?她微眯着眼仰頭看謝扶疏,抿唇道,“不說他們的事情了。你扶着我起來走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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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輪椅上太久,她幾乎忘記了“腳踏實地”的感覺。謝扶疏扶着昭陽,耐心地與她在屋中來回慢慢踱步。
因齊州一事,謝扶疏終于存夠了俠義值購換了藥丸,但她怕藥效過猛,也是一步一步來的。藥丸與藥浴并行,幾天後,昭陽公主已經能勉強下地了。這事情她們誰也沒告訴,就連貼身服侍的瑤琴和倚玉都瞞着。謝扶疏想着,昭陽公主應有自己的考量,便沒有多管。
長安的春日,京郊夾道的梨花如雪。
不少麗人着春服出行。
元碧蕪送來了請帖,約她出去游玩,順便讓霍青州散散心。四皇子随大軍出征,并沒有帶上家眷,霍青州心中也是盈滿了愁思。謝扶疏本想和昭陽一道去,哪想到昭陽搖了搖頭,說是要去太子府一趟。
“你且小心。”謝扶疏面色凝重。
昭陽公主噗嗤笑了笑,她替謝扶疏理了理衣襟,橫眸含笑道:“去太子府能有什麽麻煩?這兒是天子腳下。”手指順着衣裙的褶皺往下,她又道,“此回你們好好玩,日後便要陪着我了。”
謝扶疏眨了眨眼,揚眉一笑道:“公主之命,豈敢不從?”
霍家是将門,只要有戰事霍青州父兄上戰場是必然的事情。霍青州哪想到李令節以皇子之尊,也會請命上戰場?她尊重李令節的選擇,可仍舊有一股憂慮萦繞在胸懷,久久不散。
“霍姐姐想開一下,四皇子如何尊貴?你父兄皆在,他們如何會讓四皇子有失?”常蘋笑吟吟道。她捏起一塊糕點,腮幫子鼓鼓的。
元碧蕪诶了一聲道:“都不容易。你看扶疏,她弟弟也跟着四皇子去了戰場。”
“我信他們。”謝扶疏出聲道。
霍青州明白好友的心思,她低垂着眉眼,好半會兒後才擡頭,長嘆了一口氣道:“我曉得了。”
“說起來蕭淩洲那讨厭鬼也去了。”常蘋蹙了蹙眉,神情有些厭惡。元家與蕭家解決了婚約,原本如此就結束了,可偏偏一些關于謝扶風的事情傳出,蕭淩洲死了心又想繼續攀上元家,死纏爛打,惡心至極!這一回出征前,他還揚言要立功回來娶元碧蕪!
元碧蕪戳了戳常蘋的腮幫子,她道:“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就說些莫名其妙的人給我找不痛快。”
常蘋抱住了元碧蕪的手搖了搖,她軟聲道:“我這是關心你嘛。”她沒安靜多久,忽又道,“我聽說你兄長正替你物色合适的郎君?”
“你說這個做什麽?”元碧蕪問道,她蹙了蹙眉,想到了這事情,心中也多了幾分不快。
霍青州笑道:“蘋兒這是舍不得你。”
謝扶疏擡眸,視線在元碧蕪和常蘋的身上浮來浮去,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元家好歹還傳出過結親的事情來,這常家倒是一點動靜都無。以常蘋的風姿,并不乏追求者。她也跟着打趣道:“我看你們兩在一起得了。”
常蘋面色一紅沒有說話,元碧蕪也橫了謝扶疏一眼。正巧馬車停了下來,外頭聲音傳來,卻是小厮在請她們下車了。
水濱游人衆多,佳麗如雲。
謝扶疏一行人挑了個好地方坐下,自有下人殷勤擺上茶具和吃食。
她們在高處,可以将長安的風致籠入眼底。
晴天無雲,春風拂襟。水光浮動,柳樹含煙。
小丫頭們得了主子的命令,心情暢快,放飛着紙鳶,留下一片歡笑。謝扶疏與霍青州她們說些趣事,可偏偏又不長眼的人非要攪了此處的清靜。不知誰家的風筝落在不遠處,按理說小厮撿了回去便是,哪想得小厮走後沒多久,那風筝的主人便在三五小厮與丫鬟的簇擁下,走向謝扶疏她們這邊。此人錦衣玉冠,眸光輕佻,被侍從攔下時仍舊不肯離去。元碧蕪她們惱得很,開口便是:“逐走。”此人雖走,可到底敗壞了興致。
常蘋撇了撇嘴道:“我先前聽人說起春游時遇到浪蕩子的事情還不信,現在看來果真如此,也不知道是什麽出身,如此沒有眼見。”頓了頓,她又望着元碧蕪補充道,“反正見的沒幾個好的。”
謝扶疏眸光一凜,她放下茶杯,淡聲道:“他是個道士。看着吧,一會兒就有其他人過來了。”那人打扮成貴公子,可身上配着的卻是一枚“道印”,此是明德帝為了方便道士行走,特意下令塑造的身份小印。
常蘋張了張嘴,半晌後才道:“這些道士,一個個都不像啊!”
元碧蕪接過話茬,肅聲道:“可不是麽?”太子府就是被那些妖道的流言所害。看那群道士的所作所為,哪點對得起他們祖師爺?!
那人去後沒多久,如謝扶疏所料,果然有一些人又過來了。為首的那個頭戴蓮花冠,身穿道袍。他在不遠處停下,朝着謝扶疏她們這邊拱了拱手,令小道童也備上席子小幾,盤膝坐下。謝扶疏認得這人,正是近來頗受聖寵的天道将軍寇玄真。
“他這是做什麽?”霍青州顯然也認出了這人,她蹙了蹙眉低語道。
謝扶疏搖了搖頭道:“不知。”
寇玄真那頭朗聲道:“聽聞寶和縣主善談玄論道,貧道想見識一番,如何?”寇玄真這話一點兒都不客氣。謝扶疏哪會不明白?想來這位記着梁全真的事情,現在來給他出頭了。
“真是讨厭。”元碧蕪嘟囔道,她望着寇玄真,眸光不善。她直接起身道,“我們哪一位回答都是一樣。寇天師既然想論道,那便請吧。”
寇玄真的視線定在了元碧蕪的面上,他的眸中掠過了一抹驚喜。片刻後,他一颔首道:“那便說說何謂‘道意’吧。”頓了頓,他又道,“京中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