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正選
立海大這一年的第一次正選選拔賽花費了一周的時間。
仁王拿到了正選的位置。
一起拿到正選的,同級生裏當然還有三巨頭。
以及丸井。
桑原差了一點兒,而柳生和切原都還需要磨練。
“要是三年生沒有人能拿到正選,就太丢臉了。”淘汰了桑原的三年生前輩這麽說。
而他旁邊一樣進了正選的三年生則毫不客氣地拆臺:“就算我們下去了,還有毛利呢。”
“……他都不來參加訓練!”
“他有,只是偶爾逃訓。”
“喂!”
“好吧好吧,不說了。”
仁王沒有參與對毛利的讨論。
他原本可以光明正大地覺得,他和毛利這個前輩根本不會産生聯系。
但他的夢告訴他不是這樣的。
而仁王原本并不是會相信夢境的人。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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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那個,真的是零式削球啊。
他只是在夢裏見過,也莫名覺得自己以後是能打出這一球的,就姑且試了試——失敗他也能拿下賽點。
卻沒想到,差一點就成功了。
這難道是在告訴他,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科學,而夢境确實能預知未來?
仁王覺得還不如相信夢境是平行世界的投影。
科學是第一生産力,物理學上平行時空的理論早晚會得到證明的。
他轉過一個彎,走去了最裏面的那個網球場。
球場裏,每日例行的練習賽已經進入尾聲了。
戴着眼鏡的人脫去了平日裏斯文的模樣,握着球拍時也終于有了種舍我其誰的氣魄。
仁王莫名就有些欣慰。
欣慰完覺得自己有點傻。
幸村從旁邊走過來:“你的練習做完了?”
“沒有。”仁王說。
這麽直接,讓幸村哽了一下。
他側過頭去看弓着背的人,注視着球場的眼神也帶着漫不經心的味道。
“你打算什麽時候和柳生開始做雙打練習?”他問。
仁王嗯了一聲:“關東大賽的時候?”
聽上去就很不确定。
幸村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也對他上點心。”
“我難道還不夠關心他嗎?”仁王故作委屈,“我每天都來看他比賽啊。”
“然後每天在他被真田打敗以後對他進行語言上的打擊?”
“不不不,我明明是在鼓勵他嘛。”
幸村表示你的鼓勵聽起來還挺像嘲諷的。
“玩過了頭,小心柳生生氣。”幸村道。
“不至于吧。”仁王舔了舔唇。
我覺得完全至于。幸村想。
他覺得柳生現在看仁王的眼神都變了,畢竟看熱鬧一天也就算了,天天來說風涼話,脾氣再好也受不了。
當然他理解仁王的意思,是從裏到外都好好“鼓勵”一番柳生。他也明白仁王推遲雙打練習的用意。在柳生個人技術還沒有穩定的時候,應當先提升個人的單打能力。
他甚至知道真田會每天和柳生打比賽,真的有仁王的功勞(雖然真田大概也就是不服氣)。
算了,他想。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網球部部長而已。
不是保姆。
不負責部員心理輔導。
……唔,要不還是多談談心?
那頭柳生又一次被真田打敗了。
從他加入網球部開始,每天一場練習賽,算下來也輸了幾十次了。
真田确實是最适合他的對手。基本功紮實,招數也偏向基本功而不是過于花哨(仁王:我的招數不花哨)的技巧,有一定壓迫力。
柳和幸村當然很強,但不管是數據網球還是精神力招數,都不适合高速進步期的“初學者”。而剩下的能打敗他的人,像毛利前輩和仁王那樣,則是技術上不合适。他們不是同類型的選手,甚至能說是截然不同。
更多呢?
沒辦法給予壓迫性。
我這也算是特殊待遇吧,切原都沒有這樣每天打比賽的機會。
柳生直起腰,一邊喘氣一邊想。
他手心裏都是汗,身上疲憊和燃燒的激動混雜在一起,微妙難言。
他走到場邊,聽柳幫他總結需要提高的地方。
等柳和幸村都過了一輪,仁王也例行過來晃了一次。
柳生盯着他晃動的白色頭毛,想我這麽受關注,到底是我很特殊還是仁王很特殊?
“……喂,柳生?”
柳生回過神。
他看着突然湊到他面前的手,擡手拍了下去:“怎麽了?”
“……我還以為你走神了呢。”
“我确實沒有在聽你說話,仁王君。”柳生推了推眼鏡。
仁王:“……”
神奈川縣大賽對立海大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關東大賽十四連冠不是随口說說的,立海大的網球部也從來都不是弱旅。
“我們只是比較吃虧。”隊伍裏唯三的三年生之一在給幾個後輩講古,“沒有教練只能自己排訓練表,自己監督,自己管理內務,太累了。”
總和他擡杠的另一個前輩淡淡道:“确實,柳很累了,幸村和真田也很辛苦。你嘛……你做了什麽嗎?”
“一條龍次!”
“我在呢,別喊。”被喊了全名的三年生懶洋洋回道。
幸村和真田難得都不在。他們去參加關東大賽的抽簽了。
少了正副部長,柳又去監督其他部員的練習,正選和正選預備役就都被“放了生”。
雖說練習當然都得做完,可中途休息休息也不礙事。
正選後備役裏多了陌生的面孔,三年生們自然就開始有了講古的性質。
更正,不是“三年生們”。
一條龍次左右看了看,果然毛利又不在。
他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新加入網球部的二年生,又看了一眼被“領導層”另眼相待的一年生。
還以為參與假期特訓的幾個小夥伴就算不能擠入正選,混一個後備役至少沒問題。沒想到又有絕才驚豔的新人。
他也說不清什麽滋味,但看着另一個完全沒有危機感還大大咧咧的“同僚”,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作為相同處境的三年生,又不是像毛利那樣厲害到就算逃訓也能守住正選的位置,這家夥到底有沒有危機感啊。
他的抱怨并不算太認真,畢竟到當下還留在網球部裏的三年生,大多是脾氣不錯又心寬的人。
外界對立海大的“實力至上”保持着褒貶不一的态度。
一年前讓兩個一年生掌握整個網球部的事,也引來了不少争論。
事實上,當時的立海大的氣氛,确實沒有樂觀的人想的那麽好,卻也沒有那麽糟。
被打敗的前輩,就算不滿,也還是按部就班完成了交接的工作。
但讓他們多友善也是不可能的了。
處在三年生和一年生中間的他們幾個二年生,多少受到了當時情況的影響。
脾氣更急一些也更敏感一些的,大多受不了退出網球部了。
剩下的人,不是特別心寬,就是特別溫吞。
至于毛利……
中途轉學加入網球部的毛利,本身實力強悍不說,還自帶四天寶寺天才一年級正選的光環,和他們這些掙紮在正選邊緣的人可不一樣。
那他呢?
一條回顧了自己的幾個同級生後,又想到了自己。
他是不太符合“心寬”和“溫吞”特征的。
但一來,某個格外心寬的小夥伴總是讓人放心不下,二來,他也不得不承認,那幾個曾經的一年生有着獨特的魅力。
有些人就是天生走在人前引導他人,你可以诋毀但不能否認他的光輝。
“濑戶。”他喊了一聲混在後輩群裏毫無違和感的小夥伴,“走了,練習了。”
“诶?我還沒說完呢?”
“你想跑圈嗎?那邊訓練應該進行完一個階段了。等柳過來……”
“啊!”濑戶跳了起來。
他拎着球拍,叉着腰半是郁悶半是不解:“真是的,真田就算了,連柳也……”
“我怎麽了?”
突然出現的柳吓了濑戶一跳。
他左右看了看,才發現在他猶豫的時候,和他聊天的後輩們全都拿着球拍站起來了。
還一副“我們只是休息休息我們馬上開始練習”的模樣。
“……喂……”
一條走過去用球拍敲了敲他的後腦勺:“走了。”
“……哦!”
真是傻子。
一條想。
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仁王。一起來吧。”
“puri.”
不管是已經畢業了的前輩的囑咐,還是幸村的拜托……
一條看着走在旁邊看似乖巧(其實一點兒也不)的聲名在外(并不是什麽好名聲)的一年生。
他無奈道:“雙打訓練還打算一個人做嗎?”
“前輩嫌棄我嗎?”仁王微眯起眼揚起頭,“那也沒辦法,比賽的時候前輩也會和我搭檔的。”
“練兵嘛,我懂。”隊伍裏的固定搭配不一定會出現在比賽場上,特別是縣大賽和關東大賽。
縣大賽已經是“抽簽出場”了,關東大賽的話,不到決賽,也還是會被用來練兵的。
真是厲害啊,簡直要擠出每一個人的潛力。
不過也讓他們這些前輩僅有的作用得到了發揮。
幸村精市這個人……
一條停在了球場邊上:“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今天真田和幸村不在,你還是堅持一個人和我們做特訓?”
“說的也是啊。”濑戶應和着一條的話,“也該讓柳生君加入了。”
“關東大賽決賽前就是新的正選選拔賽,前輩們沒有自信留在正選的位置上嗎?”仁王說。
一條詫異地看了仁王一眼:“你認真的?”
“puri~”
“你這話被柳生君聽到……”
“他會生氣的喲~”仁王眯着眼笑了。
生氣就生氣,平行時空的柳生,還不是從小到大就算生氣也不能把他怎麽樣。
仁王在有恃無恐上的技能點,已經點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