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互補
所謂的雙打訓練,更多的不是技術上的訓練,而是已經有過長期組隊的人講述更意象化的配合技巧。
簡而言之,就是秀默契,和講解戰術。
這種訓練之前仁王也沒有做過。
畢竟當前中學網球界的重心是單打而不是雙打,如果不是确定訓練重心在雙打上,并且有長期搭檔的,是不會進行這種聽起來很似是而非的訓練的。
“目标,就定為同調吧。”一條說。
他身邊的濑戶忍了又忍還是翻了個白眼:“這種事我們都做不到啊。”
“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于藍勝于藍。目标就是要定我們做不到的啊。”一條挺坦然,“不然我們現在所做的訓練就沒有意義了。”
柳生還是第一次站在雙打的場地上。
當然,球場是一模一樣的,就只是邊界線的位置不同。
而技巧也是一樣的,總歸網球就是把過來的網球打回去并且讓對手沒辦法再打回來。
他在聽兩個前輩對雙打的理解。
“雙打需要達到的最基本的要求,是1+1>2,因此一定的配合是必要的。”一條說,“怎樣配合也有技巧。最簡單的,當然就是本身的技術互補的兩個人一起組合,這樣一來相互做到自己的強項就可以了。還有一種,就是本身沒有絕對弱點的兩個人攻守合作。”
“舉個例子好了,比如那邊。”他擡手指了指旁邊場地的丸井和桑原,“他們倆就是很明顯的互補。”
柳生側過頭看了一眼旁邊看起來在走神但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在走神的仁王。
他有很多疑問:“丸井君和桑原君是已經組合搭檔很久了嗎?”
“算是?”一條歪了歪頭,“但我和他們不太熟啊。仁王你知道嗎?”
Advertisement
被點了名的仁王擡起頭:“知道。”
他想了一番說辭,覺得講故事太累了:“這個我私下和柳生說吧。”
“也好。”一條點了點頭。
柳生:……
“你們兩個的話……”一條微皺起眉。
他并不太了解仁王。
和這些過于外露鋒芒的後輩們相處,并不是什麽愉快的事。前輩的自尊先放到一邊,有才華的人總歸是有個性的,也不是特別容易相處。
但以他對這些後輩微薄的了解,也很難看懂仁王的做法。
單打雙打都沒有問題,卻莫名其妙找了一個其他社團(雖然高爾夫球社也算是運動社團沒錯)的同級生美其名曰是“搭檔”,可在把人騙(以他的看法這真的能算是“騙”了)來網球部以後又把人丢到一邊。
說是不在意也不是,還特意拜托了幸村(雖然不是特別直白的“拜托”但在這方面他們的小部長格外善解人意),又用激将法還是什麽別的辦法騙(對這真的是騙了)來了真田的每日特訓……
這明明是培養一個單打好手的模式吧?現在這位柳生君的進步甚至不會比那個今年特別出風頭的一年生要慢。
對于網球部來說這當然是好事。
可搭檔?
一條怎麽想怎麽都覺得,原本柳生會對仁王有的那一點好感度,在這一個多月仁王的作為下,都要消耗完了吧?
然後他聽到了柳生的話。
“我和仁王君的話,也是互補的吧。”
“……诶?”濑戶有些驚訝,“你們試過配合了嗎?”
“沒有哦。”仁王說。
“但是,我們的風格都很全面,所有戰術都可以試試。”柳生擡手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很淺的笑。
一條:等等,你們為什麽看過去關系還挺好的?
關系挺好的兩個人,在兩個前輩盡職盡責介紹過常用和不常用的,常見和不常見的一些雙打戰術之後,走到球場邊研究柳主編各個部員參與的《雙打培訓手冊》。
“柳君對雙打還挺有研究的。”柳生草草翻了一遍,感嘆道。
仁王心不在焉嗯了一聲,目光停留在柳生翻開的手冊上的雙打陣型上。
然後他像是才聽明白柳生說了什麽一樣,又應了一聲:“聽說柳國小的時候是打雙打的。”
“……聽說?”
“還拿過東京地區的比賽冠軍。”仁王說,“我看過他和他的搭檔的照片。”
并不是照片,而是真實的組隊情景。
除了蘑菇頭的小時候的柳,好像還有……還有……
是有長大一些的柳的吧?
他實在是記不清一些場景了。
“這樣啊。”
冷場了。
仁王擡眼看了看柳生的表情。
他有一點難以言喻的郁悶。
大概是想象中柳生無論如何會有些過激反應,因此在當下感受到柳生的友善時他反而覺得反常。
不管怎麽看,柳生也不是個脾氣溫和的人啊。
他琢磨起自己做的事。
一開始堵人的時候就不算禮貌,把人拉進網球部以後就突然轉變了态度。不管是誰被這樣前後反複的态度對待過後都會生氣吧?
那假設柳生脾氣好,可他每天去旁觀真田和柳生的比賽,還時不時出言不遜,也在當下會得到柳生言語上的反擊啊。
他擡手翻了一頁,點在手冊上的陣型上。
“你覺得這個怎麽樣?”
“澳大利亞陣型?”柳生想了想,“這個陣型更适合前後場分明的雙打選手吧?比如丸井君和桑原君。”
仁王微眯起眼:“你進步的很快嘛。”
“多謝誇獎。”柳生一本正經道。
于是兩個人又冷場了。
仁王在冷場中記起夢裏見過的場景。
他和柳生,兩個人無所不談(雖然他根本沒聽清他們在聊什麽)。
我難道比不過平行時空的自己嗎?
“你快一點進正選啊。”他說。
柳生在鏡片後眨了眨眼,對仁王這種跳躍性極強的講話方式不發表任何意見。
關東大賽的分組對立海大來說沒有太大影響。
他們一直有着種子身份,便不會在半決賽之前遇到真正需要注意的對手。
除非有黑馬。
可這一年并沒有黑馬,其他三個種子學校都是熟悉的名字。
冰帝,山吹,六角。
這三個東京的學校,在正選名單上和前一年有些差距,可需要注意的人卻并沒有變。
畢竟除卻日常輪換會出現在正選名單上的人……
仁王難得有了談性,湊到柳生身邊去和他聊自己的心得體會:“看同級生的名字,如果有一年級出現,那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人。”
“比如一年前的幸村君,真田君和柳君嗎?”柳生心領神會。
真正有天分又有實力的人,根本不會被所謂的“一年級生不能參加正選選拔賽”所束縛。而真正會被這條規則所束縛的學校,也不會成為他們奪取全國冠軍道路上絆腳石。
“還有被柳标注過的名字。”仁王說,“那是一年級或二年級時就已經成為正選的三年生。他們有經驗也有實力,并不好對付。”
柳生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三個學校裏也只有冰帝值得注意。”仁王點了點資料冊。
下發給正選和正選預備役的資料冊是柳手寫的,正本還貼了照片,因此複印又釘起來的本子上也印除了黑白的圖像。仁王感慨了一下柳的合格,又有些納悶。
數據網球……
已經把資料整理到這個程度了嗎?
寫在本子上的,肯定只有腦子裏的十分之一不到。能把資料歸納總結成這個模樣,柳比他看過去清淡又溫和的樣子要可怕的多啊。
柳生看着黑白資料冊上的人臉和手寫字體。
他的網球知識就像是填鴨一樣,都記在腦子裏可還沒融會貫通。
紙面上對于個人實力的總結對他來說還有些虛幻。
有什麽可以對比嗎?
他點着跡部的臉:“他的實力怎麽樣?”
“挺強的?”
“你不知道?”
“我去年也只是個普通隊員啊。”仁王眯起眼。
他擡起手肘架在柳生的肩膀上,湊近了陰陽怪氣地說:“柳生,你好好加油進入正選啊。第一年進入正選的話,就超過我啦。雖然還是比不上幸村他們。他們是第一次正選選拔賽就進了正選的。”
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他原本并不那麽認真的網球,都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那可是活生生的領航标。
“你要比切原快才行。”仁王說。
柳生沉默了幾秒。
他肩背挺得直,坐的正,貿然加在肩膀上的力量也沒有讓他動容。
倒是仁王的舉動讓他微皺起眉。
他動了動,擡手把仁王的手肘推下去了。
“校規裏說了,禁止攀比,仁王君。”
攀比?
“你覺得我在攀比什麽?”
“不,沒什麽。”柳生想,切原一看就是真田懷着“接班人”心态培養起來的,你難道不是想贏過真田嗎?
不過搭檔和接班人好像沒什麽可比性。
就是這家夥對“搭檔”也沒太認真。
喜怒不定,朝令夕改。
柳生暗自這麽腹诽後,又看了一眼面前冰帝的資料。
“我們決賽才會遇到他們嗎?”
他看了對戰表。
仁王嗯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加油鼓勁:“決賽前有第二次正選選拔賽,你快點成為正選吧。”
雖然和冰帝打……
幸村不太會在出場名單上自由發揮。
仁王在想到這一點時心跳加速了。
他有些茫然。
出賽名單……
這又怎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柳生覺得他和仁王還不太熟,所以很客氣。
等熟了就不會這麽客氣了,直接就開嘲諷了。
下章打冰帝了,不過柳生不會這麽快進正選的。雖然他二年級時會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