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簽約
“我回來了。”仁王有氣無力地打開了自己家的門。
沒有人回答他。
他不以為意地把網球袋倚靠在玄關,換了鞋。
這個時間點爸媽還沒下班,沉迷籃球的弟弟還在訓練,臨近高考的姐姐還在補課,仁王早就知道家裏不會有人了。但他從小被迫養成打招呼的習慣——他一向溫柔的媽媽在這一點上格外執着,或者說她在家人之間的禮儀上格外執着。
沒錯,人确實應該在語言上養成良好的習慣,也應該出口三思。
仁王在經歷了大巴車和幸村的“談話”後對這一真理愈發有了深刻的體會。
他想我到底是為什麽提起平等院鳳凰?這對他解釋自己的經歷有什麽幫助?就算提到了平等院鳳凰,為什麽要做聯想?
“但确實挺像的。”仁王自言自語道,“都很霸道,還披頭散發,喜歡戴頭帶,還是一部之長。”
吐槽完以後仁王拿着自己的網球袋進了客廳,說完了下半截:“當然啦,幸村還是挺溫柔的。平等院就……對,得叫他前輩。平等院前輩就自以為是的多。”
更可怕的是,他顯然還挺有自以為是的資本。
仁王反省了一遍自己今天做的蠢事,把網球袋放回房間又去廚房找東西吃。冰箱上貼着便利貼,寫着“To 雅治:你的兼職的相關資料放在茶幾上了,第二層的牛奶布丁是點心。”
仁王開了冰箱找到自己的那份牛奶布丁。
他拿着布丁在茶幾上找到了所謂的“資料”,看了一眼寫的很大的“時之政府宣傳手冊”。從茶幾下面翻出兩包蘇打餅幹,他才拿着餅幹,布丁和資料回了自己房間。
布丁拿在手上很冰,讓渾身燥熱的仁王舒服地嘆了口氣。
他開了窗又開了風扇,才坐在書桌邊翻開了“宣傳手冊”。
第一條,時之政府擁有着系統的靈力培養方法,并擁有良好的鍛煉靈力的環境,提供住宿(“本丸”),提供飲食(“付喪神們會做飯”),時間表穩定(“科學安排各個階段的日課程度”),并給予簽訂合同的審神者不菲的薪資(“一部分是資源一部分是資金”)。
Advertisement
第二條,付喪神會成為審神者的夥伴,保護審神者,因此審神者的安全性在靈能者職位中非常高(仁王:所以靈能者還是能做其他事的嘛)。
第三條,合同年限為五年,在五年後可選擇合同續約。不管在五年期限內,還是續約時,都可與時之政府商定更改合約,審神者的能力決定待遇。
第四條,……
仁王把宣傳手冊翻了兩遍。
最基本的疑問,在這上面都有得到解答。
這幾乎是一份詳盡的“宣傳手冊”,和學校的“宣傳手冊”也沒有太大區別,并且看上去,審神者和去學校入學也非常像。他們甚至承諾配備“新手引導”。
待遇這麽好,怎麽還這麽“饑渴”地拉人?
仁王總覺得不對。
但他現在沒有其他辦法了。他趕時間,直覺讓他快點做決定。而神社的巫女也明裏暗裏地告訴他,時之政府是可信的。
而這确實比他聽說過的什麽的場一門要觸手可及。
至于平等院……平等院鳳凰堂是很出名沒錯,可聽起來在平等院家很有地位(他可叫平等院鳳凰!和名勝就差一個字!)的人可太讨人厭了。
仁王拆開蘇打餅幹的包裝,想我要不就這麽定了?
不不不,人還是要三思,一時沖動的代價太大了。
他放下了宣傳手冊。
當晚他又做夢了,久違的。
進入全國大賽以後他很少做夢,就算做夢也大多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比如他和他眼熟的小夥伴們在眼熟的球場做眼熟的訓練(最多訓練量增大了很多)。
可今晚他又做了一遍“幸村生病住院還得做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夢。
而這次,夢竟然還沒有停下。
他夢到幸村終于挺過了手術,完成了複建,在醫生“有複發可能”的叮囑下走上了全國大賽的賽場。
然後輸給了一個穿着藍白色隊服的小矮子。
講道理,為什麽又是青學?!
一遍不夠,關東大賽不夠,全國大賽還是青學?!
失憶就算了,天衣無縫的極限是怎麽回事?!姓越前就能拿越前南次郎的招數亂用了?!
仁王很痛苦。
他很難受。
這些他應該沒經歷過的事極快地在他視角裏過了一遍,而“旁觀者”的感覺卻仿佛被抽掉了一樣。他的情緒累積在一起,包括他自己的失敗和隊伍的失敗,全都累積在一起。
他的精神已經很疲憊了,可他的夢還強迫他留下,一遍一遍回味着失敗的感覺。
在仁王十三年的人生中,其實是很少體驗到失敗的。
他不能說是天之驕子,但确實在寵愛中長大,長相和腦子都屬于佼佼者。
而網球,這個讓他勝負欲空前高漲的“游戲”裏,他的能力也非常不錯。他進入了立海大,又加入了網球部,在這個登頂的學校的網球隊裏找到了一席之地。
他是不可或缺的。
而現在他掙紮在夢裏,被打敗的痛苦那麽真實地在他的每一個細胞裏叫嚣,而他眼前是球場中的幸村。那在他眼裏幾乎是無所不能(至少在網球上)的人露出很真實的痛苦和難過的表情。
明明他在場外,那麽遠的距離他是看不清幸村臉上的表情的。
可這是夢啊。
仁王想,就算是夢,幸村輸掉這件事,也太荒謬了。
他這次醒來時沒再發燒了,但還是恹恹的,感覺整個人生無可戀。
他從前看小說看電視時,在聽到“生無可戀”這個詞時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樣的狀态,但他現在确實能體會了,原來這個就叫做生無可戀。
如果未來真的是這樣,那也太殘忍了。
不,不是對自己。
對“仁王雅治”而言,一場輸了的比賽說不定是好事。仁王知道自己的性格裏有執拗的成分,也有自以為是,在走上彎路之前得到打擊絕對不能說是壞事。
可對幸村來說,這樣的未來,太殘忍了。
他想他是知道的呀,幸村是怎樣看網球和網球部的。那個外表柔弱骨子裏霸道的人,對網球部有一種吓人的責任心和專注力。
還有網球。
他想起夢裏幸村看着球拍的眼神。
原來……原來……一個人,可以對一件事執着到那種程度。
哎呀。好累。
仁王想,作為“被選中的孩子”是這種感覺啊。
他突然就有了一種使命感。
在床上發了半天的呆,錯過了早飯後,仁王終于爬了起來。
他理所當然錯過了早餐。
家人們都出門了,家長去上班,姐姐繼續補習,弟弟繼續去訓練。
這麽想我是不是有點閑?仁王看了一眼倚靠在牆角的球拍。
在他準備換衣服去做日常練習時,他想起了還放在書桌上的《時之政府宣傳手冊》。猶豫了幾秒,他小跑過去,把宣傳手冊翻到最後一頁。
他拿起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電話。
“嘟,嘟,嘟——咔噠。”
接通的那一瞬間,仁王眼前一黑。
他像是被丢進了洗衣機裏滾吧滾吧轉了好幾圈,眩暈感讓他忍不住閉上眼睛。
他在一陣類似落地的失重感中感覺到了風。還有靈力,他一直沒有辦法完全控制也無法完全捕捉的靈力。
他睜開眼睛。
“您好,我是您的新手指引狐之助。親愛的審神者,您是否願意與時之政府簽訂契約,完成審神者的使命?”
他眼前有一片草坪,類似什麽大樓背後的後院這種。而他也确實在草坪的盡頭看到了一座全白的連窗戶都沒有的大樓。對他說出一番話的是他夢裏見過的紅色的狐貍,毛茸茸的憨态可掬。
仁王眨了眨眼,打開了手裏(是的這居然還在手裏)的宣傳手冊。
“……簽訂合同?有新手指引?”他問。
狐之助大大的眼睛像是程序設定一樣眨了眨:“我就是您的新手指引。”
仁王:“……”
沒等兩分鐘,一個看起來很普通實際上也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從樓裏小跑出來。他帶着和普通上班族沒什麽兩樣的表情和仁王說了一遍時之政府的職責和規定,又表示“您這樣本身就身處于歷史之中的審神者是非常寶貴的”和“所以您能得到A級審神者的待遇”。
這聽起來就和走在街上被星探看中一進公司就準備出道還拿了A簽一樣,聽起來非常不靠譜。
仁王國小的時候差點就進了娛樂公司,他知道這個套路。他當時可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以至于從下就很大大咧咧的,偷偷把他的簡歷通過雜志寄出去的姐姐被吓了一大跳。
但仁王現在不會發脾氣,因為這是他主動選擇的。他也覺得這裏不靠譜,但他還是來了。
仁王看着面前的普通中年人:“這裏,可以鍛煉靈力?”
“您之後通過狐之助,啊,就是它。”中年人指了指紅狐貍,“狐之助會幫助您完成審神者的新手指引和相關教導,而等簽約過後,您會擁有一座‘本丸’,本丸綁定‘聯絡器’,聯絡器上有審神者論壇,哪裏您可以提出任何疑問,也會有資深審神者做出相應解答。至于您說的靈力的學習方法,是的,您在完成日課的過程中,能夠循序漸進地鍛煉靈力。”
仁王:總覺得還是有什麽沒說清楚。
他看中年男人不會說更多了,就點了點頭。
簽約之前他還是保持着懷疑的态度,但簽約後他反而放下心來。
那不是普通的合約,而是帶着靈力的契約,只是化作紙質合同。仁王能感覺到那作用于靈魂的力量,那讓他放下心來。
五年.
我今年十三歲,國中二年級,五年後我也才高中畢業。
完全不會對我真正就業造成影響。
仁王算了一遍,滿意地彎了彎嘴角。
在他簽完契約時,一直跟着他的狐之助眼睛亮了一下。
它像是終于有了靈魂。有了靈魂之後,仁王終于覺得它和夢裏見過的狐貍相像了。
“您跟我來吧。”狐之助帶着仁王往外走,“該稱呼您什麽呢?”
“我叫……”
“別說出真名。”狐之助提醒道,“名字是最短的咒,說出真名的審神者有很大可能被‘神隐’,您應該給自己取一個代號。”
名字是最短的……咒嗎?
那代號該取什麽呢?
欺詐師?……不不不,這種聽起來很讨人厭的稱號別人喊就算了,怎麽能自己承認呢?
那魔法師?魔術師?
仁王嚴肅臉,覺得這才是他今天最大的考驗。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作者我最大的考驗(并不是)!
狐貍現在還是十三歲小男孩啦,小男孩有小男孩的浪漫。或許他會叫自己網球俠(哈哈哈哈哈)并不會。
我真的特別喜歡神奈川。
一開始是因為灌籃高手。我很喜歡湘北,更喜歡陵南。仙道釣魚的那個海是我對神奈川最初的印象。真的,太美了。
然後我又喜歡上了立海大。
有一座城市,孕育着我喜歡的人,真的太棒了。
然後我還很喜歡頭文字D,企圖把涼介撞死的“死神”也是神奈川的呢。莫名興奮,想當年我還站過他們倆的CP(然而太冷了)。
哎,說起來我現在半只腳踩在汽車行業,我居然還是對車子一竅不通。
但是這篇文應該還是會綜一點頭文字D的,我和我最後的倔強(哼唧)。
其實,還有一種綜起來很方便的設定。比如毛利前輩吧,他姓毛利啊哈哈哈哈哈。
他可以有一個叫毛利蘭的親戚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