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八原
要去修學旅行的前一天晚上, 仁王正在收拾行李時,仁王媽媽走到他房門口敲了敲門:“雅治。”
“?”仁王直起身,“直接進來啊。”
“給你留一點**嘛。”仁王媽媽笑眯眯地說。
仁王腹诽着就算這樣難道我在你面前就有**了嗎,一邊不解地問:“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關心一下你嗎?”仁王媽媽故作傷心地說,“雅治上了中學以後都和媽媽不親了,有什麽心事都不和媽媽聊。”
說得好像我以前會找你談心一樣……
媽你最近喜歡上了演戲嗎?
仁王非常無奈:“您想聊什麽呢?”
“聊你最近學習上有什麽困難生活上有什麽困難……好吧我知道雅治你沒有困難。”仁王媽媽笑着擺了擺手, “開玩笑開玩笑。修學旅行要注意安全。”
“puri.”
“啊, 帶上這個。”仁王媽媽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禦守, 只有半個巴掌大,串了根紅繩,“你的護身符有點舊了,換新的吧。”
“您去哪裏求的禦守啊……”仁王眨了眨眼。
他從脖子裏掏出從小戴着的護身符, 雖然沒看出來哪裏舊了但既然媽媽已經拿了新的來換掉也無所謂。
拿出來時他隐約在舊的禦守上看到白光, 但只是一閃, 像是臺燈的光暈。仁王疑惑地眨了眨眼, 又看向新的禦守。普通的藍色款式, 上面繡着金線,和舊的也沒太大不同。所以是我看錯了?再三打量,沒發現光也沒感受到靈力, 仁王就把新的禦守挂在脖子上了。
他轉身時已經被放在衣服裏的禦守閃了一下, 光芒在仁王心髒的位置繞了一圈, 但他毫無所覺。
去往九州的行程的第一站是熊本縣。
這一次的修學旅行會在熊本停留兩天, 佐賀停留兩天, 福岡, 長崎和鹿兒島各停留一天,中途會有推薦的參觀地點,各參觀地點也有老師作陪,但總體來說還是偏向自由活動。學校的要求只有登記的手機必須保證開機能夠随時聯系。
仁王對美術館公園之類的沒什麽興趣。他早早起了床,在旅館附近找了個地方做完了例行的訓練(是的他确實帶了網球袋)。
回旅館收拾完東西以後他本來想随便跟着哪個隊伍出去轉轉,卻突然感覺到了什麽。
轉過頭,窗外一陣風吹過了幾片落葉。
……那是什麽?
“仁王?”老師在前面點名。
仁王回過神來,舉起手:“在。”
“你今天要跟着哪個隊伍?”老師問。
“我可以自由活動嗎?”仁王問。
“自由活動……好,那記得手機開機,晚上九點之前回房間。”老師說。
“我知道了。”
他走出旅館時辨認了一下方向,小跑了幾步,正好在公車站遇上了公交車。直覺讓他上了車。車子一路往鄉下的地方開去,他這才去看公交車上的報站牌。
這輛車的終點站是在……八原?
八原是個什麽地方?
公交車一路開進森林裏,又偶爾回到田間小道,最後停在坐落在山邊和森林中間的小鎮裏。
仁王下車時忍不住擡起頭。
他又看到了一陣風,而風裏藏着什麽。
是什麽呢?
他開始運用起靈力。
從丹田,到身體的各個經脈……
咦,為什麽比以前要輕松?
仁王有些驚訝地讓靈力集中在眼睛上。他去看風快要消失的方向,隐約看到黑影。那是什麽?
他拔腿追了上去。
進了森林他就有些迷路了。
橫七豎八都是樹,又是陰天。放在平日裏他當然喜歡沒有太陽的陰天,但此時就連方向都辨別不出來了。那陣風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仁王在森林裏轉了一個多小時,怎麽也找不到出口。
他嘆了口氣想,難道我變成了路癡?不會吧?
在繞過了三次很眼熟的幾棵樹後,仁王終于勉強從地上分辨出了人走過的痕跡。他順着腳印又走了一會兒。繞過一棵樹後,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社。不大,看起來好像沒有人,牌匾上也沾了些塵土。
神社?
他眼睛一亮。
但是這個神社……
“已經被破壞了嗎?沒有人修?”大門口就都是木板碎片,還有幾根斷繩……不會裏面的巫女都遇害了吧?
但是……
“但這個神社看上去也不像是有巫女和主祭神的神社……”可能只是附近的山民祁風祈雨的神社。
仁王索性坐在地上。
他出來的急,也沒帶幹糧,在山裏不知道轉了多久,早就餓了。那怎麽辦呢?
他掏出手機,索性進了本丸。
本丸裏的出陣和遠征一直是按着時間表規律行動的,內番則因為身位審神者的他每天不定時來本丸而多了一個守在時空轉換器前的工作。本來是沒有的,是有一次他又突然來本丸,結果碰到落單的鶴丸,兩個人一拍即合搞了個大的,讓本丸人仰馬翻後才多出來的工作職位。
那次鶴丸還被挂在大廳飯桌前,被罰只能看着其他刀子吃飯。
今天負責守時空轉換器內番的今劍正拿着他自己的本體認真地做保養,聽到聲音一仰頭,露出一個笑來:“大人,您今天來的這麽早?”
“你們吃過飯了嗎?”仁王問道。
“啊?”今劍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已經吃過了。”
“那廚房還有剩下的吃的嗎?”
“應該有吧?”
見仁王往廚房的方向走,今劍才恍然大悟地跟上:“大人,您沒吃午飯嗎?不是說這周去修學旅行嗎?”
“我忘記帶幹糧了。”仁王道。
今劍便小聲嘟囔:“大人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仁王:“……”
他到廚房時聽到消息的燭臺切已經到了。仁王一直懷疑這些刀子們有什麽內部通訊手段,比如傳音入密什麽的,或者心有靈犀?上次也是鶴丸自己想惡作劇,不然早被其他刀發現他搞事了。
“大人,下次別再忘了帶吃的了。”燭臺切給他煮了一碗面。
“我知道。”仁王拿起了筷子,“本來每天就只有兩個小時學習時間,這就浪費了将近一個小時……啊,我真的不是在有意逃避學習。”
“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燭臺切哭笑不得。
他站在竈臺前非常熟練地整理廚房:“您的修學旅行進行的不順利嗎?”
“不小心迷路了。”仁王吃着東西,嚼了嚼咽下去才回答道。面有點燙,他小口吹了吹,擡起頭心血來潮地問:“八原這個地方,有沒有出過什麽名人?”
“八原?”燭臺切疑惑地歪了歪頭。
“感覺會是什麽歷史名人的故鄉呢。”仁王說,“那裏的環境有點微妙。”
“八原……”燭臺切皺起眉,“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啊,那個!”也蹭了一碗面吃的今劍從面碗裏擡起頭,“燭臺切,你忘了嗎?之前拒絕了時之政府的那個強大的捉妖師,是不是就是八原的?”
“捉妖師?”
“就是那個有友人帳的!”今劍呼嚕嚕又吃了一口,才重新說道,“當時政府還擔心妖怪暴動會影響到歷史局勢,但後來發現只有友人帳完好才能保證歷史的路線正常進行,就去邀請了制作友人帳的捉妖師。我記得好像是叫玲子小姐?”
“玲子……小姐?”燭臺切想了想,才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
“我沒記錯吧?”今劍笑嘻嘻說。
燭臺切摸了摸他的腦袋:“沒錯。”
他誇獎了小短刀後,才面對仁王解釋起來:“八原那個地方是很多性格溫和的妖怪的栖息地,玲子小姐是一個強大的捉妖師,當時将許多鬧事的妖怪和一些需要幫助的妖怪的名字記起來做了友人帳……嘛,我們對這個了解的不多。但您如果感覺到環境很微妙,可能是見到妖怪了吧。”
“這樣啊。”仁王眨了眨眼,“說起來這一點也有些奇怪,我以為我是能看到妖怪的,但卻看不到嗎?”
剛才那陣風也是,神奈川也是。
如果真的能看到妖怪,那怎麽可能生活的那麽平靜。
可他偶爾又是真的能看到妖怪的,還一般都是些友善的小妖怪。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燭臺切露出一個安撫的笑來:“您不用擔心。如果您看不到,那就說明時機還沒到。”
仁王抿了抿唇,把吃完的面碗放下來,想什麽神神叨叨的。
他在燭臺切的阻攔下堅持洗了碗,才回到了八原的山裏。
重重疊疊的森林裏仿佛孕育着什麽,但那些東西需要仁王集中起靈力和注意力才能感覺到。
什麽時機不到啊……幹脆說我實力不足不就好了嗎……
他自嘲地想。
再走進森林時他已經轉換好了心情。
實力不足就實力不足,他只是一個普通中學生而已,又不是捉妖師,看不到妖怪難道不應該是值得慶幸的事嗎?至于能看得到的那些,那就說明緣分啊,很應該和那些妖怪認識認識做個朋友。
放松心情以後就會發現八原的森林其實很适合踏青。
空氣清新,樹的長勢也非常良好,還隐約有種純淨的氣息。
他逛了兩圈,重新回到鎮上的時候隐約聽到了學校放課的鐘聲。
這裏還有學校?他有些驚訝地想。
人的喧鬧聲和樸素的景象有種治愈的感覺,仁王站在森林的邊界看了一會兒,打算原路坐公交車返程。但在他邁步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什麽東西的咆哮聲。
……嗯?
在身後嗎?
咆哮聲,還有……靈力集中在了耳朵,仁王聽到了奔跑的腳步聲。很急,從近處逐漸往森林深處去。
不會是妖怪要吃人吧?
想到這裏時仁王忍不住又跑回了森林。
近了,很近了。
大概是方向正好交彙,仁王跑了一會兒後就看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裹挾着風和樹葉的黑影在追一個穿着校服的少年。比起之前,那個黑影的身形要清晰的多了。它很大,還有一張血盆大口和一根很長的角。
快要追上了!
仁王條件反射反手從身後的網球袋抽出了網球拍。
他停了下來,從抛球到揮拍的動作行雲流水。
啪!
裹着靈力的網球破空聲幾近于無,淡黃色的光影劈開枝葉。
它穩穩地砸在那個黑影的角上。
那根很長的角居然就那樣斷了。
黑影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突然停了下來,轉向了仁王。
而仁王并沒有停下,而是很快打出了第二球。
第二個球比起第一球還要更快一些。加上了強烈旋轉的球繞過弧線,砸在那張血盆大口的旁邊,把那張嘴都砸得凹了進去。
“夏目,快!”一個憑空響起的聲音。
然後那個一直被追着沒有反擊的少年,從手裏拿着的本子裏撕下一張紙,放在嘴邊。
他說出了什麽,但仁王沒有聽見。
而那只妖怪居然就那樣停了下來,不存在的可能是眼睛的地方出現了兩道水痕。
……什麽鬼?
仁王愣住了。
一只招財貓就在這時跳躍到他身前的樹枝上,又落在地上,眯着眼盯着他看:“妖狐崽子……?不,是半妖?……不對,你是人類?”
什麽和什麽啊。
仁王盯着這只招財貓厚厚的毛和圓潤的腦袋,突然手癢。
他蹲下來,遵循內心揉了上去:“我只是一個普通中學生啊,Puri~”
招財貓炸毛:把你的手拿開!
于是,等夏目趕過來時,就只看到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甚至還更小一些的少年蹲在地上揉着貓咪老師。
“你好……?”他遲疑地打招呼。
說起來,貓咪老師明明一臉拒絕可為什麽又不跑呢?還是說真的很想被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