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初露峥嵘
在立海大, 強者是有特權的。
“只是我沒想到, 你把特權用在這種地方。”幸村後來私下裏對仁王感嘆道, “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這麽喜歡我呢, 仁王。”
他這句話裏有調侃的成分, 也有認真的成分。
仁王能聽懂,卻并不打算解釋什麽。
他始終認為幸村的病是有自己一份責任的,提醒的責任或者承擔的責任。确實強者有特權, 但強者也有更甚于凡人的擔子。仁王之前并沒怎麽懂這種說法, 這幾日卻突然懂了。
他勾了勾唇:“在比賽之前就提前認為我會贏, 這樣好嗎?”
“我了解弦一郎。”幸村聳了聳肩說, “他的實力到達了哪個層次, 極限又在哪裏,我一清二楚。而你, 就憑你在假期裏展現出來的東西,你就不會輸。而更多的,如果你的進步的速度沒有停止的話……吶, 仁王,你說的用‘無我境界’和‘精神力’,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招數了吧?”
仁王略微睜大了眼睛。
他看着幸村。
坐在病床上的少年還是纖弱的模樣。他其實比所有人都更小, 但沒有人會意識到這一點。而盡管眼底還有陰霾, 面上也帶着壓抑,該保持的敏銳他還是保持着。
“你看出來了?”仁王承認了。
這意外的坦率讓幸村頗為驚訝的哦了一聲, 繼而笑開:“所以我猜的果然沒錯。仁王你啊, 得到了什麽了不起的奇遇。”
這是隐瞞不住的事。
從那場比賽開始, 就隐瞞不住了。
而仁王也無意隐瞞。
他不是喜歡出風頭的性格,但也想讓自己成為一個被別人仰望的人。用什麽形容詞好呢?酷?強大?他當然不想成為《少年JUMP》的主角類人物,可至少不能是個龍套吧?
“所以你會沒事的。”他說。
幸村失笑:“我本來就會沒事。這病又不是什麽絕症,只是需要治療時間。”
所有人都是這麽說的。
仁王想,所有人都是這麽說的。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後來為什麽會露出那麽痛苦的表情?又為什麽會那麽絕望地嘶吼?
“有沒有什麽妖怪能給人治病啊。”仁王晚上回家給一直在聯絡的夏目打了個電話。
“治病?仁王君生病了嗎?”夏目關心地問。
仁王靠坐在靠背椅上不自覺往後仰,腿蹬着書桌的邊讓椅子搖搖晃晃:“不是我,是一個認識的人。”
“對仁王君來說很重要的人吧?”夏目笑着道,“能讓仁王君開口向我求助,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就算只面對面相處了一個多小時,他也能感覺到仁王是個骨子裏很驕傲的人。
“總之,我先問一下貓咪老師吧。”他這麽說。
然後是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
凄厲的貓叫過後,電話那頭的聲音已經變了:“居然是你小子的電話,真讓人意外。”
“你是貓啊。”仁王說,“為什麽前輩叫你老師?”
“當然是因為本大爺我是一個見多識廣的大妖怪!”貓咪老師大聲道。
仁王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本大爺”?
咦等一下,這個自稱為什麽有點熟悉?我在哪裏聽到過嗎?不不不是這只貓而是……
他還沒想起來,貓咪老師又繼續說了:“你在找什麽妖怪嗎?治病的妖怪?小子,這個年代會治病的妖怪早就擁有神位了,不是你一個小小的人類能找到的!”
“這樣啊。”仁王單腿撐着桌子仰起頭盯着臺燈。
“而且,妖怪也只會治傷,比如古老的妖怪族群瑩草和桃花妖,他們擁有着治療傷口,充盈血氣的能力。但治病,這是醫生的活兒。陰陽師也只會驅邪而已。”貓咪老師不客氣地說道,“與其封建迷信,還不如去找一個可信的醫院可信的醫生。小子,靈力可不是萬能的。”
仁王敷衍地應了兩聲:“但會有那種東西的吧?實現所有願望什麽的。”
招財貓發出一陣古怪又滲人的笑來:“啊,那種東西有很多啊。可是你能付出什麽呢?能做到那個的‘東西’,可從來不是等價交換。”
是啊,能實現願望的東西……
仁王有些煩躁地啧了一身。電話那頭換回了夏目,溫言勸仁王不要心急。
“沒有哦,前輩。”仁王想他其實并不是在着急,更多的反而是茫然和慌亂。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麽能做的,就比如分明已經看到了事情的發展卻沒有采取足夠有效的措施去阻止。現在也是一樣。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而所有人都告訴他要相信醫生。
他第二天就懷着這樣一股氣站上了球場。
他為此感到抱歉。他不應該帶着情緒握住球拍的。可球場內那一邊的人并沒有一點兒滅火作用。
“我可不想和你擁抱啊。”仁王半帶抱怨地說,“不能止于握手嗎?咱們倆授受不親吧。”
“你這句話敢和幸村說嗎?”真田冷哼一聲,“你覺得我就想和你擁抱?”
“哦,比起我,你的心理負擔确實更重。”仁王聳了聳肩。
真田擡手按住了帽檐:“別廢話了,直接開始比賽,用實力說話!”
這是他們一年內第二次在正選選拔賽上碰到。
上一次仁王輸給了真田,但差距不算特別大。而這一次呢?他用這樣迥異于往常的方式站出來,是否代表着他本身實力的飛躍?
關注着這場比賽的,不只是在病房裏圍觀且特意來監督某件過會兒會發生的事的前任正選們,還有那些在全國大賽結束後有了更多和正選們相處機會的一年生們。
甚至還有退部了卻因為幸村的病而短暫回歸網球部的三年級前輩。
第一局——
“起風了。”仁王說。
他握着球拍,完全不打算試探也不打算留手。
因為沒那個必要的,他和真田已經足夠熟,也交手過足夠多次。而在場的各位,也都是隊友,就算被窺見部分底牌——
“無我境界?!”場外的丸井失聲喊道。
在仁王一步一步踏上底線的發球位置時,他身上也逐漸燃起了白色的光。
柔和的,卻耀眼的,籠罩在他整個人身上。
“要來了。”他這麽說着,擡手揚起了球拍。
啪!
網球在離開球拍後迅速地消失,再出現時劃出一道清楚的曲線。這條曲線擦着真田的側臉而過。
“外旋發球?!”
普通的外旋發球并不是什麽難破解的招式,真田很快因為這樣直截了當的攻擊興奮起來。他揮舞球拍時引拍的動作太快,即使以仁王的視力都很難捕捉。
“看不見嗎?”仁王自語道,“我也不需要看見啊。”
雖然他看不見真田的動作,但是氣息,和真田頭頂那把格外清晰的刀,就足夠指引方向了!
“還不夠快啊!”他說。
他握拍的左手上萦繞的光更明亮了一些,而分明退步和引拍的動作看起來很慢,卻依然趕上了接球。
被光芒籠罩的左手和手上的球拍上仿佛有什麽力量,讓觸碰到拍面的網球在短暫的停頓過後,以更快更重的球勢向着真田而去。
“千錘百煉的極限。”場邊的柳翻開了筆記本卻無從下筆。
而他旁邊的丸井伸出手握住了鐵絲網,眼裏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興奮的光芒:“這麽快就直接進入白熱化了嗎?這兩個人……”
“這兩個人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吧?”柳生吐槽。
“嘛,誰知道呢,用積怨良久來形容也是可以的。”柳以一種微妙的八卦語氣科普道,“比如真田執勤的時候抓住仁王說他染發,哦你知道國中部不許染發的規定是去年第二學期才取消掉的,還有抓住他喂野貓,雖然學校裏并沒有規定不能喂貓。當然了,仁王也假扮真田做了不少惡作劇,有一次還假裝真田給器樂社的山崎前輩遞了情書。”
柳生:“……”
“雖然我和幸村都覺得他們是鬧着玩的,不過事情越積越多雙方心裏還是不太爽吧。”柳說。
柳生推了推眼鏡,消化了一下柳說的話:“所以你才兩邊逢源試圖化解‘恩怨’?”
柳啪的一聲捏斷了自己手裏的鉛筆:“兩面逢源?”
“……抱歉,我換個詞。”柳生從善如流地道了歉,“兩不讨好?”
柳哀怨地嘆了口氣:“真是好心沒好報。”
他們聊天的時候,第一局已經被仁王拿下了。
發球局帶來的主動權很有用,而仁王也在一開始就拿出了超過百分之八十的實力。他現在能維持靈力狀态的時間也只有二十來分鐘,因此這場比賽絕對不能變成持久戰。
絕對……
絕對不行!
“來吧!我不會松懈的!”真田握緊了球拍和網球,“侵略如火!”
哈,這種,這種喊出招式的名字真的太蠢了!
仁王面對來球手腕一轉,用千錘百煉給球加上了強旋轉。
他一遍一遍調整着球的位置。
“八球。”他這麽說。
而八球過後,他站在了球場的中下半場的中心,兩腿劃出一個不大的圈。
“……手冢領域?”丸井睜大了眼睛。
他看向真田。
同樣認出這招的人完全的燃燒了。
“不動如山!”真田大喊道,“Ki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