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風雪上囚山
“咳咳……咳咳……”褐發女子靠在床頭斷斷續續的咳嗽着，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病态的紅暈，突然她像是發現了什麽，壓下咳嗽的欲望，擡頭溫柔的看向門口，“既然來了，怎麽不進來呢？一言。”
銀發的幼童穿着公主裙，圓圓的小臉上有些忐忑，“對不起，打擾到您了嗎？”
“呵……在說什麽呢？什麽打擾不打擾的，快過來呀。”褐發女子露出好笑的表情，對幼童招了招手。
令人奇怪的是，幼童竟然沒有聽從褐發女子的話，她反而表現得更加猶豫了。見到此景，褐發女人了然的笑着說：“零今天出去了，暫時不會回來的。”
幼童的眼睛一亮，快步跑到女子的身邊，撲到她的懷裏，“媽媽……”
“這是怎麽了？一言也學會向媽媽撒嬌了~”女子笑意盈盈的撫摸着幼童的頭，幼童對她的依戀讓她十分開心，只是沒一會，咳嗽的欲望卻壓不住了，“咳咳……咳咳……”
“媽媽的病怎麽還不好？”幼童用天真疑惑又擔憂的眼神看着女子，從她懂事起，媽媽就一直這麽病着，每次問爸爸，爸爸都說會好的，可是幾年過去，一直不見好……
女子笑容依舊，只是眼神略微有些黯然，不過即使這樣，她的眼睛依然明亮清澈，溫柔包容着世間的一切，“媽媽這不是病，這是媽媽任性的懲罰。一言以後一定要乖乖的，別像媽媽一樣，什麽都做不了。”
“媽媽為什麽不和我們一樣呢？轉變為血族，身體不就會好了嗎？”
女子笑容微斂，“一言是從哪裏知道這個的？”
“書上說的啊，不過我好多字不認識，翻了好久的字典呢，媽媽要不要看？”幼童慢慢離開女子的懷抱，身體轉向房門，好像只要女子點頭她就立刻去為她尋來。
女子攬住幼童的肩膀，把她重新抱進懷裏，讓她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不用了，一言，媽媽是不可能轉變為血族的，媽媽只能是人類，只能是人類……”作為人類而生，作為人類而死。
……
重重的在石壁上劃下一橫，一言扔下手中的石子，看着石壁上被她劃出一個個卌字圖案，雖然它有個意思是四十，但是在一言看來，她劃出的每一個都代表一個五天，而牆上正好有兩個卌字，所以說從她醒來開始，今天已是第十天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困到什麽時候，但是她明白她也許很難從這裏走出去了。
看着手中的鎖鏈，一言有些沮喪，她似乎沒有辦法掙脫這個東西，難道她要一輩子被關在這裏嗎？她還有很多事想要去做，想尋找亡者重生的辦法，想找到回去的辦法，想完全控制住體內的兩股力量，想回烏蒙靈谷看看那些收留她的族人，想找到殺害他們的兇手，想想見見艾彩，還想……找到韓雲溪。
她有那麽多事想要去做，可也僅僅只能想而已。
踩着積雪的腳步聲，再一次進入她的耳朵，只是這次的腳步聲和以往的不同，不是陵越！深一腳，淺一腳，來人似乎有些抵擋不住山風雨雪，卻依舊慢慢的向前走。一言有些好奇的看向洞口的方向，會是誰呢？修為這麽差，還冒着風雪上山，明明感覺風一吹都能把那個人刮走……
漸漸的，遠處冒出一個黑色的腦袋，不一會兒整個身體都映入了一言的眼簾，她的瞳孔不由得睜大了，那是……韓雲溪！
不會錯的，雖然此刻的他已經換下了烏蒙靈谷時穿的短褲背心，穿上了和陵越相似的紫白色衣服，頭上沒有面具，臉上也沒有他自己畫的白紋，可是那張臉，那點朱砂，她不會認錯，那是韓雲溪！
韓雲溪的臉色有些蒼白，他的身體剛剛痊愈，就忍不住要來禁地看一言。可是這裏風雪真的太冷冽，即使他是火靈體，一路上真氣運行不斷，也有些經受不住。
遠遠的，他看見了囚禁妖怪的溶洞，天墉城的禁地在後山，這裏有許多這樣的溶洞，它們都是歷代天墉城門人開辟出來關押妖怪的囚牢。他眼裏的那個是最高的一個，而他要見的人就在那裏。
終于到了洞口，韓雲溪看着盤腿坐着的一言，他還是穿着烏蒙靈谷的衣飾，只是銀發有些長了，遮住了他那雙紫色的眼睛。
兩人明明都有許多話想和對方說，有許多疑問想要問對方，卻偏偏見面的時候，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韓雲溪先開口，與一言相處幾年，他已經了解了他的性子，比沉默，沒人能夠比得過他。
“一言……”你還好嗎？這四個字他卻無法說出口，看着一言被鎖住的手腳，看着什麽都沒有的溶洞，洞外風雪不停，她卻連幹草都沒有就坐在地上，該有多冷。想到師尊給他安排的房間，雖然簡陋，卻床墊被褥一應俱全，不會感到寒冷。這麽一對比，他頓時覺得喉嚨有些哽塞了。
一言對身處的壞境怎樣并不是很在意，因為無論怎麽樣都不是她的家，那麽是簡陋還是豪華對她來說都沒有區別。她現在在意的是對面的小孩，他似乎憔悴了許多，本來圓圓的小臉都有尖下巴了。
“我該叫你韓雲溪還是百裏屠蘇？”
見到韓雲溪穿着和陵越陵希差不多款式的衣服，再聯系到陵越曾經問她認不認識百裏屠蘇，一言哪裏還不知道那個百裏屠蘇就是眼前的韓雲溪呢？他改了姓名，是想要抛棄過去，重新開始嗎？
韓雲溪張了張口，有些黯然的說：“我如今改名百裏屠蘇。”
“……”一言沉默了下，“相識這麽些年，我竟不知你喜歡飲酒。”
百裏屠蘇一驚，“一言何出此言？”
“說來，今年的屠蘇酒我也沒有喝到……”一言面無表情，眼裏卻有些微的遺憾。
“……”百裏屠蘇撫額，“明年再飲吧。”
“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一言不太會安慰人，所以她只有用這種拙劣的換話題的辦法讓蘇蘇不要太絕望……嘤嘤嘤，乃真滴太溫油了，絕世好攻啊！口水ing~~
話說我也搞不清楚蘇蘇為什麽要改名字，到底是為了躲避仇家還是重新開始，可謂是衆說紛纭……
凝霜夜的專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