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也不錯。”

安秋系上安全帶,聽出意思,低着頭笑了笑。

這幾日,臨安進入高熱期,高熱橙色預警,中午頭不帶傘都不敢出門。新聞播報說,有市民在天臺做實驗,這天氣已經足以煎蛋或者培根。

和和昨個要在家裏試試,拿出雞蛋還沒打碎,就被安媽攔下來,說,哎呦,要浪費死喽,一個雞蛋五毛多呢。

安秋知道,安媽心裏着急,安冬高考過去月餘,前天剛出了成績,分數不上不下,不高不低,現在該考慮考慮報考學校,學費的事,還沒有着落,所以她才背着安秋出去做苦工。

好在安秋有了個體面的高薪工作。開始說給安媽,安媽不信,後來搬出來陳孝臣,她才信了,沒再偷着出去找活幹。

到了公司樓下,陳孝臣停車,扭頭看安秋,見她臉色有些白,手微抖,笑道:“怎麽了?這麽緊張?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人事部?”

安秋勉強一笑,說:“不用不用,一到新環境就這樣。”

陳孝臣靠過來,盯着她看了會兒,良久才握緊拳頭給她打氣,頓了頓,轉口又說:“孫主管現在應該在人事部,你到了報個到,他就會領你去辦公室...有什麽事都可以使喚他,你跟着他幹了幾天,應該都熟。”

安秋點了點頭,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一出來便覺得熱氣撲面而來,呼吸更加不暢,太陽又亮又熱烈,曬的皮膚微痛,她仰着頭,眯起眼睛看了看公司大樓,握緊挎包,緊走兩步,進了大廳。

孫主管果然是等着安秋的。

有人帶着,辦事也熟門熟路,他一口一個“安副經理”,安秋聽着別扭的很,原先都被他管着,如今調換過來,着實不自在。

安秋說:“孫主管還是叫我安秋吧,這樣你我都習慣。”

安秋說的誠心誠意,孫主管卻趕緊擺手,說:“不敢不敢,那哪成,您要是不見外,就叫我老孫。”

安秋笑了笑,也沒推辭,半晌才說:“臨安孫姓的人還真不少。”

老孫在一側領路,步子随着安秋的速度,不快不慢,總是在她後一步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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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安秋有幾分了解,說話也不算拘謹:“還真是,不過我不是本地人...我現在領着您去見項經理,她是咱們銷售部二把手,除了蘇姐,說話最有分量,咱們這也算是拜山頭,陳副總說了,面子上足了,往後才好辦事...”

安秋覺得有道理,他提起陳孝臣,她才想到,這估計是陳孝臣安排的,她畢竟是靠着關系進來的,目前說來,一沒學歷,二沒能力,不能服衆,怕以後有人為難,先讨好一下上司,最好找個撐腰的,讨好不成,也不能樹敵。

孫主管敲開項經理的門,倆人進去,就見一位四十出頭的女人,長相一般,打扮貴氣,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微低着頭瞥過來,指指安秋:“你就是安秋?”

安秋沒料到她比自己想的老了許多,慢了半拍子才說話:“項經理好。”

項經理點頭,又看了看安秋,說:“嗯,不瞞你說,你的資料我都看了,既然你來了,就沒有合适不合适這一說,你只要好好幹,就能适合...說教的話,也輪不到我多說,我是經理,你是副經理,年齡雖然差的不少,職位卻差不多,除非你非想跟着我多學東西,一般我沒太多要求...”

安秋靜靜地聽着,聽完才說:“知道了。”

項經理笑了笑,喝了口水,看孫主管:“那別站着了,孫主管,領着你們副經理回去忙吧...對了,一會兒秘書會找你交接一下...你那邊秘書請産假了,現在還沒調人,忙不過來就讓小孫幫襯着。”

孫主管趕緊說:“好嘞好嘞,您放心。”

不久就有秘書過來交接工作,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男人,話不多,皮相生的也不錯,幹淨,白淨。

安秋中午沒怎麽出辦公室,下午銷售部開會,項經理倒是借着這個機會,讓安秋起來講了兩句話,正式介紹給衆人。

下午,孫主管進來送文件,安秋有意無意打探了一下項經理的事,孫主管七竅玲珑,看出她的意思,也不拆穿。

越玲珑的人,越會說話,越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閑聊了片刻,她沒有摸清項經理的脾氣,自個的脾氣反倒被摸了個清楚。

孫主管走之前倒是說了句話提醒安秋,說“項經理是個順毛驢”。

安秋先是一愣,接着會心一笑,立時覺得這個孫主管值得拉攏,這或許又是她錯誤的主觀判斷,識人不應該這麽草率,孫雲一舉後,安秋很難再信人。

商場上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夥伴,不能用人心換人心,只有利益綁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才能長久共事。

這一天還算閑适,除了陌生的環境,陌生的面孔,讓她不習慣,別的都還順心。

下午六點多鐘,安秋走出大廈,日頭偏西,天色卻有些異常,說是晚霞,卻白中泛着灰,這應是大雨的征兆。

剛走兩步,聽到身後鳴笛,轉身一看,又是陳孝臣的車泊在路旁。車裏的人開門下來,打開副駕駛車門,對安秋做了個請的動作。

作者有話要說:

☆、女人心

空氣愈加沉悶,安秋笑了笑,也沒有說多餘的話,坐進去,裏面空調足,瞬間舒爽。

車子緩緩前行,安秋仰着頭望着外面,天色越來越暗,好似被黑幔籠罩,不多時便有雨滴落下來,打在車前窗,立時模糊不清。陳孝臣只好打開雨刷,安全起見,開的也更慢些。

來往行人,腳步匆匆,一會兒高熱,一會兒又是大雨,着實折騰人。

安秋把車窗往下搖了搖,露出兩厘米寬的空隙,車外潤濕又帶着還沒來得及退去溫熱的空氣,撲面而來,她深吸了口氣,有些惬意。

陳孝臣笑了,說:“怎麽了?”

安秋沒轉身,依舊是貼着車窗,輕道:“有些悶,透透氣。”

話剛落地,紅燈轉綠,陳孝臣收回視線,繼續開車。小雨過後,便是一陣緊過一陣的瓢潑大雨,安秋雖然在車內,但也能從搖擺不定的樹梢感覺到,此時定是狂風大作。

又前行了片刻,才到了安秋的住處,竟是比往常慢了二十分鐘,她輕手輕腳的解開安全帶,見陳孝臣定定地瞧她,安秋抿了抿唇,才問:“要不要去樓上坐坐...這一會兒,雨可真大,等等或許就小了。”

陳孝臣搖頭,說:“我還有事,得趕回去處理。”安秋一聽,順着他說:“那你快回去吧,天黑地滑,路上小心。”

陳孝臣見她答應的爽利,心裏有些不舒服,湊近幾分問她:“你想不想讓我上去坐坐?”

安秋不自然地低下頭,往後靠了靠,說:“那我先回去。”說完抓着手提包開門,只覺得肩膀一緊,腳還沒有落地,就在中途一頓,緊接着又被拉回去。雨水順着車門落進來,濕了小腿和半個肩膀。

陳孝臣仍是沒松手,越過她把車門關上,人也順便拉的更近。

安秋低聲叫了一聲,臉色只看着更白,雙手被他箍住,一時動彈不得。嘴唇紅潤,似啓似抿,發絲又沾着水漬,順着臉頰流下來,這在陳孝臣眼裏,更好看,他腦子一熱,慢慢湊過去。

不待反應,對方溫熱的呼吸便近在咫尺,安秋心口怦怦亂跳,腦子空白,已是運轉不得。陳孝臣見她不掙紮反抗,心裏的熱血奔騰澎湃,手一用力,把人攬到腿上,一手扣住她的後腦,一手擡着她的下巴,不再猶豫。

他初時動作輕柔,只沿着唇線,細細地描繪,滿含溫情又帶着幾分誘惑,而後,呼吸漸促,動作上多帶了幾分力道,輕易頂開唇齒,探進去。

時間好像停止,只有個強勢的男人,對着懷裏的女人,肆意妄為。陳孝臣呼吸愈加急促,手從後腦滑到腰間,在襯衣下擺徘徊良久,最後用力把人壓向自己,抱着她,停下動作。

他盯着她的嘴唇看,半晌才說:“你怎麽不拒絕?”

安秋呼吸急促,擡頭看了他一眼,轉開視線沒說話。

陳孝臣又問:“安秋,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喜歡還是不喜歡?”想了想又認真說:“我剛才有些沖動...我們試試吧,不試試怎麽知道合适不合适?先相處一段日子,怎麽樣?想一想...”

他看向安秋,見她眼色複雜,胸口起伏了幾下,臉色緋紅又滿是慌張:“我,我...”

陳孝臣心裏一緊,猛的想起安媽說的話,說安秋性子軟弱,很多事方面,來軟的不如來硬的,先一棍子把她悶暈了,她也折騰不了幾下...

他不由地信了幾分,打斷安秋:“你想想和和,是不是挺可憐?你一次兩次失去工作,連基本生活都難保證,你就能保準這個位子能坐穩,穩不穩,還不是我一句話...你跟了我,你遠不止一個部門副經理,你想想今天,再想想前幾天的日子,被人捧着舒服,還是被人踩着舒服?安秋,我從來沒見過你這種軟硬不吃又難追的女人,你說就算跟我一起了也全是為了錢,那行,為了錢就為了錢...”

安秋擡頭,眼裏有失望也有驚慌,半天才問:“你就是想讓我嘗一嘗當副經理的滋味,然後再用這個威脅我?知道我現在窮途末路,很可能向你就範?”

陳孝臣一怔,趕緊搖頭,說:“沒有,我要是想用,什麽方法沒有?我直接落井下石,把你踩得死死的,再裝好人,逼你跟我好,你又能怎麽樣?安秋,你不懂,我想做來着,又舍不得...”

安秋心裏一動,簡單坦白的情話往往比花言巧語更能打動人,她低下頭,沒再說話。

陳孝臣等了又等,忍不住又說:“你表個态...”

安秋思緒飛轉,這一刻,還真是想了很多,論身份地位,陳孝臣都不凡,不排除他是第二個蘇秉沉,得不到了稀罕,得到了反而不新鮮,可是安秋知道兩人不同,陳孝臣起碼用了心。女人選男人,其實就是一場沒有後路的賭博,贏就贏個滿盆滿缽,輸就輸個傾家蕩産...可此時又不一樣,陳孝臣對她來說,無異于一顆搖錢樹外加一個準靠山,以前她清高,不懂得利用男人,最後被人利用,可是如今心境不同了,陳孝臣是陳氏的半邊天...

想到這裏,覺得肮髒醜陋,可又忍不住有些興奮,她以前沒進陳氏,想不到這其中的利益牽扯,如今為了生計不得不為自己打算。

至于對他的情分,安秋有三分感動,三分愧疚,剩下的四分,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就像當初抵制不了蘇秉沉的誘惑一般,陳孝臣的溫柔關懷,安秋也無法抵制。

她如今千瘡百孔,也不求什麽海誓山盟,只求衣食無憂,安穩踏實,陳孝臣各方面,都對的起她,她也沒資格挑剔。若是成了,最好不過,若是分了,她正好用陳孝臣帶來的便利,為自己打算。

陳孝臣見她不語,湊的更近,抵着她的額頭,輕聲說:“你不說話便是默認。”

安秋被他逼到死角,勉強躲開,臉上只覺得一熱,說:“我們試試,合适就這樣吧。”

陳孝臣雖然遺憾,但微微笑起來,伸手幫她把淩亂的發絲理到耳後:“上去吧,我明天還是按點來接你。”

作者有話要說: 文章寫到一半多,至于安秋的歸宿,還要看哪個是良人。

☆、解憂草

陳孝臣往安秋那裏走的更加勤快,安媽看出點眉目,拉着安秋問了半天,安秋含含糊糊沒有說清,她聽在耳裏,卻眉開眼笑。

這天公司派人去廠裏視察,恰巧有客戶來談生意,她晚去了會兒,到了地方,孫主管已經在場,只聽他和一個年輕的姑娘,正與客戶交談。

孫主管向他介紹産品,對方說對這些東西沒研究,主要是送人,送人都知道,檔次不夠,拿不出手。

孫主管笑了笑,問:“您要這麽多,就只送人?”

對方點頭,說是給哪哪老客戶,逢年過節多聯系,拉攏客源,又絮絮叨叨地說,去年送了一套定制茶具,寄送太麻煩,還有幾個路上碎了,雙方都尴尬。

他随口附和了幾句,又說那正好,我們這東西抗震抗壓,好的很。

對方不太樂意,說還要貨比三家才知道,哪有不說自家東西好的,你們的話十句有八句不能信,他還要再看看。

孫主管摸了摸鼻子,心想:這孫子,會不會說話?再擡頭,見安秋過來,低聲問好,安秋問:“什麽事?”

孫主管轉身看了看客戶,低聲說:“沒事,經常遇到這種挑刺的,雞蛋裏挑骨頭,問了半天,不說買也不說不買。反正是個體客戶,咱們在這等您,所以就聊了聊。”

安秋點了點頭,看了眼說話的姑娘,聽孫主管說前幾天她去分公司辦事,所以安秋來了半個月也沒見過她,與孫主管職位相同,姓錢,估計是沒看見安秋,還在與客戶交談。

錢主管說那您再看看,咱們這東西市面上也有的賣,不過有些魚目混珠,以假亂真,買的時候還是要去正規商場,送人的東西,更得小心,這比送堆碎瓷片還下不來臺...

客戶聽到這裏忍不住多問了幾句,只聽她從防僞到鑒別再說到産品價格出廠與市面的差別,又提及同等廠家與陳氏的優劣差距,只說的頭頭是道,末了,也不趁機推薦自家東西,只囑咐對方最好請內行人一起,不然很可能上當。

一來二去,客戶也沒了初時的講究,這筆生意只磨了磨嘴皮子的功夫便成了。安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姑娘,還以為年紀輕輕沒什麽本事,沒想到真不一般。

回去時忍不住贊嘆了幾句,就聽旁人說:“安副經理可能不知道,她是咱們銷售部的名嘴,項經理身邊的紅人...”

安秋點了點頭,又聽有人小聲嘀咕:“聽說要不是上面臨時變動,原本準備提拔錢主管上去的...”話說到這裏,說話的人被旁邊的用手肘戳了戳,聲音更低:“會不會說話...守着安副經理也敢亂說!”

那人噤聲,後面的人也個個面露難色,不敢再說話。安秋假裝沒聽見,低着頭往前走。

之後幾天,安秋心裏都不太踏實,不是說在意錢主管,而是覺得後生可畏,她的不足之處太多,有好些東西需要學習,可又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陳孝臣聽了,覺得安秋與之前大不相同,又或許是她在工作與生活上作風不同,上進固然是好的,可是不能操之過急,于是安慰道:“你擔心的這些是對的,不過沒必要太看輕自己,公司涉及各方各面,你見哪家的老板是親力親為?術業專攻不同,當然本事也不同...你是副經理,只要學會馭人之術就夠用了,你什麽都會,還高薪聘請他們幹嘛?”

安秋心裏舒坦不少,一時覺得,陳孝臣便是她的解憂草,她憂郁這幾天,其實也就是想找個認同感,他一眼便可以看出來安秋的顧慮,對她比安秋想的還要了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了前車之鑒,安秋就是怕故事重演。

其實她進蘇氏,從一開始便有人設計,只是後來安秋自己也沒能力,如果真的做出什麽業績,也不會三翻兩次被李經理牽制。

這人情世故,禦人之道,安秋還差好大一截,有心看些書,又覺得書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只是一味的生搬硬套,就好像是在紙上談兵。閱歷,來自于生活,不是書本子,正如陳孝臣所說,不能操之過急,好在她自知自明,時常請教他。

安冬有意報考本市的大學,這也是安秋所期盼的,只是他的分數不高,來臨安有些危險,好在近幾年有了平行志願一說,安冬聽了陳孝臣的建議,精挑細選了六個大學,兩個險的,兩個穩的,兩個準的。

陳孝臣再次來家裏,安媽對他更滿意,這天,安秋早下班去接安和,進門後看見一雙男士皮鞋,不仔細看也知道是陳孝臣的。她領着安和換了鞋,客廳裏沒見人,打發安和去卧室寫作業,緩緩走向廚房。

只聽安媽個陳孝臣在裏面低語,她本來無意聽,卻有幾個字眼落到耳裏,尤其是提到“錢”。

安媽說:“小陳,我跟你要錢,你可別說給安秋...我們家安冬開學就用錢,你也知道她工作剛穩定...”

只聽陳孝臣說:“伯母放心,我當然有分寸,安秋要面子,肯定不要我給的錢。”

安媽嘆了口氣,說:“可不是,什麽脾氣啊...這筆錢,就當你給的彩禮,以後你們結婚,我就不要了...我們老家嫁女兒可貴着呢。”

陳孝臣忍不住笑了笑,說:“這錢是孝敬您的,不算數...”

之後是一陣切菜聲,緊接着盤碟發出清脆的聲響。

安媽的聲音好半天才響起:“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你有沒有想法?什麽時候娶我們家秋兒?我可給你說,女人年輕好生養,早結婚早要孩子...趁着我身子骨好,還能幫你們帶,你媽那邊沒意見吧?該見一見家長...”

陳孝臣幹笑,說:“這事還是在安秋...我怕她沒準備好。”

安秋聽到這裏,悄悄離開,一方面覺得安媽背着她收錢,實在是讓她尴尬,只想着替自個兒子想,也不替她想一想...張口要錢,這成什麽樣子?另一方面,心裏更加難過,覺得欠陳孝臣這麽多,問心有愧。

聽見廚房門被打開,她趕緊轉身進了安和的小卧室。

安和擡頭笑了笑,說:“媽媽在玩躲貓貓?陳叔叔來了?和和也要玩!”

安秋愣了愣,說:“先寫了作業再說...”她在一旁沉默,瞧着他一筆一劃寫的認真,猶豫了一下,問:“你這麽喜歡陳叔叔?以後想不想跟他...一起生活?”

安和點頭,問:“媽媽最近總是問這種問題...那你喜歡嗎?”

安秋看着安和,不知道怎麽答,走過去坐到他身邊,摸摸兒子的頭發,說:“媽媽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什麽是不喜歡?”

安和咬着筆頭想了想,煞有介事地說:“喜歡就是喜歡,有什麽難的?”

安秋被逗笑,笑完又嘆氣,想說大人的喜歡怎麽跟你們一樣單純,感情沾上了利益私欲貪婪,就不是那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最近挺安靜,都忙着去看花千骨了?

☆、八字不和

因為要錢這事安秋心裏多少存了幾分怨氣,第二天,安媽舊事重提,說起陳孝臣有意早結婚,安秋身在福中不知福,該抓在手心裏的不抓。

安秋的心裏,就像是被人潑了油,本來就有的一點火苗,一下子噼裏啪啦地燒起來。她猛地站起身,看着安媽,說:“你看上陳孝臣哪點了?不就是沖着人家的錢!”

安媽一直認為安秋脾氣好,說什麽是什麽,沒想到她就像往常一樣随口念叨幾句,安秋就發了這麽大的火,再怎麽說安秋也是她養的,如今這麽說話,安媽怎麽能忍,立馬回道:“你說這話就昧良心了!安秋,你嫁個有錢人,是你好處多還是我好處多?我沖着人家的錢,那也得是你錢多的沒處花,想起我這個老太婆的時候,給我幾個錢...你要是不給,我也不能怎麽着...再說,沖着錢怎麽了?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你能幹嘛?你連你兒子都養不起,別說養你老娘了!”

安秋閉了閉眼,說:“有錢的男人有幾個作風好的?整天不是出軌就是鬧小三,你就這麽想把我往火坑裏推?”

安媽愣了愣,見安秋眼眶微紅,拉住她,說:“閨女,你不懂,人和錢,你起碼要得一樣...”

安秋低下頭,冷靜了一下,彎腰提起包就走,這屋子,再呆一刻,她都覺得要窒息。

下午,公司與群力有飯局,項經理吩咐安秋一同去。群力如今也是夾縫中求存,以前怎會把陳氏看在眼裏,今非昔比,現在就好似招牌上挂馬桶,臭名遠揚。

孫主管在前面開車,安秋與項經理坐在後頭。

項經理一上車就開始閉目養神,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安秋也只能靜坐一旁。

孫主管從鏡子裏瞄了一眼兩人,笑問:“項經理,我看您累的很啊...”

項經理擡眼看了孫主管一眼,揚了揚頭,仍是閉上眼,回道:“是啊,你說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要跟着應酬,能吃的消嗎?”

孫主管笑了笑,說:“您又開玩笑,哪裏老了?再說,咱們這應酬不是還沒開始?其實這這哪用您親力親為啊...”

項經理擡眼瞅了安秋一眼,哼道:“小錢不在,我不去不放心。”

孫主管尴尬,扭頭去看安秋,見她只聽着沒有太多表情,收回視線,沒再說話。

車裏靜默半晌,孫主管又問項經理:“群力跟蘇氏瑞賢鬧僵之後,多次拉攏外援,沒有一家公司敢示好,如今咱們公然套近乎,會不會與蘇氏瑞賢樹敵?”

項經理笑了笑才說:“咱們跟他們早就結下了梁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安秋插嘴:“那不是雪上加霜?”

項經理擡起手臂,支起下巴,看向安秋:“這場飯局于蘇氏的關系是雪上加霜,于群力則是雪中送炭,于咱們,是錦上添花。”

安秋點了點頭,說:“這樣咱們既得利又可以賣群力個人情?”

項經理揉了揉額頭,說“希望是這樣。”

群力一行來了六人,飯桌上和顏悅色,半分架子都沒端。酒過三巡,盤盞沒怎麽動,卻都帶了幾分微醺。來人只喝酒逗笑,生意場上的事一個字沒敢提,看樣子是有心讨好陳氏,誠意十足。

而陳氏這邊,除了孫主管還來了兩個男人,三個比安秋年輕漂亮的姑娘。

對方中有個微胖的男人,特別會活躍氣氛,孫主管敬了他酒,他一拍桌子,非要走一圈,因為對方數他職位高,論起來在項經理之上,于情于理,都不能推辭,敬到安秋這裏,安秋急忙站起身,酒杯端的比他略低,喊了聲“齊副總”,大大方方,一飲而盡。

衆人立馬起哄,說安秋好酒量,紛紛起身又敬,安秋推不開,實實在在喝了幾杯。

剛落座就聽孫主管貼過來對項經理說:“蘇氏的人在對面包廂,剛才我出去遛彎,看見了劉特助...”

安秋心裏一驚,擡頭看項經理,只見她鎮定地端起茶喝了一口,見安秋往這瞧,只說:“少喝酒多喝水...”

安秋知道她看剛才自己喝了不少,提醒她別酒後失态,只好敷衍着點了點頭。

齊副總瞧見三人竊竊私語,放下酒杯,問:“項經理是有急事處理?有急事便走,不是外人。”

項經理聞言擡頭,笑了笑,說:“別說沒急事,就算有再急的事,也得等咱們聚完再說,您說是不是?”

孫主管也開腔,說:“剛才項經理吩咐我給大家說個段子,一起樂呵樂呵。”

衆人一聽,忙說那等什麽,趕緊地。

孫主管清了清嗓子,說:“話說有一大一小兩條金魚,小金魚問大金魚:媽媽,為什麽人們都說金魚的記憶只有七秒?大金魚愣了愣,問:你剛才說什麽?小金魚說:啊?”

孫主管說完,便有幾個噗嗤笑出聲,安秋反應慢半拍,愣了一愣,才覺得有趣。

群力那邊人說:“孫主管這段子不太合男人口味,我給大夥說一個...”

齊副總扯了那小子一下,使了個眼色,指指項經理。此時酒桌上衆人剛過了□□,也沒人在意。

氣氛好轉,衆人又鬧騰起來。

安秋中間出來上洗手間,補了下妝容,推門出來便遇到蘇秉沉。應了一句話,世界那麽大,總是遇不見想遇見的人,卻又那麽小,總是遇見不想遇見的人。

蘇秉沉看到她,并無意外。安秋身子僵硬,原地頓了頓,這好像是離開蘇氏以來,安秋第一次見蘇秉沉,如果不是今天見了,安秋還真只當他死了。

安秋轉身欲走,卻出乎意料地聽他說:你說巧不巧?不管在蘇氏,還是你去了陳氏,咱倆老是死對頭,回頭我得讓算命先生蔔一卦,看看咱們是不是八字不和。”

安秋握緊拳頭,輕聲道:“那蘇總趕緊去吧。”

蘇秉沉笑道:“那不還得要你的八字?”

安秋不欲再多說,提腳要走卻被他伸手攔住。

蘇秉沉收起笑,嘲諷道:“群力九死一生,現在是一堆爛攤子,你們陳氏真心拉攏還不如直接找蘇氏...陳總還是老毛病不改,總覺得送幾個女人就能辦事,殊不知男人都喜歡提褲子不認賬。”

安秋擡眼看他,忍不住譏諷:“你們蘇氏的人,提褲子就認賬了?我們陳總不想和心機深沉的人交集,就怕到時候合作不成引狼入室!”

蘇秉沉笑,掀眼皮子看她:“蘇氏怎麽就心機深沉了?”

安秋只說:“您的事,您自個兒都不知道,外人怎麽清楚。再者,蘇總這是對號入座了?我也納悶的很。”

蘇秉沉說:“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性子,溫和柔順,女人太伶牙俐齒,往往不讨喜。”

安秋眼神一暗,也意識到自個兒遇到他言行舉止反了常,活脫脫一個妒婦,頓了頓,才說:“人都會變,不然只會被別人當軟柿子捏。”

蘇秉沉點頭,說:“太伶俐也不見得是好事。”

安秋反駁:“被人防着總比被人算計要好招架。”

蘇秉沉又笑,湊近她幾分,如此看的更加真切,還是以前那樣白嫩,曬不黑的白,喝了酒,就顯出粉色來,白裏透紅,像是水蜜桃,水水嫩嫩,可人的緊。

“安秋,我還真沒想過要算計你...可惜你總是眼睛擦的不夠亮...”

他眼神深邃,似嘲諷似認真,安秋轉開視線,垂眼道:“不上這條船就上那條船,其實上誰的船都得下水,一早一晚罷了...你們這些人...過河拆橋的本事,一個比一個用的順手...”

蘇秉沉說:“你覺得委屈?什麽事都藏着掖着,去的留的,你自己一個人做主,現在又是嫌棄什麽?有人想給你打傘,你非要淋雨,怪的了別人?你這是活該。”

安秋冷笑:“我就是活該,被你們姓蘇的一家子耍的團團轉,我進蘇氏也是被人安排,不然老劉都說沒戲,怎麽就被人事部叫回去了?還不是蘇從地搞鬼,我能怎麽做?一切不都是你們支配?”

蘇秉沉搖搖頭,拿眼睇她:“有些人愚蠢,一點就通,有些人愚蠢,愚不可及。”

安秋徹底被惹怒,想罵回去,又覺得失身份,拳頭握得死緊。

作者有話要說: 申請榜單成功,從今天截止到下周四,我會更兩萬字。

☆、求婚

這時有電話打過來,蘇秉沉看了安秋一眼,轉身接了,只說這就去,挂了電話再沒回頭。

安秋獨自站了一會兒,松了口氣又嘆了口氣,一驚過後,酒也醒透了。

等她回了包廂,已是杯盤狼藉,剛才還個個拘謹,二兩酒一下肚便開始稱兄道弟。有項經理鎮場子,男人就算喝的再暈頭轉向也有所顧忌,不敢胡來,只有三五個男人坐在沙發上勾肩搭背,面對面說着葷段子。

到最後對方也就一個年輕點的喝大了,猜着也是剛畢業,喝酒實誠酒量又差,這種場面還應付不來。

安秋沒再見蘇秉沉,走之前掃了一眼對面的包廂,房門大開,只有兩個服務員在打掃,估計是先一步散場了。

來的人都喝了酒,孫主管自然也不能開車,項經理有司機專門來接,安秋見孫主管喝的不少,走路都有些勉強,幫他打了車扶進去,又給司機塞了錢。

晚上到家将近十一點,開門進了屋發現一老一小都睡了,安媽睡前特地給她留了盞燈,飯菜也還扣在鍋裏。

安秋心裏卻有些難受。她今天一氣之下出了門,一個電話也沒往家裏打,安媽白天給她帶一天孩子,早晚又得伺候她吃飯,雖說兩人沒有血緣關系,如今純粹是唇齒相依,可畢竟一個外人做不到安媽這樣,親人再不和睦,臨到大事上定不會袖手旁觀。

白天想的多了,晚上就睡不踏實,先是夢到與安媽吵架又是夢到飯局初見蘇秉沉...昏昏沉沉,似真似假,一夜沒消停。

天一亮便醒過來,太陽剛一出頭,地上像已着了火,她晚上又顧忌安和年紀小沒敢一直開空調,輾轉片刻,便覺得黏乎乎,睡衣都濕透,索性起了個早,沖完澡,下廚房做早飯。

安媽早晨起來見飯菜擺在桌子上不免有些驚訝,看到安秋,面上還是有些尴尬。安秋解下圍裙,看着安媽,笑了笑,說:“媽,快來吃飯。”

安秋給了臺階,安媽便順着下了,忙應了一聲,說我去給和和穿衣服。

這頓早飯,安秋吃的尤為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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