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阿宋,我要結婚了

樓下新開了一家鹵味店,排隊的人直接從店門口排到了人行道上。聞着味道還不錯我也就加入了這長長的隊伍之中。

等候期間耳朵塞上耳機,我低着頭聽歌看無線歌手的資料。不知不覺,跟着人群攢動,如願以償的買到了鹵味。忘了問俞墨喜不喜歡吃辣,我要了一點不辣的。

買完之後天徹底的黑了下來,我轉身看着馬路兩邊的路燈,不知道為什麽看見這昏黃的燈光就覺得有點悲傷。大冬天,站在冷風裏傻逼兮兮的文藝感慨,這着實不是一個好現象。

折身返回,剛走到三樓口,一個女人臉色不好的從俞墨家出來,臉上好像有眼淚。身邊還拉着一個粉嫩的小男孩。我癔症了一下,趕緊讓道,那女人不看我,直接把我撞到一邊,扯着走路踉踉跄跄的孩子下樓了。

我擰眉,揉了一下被撞痛的肩膀,那個小男孩回頭看了我一下,烏黑的眸子讓我不禁心下一軟。失神片刻,我搖搖頭笑了,心裏卻開始想:一個帶着孩子的女人從俞墨的家中出來,還淚眼婆娑的,會是因為什麽原因呢?

走到俞墨家門口,他家門還沒有關,他一個人站在廚房那裏,目光鎖住窗外,手背在身後,纖長的指尖夾着根煙,一副神情凝重的模樣。

這是我第一次見俞墨出現這樣的表情也是第一次見他吸煙。他手指白皙牙齒明晃晃,那麽幹淨的一個男人根本就不像是吸煙的人。

我沒喊他,提着手裏的鹵味,默默的走回我家。

小東西在沙發上看動畫片,見我來了興奮的撲騰着翅膀,沖我喊,“死魚,死魚,餓了,餓了。”

小東西作為一只鹦鹉,對于動畫片的癡迷程度簡直不亞于我那男閨蜜。它還葷素不忌,什麽題材的動畫片都看。

我望着熒屏上蘿莉大叔擁吻的畫面,無語。

我揉它小腦袋,“我想你餓死怎麽辦,你這麽超前身為你麻麻的我很有壓力啊……等會兒喂你。”打發它離開,我去洗了洗手,将淘好的大米放入電飯鍋裏,順帶着把鹵味裝盤。

裝盤的時候手機響了,我掏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着“小竹馬”三個字,我張了張嘴有些吃驚,輕輕咳嗽兩聲調整一下聲音,之後按了接聽鍵。

“親愛的,好久不見。”聽筒裏的聲音還是那般的有磁性,如沉玉一般。

“嗯,好久不見。”我說。

“阿宋,最近忙什麽,抽個空我們聚聚吧。”

小竹馬要約我了,我按捺住激動地心情,小心翼翼回他:“嗯好啊,不過你有時間麽,期末了應該要專心考試什麽的吧?”

“是啊。”他在電話裏笑了一聲,很輕很輕,我屏住呼吸去聽。“所以元旦左右吧,咱們見個面。”

“好啊。”我急急回他,上次見面是他放暑假,算起來真的好久沒聯絡了。

然後沉默。

停了幾秒後,話筒裏傳來他哼唱的旋律。就像是從前那樣,他問“阿宋你想聽什麽”,然後我就說我喜歡聽的歌,他如果是會的他就在電話裏唱給我聽,如果不會就學會了用微信發給我。此般感覺,仿佛時光從未溜走過。

那首熟悉的旋律結束後,他說話了。

“阿宋,我要結婚了。”

良久,我“哦”了一聲。

他說,他要結婚了。

兩年前畢業,我留在舒城沒有回家,不是因為這座城市多好我多喜歡,而是因為這座城市有一個人要留在這裏繼續攻讀研究生。且,我也怕回c市。

我和袁明浩打小一起長大,彼此心照不宣的定義藍顏紅顏,可暧昧過了界限。像戀人一般對話相處約會,牽手擁抱,止于禮儀之吻便停住。

暗戀是一件驚心動魄的事情,我每次看到袁明浩跟袁明浩說話的時候就跟打仗一樣,即便我們相識那麽多年,我努力表現出談笑風生的樣子。

我害怕他知道,害怕他不知道,害怕他知道卻又假裝不知道。于是我在大二某個抽瘋的毛概課上給他發了條短信:當青梅已澀,竹馬已過,我愛的人都像你。

此後,我們做了一個約定。

此後,再無異性住進我心中。

室友說過,子瑜,你對小竹馬的執念太深了。

“恭喜。”我感覺全身的力氣被猛地抽離出來,腦海一片空白。他已經二十五歲了,而我,還差三個月啊。

我們的約定,三月未滿。

“真心的?”他淡淡的笑問。

“嗯。”鼻尖一酸,我捂住鼻子,快速說道,“你把時間地址發我手機吧,小東西它餓了我得趕緊喂它食物了,見面了再說拜。”我慌忙挂了電話,用手抹臉,已是滿臉淚水。

“啪。”手不小心擦掉了盤子,我趕緊蹲下去撿碎片,邊揀,眼淚邊掉。

“宋子瑜你還真是夠笨的,幹脆把你家盤子也換成不鏽鋼的好了。”

俞墨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他總是這樣逗我調侃我。

“怎麽回來這麽晚,宋子瑜,我很餓。”

“等會兒粥就熟了,我買了鹵味,你自己拿去吃吧。”我沒看他,聲音輕飄飄的。我只知道鼻尖酸澀,嗓子好像壓了一塊東西一樣,如鲠在喉卻無法言說。

我從他身邊走過,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

“宋子瑜?”帶着淡淡的煙草氣息拂面而來。

“你讓我靜靜我拜托你好麽。”我哽咽着說,努努唇委屈着嘴角望向他。

他抓着我手腕的力道加大,隔着毛衣也能讓我感到疼。我蹙眉,沖他吼,發洩一般:“我心情不好你沒看出來麽,媽的你能不能安靜!”

說完眼淚眨巴眨巴就掉了。

我用另一只不受控制的手去揉眼淚,我不想在俞墨面前哭也并不想對他發洩當他是出氣筒。“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怎麽了。”

我咕哝着,手腕上的疼延伸到手指,手指的疼蔓延到心髒,順着血液遍布全身。

“那麽溫柔聲音怎麽沒了,這會兒倒像個發了狂的母貓。”他淡笑,握着我的手愈加用力,揶揄我:“宋子瑜,你是不是傻啊。回來去醫院檢查一下,手流血了都沒知覺?”

他這麽一說,我的心髒抽搐的更厲害,就像心髒有針尖碾過一般,撕心裂肺的疼。

而我終于,能僞裝我的難過,說它是因為手指流血太疼了才忍不住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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