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寵
“我……”胸腔裏傳來的熱意讓沈崖下意識地抓緊了自己的前襟,五髒六腑仿佛被人攥在手裏,一瞬間扭曲在了一處。
手背上青筋畢露,沈崖發出一絲痛苦的悶哼,他感覺身體裏有一股烈火在肆意焚燒,整個人幾乎要蜷成一個球。
“注意調節氣息。”楚逸搭住沈崖的手背,将頭湊到他的脖子邊:“別緊張。”
也許是因為過于痛苦,沈崖感覺楚逸明明離自己很近,說話的聲音卻很輕。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臻于頂峰,沈崖仰起頭大吼了一聲。
那一聲振聾發聩,沈崖似乎在無意間動用了體內的真氣,激得林間鳥獸紛紛四散。
顏卿睜大眼睛,他沒有想到沈崖的聲音竟會有這樣的威力。這孩子一定有什麽地方發生了變化……
楚逸依舊将下巴搭在沈崖的肩膀上,似乎在擔心他忍受不了體內的痛苦。沈崖在經歷那一番慘痛的折磨之後,漸漸恢複平靜,過了很久,他道:“師父,我沒事了。”
楚逸沒有回應他。
沈崖覺得有些不太對:“師父?”
“就這樣……”楚逸開口,聲音還是很輕:“待一會兒。”
沈崖愣了愣,他意識到先前聽楚逸說話聲輕,并非是自己的原因。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他會這麽虛弱?是不是因為他方才放了這麽多血的緣故?
沈崖很想拽着楚逸問個徹底,可是他也知道楚逸将自己的不适表現得這麽隐晦的原因。
沈崖看了看不遠處正在打量他們的顏卿,覺得這人渾身上下都寫着不懷好意。
不懷好意眯縫了下眼睛,笑道:“真是令我大開眼界,想不到這三樣東西合而為一竟還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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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朝楚逸和沈崖走去,每踏出一步,沈崖的臉色就沉下一分。他下意識地握緊自己的拳頭,掌心卻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沈崖發現自己的指甲居然變得比以往還要尖長。
方才他擔心楚逸,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體的變化,現在卻發現自己的尾巴和耳朵居然都沒了,整個人看上與常人無異,或者說……
沈崖有些發蒙,身體的本能驅使他想做一件事情,可是楚逸現在倒在他身上,他只能暫且忍着。
“你已是全妖之身,不想變回原身看看嗎?”
顏卿忽然出現在楚逸身後,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沈崖,一語中的。
沈崖愣了愣。
所以那種奇異的感覺,是因為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只半妖了嗎?
就在沈崖出神之際,顏卿忽然朝楚逸伸出了手。
沈崖瞳孔驟縮,顏卿的動作在他眼中被分解成了無數格。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就在這時,楚逸忽然坐直了身體。
他捏住顏卿伸來的手,宛如登徒子一般在上頭摸了一把,笑道:“掌門想做什麽?”
面色如常,絲毫不見虛弱。
顏卿勾了勾唇角:“見楚兄一直趴着,擔憂得很,以為……”
他将手探向楚逸的臉頰,任由自己的命脈被他握在手裏。
楚逸眯了下眼睛,一個黑影忽然橫了過來。沈崖用肩膀将楚逸擋在自己身後,擡起手桎梏住了顏卿的胳膊。
“好大的力氣。”顏卿有些意外。
三人已這種奇妙的姿勢僵持了片刻,楚逸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沈崖,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沈崖似乎比原先要高大了不少。
這也是那藥的作用嗎?
楚逸一直覺得沈崖作為這個年齡的妖來說有點太過矮小了,他原以為他是天生如此,可眼下看來,似乎是與他此前的半妖之身有關。
楚逸在琢磨,顏卿也在琢磨。楚逸看了他一眼:“掌門不是還要去取那老槐樹的露水嗎?”
顏卿裝模作樣道:“耽誤了時辰,眼下露水都該蒸發掉了吧。”
他笑了笑,倒是最先撤手打破了僵局。
沈崖警惕着他,一直沒有動作。
“小崖兒,你想壓死你師父嗎?”楚逸被沈崖用肩膀抵着,感覺自己好像成了一只被老母雞緊緊護住的幼崽,忍不住想要發笑。
沈崖急忙起身:“師父,你沒事吧?”
楚逸跟着他站了起來。沈崖是真得長高了,原本不到楚逸胸口的個子一下竄到了他的肩膀處,整個人看上去似乎也結實了不少。
楚逸打趣道:“竟是一下從孩童長成了少年。”
沈崖擡頭望着楚逸:“師父從未說過用那三樣東西是要把我徹底變成一只妖。”
楚逸心裏咯噔了一下,先前他就有過這樣的顧慮,自己是不是太獨斷專行了,他從未問過沈崖是想做妖還做人,眼下……
“是為師不好,擅自将你妖怪化。”楚逸道:“那時是怕你情緒大起大落,而且若非如此,這鳳炎之毒只怕是解不了。”
只有先改變沈崖的身體構造,才能設法子解毒。
沈崖眼睑微垂:“怎樣都好,我只是不想讓師父流這麽多血。”
一想到方才楚逸那副氣若游絲的模樣,沈崖就覺得身體陣陣發涼。對于他而言,妖化或者人化固然重要,可若是沒了楚逸,他就又要孤身一人,那做妖或者做人又有什麽區別呢?
楚逸從沈崖堅定的眼神後看到了一絲慌亂,他擡手摸了摸沈崖的腦袋,上頭的狼耳朵已經沒了,平整的觸感讓楚逸有些不适應:“可惜耳朵沒了。”
沈崖退後一步,白光乍起,晃的人幾乎要睜不開眼睛。緊接着一匹通體白毛的狼從光暈裏走了出來。他的四肢修長有力,身體仿佛古代壁畫中描繪的戰狼,英俊而矯健。
楚逸目不轉睛地凝視着這匹由自家小徒兒化身成的白狼,手情不自禁地搭上了他的背脊。掌下溫軟的皮毛和跳動的脈搏讓楚逸心中一軟。
他看了看沈崖,沈崖也在看他。沉靜的眸子裏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柔意。他像那時在裁縫鋪裏一樣,主動将自己的耳朵送到了楚逸的手裏。
當初是為了讨好楚逸,如今也是為了讨好楚逸,只不過心境和目的卻是大有不同了。
陽光下,一人一獸彼鄰而立,顏卿靜靜地望着那副過于和諧的畫面,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
沈崖側了個身,尾巴不自覺地搖了兩下。
楚逸諄諄教導道:“小崖兒,你是狼,不能随便搖尾巴。”
沈崖不以為然:“因為是師父。”
因為是師父,所以搖了也無妨。
楚逸怔了一下,沈崖又道:“快上來吧。”
楚逸望着眼前很有誘惑力的白毛,搖頭道:“不成,你還沒有長開,把你壓壞了怎麽辦?”
“壓不壞,我體力很好。”沈崖說得一臉認真,那眼神仿佛楚逸不上來,他就要在這兒站到天荒地老。
楚逸露出個無奈的笑容,一伸腿,跨坐到了沈崖的身上。
屁股一沾上,楚逸就覺得渾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他先前為了牽制顏卿,故意裝作沒事人一樣,可其實自打放血以來,他的身體就一直處于空空無力的狀态。
“我擔心我家鴿子,要先行一步。”楚逸看了眼一直立在那兒的顏卿,試探道:“掌門可還有事?”
顏卿笑了笑,轉頭道:“把師叔的屍身帶上,我們也走吧。”
此話一出,楚逸才想到還有個藍景。從張梵出事之後,他就一直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眼下顏卿讓開身,他才看清了那少年臉上的神情。
他瞪着眼睛,臉色仿佛在白漿裏浸過一般。直到顏卿從他身邊走過,才像歸魂似地顫了一下,慢吞吞地去收拾張梵的屍身。
楚逸眯縫了下眼睛,目光從藍景魂不守舍的臉上移到顏卿身上,顏卿正垂頭看着藍景,從楚逸的方向只能看到他的側臉,那嘴角邊盈滿的笑意讓楚逸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藍景……是不是看到了些什麽?被顏卿放倒的血蚯蚓,究竟為什麽會突然暴起攻擊張梵?
“美人心,海底針吶。”楚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沈崖沉聲道:“師父……”
楚逸拍了拍他的腦袋:“沒事的,你師父在他眼裏只怕也不是個東西,他還沒摸透之前是不會出手的。”
沈崖緊張起來:“出手?他為什麽要對我們出手?”
楚逸認真道:“自然是垂涎你師父的美色,卻不知該從何下手。”
沈崖:“……”
他決定維持自己狼太子的風範,先将滿嘴跑火車的師父拉出迷瘴森林。
這一路果真如楚逸所說走得相安無事,出門前白菊公主給的岐黃粉還有半盒,足夠兩人走個來回。至于顏卿,這迷瘴森林的東西與他相比也不知哪個更鬼些,他不但閃避自如,順帶還保護了一把仿佛活見鬼似的藍景。
幾人用了半個多時辰回到了白菊城,肖宇已經醒了,只吊着一只胳膊在那兒叫喚:“我跟你說我沒事!你怎麽能放公子跟別人去取承天露呢!萬一有個不測……”
“我再不測,也不至于有你狼狽。”肖宇住的屋子很大,楚逸就那麽騎着沈崖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蘇蟬不在,只有冷羿陪在肖宇身邊。楚逸進去的時候,冷羿手裏正端着個藥碗,恨鐵不成鋼地盯着在床上撲騰的肖宇。
肖宇一見到楚逸,差點沒從床上蹦起來。冷羿用力摁住他,咬牙切齒道:“你再給我動一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肖宇看着冷羿熬紅的眼睛,忍不住撇了撇嘴,人卻是乖乖躺好了。同時,他發現了獸化的沈崖。
肖宇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忽然沖楚逸嚎道:“公子!我就暈了這麽一會兒,你居然就另有新歡了!”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開了新腦洞:穿越之皇家特寵
“等這本寫完應該會開,有興趣的寶寶可以摁個收藏~” 風塵仆仆從南極趕來的瑟瑟發抖的作者如是說道-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