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探尋
“去那邊看看!”
“是!師兄!”
白日被人堂而皇之地入侵,作為天下三大仙門之一的威嚴受挫,到了晚上,四處都是背着仙劍的江景門子弟,一個個神色凝重。
“乖乖,還好有月華姑娘給的地圖。”肖宇背着楚逸停在一處隐蔽的房梁上,心有餘悸,“不然我現在肯定要變成紅燒鴿子了。”
“別高興得太早,會不會變成紅燒鴿子,還是等救下花澄之後再說吧。”楚逸拍了拍肖宇的腦袋,一人一鴿朝夜色深處飛去。
中央這排屋子造得氣勢十足,不像前頭那些地方燈火通明,大多數都沉寂在一片黑暗中,但也正是如此,從某幾間屋子裏傳來的寥寥燭光,攪得人更加心悸。
“掌門的地盤,居然也沒個人看着。”肖宇驚奇。
“這就說明這位大美人掌門對自己的功力十分之自信。”
在迷瘴森林那會兒,肖宇因為昏過去了,沒怎麽跟這位新上任的江景門掌門打過照面。但從楚逸和冷羿的态度來看,這人恐怕不是一般的棘手,不過作為天行閣或者說天行君的首席信徒,肖宇還是昂着下巴篤定道:“公子,你肯定能打過他。”
楚逸好笑:“誰說我要跟他打了?”
肖宇:“?”
楚逸悠悠然:“對于這樣的美人,自然是能動口絕不動手,要動手也絕不是打人。”
“天行君果然氣度非凡,顏某佩服。”底下數丈開外的屋子裏忽然傳來笑聲,聲音渾厚有力,仿佛近在耳畔。只那麽一下,肖宇就意識到那屋裏坐着的人是什麽功力了。
他下意識地看了楚逸一眼,卻見後者已經飛身入內。
顏卿比楚逸想象中得還要大方,他堂而皇之地坐在屋裏,四周空無一人。
“許久不見,楚兄的修為是愈發精進了。”看見楚逸方才飛身入屋,顏卿就不由想起那日迷瘴森林裏,楚逸飛身上老槐樹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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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話可不僅僅是單純的寒暄或者誇贊。先前在屋外,顏卿分明說得是天行君,這會兒又說楚兄,沒聾的人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楚逸表現得倒還算淡定:“掌門是何時知曉的?”
“我猜的。”顏卿一只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笑了笑:“天行君在群妖臺上救了沈崖,此事三界皆知。可當時在迷瘴森林,怎麽看那小妖精也是黏着楚兄多一些。再說如楚兄這般身手,卻一直籍籍無名,于情不合,所以我就鬥膽猜測了一下。”
聽上去有理有據,多少真多少假卻不得知了。楚逸并不介意自己身份暴露,何況眼下當務之急也不是這個:“花澄在哪兒?”
顏卿笑笑,大大方方地往床的方向指了一指。
楚逸挑眉:“江景門兩代掌門,難不成都有這種嗜好?”一個搶徒弟的老婆,一個搶師兄的老婆。
“若非楚兄這樣的天人之姿,我怎能瞧得上眼?”顏卿起身,慢慢走近楚逸,那張俊美得風華絕代的臉一靠近,楚逸的心跳就本能地漏跳了一拍。跟這大美人的模樣相比,那些什麽魔族魅術簡直不值一提。
但好在,楚逸還是十分有原則的。他不動聲色地向後一退。
“這可不符合楚兄的作風。”顏卿壓了上來,聲音很沉,“還是說楚兄只肯抱那狼妖,別的所謂的風花雪月,都是逢場作戲?”
這怎麽又跟他們家小崖兒扯上關系了?時隔一年,這大美人的心思是愈發叫人看不懂了。然而更看不懂的還在後面。
楚逸正出神之際,忽然覺得一個帶着涼意的東西透過衣衫探入了自己的胸口。竟是顏卿的手!動作溫柔細致,指節一寸寸撫過楚逸的肌膚,就在他即将要碰到某處時,楚逸忽然神色一凜,反手止住了顏卿的動作。
顏卿似笑非笑,仍由他抓着。
楚逸凝視着他的笑容,忽然一掌從他的腹間送了出去。顏卿腳底生風,連退數步:“虧我還想同楚兄多玩會兒呢。”
他話音方落,整間屋子突然晃動起來。只聽咔咔幾聲巨響,方才還滿是“柔情蜜意”的屋子裏突然湧起一陣陰冷刺骨的殺意。無數淬着毒的刀槍從暗格疊起的牆壁裏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了過去。
每回用靈力震掉一批,下一批的數量就會更多。楚逸一邊應付,眼神一邊朝四處飄,這屋裏哪裏還有顏卿的蹤影。
“真是薄情。”楚逸啧啧嘆道,完全不記得方才是哪個人拒絕了人家大美人的投懷送抱。這一波層出不窮的攻勢足足持續了一炷香,楚逸發現這些暗器不但是淬毒或者層出不窮那麽簡單,應付久了,居然還會反噬自己的靈力!
他才挨過上一波的咒術與寒毒,此刻已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忍不住隔空傳音的喝了一聲:“肖宇!”
“公子!”鴿子宇十分敬業,一個漂亮的回旋就要輾轉進屋,卻在看到屋內暗器亂飛的景象後,在空中打了個趔趄,“公子,這……”
“是陣法!”楚逸方才應付暗器的時候心裏已經有了譜,他言簡意赅地點明了破陣的關鍵所在,喊道,“交給你了!”
肖宇愁眉苦臉,卻又不敢不從。冒着小命被毒箭刺到的危險,在暗器中輾轉反側,按照楚逸的吩咐将東南西北四個地方的睜眼一一擊破。
屋內攻勢驟停,肖宇還沒來得及抱着楚逸哭訴,就見楚逸單膝跪地,發出輕輕的喘息聲。
“公子?!”肖宇心道見了鬼,這點破東西還能傷了他們公子不成?就感覺一種無力感籠上身體。
恩?好像有點不太對?
“出去吧。”楚逸站了起來,順帶托了肖宇一把,“這地方會反吸靈力。”
肖宇一驚,又道:“那花澄呢?”
楚逸凝神阖目,片刻,他睜開眼搖了搖頭。
“我就說那小子不可信。”冷羿往柴火堆裏丢了一根柴火,臉色微沉,“這分明就是讓你們去自投羅網。”
楚逸搖搖頭:“我進那屋子時,确實感覺到了花澄的氣息。”
周軒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前輩……”
楚逸朝他笑了笑,又意識到自己帶着面具,似乎沒什麽安撫力,只能盡量把聲音放緩:“但發陣之時顏卿就應該把她帶走了,藍景說得沒錯,花澄先前應該确實被關在那裏。”
冷羿不以為然:“就算花澄在房內,他既能在房中布陣,就說明他一早就打算引你過去。”換言之,藍景就是他派來引你過去的誘餌。
周軒目瞪口呆,不得不說,他冷兄的為人處事風格真是十分獨特,即便面對頂頭老大,說話也能這麽毫不客氣。
“我們這麽大張旗鼓沖進來救人,又能在江景門衆多高手之下藏匿于此,必然是有備而來,手裏握着他們不知道的籌碼。”楚逸笑了笑,“顏卿一定是這麽想的,所以他覺得我今夜一定會去他那兒挑事。”
冷羿挑眉:“你這是想維護藍景,還是想證明自己是顏卿肚子裏的蛔蟲。”
“是想給你消消火。”楚逸的聲音裏透着笑意,“肖宇就去進去了一會兒,妖力沒被吸走,也沒碰上毒箭,你不必急于遷怒旁人。”
心裏那點毫無根據的怒火被楚逸以這種輕描淡寫的方式點破,冷羿一時語塞。他其實心裏也清楚,若真是藍景坑他們去顏卿那兒自投羅網,那周圍必然會布置人手,又怎會只是單單設一個陣法。
可是一想到這鴿子可能會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受傷……
冷羿轉頭去看肖宇,鴿子宇卻只丢給他一個白花花的屁股,他正在那邊哼着小曲梳理自己翅膀上的羽毛。
冷羿:“……”鬼才要擔心他。
楚逸在一邊笑得抽搐,若不是周軒在身邊,他必須端着天行君的架子,現在只怕已經小羿兒小羿兒調侃個不停了。
雖然隔着一張面具,冷羿還是被楚逸盯得有些不太舒服,他道:“既然不是要抓你,那他等你去,又設置那陣法有什麽意義?”
這問題問得十分好,饒是楚逸也沒有答上來。明面上他确實想不出任何理由,難不成顏卿大半夜等他過去,就是為了跟他敘敘舊,順利的話再和他滾滾床單?見他不從,才怒開陣法來消耗他的靈力?
想起顏卿先前的行為,楚逸忍不住摸上自己的胸口。單衣之下,那枚因寒毒和咒術而形成的月牙痕跡正靜靜地躺在那兒。
就在這時,前頭的門忽然被推開。冷羿出手極快,一個火把就要扔過去,那人卻比他更快,直喊道:“是我是我!”
聽到聲音,冷羿在砸和不砸之間微微猶豫了一下,好半天才冷哼着放下。
藍景借着火堆的光跑過來,滿頭大汗,看上去很焦急。
冷羿本想閑來無事遷怒一下這個差點把肖宇和楚逸坑了的少年,一見他這表情,頓時沉默了。
“藍師弟?怎麽了?”周軒比楚逸還急,他如今的心思比誰都要敏感,這種時候藍景沖進來,那十有八九就是又有什麽變故發生了。
果不其然,藍景沖着楚逸作了個輯,急道:“前輩今夜是否去過掌門住所了?”
楚逸颔首:“依你所言,前去一探究竟。”
“難怪掌門今夜突然有所動作。”藍景的臉色甚是難看,“他下令召集四宮宮主,明日一早要在正清臺将花姑娘當衆火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