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處刑

江景門共分四宮,座于東南西北,四宮合圍,為這天下第一仙門撐起結界。四宮宮主位高權重,除了掌門和一些德高望重的長老之外,就屬他們最有話語權。

“正清臺四周有四位宮主坐鎮,再加上掌門,花姑娘的境遇……”藍景掩面,不忍說下去。

肖宇:“再怎麽說花澄肚子裏還有他師兄的孩子,顏卿這厮真下得去手!”

“他當然不是沖花澄來的。”楚逸走到周軒身邊,輕輕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冷羿:“不是沖她,難道是沖你……沖閣主您來的?”

“我已經嘗過這大美人的手段了。”楚逸突然将那張沒有五官的臉甩到周軒面前。周軒怔了一下,很快又垂下頭咬緊牙關。

楚逸很是憂慮,這樣都吓不到他,只怕這位耿直仁兄的牛角尖已經不知道鑽到哪兒去了。他提醒道:“如果真如藍公子所言,顏卿是為了拿周公子你立威,那這麽做的目的應該在于你。”

縱使心裏百般不情願,但周軒知道,顏卿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跟在他後面喊他師兄的小師弟了。

“明日我一定要……”

“明日你不能出頭。”楚逸打斷周軒的豪言壯語。

衆人看向楚逸,準備聆聽前輩的教導。楚逸很不給面子地直擊要害:“你不是顏卿的對手。”

周軒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個苦笑:“是了,若不是我離開江景門,或許能看到他在掌門選舉大會上力壓群雄吧。如今想來,修為又豈是旦夕之間就能精進的。兒時他是師弟,為了不壓門內諸位師兄的風頭,只怕是在刻意收斂鋒芒吧。”

肖宇語重心長:“是什麽改變了他。”

“改變?”冷羿冷笑,“韬光養晦到這種程度,該叫心機叵測才是吧。”

楚逸插到兩人之間:“精力這麽好,不如日留着對付四位宮主如何?”

冷羿和肖宇對望一眼,後者眨巴了下眼睛:“我們,對付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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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颔首:“明日我會在正清臺前布下陣法,但陣法發動需要一些時間,在他們發現之前,你們去困住四大宮主,顏大美人就交給我。”

其實如果條件允許,他很想馬上就去布陣,但正清臺平日都沉在地下,只有用顏卿手上的掌門指環觸發機關,才能令它升起。

楚逸行事向來随意,上次說要揍老掌門,也是說揍就揍,那時所謂的四大宮主完全近不了他的身,這會兒卻布置得這麽精細,肖宇倒有些不适應了。

他呆呆地站了會兒,楚逸笑道:“怎麽?怕打不過?”

冷羿下颚微擡,露出個傲慢的笑容:“閣主過慮了。”

藍景聽着楚逸悉心安排要把自己門派“颠覆”的大計,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前輩,正清臺四周本就設有陣法,如不先破……”

楚逸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孩子,上回我來打你們老掌門的時候就已經摸得很清楚了。”

藍景:“……”天行君跟他們歷代掌門倒還挺有淵源。

翌日正午,四大宮主攜各宮子弟到正清臺前齊聚,衆人将那四方高臺團團圍住,顏卿站在高臺中央,陽光勾勒着他臉部的輪廓,美得驚心動魄。

楚逸和冷羿并排隐在一處屋檐上,左右他們這些修行的人和妖都是耳聰目明,從這裏也能清晰地看到正清臺上的情景。

“他若不是總喜歡動咱們閣裏的人,單憑這張臉,還真想帶回去……”他說到一半,忽然轉過頭。

“人家一門心思都是自己的媳婦,注意力可不在你的身上。”冷羿走上來,兩人一同看向周軒。他坐在鴿子宇身上,目光死死地鎖在被拉上正清臺的花澄身上,仿佛魂魄游離一般。

楚逸心道好險好險,差點自己大義淩然潔身自好超凡脫俗的前輩形象就要晚節不保了。

空氣忽然靜谧。冷羿看了他一眼:“怎麽不說了?要把人帶回去怎樣?”

“算了,還是不帶回去了。”楚逸搖頭,“小崖兒不喜歡他。”

這個名字自從來到江景門以後就沒有聽到他提起過,如今猛然說起,冷羿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他看了眼楚逸,可惜後者的臉被掩在面具之下,看不出是何種表情。

花澄被拖上了正清臺,身上捆着伏妖鎖,一身功力被壓得使不出來,連那懷胎數月的肚子也不能幸免。

說要處于火焚,自然不是用凡火架着燒。花澄百年修行,要燒她,自然得顏大掌門親自出手。

“花姑娘,我自有心留你一命,可你與我師兄……此乃孽緣,罔顧人倫,顏某既為掌門,自然不能姑息。”換句話說,今日你死定了。

花澄擡頭,她面色蒼白,一看就知道這段日子沒怎麽好過。何況她還有身孕……

站在高處的周軒僅看了一眼,拳頭就忍不住握緊。

鴿子宇用半邊翅磅拍了拍他的手背,小聲道:“別沖動。”

“掌門言之有理!”

“此等妖孽不容姑息!”

顏卿一條舌頭翻來覆去,說得江景門一衆弟子情緒高昂,恨不得現在就對花澄動刑,好彰顯他們除魔衛道的仙家氣節。

花澄目露兇光,仿佛要用眼神将顏卿撕裂似的:“要燒就燒我,別動我孩子!”

“花姑娘稍安勿躁。”顏卿眼睑下垂,看上去很是無奈。像是心有不忍,卻又不得不履行掌門的職責。只不過他此刻離衆人較遠,所以除了花澄之外,沒有人看到他臉上那抹諱莫如深的笑意。

“你相公和你的好閣主都來了。”顏卿輕聲細語,本來在場都是有修為的人,應該将他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但他刻意斂去聲息,以至于除了花澄之外,沒有人能聽到他在說什麽。

“這家夥到底什麽來歷。”冷羿遠遠望着,他能看見顏卿的嘴巴在動,但是卻一點都聽不清他說的話。

“你說……”顏卿頓了一下,仿佛很享受花澄意外的神情,過了很久,他低聲道:“如果我不把你和你的孩子一塊兒燒了,他們不就白跑一趟了嘛?”

花澄睜大眼睛,表情一下變得極為猙獰,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朝顏卿的手上一口咬了過去!

顏卿似乎沒有料到她會來這麽一招,虎口處瞬間留下一個傷口,鮮血淋漓。

“小人!”花澄吐掉嘴裏的血,目光森然。

“她居然還有這種本事!”肖宇驚呼,“認識她這麽多年還是頭回知道。”

“不錯,不虧是咱們天行閣的人。”楚逸笑道。

冷羿看楚逸那副樣子,就知道他聽到了顏卿仿佛啞語一般的話,反正這麽多年他都習慣了,現在即便告訴他楚逸真得是神仙下凡,他也不覺得這是什麽匪夷所思的事。

他正想問楚逸聽到了些什麽,正清臺上變故陡生。一條帶着藍光的長鞭忽然伸出,毫不留情地抽到了花澄的胳膊上。

皮開肉綻的疼痛讓花澄發出一絲慘叫。

“妖孽!竟敢偷襲掌門!”白衣飄飄,一女子飛身上臺,手握長鞭,神情倨傲。

“宮主!”底下傳來弟子的喊聲。

楚逸盯着那女子看了會兒,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她是哪宮宮主?”

周軒的掌心已經被他扣出血來,好半天才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西清宮主,秦姻。”

“物是人非,江景門也不勝從前了。”楚逸俯視着橫眉冷目的秦姻,“這樣的小妮子居然也能當宮主。”

“妖孽!叫你再猖狂!”鞭子一道道落下,花澄渾身被縛,只能借摔倒的間隙調整姿勢,防止秦姻的鞭子抽到自己的肚子。

顏卿在一旁對着自己留血的手左看右看,仿佛一個傷到臉蛋的大家閨秀。

“那個混蛋。”肖宇罵道,“根本就是故意的。”

秦姻見顏卿沒有要管她的意思,抽得越發起勁,眼見花澄掩着自己的肚子,更是卯足火力将鞭頭往那邊甩。

底下有些弟子不忍卒看,比如站在顏卿後方臺階下的藍景。

“媽的!這婆娘是不是對顏卿那厮有意思啊!”肖宇罵道,若非如此,花澄不過咬了顏卿一口,何至于被她抽成那樣。

“怎麽辦?”冷羿看向楚逸,臉色有些陰沉。

楚逸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陣劍嘯聲忽然刺破長空,青影掠過,肖宇只覺背上一空,回過神來時,周軒已經登上正清臺,徒手接住了秦姻的鞭子。

“周……”秦姻愣了一下,她望着眼前面如冰霜的男人,方才那些浮在臉上的猙獰與扭曲蕩然無存,“師兄……”

鮮血沿着掌縫留下,周軒握着鞭子的那一頭,直接将秦姻甩了出去!

“宮主!”

秦姻不理會底下的叫聲,她一身白衣沾滿塵土,不可思議地看着周軒:“師兄……你……”

周軒徑直往花澄那邊沖,那個蜷縮在角落的身體幾乎要把他逼到崩潰的邊緣,偏偏這時,方才還沉迷看手的顏掌門又飄飄然地擋在了他的身前。

“滾開!”周軒吼道,身上再無那名門子弟的謙謙之風。

顏卿暗暗勾了勾唇角,似乎對于他這幅模樣很受用:“師兄覺得,你有本事讓我滾開嗎?”

“他沒有。”一個淡淡的聲音在顏卿耳畔響起,“那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

前文文末有修改,七宮宮主改為四宮,錯別字文盲作者舉手致歉T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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