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場殺青宴,大夥秉持着要吃到橫着出去的心态一頓狂點,尤其是這些人裏大部分都和宋葉不是生人了,更加的肆無忌憚。以前每次的殺青宴宋葉都是不參與的,他就是一個移動的錢包,最後卡一刷伺候這群狼伺候盡興了就行。
他面無表情地坐在主位上,大家說話的聲音都小了點。為了破解這種尴尬的氣氛,副導演第一個站起來敬宋葉的酒:“來,咱倆喝一杯。”
宋葉也幹脆,二話也沒說幹了面前的一杯啤酒。
副導演咪咪一笑,對着大家說:“怎麽就我一個人敬酒啊,咱們宋導百年難得一次和咱們一起吃吃喝喝,你們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宋葉威脅地瞪了眼挑事的副導演,示意他別亂來。
副導演回了個意味深長的微笑給他,目光觸及他旁邊的江逢然,眼裏的笑意更深了。
大家夥如夢初醒,一個個排着隊向宋葉敬酒,江逢然覺得這樣宋葉遲早得喝出毛病來,想把敬來的就擋一擋。但是被副導演的一顆小橘子正中腦門,副導演以一種‘你怎麽這麽蠢’的表情可憐的看着他,這時候江逢然才猛地頓悟過來,朝副導演感激一笑。
文菁正在旁邊百無聊賴地嗑瓜子看戲,被副導演砸來的橘子逗得咯咯笑,一顆瓜子兒直直地堵在了喉嚨裏。
文菁難受地緊,臉都嗆紅了。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樂極生悲?
一杯水很及時地遞到她面前,她迅速地接過,猛地往肚子裏灌,但是水也不怎麽管用,她放下水杯,那人又十分體貼地喂上來一小口飯,她張嘴吞下,那粒瓜子兒才總算順着細嫩的喉嚨管下去。
她擡頭朝幫忙的許無波感激一笑,說:“謝了,差點被一顆小瓜子噎死。”
許無波手腳都尴尬得不知道往哪擺,手裏還捏着喂文菁吃飯的那把勺。
他居然喂文菁吃飯了!
文菁居然吃了他喂的飯!
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指尖接觸的勺子把簡直要灼傷他的手。
文菁看他呆呆的模樣,拿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說:“你沒事吧?”
許無波面色以十分可見的速度翻紅,尴尬地揉了揉鼻尖,說:“沒、沒事。”
文菁說:“你坐在哪桌呢?還好你發現我被嗆着了,可難受死我了。”
其實許無波是坐在隔壁桌,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觀察這文菁這邊的情況,發現不對勁以後立馬趕過來了。幸好文菁沒覺得自己怎麽發現她的情況而奇怪。
文菁說:“你坐我旁邊來吧,正好這人也沒在,咱們聊聊天。
許無波:“……”
文菁說:“不願意?”
許無波恨不得和她的距離只有兩公分呢,怎麽可能不願意,他只是被那一瞬間的驚喜感給沖昏了頭腦,忘了該如何反應罷了。
他的女神要求和他坐一起!
還要和自己聊天!
許無波身心都好像飄蕩了起來,好似等下就要談一些談婚論嫁的話題了。
他說:“好,我、我去和那邊說一下。”
文菁說:“哎呀不用了,直接坐過來就好。”
許無波戰戰兢兢地坐在文菁旁邊,像個木頭人一樣直視着前面的餐具,視線都沒往旁邊挪動。
文菁被他的反應逗笑了,說:“你這麽怕我幹什麽?還不敢看我。”
許無波連忙轉過來視線,但是對上文菁的眼睛又立馬轉開了,說:“沒、沒有。”
文菁聲音故作低沉,說:“看着我。”
許無波以為她生氣了,眼神立馬又轉到她的臉上,但是卻看見她臉上似笑非笑的笑容。
許無波也不想自己這麽尴尬,掩飾性地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上一杯水,雖然他的手有些抖,倒了半杯水有一倍的量都撒桌子上了。
文菁說:“我說,你喜歡我多久了。”
許無波一個哆嗦,水全部倒桌子上了。
經歷了大半輪的酒精攻勢,宋葉已經有九分醉了,雖然意識還在,但是腦子早就已經暈乎乎的了。
他的臉色是越喝越白的類型,喝酒不上頭,人又端端正正坐在那,好像有着深不可測的摸不着邊的酒量,大家也拿不了準,還以為宋葉才五六分醉呢,一個個猛灌。
但是坐在他旁邊的江逢然知道其實宋葉馬上就要趴下了,他的眼神已經不似清醒的時候那麽專注,已經有些渙散了。他的五官在一張白白的臉上愈發的分明,清晰的眉眼也越發的淩厲,有一種勾人的英俊,怎麽看都看不夠。
江逢然還是第一次看見喝酒越喝越引人的,或許這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副導演看時機差不多了,大手一揮,說:“大家也別總喝酒,吃吃菜,不然傷胃。”
宋葉沒聽見他說什麽,但是給自己灌酒的人慢慢的沒有了,神志不清的腦子總算有了輕松的感覺。
江逢然給他盛了一碗湯,說:“喝口熱湯,暖胃。”
宋葉現在看見流性的東西就有些反胃,嘴巴裏一股酒味,那股倔強的勁上來了,撇開腦袋,說:“不喝。”
江逢然看他居然還跟個和大人作對的小孩子一眼淘氣,樂開了懷,語氣輕柔地誘哄道:“這個湯很好喝的哦,剛剛我已經喝掉很多了。”
宋葉轉頭看他,用眼神表達着猶豫。江逢然趁熱打鐵,舀了一勺喂到他的嘴邊,說:“不信你嘗嘗看。”
宋葉把那勺湯喝光,濃郁鮮美的湯汁滑進他的胃裏,熱湯水讓他覺得很享受,而且這樣不費力就能喝到湯的體驗很美好,他不由得又張開嘴,等待下一次的投喂。
原來醉了酒的宋葉這麽乖,江逢然想道,不能讓別人發現。
就這樣,江逢然一勺一勺給宋葉喂完了一碗湯。副導演十分嫌棄他們兩的膩歪勁,不屑一顧地冷哼一聲。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在妒忌的。
酒過三巡,大部分人都有些醉了。沒醉的攙扶着醉了的去下一個場子繼續浪,連站都站不穩的雙腿絲毫不能抵擋住他們要繼續嗨的心。
唯獨文菁和許無波兩人面色有些沉重,其他人無一不是樂呵呵的。
文菁的心情很不好,自己居然被嫌棄了!
對于剛剛自己的問題,許無波先是面色通紅了兩秒,又瞬間變得煞白,她當時還覺得有趣,還真像變戲法的。
誰知道下一秒許無波就說:“沒有!我沒有喜歡你!”
那語氣和眼神就宛如她是一個惹人恐懼的瘟疫一樣,避之不及。
文菁心想:真是不識好歹!虧了她還考慮了如果他表白就答應他的想法!白瞎了自己的少女心!就怪宋葉和江逢然的蠱惑,好好的自什麽多情!
她的心情很不好,直接無視了一旁欲言又止的許無波。
任誰在這種情況下被打臉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去。
許無波有些懊喪,那些否認的話沒經過大腦就蹦出來了。
他哪裏是不喜歡她,他已經喜歡了十年了。
不是他不敢承認,而是他根本無法跨域明晃晃橫在他和文菁之間的這一條鴻溝。
他往前跨一步就是粉身碎骨,往後退一步就是萬箭穿心。這種相斥的渴望和懦弱裹着他,讓他喘不過氣來。
唯一的解脫就是跌入深淵,或者選擇放手經歷萬劍穿破心髒。
很不幸的,他有選擇後者的趨勢了。
他讓文菁難堪了,這種認知讓他痛苦萬分。他想要的是呵護着她不受傷害,但是自己卻做了讓她傷心的事。
真是該死。
江逢然攙扶着宋葉朝大家揮手道別,他借着要送宋葉回去休息的理由婉拒了接下來的娛樂活動。同樣離場的還有文菁,和失魂落魄的許無波。
文菁對江逢然說:“你現在應該是送宋葉回去吧?我載你們,我正好也要回去,他家離我家近。我也沒喝酒,就做你們一次司機吧。”
江逢然正在思考着要如何回去呢,她就像及時雨一樣出現了。
文菁把車開過來,江逢然小心地把宋葉扶進車裏。
江逢然說:“萬一他吐了怎麽辦?”
文菁說:“放心吧,他喝醉了老實的很,要是吐了大不了就去洗車就是了。
等到安頓好了,車子在啓動的時候,文菁的視線放在了後視鏡裏一直站着目送他們離開的許無波身上,她心裏冷哼一聲,不做片刻停留地開車走了。
她開得很快,就像在宣洩什麽一樣。
江逢然說:“雖然我不介意和你一起體驗一把生死時速,但是你超速了,而且宋葉被你的急剎弄得不舒服,慢點開。”
文菁冷嘲道:“沒在一起就這麽貼心,不會在一起了就冷卻了吧?”
江逢然見她話中帶刺,覺得她應該是受了什麽刺激,也不惱,說:“當然不會。”
文菁說:“男人心海底針,鬼知道你們怎麽想的。”
雖然她很火大,但是車行駛的速度的确回歸正常了,宋葉原本因為一陣陣猛烈剎車而皺起的眉頭也舒緩了。他正靠在江逢然的肩膀上,但是不是很舒服,有些硌臉。沉浸在淺眠中的他想找尋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江逢然發現了他的意圖,讓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有了溫熱的溫度和柔軟度的靠墊,讓宋葉舒服的沉進夢裏。
文菁看向後視鏡,心想道:真是一對狗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