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趕到片場,張曲汐正在上妝,看見走進來的江逢然,眼神一涼,頂着剛剛上完一半的妝去熱情地迎接他。

張曲汐說:“江哥,好久沒見到你了。”

江逢然不鹹不淡地說:“嗯。你還是別頂着一張慘白的臉亂晃了,大白天的瘆得慌。”

張曲汐熱情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王飒飒大力地捅了一下江逢然的後腰,笑着打圓場:“小汐啊,看上去最近又水靈了很多嘛,更帥氣了。”

張曲汐腼腆一笑,說:“飒飒姐你別拿我開玩笑了,那我去上妝了,等會兒見。”

說完還朝江逢然眨了下右眼。

江逢然走到自己的化妝間,化妝師流利地進行卸妝打底上妝,王飒飒說:“我說你這小子,他怎麽惹你了?”

江逢然沉默不語,索性閉上眼睛方便化妝師在自己臉上折騰,懶得理王飒飒。

王飒飒深吸一口氣,問:“我問你,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化妝師手一抖,江逢然的眉毛至眼角下面就有了一道十分深的印記。

化妝師舉手做投降狀,說:“我什麽都沒聽到,你繼續繼續。”

王飒飒斜倪他一眼,說:“諒你也不敢到處亂講。”

江逢然說:“表姑,你還帶查崗呢。在查我崗之前,你和劉哥的事情先跟我講講呗。”

化妝師姓劉,單字一個裏。

王飒飒:“……”

化妝師笑着道:“你小子眼神還挺毒辣。”

江逢然說:“我姑這麽重視我這顆搖錢樹,怎麽可能把這麽重要的猜測随便在外人面前說,要是被斷章取義一下夠她忙活的。”

王飒飒說:“你可別岔開話題,到底有沒有?”

江逢然猶豫了一兩秒,如實說:“沒有。”

王飒飒說:“真的?”

江逢然點頭:“真的。”

王飒飒揚了揚拳頭,說:“你要是談了戀愛敢不告訴我,我和你表姑父一起揍你。”

化妝師:“噗。”

江逢然覺得眼線筆要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了,他半阖着眼,說:“表姑父,別激動,我的生命可把握在你手裏呢。”

化妝師:“……”

這個廣告是一個關于飲料的,很簡單,只要兩人配合念一段旁白,做點動作耍點酷,所有的特效都交給後期處理。

但是問題就出在兩人身上了,江逢然一直都不配合張曲汐,甚至可以說在排斥他。

導演是個和氣的胖子,在第四次暫停以後也不生氣,只是叫江逢然再休息調整一下。

王飒飒走到他身邊,小聲斥道:“你怎麽回事啊?”

江逢然臉色很不好,說:“沒事。”

王飒飒嘆了一口氣,把他拉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裏,說:“現場所有人都知道你讨厭張曲汐了,你這樣卡下去還不如順利點過掉這一場,早點收工早點走人。”

江逢然想了想,說:“有道理。”

王飒飒嘆道:“在場的人肯定要去往上爆你耍大牌的黑料了,搞不好人設都要塌陷。”

江逢然知道她在誇張,喝了口水重新上場了。

張曲汐委屈地坐在椅子上,他的助理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一。他長着一張乖巧可愛的少年臉,圓圓的眼瞳裏此刻像是膜上了一層霧氣,看上去分外可憐。一些工作人員忍不住上前來安慰他,都被他一一禮貌地接受了。

那些工作人員本來就覺得江逢然有些為難他,這下更是憤懑,不就是有點名氣嗎,耍什麽大牌啊!何況當初還是一個團隊裏的,不給面子也得念念舊情吧?

但是小助理完全不這麽想,他已經完全見識過這位大少爺發脾氣時候修羅場般的氣場了。他的上一任助理還沒幹滿一個月就被辭退了,這個新的小助理已經幹了快兩個月了,創下了歷史新高。唯一支撐他繼續幹下去的動力和信念可能就是還算豐厚的報酬了。

重新開始了,張曲汐收拾好心情,拍拍臉,重新挂上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上場。他壓着音量對江逢然說:“江哥,等下拍完了你能等我一下嗎?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江逢然半阖着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神裏盡是不耐煩,說:“再看吧,忙。”

在江逢然的順利配合之下,廣告的拍攝進度飛快,導演也不是一個嚴苛的人,看得差不多就過了。下午五六點的時候收工了,江逢然一點也不想多待,快速地走去了地下停車場。

但是在他們的車旁邊赫赫站着張曲汐,張曲汐說:“飒飒姐還是這輛車沒換呢,還好我記性好。”

王飒飒和小助理識趣地避開了,給他倆留下私人談話的時間。

江逢然說:“你有什麽事?”

張曲汐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态出來,說:“江哥,我知道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

江逢然說:“不好。”

張曲汐一雙小鹿般的眼睛裏剎那間充滿了淚花,不知所措地說:“難道連朋友都不能做了嗎?”

江逢然說:“不能。”

張曲汐合上了嘴,任由眼淚順着腮邊滑落,無聲地站着哭泣。

江逢然很不耐煩,他也不知道一個大男人怎麽能有這麽多的眼淚,而且還這麽能演,不拿一座小金人還真是可惜了他這個人才了。

他說:“你還有什麽事嗎?沒事我先走了。”

江逢然掏出手機給他姑撥通就挂掉,通知兩人過來。

張曲汐表情木木的,王飒飒于心不忍,給他塞上一張紙巾,招呼遠處他站着的小助理過來安撫他,就開車走了。

張曲汐死死地捏着手裏的紙巾,眼裏的楚楚可憐蕩然無存,只有陰森森的怨毒。小助理不敢靠近他,站在離他有一米的地方。

張曲汐見他那樣,怒吼道:“我有那麽可怕嗎?我身上有瘟疫會傳染給你嗎?!”

小助理:“……”

王飒飒還是忍不住地奇怪:“你真的不打算說說?”

江逢然正擺弄這手機給宋葉發微信,心情這時候才算好點了,也願意搭理她了。他說:“他想睡我,被我給打了。”

王飒飒:“???!!!”

江逢然說:“在團隊解散的時候。”

王飒飒氣得不輕,說:“你怎麽沒跟我說!我還說當初你怎麽那麽堅定一定要解散團隊,這麽大的事你居然瞞着我?”

江逢然說:“你要我怎麽說?表姑,有個男的想睡我,但是沒成功?”

王飒飒:“……”

小助理插嘴道:“這證明江哥的魅力無法阻擋啊。”

王飒飒說:“你這當助理的也太無法無天了,想被扣工資?”

小助理嘿嘿一笑,說:“王哥昨天還給我加了工資呢,不怕扣扣不怕。”

王飒飒說:“你的工資都是我給付的,他說給你加你還就真信?”

小助理:“……”

江逢然的手機叮咚響了下,宋葉給他回消息:“在吃飯。”

江逢然秒回他:“有什麽好菜?”

宋葉直接簡單粗暴地給他發了一張圖,江逢然點開端詳了一會,宋葉那邊又發來一條消息:“難吃,多油。”

江逢然說:“下次我給你做。”

這次宋葉沒有回得很快,過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才可憐兮兮地回來五個字和兩個标點符號:“行,麻煩你了。”

但是江逢然卻被這五個字和兩個标點符號取悅地心花怒放。

王飒飒在旁邊幽幽地看着,說:“這是給誰發微信呢,眼神都沒從手機屏幕上移開過。”

江逢然看她一副‘我就說你在談戀愛還死不承認’複雜表情看着他,把手機坦然地舉到她眼前,說:“給宋葉,宋導,現在眼見為實了吧?”

王飒飒定睛一看,的确是宋葉。心裏也有了底,但是還是想調侃一下他:“你的魅力大無邊,誰知道他和你有沒有一腿呢?”

江逢然心頭一跳,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萬一有呢?”

王飒飒也半開玩笑地說:“那我就替你爸打斷你的狗腿子。”

江逢然:“……”

王飒飒見他面色凝重,補充道:“怕什麽,你媽會給你接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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