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王飒飒在江逢然的強烈要求之下連夜趕回了A市，她讓小助理先把江逢然送到家門口，然後再送自己回去。她還沒來過江逢然新搬來的地方，本早就應該來看看，但是一個因為自己平時實在是太忙了，再加上江逢然有意無意的阻撓，想來看看都不成。

她啧啧環視了一下他的新家，說：“環境倒是比以前好多了，就是偏了點。”

江逢然一邊收拾自己的行李，一邊說：“現在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去？”

王飒飒說：“給我煮份夜宵吧，餓得慌。”

江逢然說：“不，我很累了。”

王飒飒沒轍，說：“那行吧，我都不知道多久沒吃過你做的飯了。你可真小氣，想吃一口你的飯都不行。”

江逢然一笑，說：“姑，你說我做一頓飯花上一個小時，要耗費這麽多心血，怎麽能輕易操手呢？”

王飒飒說：“滾蛋吧你，不願做就不願做。看你以後對自己媳婦兒會不會這麽懶。”

江逢然吹了聲口哨，輕佻萬分地說：“你猜猜看。”

等到他洗完澡攤床上去已經是是淩晨三點多了，外面漆黑一片，不知道宋葉睡得好不好。

在一片寂靜之中，江逢然的手機突然響了，幸好設置的是震動不是響鈴，不然得吓得整晚都睡不着。

來電是個陌生的號碼，他以前一般都是直接挂斷，但是電話打在他的私人號碼上，會是誰？

那邊一個小小的女孩子的聲音傳出來：“喂，是江叔叔嗎？”

江逢然一愣，說：“是我，你是？”

那邊開心地叫了一聲，但是很快聲音又壓下來了，她說：“我是冉冉啊，你還記得我嗎？”

江逢然一下就想起來了，是孤兒院的那個女孩子，他笑道：“這麽晚了怎麽給我打電話？”

冉冉那邊穿來輕微的走動聲，很明顯到了一個比較寬闊的地方，還能聽見風聲。她的聲音變大了點，有些委屈地說：“為什麽江叔叔不和宋叔叔一起來？宋叔叔都來兩次了，他一直都說你忙，沒空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們，所以不願意來啊？”

江逢然失笑，宋葉從來都沒和自己說過要去孤兒院的事情，不願意捎上自己也不找一個好一點的借口。就算是忙，宋葉如果叫上了自己那就算有再忙，也會推拒騰出時間來的。他說：“啊，對，最近是有些忙，但是叔叔現在不忙了，我現在就開車去好不好？”

冉冉驚喜道：“真的嗎？！哎呀，算了，江叔叔，雖然我很想在天亮的時候就看見你，但是現在太晚了，很危險。院長奶奶每次都不讓宋叔叔連夜回去，路上很黑的。”

江逢然說：“沒關系，叔叔也想見到冉冉呢。”

冉冉有些害羞得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地說：“那叔叔再見，我要把電話重新放到院長的床頭了，被她發現就死定了！我還是趁着她熟睡了才敢偷偷進去拿的。”

江逢然好奇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電話的？”

冉冉說：“我今天中午偷偷地拿宋叔叔手機翻到的，然後就背下來了。”

江逢然聽出了她自豪的小驕傲，笑道：“真聰明。快去睡吧，叔叔保證你明天一睜眼就能看見我。”

冉冉開心道：“好！叔叔再見！”

江逢然換好衣服，開車前往福利院。

外面還是黑蒙蒙的，十足明亮的路燈穿破空氣中的塵埃照在柏油地面上。路上有三三兩兩還在外面游蕩的行人，通宵達旦的娛樂場所此時此刻正在熱火朝天地開着業。在夜間出沒的小動物們在黑暗裏行動着，偶爾罕見地從灌木叢裏傳來幾聲鳴叫。

江逢然心情格外的愉悅，車裏的音響放着語調輕松的歌曲，他的手指随着節奏在方向盤上敲打。

還要兩個小時就能見到想見到的人了。

宋葉的縮影就好像浮現在自己的眼前，觸手可及一樣。

長路漫漫，不過總有盡頭。

院長一如既往五點半起來給小孩子們做飯，她打了盆冷水洗臉，洗完了之後她把水澆向靠近院子門邊的那塊菜園子裏去。

她以前總說把菜園子挨着院子門不好，但是宋葉就是堅持說拿塊地的土地肥沃，堅持把菜種那。她沒辦法——事實上誰都拿宋葉的固執沒辦法——只好依了他的想法。

院長舉着盆，有些吃驚地看着鐵門外面靠着車站的江逢然。

江逢然禮貌地笑道：“院長，早上好。”

院長趕忙把盆放下，開院子門讓他把車開進來，她驚訝道：“怎麽這麽早？不會沒睡覺吧？”

江逢然說：“嗯，連夜趕來的。”

院長說：“連夜趕來幹什麽，我們就在這呢，想什麽時候來都行。聽宋葉說你最近好像很忙啊，都沒空來。小朋友們可想你了，尤其是冉冉那個小丫頭，宋葉來了兩次你都沒來，她又是生氣又是難過，悶悶不樂三天都沒怎麽吃飯。”

江逢然說：“我以後一定每個月都和宋葉一起來。”

院長連忙擺手，說：“別，你們啊忙起來飯都吃不上，要把自己的事情忙完才好。有時間來看看就好，小孩子們喜歡見到你。”

冉冉聽見了汽車的引擎聲立馬就從床上爬起來，一點都沒了以往的賴床勁。她一晚上都沒睡，就等着江逢然來，她有些緊張不安地下樓，怯怯地扒着門看着他。

院長看見了她，好笑的朝她招手，說：“起得這麽早？還害起羞來了。”

冉冉緊緊地盯着江逢然不放，江逢然摸摸她的腦袋，說：“是不是起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

冉冉不停地點頭，拉住他的衣角不想松開。

院長說：“你都沒休息，快去宋葉房間睡一會。再過四十多分鐘他就會醒，早點把他吵醒也沒關系，他沒有起床氣這個習慣倒是好。我去給你抱床被子。”

院長敲了敲房間門，大概半分鐘的樣子，裏面傳出了些許動靜來，拖鞋在地板上摩擦的聲音漸漸靠近門邊，宋葉把門打開，眼睛半睜着，頭上的毛亂蓬蓬的，迷糊道：“這麽早發生什麽事了？”

屋子裏沒有一點點光線，看上去就像晚上一樣，看來宋葉在睡覺的時候既不能有光也不能有響聲，只要有輕微的一點他都能醒。

院長說：“你看看誰來了。”

宋葉睜眼望向她後面的人，觸及到他的臉的時候，眼神一下子清明了。

江逢然揮揮手，說：“驚喜嗎？”

宋葉說：“你怎麽在這？”

院長輕輕地推了他一把，說：“混蛋小子怎麽說話呢，快讓開，人家連夜趕來的呢，在你這躺一會兒。”

宋葉把自己的被子挪到一旁，院長把床鋪好就離開了。

宋葉眯着眼看泰然自若脫衣服的江逢然，說：“說說看吧，你怎麽來了？”

江逢然說：“冉冉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想見我，而某個導演總是說我忙沒時間來，我現在正好不忙了，所以就來了。”

宋葉：“……”

江逢然打了個哈氣，說：“我一晚上都沒睡覺，好困啊。”

宋葉說：“從市區到這也就兩個多小時吧？你開了一晚上？”

江逢然說：“我淩晨才到家的。”

宋葉起身去把窗簾拉開些，有光透進來了，他說：“行，你睡吧。”

江逢然躺進被子裏，說：“你不睡了嗎？才六點不到。”

宋葉搖頭，說：“你睡吧，我差不多睡夠了。”

江逢然把鼻子悶進被子裏嗅了嗅，被子上有一股很自然的花香，很好聞。被子是涼的，但是躺着的地方卻是溫熱的，還殘留着宋葉的體溫。他偷偷地把宋葉的被子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把他整個上半身都卷上一道，外面蓋着院長抱來的被子。

鼻腔裏嗅着宋葉身上那股獨特的煙草和沐浴露混合的氣味，困意漸漸地襲上了他，他帶着笑看着在做早操的宋葉，緩緩地沉進了夢鄉。

宋葉做完早操，想把自己的被子疊一下，就見江逢然裹着兩床被子睡得正香。

他看了下房間的溫度，哪有這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