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遇險
我心生警惕,樹林裏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恐怕此人多有古怪。
我并不喜歡多管閑事,現在到處都有妖怪出沒,如果河邊躺着的人其實是一只妖,他是故意躺在這裏等着我自投羅網,那麽定然是不能随意靠近。
常笙不在這裏,我可能會遇到另一種棘手的情況,萬一此人也是一名捉妖師,那麽後果更不堪設想。
畢竟不是每一個捉妖師都能像常笙一樣對樹妖會手下留情。
想到這裏,我快速轉身,放輕腳下足音,打算放棄捕魚,去其他地方找尋食物。
我要食物并不是給自己填肚子,相反,我是覺得每天都有迎接常笙回來的可能,所以才想要為常笙準備好膳食。
而我是活了上千年的樹妖,早已辟谷多年,并不會有饑餓感。
就在我剛跨出幾步遠時,腳踝位置突然被什麽東西拉住,一時間根本走不動步伐。
我心下一緊,立刻低頭看向腳踝,這才發現是一條黑色的蟒蛇緊緊纏住了我,蛇身粗壯,沒有看到蛇頭,所以我并未被咬,只是它的蛇身還在不停的向上縮緊。
我幾乎是下意識掏出常笙的玉扇,往這條來者不善蛇襲去。
玉扇快速随風旋轉起來,刀鋒般的利刃直往纏在我腿上的那條蛇射去。
只是離我腿上那條蛇只有一丁點距離時,玉扇突然停止了繼續攻擊,停在旁邊瘋狂的旋轉。
我愣了愣,有些疑惑玉扇的反常,回頭看向之前躺在那的人,發現那人已經從地上坐起,正用嗜血的目光看着我。
只見此人俊美絕倫,有着一張異常俊朗的年輕面孔,漆黑的長發如綢緞般順滑,直直垂在胸前,顯現于陽光下的面容,棱角分明的五官,如雕刻般完美的輪廓,膚白似雪,如玉般晶瑩無暇,劍眉飛揚,精致卻不失英氣。
狹長的鳳眼帶着無形中的尊貴,卻因眼角微微的挑起,略顯妖冶媚惑。眼眸黑若曜石如浩瀚星辰,宛如天成的妖嬈與殘酷,潋滟魅惑,誘盡蒼生。
此人現在的形象是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則是蛇身,而它的蛇尾正牢牢的纏着我的腿部。
Advertisement
在我回頭看這蛇妖的時候,我察覺到他表情微微一怔,随之原本嗜血殘酷的目光,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似乎還帶着點亮光。
我心生一股不詳之感,急忙低聲命令玉扇:“趕緊幫我擺脫此妖。”
我話音一落,那蛇妖嗤笑出聲:“美人,攻擊本王便會傷到你,它當然不願傷你。”他手臂環胸,漫不經心的說:你剛剛怎能對本王見死不救?”
我自動忽略蛇妖的調戲之言,冷冷的問:“閣下是誰?出現在這片林子究竟有何目的?”
蛇妖勾了勾唇角:“本王只不過是碰巧經過此地,春天到了,萬物已經複蘇,此處出行自然是為了找伴侶!”
我聞言松了一口氣,看來此蛇妖并不屬于那種吃其它妖來增長自己修為的妖,否則他不會跟我廢話這麽多。
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他有所目的,但并不打算說實話。
“既然是這樣,那我便不打擾閣下尋找伴侶,還請閣下将蛇尾松開,讓我離開此地。”
蛇妖卻搖了搖頭:“此林除了你,根本沒有其他妖存在,本王覺得你挺适合。”
蛇妖話音一落,我便感覺到腿上的蛇尾慢慢往上游移,慢慢攀上我的大腿與腰側。
我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咬着牙問:“閣下什麽意思?我是雄性樹妖,與你并不是同類,你們蛇族最重視繁殖,你要找伴侶與我有何幹系?何須如此為難于我?”
蛇妖勾唇邪魅一笑,幽幽出聲:“本王若是收了手,你用玉扇來對付本王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一時更加佩服常笙,果然是有先見之明,若不是因為玉扇,蛇妖男怕不會輕易放過我,很可能直接吃了我,讓我成為他的養分,我此刻心裏跟明鏡似的,淡漠的看着蛇妖:“你我無冤無仇,只要你不找我麻煩,我自然不會打攪你。”
“這可是你說的。”蛇妖對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輕笑着直點頭:“不錯!不錯!出塵脫俗,清俊雅致。氣息清冽純淨,不染一絲塵世間的污垢,乃是仙人之姿,難怪那人願生生世世為你輪回。”
“那人?”我怔了怔,忽略蛇妖前面的話,抓住了最後一句,疑聲問道:“你認識常笙?”
生生世世為我輪回又是何意?常笙本就是凡人之軀,生老病死,進入生死輪回是自然規律,怎會說是因為我?
蛇妖眼裏一抹精光轉瞬而過,不輕不重的瞥了我一眼:“自然是認識的,而且交情不淺。”
“此話當真?”我心裏還是有些懷疑:“常笙這一世根本不識我,你怎可能知道我的身份?”
蛇妖輕笑着搖了搖頭:“本王活了兩千年,何事能瞞得過我?幾百年前你們的事在妖界與捉妖師之間并不是沒有風聲,世人都好奇你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最有天賦的捉妖師折腰。”
我對這蛇妖的言論抱有質疑的态度,但又無法從中挑出什麽毛病,常笙的确很優秀,若不是每一世都英年早逝,以他的修煉資質怕是早已成為五級捉妖師,天尊獵魔仙。
既然這蛇妖認識常笙,而常笙也未收了他,那是否說明此蛇妖良知未泯,是只頗有人性的妖?
他整整修煉了兩千年怕是要成仙了吧?
這樣對峙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常笙回來,發現我不在老地方等他,怕是要心生擔憂,我緩和了神色,溫和的開口:“我可以不傷你,還請閣下松開蛇尾。”
蛇妖再次緊了緊蛇身,我感覺到蛇尾從我腰腹處撤退,輕輕劃過我的臀圍,在此處稍作停頓,來回輕輕摩挲着。
我身形一僵,心裏升起一股怒火,正要發作之時,蛇妖見狀快速撤離蛇尾,整個身子變回人形。
此蛇妖身型修長挺拔,着一身黑色錦袍,其上金絲縷縷鑲嵌,配上金紋如意玄色腰帶,尊貴中透露着一絲邪魅,墨眸清幽似冷潭,卻漫射出魅惑之意。
蛇妖已然松開對我的束縛,那我沒必要再與他起沖突,否則鬧出什麽不愉快,恐怕難以脫身。
我不再看蛇妖一眼,快速邁開腳下步伐,想着趕緊從這蛇妖眼前消失,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危險并沒有減少分毫,反倒讓我越來越不安。
樹妖不是沒有任何法力,但以我這副剛重生不久的身體,想對付兩千年修行的蛇妖,毫無疑問這是以卵擊石。
直到遠離河邊,我才停下步伐,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沒發現蛇妖跟上來,心裏徹底松了一口氣。
“你是在找本王嗎?”前方傳來蛇妖漫不經心的聲音。
我渾身一激靈,立刻轉頭看向前方,蛇妖背靠着一顆樹,雙臂環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心生不悅,眸光冷了下來:“閣下到底想怎樣?”
我很少對人甩臉色,但這蛇妖已經快讓我失去耐心,剛剛明明說好互不幹擾,他卻又悄然跟上,怎的一點誠信都沒有?
蛇妖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本王沒想怎樣,這片林子總該不是你一人的地盤,難道本王自由活動都要經過你的批準?”
跟蹤他人說得這般理直氣壯,我從未見過如此賴皮之人。雖然我活了上千年,但前幾世因為有常笙在身邊護着,所以我很少能有機會與其他妖怪打交道,妖怪們見到常笙逃都來不及,又怎敢出現在常笙眼前?
這蛇妖太過狡猾,我向來不善言辭,自然是說不過他,便也不打算呈一時口舌之快。
常笙不定哪日就會回來,如果蛇妖說與常笙交情不淺,指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相識,比如仇敵之類,那麽常笙與他自然硬碰硬不得,他現如今捉妖師的等級不一定收服得了蛇妖。
我無意再與蛇妖糾纏,寧可拉下面子和顏悅色一些,也不去得罪一尊無誠信的瘟神,“既然你如是說,那倒是我多有失禮,告辭!”
我不再多言其他,無視蛇妖略顯詫異的目光,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這次我腳下步伐極快,甚至用了一些多年沒用的法力,來助自己早些脫離蛇妖的活動範圍。
我在樹林裏穿梭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返回與常笙臨時的落腳處,這是常笙與我從樹林裏砍伐掉一些樹木臨時搭建的木屋,屋內只有兩間小屋子,以及一間簡單的廚房。
兩間屋子各自擺放一張木床,配有四方桌與木凳,供平時用膳之用。
我放下在樹林裏收集來的果子,像以往一樣去常笙房間看了一圈,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今日已經是第五天,常笙還是沒回來,也不知那雪娘娘将常笙帶去哪了?沒有玉扇他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随着等待的時間越長,我心裏便越是不安,擔憂之情也越是深重。
常笙每一世都未活過三十歲,幾乎每一世都是突然遇害,并且還是我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準确的說,他在每次遇害前我都昏迷了過去,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常笙讓我陷入昏迷嗎
每一世等我醒來之時,常笙便成了鬼魂狀态,然後再由陰渡使者帶走。
我不是沒試過利用法術在半途中清醒片刻,也就是在上一世我動用了法力,但是我只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人,而且是離去時的背影,我低頭便看到常笙緊閉雙眸,渾身是血的靠在一顆樹下,胸口位置空空如也,竟然是被挖了心。
在那一瞬間,我踉跄的撲到常笙身前,想用我的回春之術救他,然而沒有了心的人,又如何救得回來?
我當時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與無邊無盡的痛苦,最終承受不了那樣錐心刺骨的疼痛,而昏倒在常笙身旁。
等我醒來之時,便是常笙被陰渡使者帶走之際。
而正是因為我擅自動用法力窺探此事,也導致我受到反噬,修為被削掉将近五百年,我想這或許是常笙讓我昏迷過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