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6)

抛棄的人。

“你怎麽了？”溫淺擔心起來，問道：“是不是被噩夢吓壞了？”

溫淺覺得顧炎是一個成熟穩重的人，區區一個夢能把他吓到了，那肯定是很可怕。

顧炎母親早逝，父親的态度讓他心寒。在他眼裏，親情愛情什麽的，都是不堪一擊。

他喜歡一個女孩，他內心掙紮過，不相信時間上的愛情，他放棄去追求那個女孩，曾經想過這輩子絕對不會談戀愛或者結婚。

偏偏這個女孩很堅持，默默陪在他身邊很多年。她教會他什麽叫愛，什麽叫信任。

他的生活裏，處處都有她，已經回不去那些獨來獨往的日子了。

從此，他有了軟肋，那是他的心尖寵，溫淺。

“不用怕的，夢境都不會出現的。”

溫淺輕聲安慰，語氣柔柔的，讓顧炎舒心很多。松弛了緊繃的神經，安然入睡。

次日早上，溫母做好了早餐，溫淺和顧炎起床梳洗後來到餐桌前吃早餐。

吃早餐的時候，顧炎鄭重地通知一下：“今天開始我不去上班了。”

埋頭吃早餐的溫淺擡起頭看着他，問道：“怎麽了？為什麽不去上班。”

顧炎的粥喝完了，拿起湯勺在大碗盆裏勺了一碗，平靜地說：“休産假。”

溫淺聽了他的理由覺得很好笑，說：“你一個男人休什麽産假，要是被人知道的話，不笑死人？”

顧炎不以為然地反問：“國外的企業，男人可以休産假，我為什麽就不能休産假。”

溫淺敷衍地附和一下：“你是老板，你高興就好。”

接着碎碎念：“徐浩傑不打死你才奇怪呢！”

可憐的徐浩傑又要扛起公司的管理了。

吃過早餐之後，顧炎便打電話跟秘書還有副總經理徐浩傑報備一下，要請假一個月，沒有什麽緊急的事情不會回去公司。

果不其然，顧炎被徐浩傑臭罵了一頓才罷休，畢竟顧炎今年請假的确是挺多的。江心嶼懷孕的時候，徐浩傑這麽疼老婆都沒顧炎請假多。

溫淺還有兩個星期到預産期了，現在開始着手準備一些去醫院的東西。

這幾天準備的東西都拿出來了，溫淺拿着清單念着，顧炎負責收拾：“奶粉，奶瓶，奶嘴，嬰兒紙巾，濕紙巾……然後到産婦的東西，月子服，帽子，産婦衛生巾，牙刷，毛巾……”

東西特別多，顧炎整理兩個行李箱，塞得滿滿的。然後拖去停車場放在車裏，萬一孩子比預産期早到了，不至于手忙腳亂的。

顧炎這些日子不去上班，都在家裏陪溫淺，或者幫溫母做一些家務，又或者打開電腦看一下公司傳來的報表。

跨年夜那天是顧炎的生日，同時也是顧母的忌日。自顧母去世之後，顧炎再也沒有過生日，溫淺特意交代過溫母，跨年夜那天像平時那樣過，不要搞什麽特殊。

跨年夜那天，家裏很平淡，就像平日那樣。簡單有營養的菜式，飯桌上聊着日常小事，只是顧炎像去年跨年夜那樣，提不起勁來。

晚上，溫淺像平時那樣去浴室洗澡，一不留神摔了一跤。

浴室裏呯的一聲，特別大聲，在客廳看電視的溫母，在書房查看郵件的顧炎都聽到了，連忙趕去衛生間。

“溫淺？”顧炎在衛生間門外喊了一聲，聽到裏面的人呻|吟聲，連忙把門打開，見到溫淺裸着躺在地下，地上有血水……

“溫淺！”顧炎激動上前蹲下，扶起溫淺的肩膀，對溫母喊着：“媽，快點叫救護車！”

溫淺摔了一跤，肚子特別痛，難受得要哭，臉色蒼白。她想起電視劇裏的一些狗血情節，吃力地說話：“顧炎……去到醫……院……保小孩……”

顧炎拿起放在洗手臺的衣服，給她穿衣服的手都在顫抖着，聽到溫淺的話快要被氣死了：“說什麽蠢話，我才不要保小孩呢，我要保你！”

附近有醫院，救護車不到十分鐘就來了，溫淺流了很多血，人是接近昏迷狀态。顧炎全程跟着溫淺，來到醫院。到了醫院，護士已經在門口準備好接收病人了，醫護人員把溫淺放在病床上，推向手術室。

醫生們進去了，手術室的門關上了。

溫淺摔倒的時候破了羊水，要立刻生産，可她昏迷了，又大出血，情況複雜多了。

醫生把溫淺的狀況跟顧炎說了一遍，然後把一份手術同意書交給他簽名。顧炎絲毫沒有猶豫地簽上大名。他跟拉着醫生的手，他的手在顫抖着，向醫生請求：“如果手術室裏面發生什麽意外狀況，請你們一定要保住大人！拜托，一定要保住我的老婆。”

女兒進入手術室，溫母很擔心，看着女婿坐立不安的樣子，安慰着：“顧炎，你別太擔心，溫淺會沒事的。”

白桦和黃婉鈴接到通知，急急忙忙地過來了，急切地問道：“溫淺現在怎麽樣？”

“還在搶救……”事發只不過一個小時，顧炎感覺彷如過了一個世紀。

一個護士從手術室出來，跟家屬解釋：“孕婦失血過多，現在需要輸血。剛才醫院接收幾個傷者，把A血型庫存用完了，其他醫院現在用血緊張，可能調動不過來，你們這裏有A血型的嗎？或者有A血型的朋友過來獻血嗎？”

顧炎聽到用血，撸起手袖，露出壯實的前手臂說：“我是A血型的，抽我，快點抽我！”

護士給顧炎做了驗血測試後，确認血液沒有問題，開始抽血。他看着護士抽了一包60的血液，擔心地問道：“夠嗎？我還能再抽多一點……”

“夠了，夠了……”護士笑着說：“你真的是一個好丈夫。”

溫淺還在手術室裏面，任何人的話都安慰不了顧炎，他向醫護人員鞠了個躬，謙卑地說：“請盡力救我的妻子，謝謝！”

護士拿着血液進去手術室，手術室很久都沒人出來。

等待是一件煎熬的事情。

今天是跨年夜，那年顧母白婷沒熬過跨年夜，去世了。顧炎在醫院的走廊坐了一夜，哭了一夜。

如今他的妻兒在跨年夜進入的手術室，生死未蔔。

他看着走廊窗外的夜空，他向來是無神論，可在這時候，他顧不上這麽多了。他想向上帝耶稣佛祖玉皇大帝許個願，只要溫淺度過難關，他一定會去還願的。

跨年夜結束了，外面有人放煙花慶祝新的一年開始了。

顧炎站在走廊的窗前，看着天上綻放的煙花，想起去年這個時候，他也是跟溫淺在一起在陽臺看着外面的煙花，他們還約定了每年的元旦要在一起看煙花。

顧炎心裏默念：溫淺，你跟我約好了要一起看煙花，你不能食言。

夜深了，手術室門上的燈還在亮着，手術還沒結束，親屬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等待，高度緊張的心态消耗了不少精神。溫母和白桦打了個盹，顧炎站在一直站在窗戶，看着外面的天，看着天空從漆黑漸漸到泛白，遠處有幾個閃閃的星星還沒隐退。

手術室裏傳來了哇哇大哭，是新生嬰兒哭聲。聽到手術室的大動靜，溫母和白桦都醒了，懸挂一晚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嬰兒被護士抱出來見家屬，祝賀家屬：“喜得貴子，母子平安。”

顧炎終于松了一口氣。

溫淺還在産房裏面，因為是剖腹産暫時未能出手術室。顧炎從護士那裏接過兒子，看着紅彤彤的小人兒，現在還看不出是像爸爸還是像媽媽。不管兒子像誰，他都會好好對待這個孩子，還有溫淺。

白桦看着可愛的小嬰兒問道：“對了，你有沒有給寶寶起名字？”

顧炎腦海裏閃過剛才他在窗外看到的那幾個星星，回答：“曉星。”

白桦問：“曉星？挺好聽的，是什麽意思？”

“清晨的星星，迎接着黎明，代表着美好的開始。”

也代表了，他們一家三口的生活開始了。

第 71 章

産前大出血, 再加剖腹産手術，溫淺虛弱得很, 被推去單間病房睡了很久。

溫淺生子，母子平安。公司那邊派了幾個同事過來探望, 徐浩傑和江心嶼那對夫妻也來了，只是溫淺還在休息, 顧炎沒有心情招待他們。是溫母和白桦帶着同事去嬰兒室看剛出生的曉星。

曉星是清晨五六點出生的, 溫淺睡到傍晚才醒過來。她發現她躺在病房裏面, 身體減去了負重，頭部擡起, 肚子上的球不見了。

她在浴室摔倒了，好像被送來醫院，後來就沒記憶了。去醫院之前她還叮囑顧炎要保住孩子，顧炎說什麽不保孩子要保大人的話。

平坦的小腹, 孩子呢？

她動身，身體特別疼, 動彈不了。

外面天黑了, 房間裏只留了一盞暖黃的床頭燈, 她看見一米八幾的顧炎蜷縮在一米五長的沙發上休息。

“顧炎……顧炎……”

溫淺喚了幾聲, 顧炎才醒過來。他見到床上的溫淺醒來, 幾乎是飛奔來到床邊, 差點跪在地上, 激動地問候：“醒了？”

溫淺點點頭。

“要喝水嗎？”

溫淺再點頭。

顧炎站起來, 走去茶水櫃, 拿起保溫瓶倒了一杯水，放上一條吸管，端着水杯走回來，說：“你別動，就這樣吸着喝，剛剛做完手術，醫生說要卧床幾天。”

做了手術……

好像發生不好的事情。

溫淺用吸管吸了幾口水，喉嚨舒服了很多。

猶豫了一下，始終要面對現實了，不能再逃避了，艱難地開口：“寶寶呢？”

顧炎看着外面的天色，不早了，說：“寶寶在睡覺呢。”

寶寶在睡覺呢……

溫淺以為顧炎也是接受不了寶寶沒了的事實，說了一個比喻。

溫淺伸出手，握着顧炎的手，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因為她也很難過……

顧炎問：“想看寶寶嗎？我讓護士帶過來。”

“不……不好吧……”溫淺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的話，但是她也想見見從自己肚子出來的小東西是長什麽樣的，這時候不見的話，恐怕就沒機會再見了。她苦澀地點頭：“好……”

顧炎走出去找護士，很快又回來了。

在等待寶寶被帶過來的時候，溫淺有點忐忑：“顧炎，我有點怕……”

畢竟等下看到的是一個毫無生氣的shi體。

顧炎以為溫淺不适應當母親的角色，說：“沒事的，他是我們的寶寶。”

護士抱着一個小嬰兒過來，溫淺不能起床，小嬰兒放在病床的枕邊，溫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小嬰兒很幹淨，用一條棉墊布包裹着，他閉着眼睛很安靜，好像真的睡着了……

溫淺伸手摸摸嬰兒的臉，好像還有溫度，她伸手到嬰兒的鼻前，感受到嬰兒微弱的呼氣。她驚訝地擡起頭看着顧炎，說：“顧炎，寶寶還有呼吸！”

“嗯？”顧炎有點懵，他不太明白溫淺說的話，什麽叫還有呼吸？

溫淺繼續說：“他還沒死！”

“啊？”

“他還沒死，你快讓醫生救救他！”

顧炎：“？？？”

一番解釋之後，顧炎足足笑了十幾分鐘，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一孕傻三年。

溫淺看着顧炎難以控制大笑了很久，臉都被氣紅了，氣嘟嘟地說：“你笑夠了沒有？”

顧炎還笑出了眼淚，擡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淚痕，笑着說：“快夠了……哈哈哈……”

溫淺：“……”

“哇哇哇……”曉星突然大哭了。

溫淺很緊張，問：“他怎麽了？是不是被你吓到了？”

初為人父的顧炎也不知道寶寶為什麽哭了，說：“你等等，我問一下護士。”

顧炎很快地帶着護士回來，護士檢查了一下，說：“寶寶沒事，應該是餓了，給他喂點奶就行。”

“我去泡奶粉……”顧炎積極地去拿奶瓶去消毒，再泡奶粉。這些都是他去參加新生父母課程學回來了，動作還稱得上熟練。

曉星吃飽後，沒多久又睡了。

溫淺的肚子餓得咕咕響，顧炎說：“剛才打電話回家，媽在煮了粥，她應該快到了。”

溫淺點點頭，又看着睡在自己旁邊的兒子，問：“對了，寶寶叫什麽名字？我們還沒取呢！”

顧炎回：“曉星。”

溫淺問：“曉星？為什麽叫曉星啊？”

顧炎：“天亮之前，我在走廊的窗戶看到天上有幾顆星星，接着他就出生，是天曉之前的星星的意思。”

“這名字好聽！”溫淺繼續逗兒子：“顧曉星，我是你媽媽啊！”

“不，”顧炎更正：“他叫溫曉星。”

“為什麽？”溫淺突然記起顧炎之前跟顧全華說了一些氣話，說以後生出來的兒子不姓顧，跟女方姓。她勸他：“你不用跟你爸置氣，讓兒子跟我姓啊？搞不好以後小孩子上學了，老師以為父母離婚了，孩子跟我姓……”

顧炎解釋：“我沒有跟我爸置氣，這個是你很辛苦生下來的孩子，跟你姓是應該的。”

溫淺聽了他的話，特別感動：“顧炎……”

顧炎抓起溫淺的手，吻了幾下她的手背，溫柔而深情：“謝謝你，辛苦了。”

溫淺眼眶紅紅的：“不辛苦，值得。”

三年後，溫淺沒有在淺淺服裝裏工作，而是自己獨立門戶建起了一個服裝工作室。工作室規模不大，但比較随心所欲。她不需要迎合市場用一些自己不喜歡的潮流元素，這裏都是她設計的衣服，都是她喜歡的元素。

這天，工作室很忙，溫淺為一個VIP客人做設計圖，下班了都渾然不知，直到顧炎打電話過來。

她緩過神來，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老公的稱呼，眼裏帶着笑意和柔情，接聽：“老公！”

另外一頭的人帶着笑意問：“在哪裏呢？”

“ 在工作室加班呢。”

“今天是什麽日子？”

“啊……”溫淺擡眸看了一下辦公桌上的臺歷：“啊，今天我生日……對不起啊，我忘記了，我現在就來。”

今天是溫淺三十歲生日，顧炎提前告訴她生日那天一家三口去一個主題餐廳吃飯慶祝。

“沒關系，我們在你後面。”

溫淺回頭看見一個颀長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裝，單手抱着一個三歲的小男孩在接聽電話。小男孩抱着小小一束的玫瑰花，見到媽媽回頭開始動身子，想着地去媽媽那裏。

顧炎彎腰放下溫曉星，溫曉星抱着花束奔向溫淺：“媽媽，生日快樂！”

溫淺彎腰接過鮮花說：“謝謝。”

溫曉星乖巧地說：“這是我跟爸爸一起包紮的。”

溫淺溫柔地道：“也謝謝爸爸！”

顧炎走進辦公室，問：“工作完成了？”

“好了。”溫淺麻利地整理好辦公桌上的東西，拎起了手袋。

顧炎重新單手抱起溫曉星，另外一只手牽着溫淺的手，一家三口溫馨地離開了辦公室。

完

2018/10/16

有人問我，要不要跟暗戀許久的人告白？

告白吧，萬一TA也喜歡你呢？

怕關系變壞，那就不告白吧，因為這樣可以繼續喜歡他，自娛自樂。

人生那麽長，自己活得舒心一點吧！

——來自一個母胎solo作者

下本約，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