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驚悉噩耗

回到林大學士府的第二天早晨,芷岚像以往一樣早早起床,和林大學士一起去皇宮裏讀書。

淩遠沒有來上課,林大學士竟然也沒有問起,寬大的禦書齋裏,只坐着芷岚、清陽、慕容楓,林大學士在前面眉飛色舞的講着,芷岚和慕容楓認真的聽着,已經沉浸在其中,而清陽則左顧右盼,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一堂課剛結束,清陽已經很不耐煩得站起來了,慕容楓也站了起來,對林大學士恭敬地說:“我和清陽一會兒要去大将軍府看望淩遠,讓芷岚留下和我們一起去吧!”林大學士略略沉吟了一下,笑着說:“還是不要讓芷岚去啦,一則芷岚沒見過什麽世面,也不懂什麽禮節,別到大将軍府做出什麽有失禮儀的事情,二則,芷岚自己沒出過門,我也不太放心。”

“哎呦,您怎麽那麽多繁文缛節呀,想那麽多,芷岚跟我們一起去大将軍府看淩遠怎麽啦,失什麽禮儀?又有什麽不放心啦……”清陽早已不耐煩了。

慕容楓趕緊打斷清陽的話向林大學士笑着說,“芷岚知書達理,做事很有分寸,不會有什麽出格的行為的,何況,淩遠與芷岚一起讀書,算是同窗之宜,芷岚理應去看看的,不看才有些失禮吧!您請放心,看完淩遠,我會将芷岚送回您府上的!”

林大學士沉默不語,幾個人都靜靜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才對芷岚說:“去吧,早點回家!”

“是,我知道的!”一直沉默的芷岚乖巧的答道。

看着林大學士乘車回府,芷岚這才轉身問慕容楓:“怎麽了,淩遠哥哥出什麽事情了嗎?”其實芷岚見淩遠沒來上課就感覺奇怪,一起讀書三年來,淩遠總是第一個到達禦書齋而且從沒有缺過課,但是當着林大學士的面,芷岚是不敢問的,林大學士一再告誡她,作伴讀只照着書讀,任何事情都不許多言。

“淩遠哥哥的父親為國捐軀了!”慕容楓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凝重了。

“啊?為國捐軀?現在不是沒有打仗嗎?”芷岚沒想到自己離開的十幾天裏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不是打仗,是叛黨……”一提叛黨兩個字,清陽憤怒得臉都紅了,慕容楓趕忙攔住她,“我們還是去看淩遠哥哥吧,路上再說!”

幾個人乘坐一輛馬車出了宮門,向大将軍府駛去。

路上,芷岚期待的看着慕容楓,但慕容楓一直沉默着,清陽也板着臉一言不發,芷岚也沒有多問,就這樣,幾個人一直沉默着。

淩大将軍的府宅離皇宮不是很遠,很快就到了,車還沒有停穩,清陽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車,直沖進将軍府,一邊往裏進,一邊大聲喊,“淩遠哥哥……淩遠哥哥……”

慕容楓扶着芷岚下了車,在後面追趕着清陽,“慢點,清陽,小點兒聲,別吵着姨母。”芷岚知道淩遠的母親是當今皇後的親妹妹,也就是慕容楓和清陽的姨母。

淩遠聽見聲音已經迎了出來,示意清陽不要出聲,然後帶着幾個人往後花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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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末本來是草木茂盛,花兒争豔的季節,可是感覺淩府裏很蕭瑟,有些冷清,可能是剛辦完喪事的原因吧。

後花園裏有一個亭子,亭子裏面有一個石桌子和四個石凳子,四個人走到亭子裏,在石凳子上坐定,都沉默着不說話,芷岚看着淩遠那張凝重的臉,想問候一下但是又怕引起淩遠的傷心事,所以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慕容楓打破了沉默,“淩遠哥哥,家裏的事情料理的怎麽樣了?”

“都已經料理得差不多了,只是母親傷心過度,精神有些恍惚,所以一直陪伴母親,近期恐怕也不能陪你讀書啦!”15歲的淩遠聲音難掩悲傷但是也透着穩重,仿佛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姨母還需要一些時日休養,不要讓她總呆在府裏,她觸景生情,會更加難過,經常帶姨母到宮裏走走,讓母後寬慰寬慰或許會好些。”慕容楓雖然只有12歲,但是做事極為周到。

“母親現在身體太虛弱了,不宜外出,等身體好些,我會帶她去宮裏的!”淩遠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

“哼,都是那些叛黨,害死姨夫還刺傷父皇,真是罪該萬死,父皇那麽信任他們,給他們高官厚祿,還給他們領地,他們竟然想謀反,我看他們死千次萬次也不能贖他們的罪過!”清陽又憤怒起來。

慕容楓看了看清陽,表情有些異樣,然後輕輕地嘆了口氣,淩遠也若有所思的樣子,芷岚則默默地看着他們的神情,心裏揣摩着。

“父皇好意召集他們來京都過端午,給他們設宴款待他們,他們竟然意欲謀反!”清陽還是滿臉怒氣。

芷岚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但是因為家人和林大學士的叮咛,也沒有多嘴去問。

慕容楓見芷岚一直沉默不言,給芷岚講起事情的始末,“我們燕赤國有五位著名的大将軍,排在首位的是羅浩擎,其餘四位分別是上官岑、沐雲天、夏侯端硯和淩遠哥哥的父親淩飛揚,他們曾為父皇的江山南征北戰,東進西伐,立下赫赫戰功,被父皇封為五虎上将,他們每人手裏都握有重兵,他們的府宅和家眷本來都在京都,5年前,父皇給他們封賞了領地,讓他們遷出京都,到各自的領地去鎮守,只有姨夫淩飛揚留在京都,羅浩擎鎮守江南一帶,上官岑鎮守雲南一帶,沐雲天鎮守巴蜀一帶,夏侯端硯鎮守嶺南一帶,沒有父皇的旨意,誰也不準到京都來,5年了,父皇從沒有下旨召見他們來京都,他們也沒有擅自來過,即使有戰事,也是讓他們在戰場集結。一年前,父皇下旨在京都城東,離皇宮不遠的地方,建了一座鳳栖閣,今年父皇特傳旨讓他們到京都過端午,并在陰歷5月初三晚上在新建成的鳳栖閣裏宴請他們。結果,那天晚上,鳳栖閣發生血戰,五位大将軍全部殒命,父皇也被刺傷。”

“父皇已經說了,是他們四個謀反,被誅滅了,姨夫為了保衛父皇而死。”清陽搶過慕容楓的話。

“父親是為一個“義”字而死!”淩遠眼前又浮現出父親渾身帶血的身影和父親臨死前交代他的話。

“聽說姨夫那天受了重傷被送回家後才故去的!”慕容楓聽了淩遠的話好像明白了什麽。

“是,但是回來不消一刻鐘就死了……”淩遠的眼淚已經溢滿了眼眶,“作為臣子他要盡忠,所以必須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作為兄弟,他要全義,只能以死來全。”

淩遠喃喃地說着忽然想起母親的告誡,其實母親已經再三告誡他不要把父親臨終前所言說出,但是出于對慕容楓、芷岚和清陽的信任和自己心中的壓抑還是模糊地說了一些。

“聽大皇兄說,他帶兵把羅家在京都的家眷都殺了!”慕容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其他三個人聽。

“是,5年前,羅伯伯調往江南,因為羅家世代居住在京都,羅家爺爺奶奶不願離開故土,沒有跟随前往,而帶着羅伯父的小兒子嘯輝搬離了大将軍府,一直住在京都他們祖上留下的老宅裏,我每天和你們讀完書後都會去他們家找嘯輝切磋武藝的。”淩遠說完閉上眼睛,淚順着臉頰留了下來,他想起父親臨終前說的話,父親在臨死前曾告訴他,讓他趕緊去羅家老宅送信,讓羅家爺爺奶奶和嘯輝快逃,但是他見父親死了只顧着悲傷,第二天清晨才趕到羅家,可是羅家老宅已經被燒成了灰燼,他只聽說,羅家所有人都被殺了,連所有的下人也沒有放過。為這事,他一直深深地自責,一直不能原諒自己,他甚至覺得羅家的被害有自己的原因。

“對了,我聽說羅家大哥羅嘯天帶領其他幾位伯父家的哥哥們在江南起義,建立了一個南國,大家還擁戴嘯天大哥為皇帝,在杭州登基,是真的嗎?”淩遠從悲傷和懊惱中清醒過來,擡眼問慕容楓。

“是,聽說父皇本來要派人去南方征剿他們,但是東遼國忽然來犯,大兵已經壓境,東遼國兵力強勁,又有很多能人術士,而我們燕赤國的五虎上将又沒有了,缺少領兵打仗的人,南國剛剛成立,成立後也沒有采取其他的行動,也構不成什麽威脅,所以父皇把兵力調往東方抗擊東遼國了。”慕容楓的聲音很低沉,能感覺到他聲音裏的擔心。

“他們就是要謀反,我估計他們來京都前都計劃好了要謀害父皇,結果還是父皇英明,把他們都誅滅了,但是他們的兒子竟然成立了什麽南國,等父皇滅了東遼國,再把他們南國也滅了!淩遠哥哥,你為什麽還要管那些亂臣賊子叫什麽伯父、哥哥的,你別忘了,你的父親就是死在你所謂的那幾個伯父手裏。”清陽憤憤地說着。

淩遠看了看清陽,沒有作聲。

慕容楓看看清陽,又轉向淩遠,“你和他們熟悉嗎?我是說建立南國的那幾個人,包括南國的皇帝羅嘯天。”

“怎麽說呢,算起來,我們還都是結義弟兄呢!五虎上将也是五個結義的生死弟兄,所以他們希望他們的兒子也結義,成為生死弟兄,他們總共有11個兒子,每家的兒子一出生,他們就給排定大小,南國皇帝羅嘯天是羅家長子,也是我們這一輩年齡最長的,所以,是我們的大哥,但是他比我們年長很多,而且一直生活在南方他的外婆家,我只見過他一面,二哥從來沒見過,其他的哥哥們見過,但因為年齡的關系也很少來往,我排行老七,小時候一直和九弟、十弟還有十一弟一起玩,但是他們搬走之後,京都只剩下我和十一弟嘯輝,我每天就和他在一起練武。”想起嘯輝,淩遠的眼睛又濕潤了。十一個弟兄中,他和嘯輝在一起的時間最長,關系也最好,可是沒想到現在已經陰陽兩隔。

“他們現在不再是你的兄弟,是叛黨,不要再想他們啦,淩遠哥哥!”清陽看到淩遠對那些所謂叛黨感情猶在有些生氣了。

淩遠沒有說話,眼睛漠然地看着前方、

慕容楓理解淩遠的心情,他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傳遞着他對淩遠的關心。

芷岚則一直沉默的看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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